第四卷
第280章 大少奶奶呢?

倒是潘雲凱感激她一路的關照,跟爹娘道:「這一路上,多虧了二嫂幫忙照應,否則,這千山萬水的,我可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原來陸家本是南康知名的世家大族,又多和皇家聯姻,關係極是緊密。而陸真的長姐,自小就跟李思靖的父親訂了婚約,年歲一到,就嫁到京城來了。當時陸真年幼,和長姐感情極好,不忍分離,便一同帶了她來。
潘雲祺的院子原本就跟盧月荷的院子緊鄰,他那兒成天拆牆動土的,讓一個月子里的婦人和未滿月的娃娃如何受得了?
張蜻蜓還待細問,可蕭老夫人卻擺了擺手,只是她沉穩的氣度讓人安心不少,張蜻蜓勉強按捺著性子,讓丫頭們伺候著洗沐更衣了,蕭老夫人才緩緩跟她道出真相。
於是大家商量著就想了個辦法,鋪子可以關,但卻可以讓這些屠夫夾在他們中間賣肉,這就相當於化整為零了。
「嫂子,嫂子,我回來了!」未及進門,張蜻蜓就在門前嚷嚷起來,可是盧月荷這兒卻是關門閉戶,靜悄悄的,雅雀不聞。
我不去找她,她還好意思來?張蜻蜓揣著一肚子火,橫眉立目,「還不快請。」
什麼?張蜻蜓又要跳腳了,那小子純屬是活得不耐煩,要跟她們作對到底了么?
張蜻蜓趕緊過來跟人見禮,可是此時此刻,誰又有心情能笑臉相迎?全家人都目光悲痛地望著那黑色的棺槨,潘茂盛緊咬牙關,恨恨地望著正門上的大紅綵綢道:「這邊要辦喜事,嫌咱們晦氣,咱們就回自己那邊去。」
蕭老夫人告訴她,自盧月荷搬過去之後,遠離了這些糟心事,在那邊過得不錯。臉色日漸紅潤,孩子也長壯了好些,很是活潑可愛。蕭老夫人每天都過去看望她和孩子,只是不許她操心,把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此刻張蜻蜓想弄清楚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問她才是最清楚不過的。
張蜻蜓和_圖_書給她們聒噪得受不了,「噯呀,你們別瞎忙活了,快跟我說說,我走這些時,到底家裡出什麼事了?大少奶奶人呢?」
今天聽說張蜻蜓回來了,見她遲遲不來見自己,小謝夫人按捺不住,一定要來她的面前逞威風。
可山嵐一聽就不同意了,他們的米鋪搭著張蜻蜓的豬肉鋪子,生意可是特別的好。還有那些他們免費提供攤位的賣菜小販們,也不願意他們關門。大伙兒都知道,是這豬肉鋪子帶旺了他們的生意,若是沒得豬肉賣了,他們的生意肯定也沒那麼好做。
可是蕭老夫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她安靜了下來,「可是咱們的生意卻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這也是托少奶奶您的福,有不少貴人來相助。」
咳,張蜻蜓氣得一跺腳,轉身回去了。
「不管聽到什麼,丫頭,你都得沉住氣!」蕭老夫人只來得及交待這麼一句,小謝夫人就珠環翠繞地進了屋。
張蜻蜓問蕭老夫人,「那您看,她現在有危險么?」
倒是唐晟榮那個書生頗講義氣,不放心陸真一人,硬說自己是她的未婚夫,陪她進了宮。這些事,還是聽秋雁那丫頭來報信時說的,現在她和蕭老夫人的孫女雪兒,都一併在盧月荷那兒作伴。
此時,就聽院外有丫環在喊,「夫人來了,夫人來了!」
「都是一家人,無須客氣。」張蜻蜓知道,他們這邊還有不少事要忙活,拿出早就備好的銀票,雙手送到潘茂盛跟前,「侄媳婦也沒什麼見識,大堂哥的身後事,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些銀子大伯您別嫌棄,算是我和相公的一點小小心意。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直接讓人過去招呼一聲就是。我這就不打擾,先告辭了。」
原來盧月荷最後雖然平安生產了,卻因為小謝夫人從中阻撓的那些時間,著實讓身子虧虛了下去。大夫交待,必須得卧床靜養一段和_圖_書時日才行。
潘茂盛沒有客氣,收了她的銀票,「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小孩子吵得成天是哇哇大哭,奶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眼看著那小胳膊小腿是迅速地消瘦下去。
不過潘雲祺卻沒這個本事,陸真是給弄進宮裡去了。
聽她提起陸真,蕭老夫人卻是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一份蒼涼和無奈,「只可惜,那樣一個好人,卻到底還是給那事牽連進去了。」
蕭老夫人微微嘆息,「這些陳年舊事,又有誰給說得清?」
蕭老夫人一看這樣下去可不行,可這種家務事,在潘茂廣沒有回來之前,就是謝家人,也不好插手過多。原本謝家的意思是把盧月荷乾脆接到他們家去住算了,可是盧月荷思前想後,若是自己真的去了,那就等於徹底打了小謝夫人的臉,這對於公公和相公的名聲來說,也實在不好。後來她就想了個折衷的法子,帶著孩子,住到了婆婆生前留下的院子里。
張蜻蜓不由追問:「那他到底謀反了沒有呢?」
只是要把她扣住,作為牽制李思靖的棋子而已。
小謝夫人此時又假惺惺地拿著藥材跑了來,卻說要把孫子帶去她養。盧月荷怎麼會肯?雖在月子里,還得跟婆婆明爭暗鬥,著實是不勝其煩。
彩霞悄悄上前來問:「二奶奶,現在京城裡傳得可邪乎呢,說是當日在戰場上,眼看就要敗了。是李思靖,不對,應該是金龍王才對。他一張口,就喚來了風雲雷電,再一站出來,就有金龍護體,那龍嘴一張,大水頓時就把西戎大軍沖得七零八亂,可是也不是?」
潘茂盛頗為感動,這張銀票面額可不算小了。在太平無事的時候,張蜻蜓從來不會對他們無故示好。但當他們真正有難處時,她卻是第一個跳出來幫忙的。能夠雪中送炭,才是真正講義氣,靠得住的人。
陸真知道他背後有吳德撐https://www.hetubook•com.com腰,為避免不必要的損失,當機立斷關了所有的豬肉鋪。原是打算除了那些大客戶,不再做零販的生意,等張蜻蜓他們回來之後再說。
但也不怕,白亮和林權父子他們可就忙了,成天趕著小車,京城四處穿梭往來,替大伙兒調配補充。鄉親們來了,若是一時沒遇到合適的,只要留下信兒,頂多過一兩個時辰就可以拿到。
一道蒼老的聲音驀地響起,是蕭老夫人進來了,「大少奶奶和小少爺現在都很好,二少奶奶先不必著急。您這遠道回來,先讓丫頭們伺候著您梳洗了,再慢慢告訴您。」
「老夫人,您一定知道陸姨的事情,說來聽聽吧。」
張蜻蜓聽到這裏,已經怒不可遏了,霍地站了起來,「潘雲祺那個王八羔子在哪裡?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不就是中個舉人么?還沒飛上天吧?叫上安西他們,隨我過去,倒是要好生會會這位舉人老爺。」
而就在此時,潘雲祺參加科舉得中的皇榜一公布,小謝夫人可是得意非常。借口這樁喜事,非要在盧月荷的月子里,在家中大興土木。
到底是長輩出來說了話,小謝夫人這才悻悻地不作聲了。盧月荷終於得以搬出去,落了個清靜。
蕭老夫人搖了搖頭,「她怎麼會有危險?再怎麼說,她也不是李家的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輩,皇上不會難為她的。」
「你且坐下,聽我說完再說,這會子他也不在家,在外頭應酬喝酒呢,你見不著人的。」
至於收來的生豬,還是由他們統一宰殺,然後分給各家各戶,定上統一的價格,由他們各自分開去賣。這麼一來,大伙兒其實還是和從前一樣做生意。只是有時城東的排骨好賣,城南的肉好賣,這就不像大伙兒聚在一處時,容易互通有無。
張蜻蜓也不好說什麼了,心中卻覺得,小謝夫人這可辦得太過分了。畢竟是本家侄子,你再怎麼https://m•hetubook.com•com也不能這麼對待人家。可她畢竟是晚輩,沒個去為了這個找小謝夫人較真的道理,只幫著送潘雲勝的棺槨過去東府。
「大少奶奶不在,您……您還是回去問您屋裡的人吧。」那僕婦似有些難言之隱,欲言又止地不太好說。
「當然不是。」
原來那日潘雲祺想趁潘雲豹兄弟失蹤,而張蜻蜓等人又不在京城,搶奪她的生意不成后,便收買了些地痞無賴,上門鬧事。
無須細述,張蜻蜓也隱隱猜到,應該是陸真向皇家做出了某些保證,比如永遠隱姓埋名,不離開京城,才得到這樣的一段安寧。但現在,李思靖的橫空出世,就打破了這種平衡,皇上要怎麼處置他,還真不太好說了。
蕭老夫人擺手,示意彩霞也退下,才跟張蜻蜓講起那一段原委。
總之,最後的結局是李思靖的父親和母親雙雙在獄中被賜死,只留李思靖獨活。原本他也是要留在宮中長大的,只是不知那時候的陸真跟皇上是怎麼求的情,竟然允許年紀尚小的她帶著襁褓中的李思靖出了宮,如平民一般生活至今。
她自個兒的院子原本也是門窗緊閉著,只是她前腳進了門,後腳就有人過來報訊了,此刻彩霞她們才開了門戶,俱都迎了出來。見她進來,忙著打帘子的打帘子,倒熱水的倒熱水,忙得不可開交。
自從潘雲祺中舉以來,小謝夫人每日儘是聽到阿諛奉承之聲,見到溜須拍馬之人,弄得她都有些飄飄然的了。
那個地方,說起來也是潘家的,她就是住過去了,也沒什麼不妥。小謝夫人雖然不肯,但蕭老夫人硬是把不管事的潘家二老給逼了出來,讓他們來說句公道話。
怎麼?張蜻蜓心中一緊,難道又是潘雲祺搞的鬼?
卻不料,在長姐身懷六甲之時,李思靖的父親卻給人舉報,在屬地鍊金冶鐵,有謀反之心,問了死罪。其實原本金龍的傳人,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皇家會提供和圖書給他們優渥的生活,直至終老,但若有了謀反之心,當然就排除在外。
端起茶杯,蕭老夫人微潤了一口,才告訴張蜻蜓另一樁不那麼好的消息,「不僅是西門的豬肉鋪,全京城的張記豬肉鋪都關門了,這事情……跟三少爺也脫不開干係。」
潘秉忠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跟小謝夫人商量,「要麼,你就把那修葺之事暫停一停,要麼,就讓雲龍媳婦搬出去吧。她住在那兒,總比讓她上親戚家住強吧?」
陸真非常感動,便依著他們的主意,造了些一模一樣的小推車,就算不掛張記的招牌,也能讓老主顧們認出來。
「二少奶奶,您快進來歇歇。這一路上可累壞了吧?是準備現在開飯,還是先打水來洗沐?」
張蜻蜓心中一沉,用力拍了幾下門,才有一個僕婦從裡頭迎了出來,見了她,驚喜交加,「是二少奶奶回來了?哎呀,二少奶奶,您可算回來了!」
張蜻蜓聽得心中十分感動,「那這些時,可著實辛苦陸姨和大家了。」
那僕婦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張蜻蜓一見就急了,「你別哭啊,大少奶奶呢?」
蕭老夫人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事,你聽了可無論如何得沉住氣。」
還有那田記牛雜湯的老闆,開了間脂粉絨線鋪子的虞珠姑娘,都讓他們的豬肉推車跟著他們的鋪子做生意。許多老顧客們也漸聽說他們是被壞人欺負得沒地方做生意,很是同情。有時還特意來幫襯一二,況且這天又漸漸地冷了下來,豬肉生意不僅沒虧,比從前還漲了不少。
見她問起,丫頭們像是集體吃了啞葯似的,都不吭聲了。
張蜻蜓確實心急要離開,卻不是回去休息。還來不及梳洗,她就徑直去了大嫂的院子。
張蜻蜓心想,難道還有更糟糕的事情?
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對一地來找茬吧?若是那樣的話,大伙兒生意都不做了,讓這全京城的老百姓都買不到菜,不逼得人造反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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