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再入深府
第417章 離家

「你做你的。」薛明睿坐在容華身邊,看著容華白皙的手指忙來忙去。
薛明靄面色陰沉。
薛崇義甩開二太太的手,「他自己要去邊疆,我還能打斷他的腿不成?如今名牌已經遞去了兵部,能不能找人從中周旋將名牌拿出來都不一定,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
薛夫人點點頭,總不能怠慢了賓客。
她們總不能眼看著二房一家子受罰,容華看向薛夫人。
薛明靄跪在地上,不停地給老夫人磕頭,「祖母,孫子不孝,又惹您生氣了。」
老夫人尖厲的目光盯了薛崇義一眼,薛崇義和二太太這才退了下去。
在場的賓客都嚇了一跳,頓時碗筷杯碟一陣混亂聲響。
薛明睿道:「三弟從小在京城長大,就算出京也是隨駕去陪都,」不在自己視線之內,總是讓人放心不下,「不過三弟既然已經娶妻,也該出去歷練歷練。」
屋子裡老夫人和薛明睿說話,「你看你三弟去西北行不行?」
「你以為誰都能在邊疆立功,你知道你二哥從小怎麼練的騎射?你若是有你二哥半分能耐,我也不用這般操心。你二哥在邊疆都是九死一生,更何況你了。朝廷讓你丈人去西北,你丈人都再三請辭,你可好,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自己想要去西北。」薛崇義又是一陣惡罵,「你平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胡鬧也就罷了,如今丟盡了薛家的臉面還不肯罷休。」
薛明靄抬起頭,眼和*圖*書睛中露出堅定的光,「男子本來就應該志在報國,孫兒也是想為朝廷效力。」
二太太擠眉弄眼,薛崇義也不甘心就離開。
老夫人聲音低沉,「明靄,你說要去從戎是真的嗎?」
薛崇義已經紅了眼睛,哪肯聽別人勸說,「有什麼好說的,這便是來要賬的東西,打死他完事,我們全家都能落得清凈。」
薛夫人不善於留在這種場合,早就想要離開,容華攙扶了薛夫人出了內室,四老爺、四太太也跟著薛夫人出了門,大家都陸續走了,三太太也不好留在屋裡,只得也和三老爺一起出去。
「侯爺是在擔心西北太遠,怕一時顧及不到三弟。現在又是截過二叔父幫三弟做主,所以才會煩亂。」
老夫人稍稍安慰下來,薛夫人才想起來問李媽媽,「到底怎麼了?」
薛明靄卻沒有退讓的意思,「每年從戎的勛貴子弟不知道有多少,別人去得我也能去得。」
薛明睿很快回到南院。
大周朝一直有勛貴、世臣子弟自告奮勇去邊疆效力的慣例。
「為朝廷效力不一定要去從戎,就算你在護衛衙門裡做不下去了,也可以託人想辦法給你另謀個官職,」二太太護子心切只想讓薛明靄打消這個念頭,不顧旁人急著開口,「邊疆有多兇險你知不知道?萬一你有個什麼差錯可讓我怎麼活。」
容華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臉色嚴肅、深沉,老夫人也是這樣想。容華目光又m.hetubook.com.com挪向薛明睿,薛明睿微微皺起眉頭。
薛崇義這時候打了薛明靄,就等於又讓薛明靄在家人面前顏面全無,只怕結果會更加糟糕。容華剛想到這裏,薛明睿已經起身攔住薛崇義,「二叔父別著急,這件事還是商量商量再說。」
老夫人面無表情地看向薛崇義和二太太,「你們先下去,讓我們娘仨說說話。」
容華已經讓人熬了些醒酒湯給薛明睿喝。
薛崇義嗓子一啞頓時沒了話,二太太也忙跪在地上。
鬆散了的髮髻慵懶中帶著溫暖。
……
薛明靄沒了話辯解,只是不肯改口。
從老夫人院子里出來,二太太拽住薛崇義,「老爺就聽娘和明睿的?萬一答應了明靄去從戎,老爺準備怎麼辦?」
薛崇義話音剛落,薛老夫人厲聲道:「要當著我的面打死我的孫子不成?你這樣的兒子便是孝順。」
薛明睿展開眉毛露出笑容,「我已經和祖母說了,幫忙拖延三日,讓三弟好好思量。」
該讓薛明靄去西北還是將薛明靄留在京里,這件事就算想得再清楚,萬事都有變數,弄不好就會有差錯。「現在看來,祖母更偏向讓明靄去西北,」容華緩緩地道:「要不然一早就會幫著二叔父說話了。」
老夫人冷笑一聲,「你們夫妻也不用說這種話給我聽,今天的事和你們夫妻扯不開關係。」
薛明靄平日里似是對什麼都不上心,連容華都沒想到薛明靄會想要去從戎。而www.hetubook.com.com且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薛明靄不是說說罷了。
薛崇義夫婦倒是沒注意薛明靄的變化,只是一門心思要給薛明靄個教訓,讓薛明靄醒悟過來,任靜初早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看著她,他就莫名的心安下來,思路也就更清晰,二叔父一心依附庄親王爺,明靄又娶了任氏女為妻,庄親王爺爭儲失勢,明靄難免要受牽連,明靄離開京城也未必是壞事。
雪玉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去前面叫薛明靄。
老夫人讓薛崇義、二太太和薛明靄站起來。
薛崇義瞪圓了眼睛,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將薛明靄打一頓。
……
薛明睿換了深藍的繭綢袍子,坐在軟榻上看容華做針線。
「這是什麼話,」薛崇義再也忍不住暴怒起來,「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子。」說著薛崇義就要去找棍棒。
二太太哭哭啼啼起來。
薛明靄被薛崇義和二太太劈頭罵了一陣,臉色更加難看,彎著腰垂頭坐在那裡,完全沒有了精氣。半天鼓起勇氣抬頭說話,目光仍舊堅定不移,「祖母,孫兒不是一時逞能,是真的已經想好了,僥倖能立了功也算為薛家爭了光。」
容華放下手裡的針線,親手剪了燈花,「是去西北還是留在京里,怎麼都要看三弟自己的意思,三弟若是下了決心,不管是誰都攔不住的。」若只是一時衝動半路後悔,別人也幫不上忙,「侯爺能不能幫忙說說拖延幾日?」
薛崇義忙跪和-圖-書下來,「母親,兒子也是被氣得沒有了辦法,只怪他母親太驕縱他,才有今天的禍害。」
二太太抓住薛崇義不放,「你說說怎麼辦?」
容華和錢氏將賓客陸續送走,薛家又重新安寧下來,下人忙著收拾一片狼藉,等到薛明睿將前廳的賓客也送出去,薛家眾人才聚在老夫人屋子裡。
李媽媽話音剛落,老夫人已經虛弱地道:「去前面將明靄給我叫來,我要好好問問他這是要做什麼。」
容華抬起眼睛,按理說這件事應該由二老爺做主,可是現在老夫人插手管了這麼多,「其實想一想,三弟離開京城是件好事,只是西北實在太危險。」
「西北苦寒之地,三弟也要想好了,一旦名帖從兵部報上去,就沒有反悔的道理。」和薛崇義夫妻不同,薛明睿聲音比往常還要溫和。
屋子裡只剩下老夫人、薛崇義、二太太、薛明靄和薛明睿。
容華幾個七手八腳地將老夫人抬去花廳旁邊的屋子,主子、下人頓時忙成一團。
「還有一件事要和侯爺說,」容華將茶遞給薛明睿,「靜妃娘娘的母親李氏去了陳媽媽家。」
薛明靄死灰的臉上頓時顯現幾分輕鬆。
薛老夫人站起身,拄著皇太后新賜的拐杖走了幾步,身體一軟忽然就倒下來。
薛夫人睜大了眼睛,二太太臉色也霎時難看。
容華停下手裡的活,抬起頭看薛明睿。
若是平時二太太這番要挾還算有用。薛明靄經過跳城牆的事,精神已經垮了,好不容易找和*圖*書到了能挽回顏面的救命稻草,怎麼可能會放過。
薛明睿點點頭,「祖母將我和明靄單獨留下。」
李媽媽驚呼一聲,拿著酒杯的薛明哲才回過神來,丟下酒杯奔上前去看老夫人。
「去西北也不一定非要做馬前卒,否則祖母也不會等我說話。」燈光跳躍,薛明睿伸出手來撫向容華柔順的青絲。容華卸掉了頭上的髮飾,只留下一根長長的發簪固定髮髻,薛明睿這樣一碰,髮髻散亂掉下兩綹青絲落在薛明睿的手背上。
李媽媽欲言又止,看看床鋪上的老夫人,這才低聲道:「三爺要從軍去,已經在前廳鬧開了。」
老夫人將薛明靄的表情看在眼裡,「就按你二哥說的,你回去思量幾日再做決定。」
「你這個不孝子,」二太太用手指著薛明靄,神色有些癲狂,「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你前腳去從戎,我後腳就弔死在屋裡。」
二太太想不出別的主意看,一下子怔在那裡。
薛明靄渾身一震,目光緊緊地看著薛明睿。
容華和薛夫人商量,「賓客都還在,我和大嫂還是出去照應一下。」
薛明靄咬咬牙挺起胸膛,「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若是孩兒不能回來,父親、母親就當沒養這個兒子。」
薛明睿思量片刻,「兵部的名帖我能找人壓三日,三弟再思量清楚,若是果然想去我也壓不住。」
薛明靄眼睛一亮,「二哥,我真的已經想好了,我在朝廷中任職自然知曉遞名帖不是小事,這才託了人作保報去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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