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五章 神魔

「不是每隔一百年就有罪犯被番禺聖船流放到這裏嗎?」莫遠一臉意外地問道。
它是七界當中,最為神秘的一處所在,甚至連傳說中保護中土世界的神魔殿,也都隱藏在放逐島深處的某一個所在。
莫遠漸漸失去了應有的耐心,正在他猶豫著是不是放棄在這個看起來莫名其妙的老者嘴裏獲知答案的時候,老者卻才像是剛回過神一樣,長長地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高台上那尊凶猿雕像說道:「白狼王行蹤不定,它沒有一個固定的巢穴。」
莫遠想告訴他中土世界三歲小孩都聽說過番禺聖船的故事,卻見老者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不過我說的不是被聖船流放至此的罪犯,而是像你這樣通過六界節點來到這裏的偷渡客。」
彌耳看著這個叫小雨的孩子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替他擦除身上的污血。
老者掃視了周圍的族人一眼,心裏暗暗嘆了口氣,然後在眾人注視之下,他慢慢地跪了下去,清冷的聲音重重地敲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罪民彌耳,恭迎神使。」
「不敢否認。」彌耳一邊細心地替早已昏死過去的小雨包紮傷口,一邊苦笑著說道:「可他剛才就已經走了。」
莫遠從歷史的煙塵中回過神來,想了想,回答道:「前輩的意思是說,那個使我出現在這裏的人,是想藉助放逐島的力量,來達到其推翻仙、佛二界的目的?」
「難道,這些歷史都是假的嗎?」
說罷,他朝莫遠深深地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獸皮袍子,嘆了口氣,就往石室外面走去。
偌大的石室中,只有這麼一個雕像和一堆炭火,卻讓莫遠感覺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莫遠靜靜地站在老者身後,很是無聊地等待著,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止下來,永恆久遠的祈禱聲,直入他的心靈深處,淹沒了他心底的躁動情緒,使他的神態也隨之變得安詳起來。
往日臨近正午時,正是青蛇谷最為熱鬧的時候,昨夜外出打獵的族人此時也都該滿載而歸,將獵物交給婆娘們燒制午飯的時候,這些獵人們就坐在長老洞外的石階上聊天取樂,順便商量一下今晚打獵的計劃。
「法正禿驢?」莫遠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將他踢下黑洞的人:「可他在中土世界,我怎麼找到他呢?」
莫遠撓了撓頭,苦著臉說:「其實我也其名其妙,數日前我還在中土世界的末日之城呢,不料被人推進一個黑洞后,醒來就出現在這裏了。」
「末日之城?」老者一臉驚詫,趕緊追問了一句:「你是說迷霧森林里的那座末日之城,它,它出現了嗎?」
莫遠雖然聽說過五千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但在中土世界的歷史記錄中,卻是仙、佛二界所代表的光明、神聖的力量,在中土人民的協同下,打敗了魔、妖、冥、靈四界所代表的黑暗、邪惡的力量。
老者的眼睛里流下了混濁的淚水,聲音低沉地說道:「仇恨淹沒了眾生的眼睛,七界,從此再沒有了平等的機會。」
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秘密通道的位置只有當年那人自己知道,他死了以後,通道也就像是傳說中的神魔殿一樣消失了,甚至有人懷疑,通道就在神魔殿裏面。」
侍衛很是擔憂地看著漸漸遠去的老者m.hetubook.com.com說道:「神使來了。」轉向莫遠,卻又苦笑:「是來找你的。」
「哼,你當真是聽不懂嗎?」戰車上的厚厚黃紗猛然鼓起,一股勁氣透過細微的一道縫隙疾射而出,有如實質般的金色光芒撞在彌耳的肩膀上。
然而,正當他要開口的時候,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扭頭一看,卻見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了莫遠一眼,俯在老者耳旁悄悄說了幾句話。
早在萬年以前,放逐島就是一處用於流放七界罪民的所在。
「很多年沒有人來放逐島了,年輕人,你讓我很好奇。」
可惜自從昨晚與他一番爭執后,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如今哪怕是莫遠對他有所懷疑,他似乎也沒有站出來證實自己清白的意圖。
「那些可憐的聯軍士卒,他們只是相信某人保衛家園不受仙、佛二界入侵,七界眾生平等的蠱惑才奮起反抗,卻不料就在戰爭進行到最為關鍵的時候,勝利的曙光即將降臨時,那個所謂的領導者,那個大家共同信仰的救世主,卻被仙界早就安排好的卧底刺傷,可惡的是,這個早就修成永生不滅的救世主,竟然愚蠢地選擇了死亡。聯軍士卒們為了奪回他的屍體,不慎陷入仙、佛二界故意設置的埋伏之中,百萬士卒除了不到一千人逃了出來以外,其餘的無一倖免。」
炭火的後面,是一個用青石砌就的高台,上面安放著一個巨大的白玉雕像。那是一隻巨大的三眼凶猿,它足有兩丈多高,胸膛高高鼓起,兩隻長滿肌肉的手臂生有鋒銳的利爪,猩紅色的血盆大嘴中,長著鋒利的獠牙,白生生地,散發著凜冽的寒光。
騎著十幾匹高大威猛,煞氣凜凜的獅虎獸,一隊全身都籠罩在黑色斗篷里的騎士,護衛著一輛由四匹獨角獸拉著的巨大戰車,緩緩穿過部落中央的廣場,停靠在長老洞外的石階前面。
若是一般的反抗者,仙、佛二界的統治者也就會藉著斬妖除魔的由頭,將其當場誅殺了,只有那些極難對付,甚至都已經修成長生境界的反抗者,才會在被其捉住以後,大費其事地將其押送流放到放逐島上。
老者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像是在給那段久遠的故事做了一個註腳,他那原本紅潤的臉上顯露出灰敗頹廢的氣息,彷佛是在這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時間里,就忽然老了幾十歲一樣,看上去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有熄滅的跡象。
莫遠的心猛的往下一沉,卻還垂死掙扎道:「那前輩可知道它們一般都在哪片區域里活動?」
他成功地潛入到放逐島內,帶領著島上數千名七界罪民出現在正在神魔大戰中的末日之城,利用這支奇兵,殺得仙、佛二界所代表的神聖力量大敗,不僅挽回了魔邪聯軍的頹勢,並且乘機一路高歌殺到仙界,差一點就將仙界除名!
他知道這是魔鬼前輩在暗中幫助自己,卻也顧不得這些,眼看著就要飛射到青年佛陀跟前時,呼的一掌拍出。
「蓬!」青年佛陀雖然已臻永生之境,卻還是被彌耳那強勁的真元能量毀去了整個右手。
「最最可恨的是,在此後長達五千年的時間里,仙、佛二界的統治者從容不迫地將其餘五界所有意圖反抗他們的人打入地獄,再和-圖-書在這些勇士的屍體上狠狠地踩上一腳,吐上一口唾沫,然後風乾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告訴所有的後來者,這就是惡魔,這就是妖邪,他們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他們殺人放火惡貫滿盈!」
擋在洞外的族人們退縮了,眼睛里射出的光芒飽含著帶有反抗意圖的恐懼,但他們就像是面對著獅群的孤狼,無法改變的自然法則和對絕然力量的畏懼,使得他們往日里的勇敢在沉悶的氛圍下,默默地避開了通往長老洞的道路。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老者扭頭看了莫遠一眼,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你那同伴的下落你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那個讓你出現在這裏的人。」
「不是他,你再想想。」老者提示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瞞著我沒講?」
這一箭射出了靈族人的膽量,原本還有些猶豫不決的靈族人見黑騎士並非想像中的不死生物,一個個也都拾起了勇氣,獵人們順手拿出了從不離身的弓箭,農夫們揮舞起他們的鋤頭,甚至連那些正在做飯的婦人,也都舉著菜刀跳下了樹屋,嗷嗷叫著朝那些抱頭鼠竄的黑騎士衝去……
在心裏一番計較之後,莫遠終於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說道:「沒有!」
在神聖力量的感召下,戰爭是以摧枯拉朽之勢進行的,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里,就將意圖稱霸七界,挑起戰爭的大魔神王諸邪殺死,成功解放了被邪惡力量壓迫的中土人民。
「這是我從外面撿來……撿來的!」
莫遠接連在青年佛陀的身上刺了十幾刀,直到他的屍體都已經徹底血肉模糊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正準備站起來,身後的彌耳卻忽然說道:「小心,別讓他的元神逃掉!」
「住手!」藏在石室中的莫遠再也無法袖手旁觀,隨著一聲怒喝,瞬息間體內真氣充盈十足,化為一道光影飛射而出。
莫遠點了點頭,當下將自己此前經歷過的中土世界紅日裂變、末日之城現世、兵骷復活等等異象說了一遍,然後一臉希冀地看著老者說:「我與晏姑娘掉進黑洞以後就分開了,多日來生死未明,直到昨晚我才意外看見她的紗巾系在一隻赤色狼崽脖子上,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是應該還活著。所以想請前輩告知狼群巢穴,莫某好順藤摸瓜,找到晏姑娘。」
莫遠眉頭緊皺,正待發話,老者卻擺了擺手,道:「你別急著替那人辯解,待我把這放逐島的情況告訴你,你或許也就相信我的話了。」
彌耳看著鹿角弓上面纏著的布條怔了一下神,卻才記起這上面的布條似乎和藏在密室里的那年輕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樣,卻還不知道這是水水撿來的,只當是莫遠送給她的,稍一猶豫,就辯解道:「這是那個人送給她做留念的。」
隨著彌耳的聲音逐漸傳遠,所有的族人都跪了下來,寬闊的青蛇谷里,到處迴響著一個重複了千百遍的聲音:「罪民恭迎神使……」
「但是我還有疑問。」莫遠想了想,卻又追問道:「既然當初那個人能夠帶領放逐島上的七界罪民繞過死亡海,出現在末日之城,顯然在這放逐島上有一處秘密通道,而經過那場神魔大戰以後,卻為何仙、佛二界的統治者們,還要將意圖反抗他們的人流放到hetubook•com.com這裏呢?難道他們就不怕這些反抗者們利用通道逃走嗎?」
說完,他順手撿起面前的鹿角弓,搭上一支虎齒箭,拉得滿滿的,「砰!」的一聲射出利箭,正中一名見事不妙,轉身就跑的黑騎士后心,當場將其斃命。
與此同時,莫遠也將他摔倒在地,反手握住象牙骨刀,狠狠地戳了下去。
身上的傷,似乎也在祈禱聲中漸漸療愈。
僅就是因為這些,莫遠都覺得不應該懷疑魔鬼。
「很簡單,聖船才在十年前來過,而那時送來的七名罪犯中沒有你。至於什麼是六界節點,我待會兒再告訴你,現在,你可否告訴我你的來歷呢?」老者說完,眼睛直直地盯著莫遠,彷佛是要把他這個人看透、看穿一樣。
水水幾乎是和父親同時開腔,等她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朝父親看去時,卻正好迎見他那變得灰敗的臉色。
彌耳似乎對此都已經見怪不怪,趕緊收回目光,重新又跪回到地上,急聲說道:「神使一定是誤會了,我們靈族罪民一直都謹遵神使教誨,全心改造,盼望著有一天能夠洗脫罪孽,好恢復自由。又怎麼敢違抗神旨,知情不報呢?」
莫遠聞言一怔,老半天才目瞪口呆地說道:「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由聖船送到這裏來的?還有,那個所謂六界節點是什麼東西?」
彌耳看著那道金光消失的方向,忽然無力地坐倒在地上,仰天長嘆道:「元神逃走了!」
然而,老者在聽完莫遠的講述后,卻緊皺著眉頭,顯現出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情來,彷佛沉浸於久遠的回憶當中,根本就聽不見他後面的請求。
放逐島遠不是表面看來那麼簡單。
所不同的是,前五千年,因為七界地位平等,所以大都是由各界主神流放屬下罪大惡極的犯人。而後五千年因為經歷了那場神魔大戰,作為勝利一方,仙、佛二界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隱隱以七界統治者自居,而放逐島也就漸漸的演變成為流放政治犯的地方。
但也就是差這麼一點,魔邪聯軍在最後關頭卻是以失敗而告終,神魔大戰的局勢卻發生了驚天逆轉,七界地位也隨之改變,甚至還影響到了放逐島的用途。
說到這裏,老者眼中寒光猛漲,盯著莫遠就像是盯著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厲聲說道:「他竟然為了兒女私情,不惜背叛他最為忠誠的盟友!害了自己的性命不說,還連累得千千萬萬追隨他的士卒被屠殺!」
隨即,在眾多族人的注視下,一個只不過六七歲大小,卻被打得鼻青臉腫,雙腿血肉模糊的靈族孩童,被一名黑騎士提了上來,丟在彌耳面前。
同時,它又是一座活動的海島,千百萬年來,它就如同一艘隨波逐流的龐大戰船,一直在死亡海深處隨意飄蕩著。但古老相傳,放逐島的飄浮路線有著某種規律可循,更有傳說,每隔一千年,當中土世界的末日之城現世的時候,它也會同時出現在六界通道交匯處,利用神魔殿的力量,阻止住其他六界乘此機會入侵中土世界。
在族人都退避之時,一個枯瘦矮小的身影緩步走出了石室,迎著外面明媚的陽光,站在了石階前面。
「彌耳,你把人藏到哪裡去了?」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道金色光芒就從青年佛陀的額頭上飛了出https://m.hetubook.com.com來,隨著一聲怪叫,轉眼就破空而去。
「現在,你給我解釋一下,你女兒身上的弓箭是從哪裡來的?難道那個人連自己的兵器都不要了嗎?」青年佛陀指著水水身上背著的鹿角弓說道。
「正是因為這個,才使得放逐島一直被某些人看在眼裡。」老者說到這裏,嘆了口氣道:「年輕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青年佛陀勃然大怒,尚且完整的拂袖斜揮,猶如風卷利刃般朝著莫遠頭頂削去,眼看著就算是不能削去他半顆腦袋,也要掀掉他的頭蓋骨時,跪在地上的彌耳不知何時忽然站起來,手中蘊聚多時的一股真元能量朝著青年佛陀的右手砸去。
除去他們在島上的子孫後代,這個數量在兩千人左右,個個都是修為高絕之輩,再加上他們對仙、佛二界心存怨恨,如若釋放出去,勢必將成為推翻仙、佛二界的一股絕大力量!
老者點了點頭,道:「這也正是我所苦惱的,因為那人很顯然是個極不合格的領導者!」
陰厲的聲音透過籠罩在戰車外面那層厚厚的黃紗,似乎被分割成了千萬支細細的鋼針,刺穿了眾人的耳膜,直入靈魂深處,隨之身心一震,有些膽小的當場就被嚇暈過去了。
而莫遠也被對方的掌風襲中,雖然體內真氣充盈,卻也忍不住胸口一悶,身形一晃。但他不退反進,大喝一聲,伸手抓住凌空飛起的佛陀雙足,狠狠地就朝地上摔去。
在場的靈族眾人都驚呆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莫遠竟然敢傷害往日里高高在上,像天一樣的神使,更沒有想到他們的長老竟然如此厲害,還能夠使出真元能量!不是說放逐島被眾神封禁以後,所有罪民的修為也都隨之被禁錮住了嗎?
老者就像是無所不知的神明一樣,一眼洞穿了莫遠的心思,知道自己說中了,卻沒有深究下去的意思,而是繼續說道:「中土世界的種種異變,可謂是天之將變。而你出現在這放逐島上,恐怕就是有人想要乘此機會逆天行事罷了。」
擠在人群里的水水只覺得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著,隨即不由自主的就飛了起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重重地摔在了父親面前。
「是嗎?」青年佛陀眼神一厲,右手忽然凌空抓去。
「彌耳,這個小孩說他早上見過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土族人,來到你們青蛇谷。你還想否認嗎?」青年佛陀一副吃定你的模樣。
時至今日,放逐島上真正的七界罪民在經歷了那場神魔大戰後,差不多都已經死絕,而現在的大都是后五千年來,為反抗仙、佛統治而被流放的修行者。
而這個傳說,似乎也在五千年前被某個人證實了。
莫遠臉色一變,頓時坐直了身子。
老者終於祈禱完畢,他聲音打破了石室的寧靜,彷佛是穿越萬千時空降臨在莫遠身上的安撫,溫和得像是春日陽光一樣。
「哈哈,一個說是送給她的,一個說是外面撿來的,你們父女二人可真有意思。」青年佛陀大笑著說完,臉色忽然一沉,轉向身後的黑騎士厲聲吩咐道:「殺,把這青蛇谷的人都給我通通殺光!」
他的確是隱瞞了魔鬼的存在,但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更是他能夠在這危機四伏,龐大無比的深海孤島上生存下去的最後憑仗,是他隱藏著的一張王牌,又怎麼敢於hetubook.com.com輕易示人?
「連聖船你也都知道?」老者笑了笑。
老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站起身來,指著莫遠對那名侍衛吩咐道:「你帶他藏到密室里去,外面由我來應付,未經我的准許,千萬不要出來!」
隨著殺氣騰騰的聲音傳出,黃紗帳被人掀起,從裏面走出一個身披紫金袈裟,光頭赤足,像女人一樣修著長長指甲的青年佛陀來。黃紗被掀起的一剎那,隱約可以看見裏面玉體橫陳的兩位裸體少女。
「發生了什麼事?」莫遠一臉驚詫地向那侍衛打聽道。
彌耳那壓得低低的臉上,轉過一抹不易覺察的詫異,隨即連連搖頭道:「怪彌耳年邁昏庸,竟然聽不懂神使所言。」
「轟!」的一聲巨響,本是一臉自信的青年佛陀臉色猛然一變,緊接著就被強烈的勁氣正面擊中,嘴裏發出一聲怪叫,急忙衝天而起。身上的紫金袈裟化為殘片繽紛落下,就如同一隻被貓抓了一把的野雞似的,看起來很是狼狽。
老者面對著凶猿雕像慢慢跪下,腳步聲一旦消失,外面的笑鬧聲就立即被隔離開來,靜謐的石室中,只能聽見老者那喃喃如夢囈般的祈禱聲。
青年佛陀那經過細心修剪的指甲指著彌耳,冷聲道:「哼,看來你是打算死不認帳了,來人,把他帶上來!」
石室頂壁鑲嵌著數十顆豌豆大的明珠,仔細觀察才能發現,這些明珠不是什麼真正的實物,而是由陣法靈力凝聚而成的光球,在漆黑色的洞壁背景下,恍如夜空中的星星一樣,閃爍著柔和的亮光。
然而今天卻格外反常,長老洞外雖然依舊聚集了不少族人,但一個個卻都沉默不語,就如頭頂那灰黑色的天空一樣,沉悶的氣息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坎坷不平的石室地面上,燃燒著一堆炭火,在昏暗的石室中,顯得目標格外醒目。
「都還愣著幹嘛?」彌耳臉色蒼白地瞪著自己的族人大喝道:「事已至此,就必須把他們全殺了,以絕後患!」
「小雨!」旁邊的人群里,一個年輕婦人認出了自己的孩子,哭喊著就要撲上去,卻被旁邊的族人死死攔住。
不過,老者的話卻又讓他有所懷疑,難道現在這一切,真就是魔鬼在乘自己昏迷的時候故意安排的?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巨大而空曠的石室之中,沒有任何柱子的支撐,視線不受阻礙,更增添了莫遠心靈上的壓抑感。
直到老者那穩健而又沒有絲毫偏差的腳步聲,打破了石室的寧靜,這種無形的壓力才悄然消失,莫遠彷佛又魂歸現實,隱隱約約的再次聽到外面的笑鬧聲。
在族人的驚呼聲中,彌耳發出一聲悶哼,仰頭重重地摔倒在地,等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臉色卻就已經變得像紙一樣蒼白,嘴角滲出一般鮮血,顯然是受了重傷。
莫遠還是決定不把魔鬼存在的事實說出去,不為別的,只是想起他三番兩次救助自己,甚至放棄晏靈兒的原因,也是怕她拖累自己,所作所為,何嘗不是為了讓自己活命考慮?
莫遠皺了皺眉頭,卻還是感覺老者的解釋有些牽強,就算那秘密通道沒人知道,但總還在放逐島上,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發現,難道仙、佛二界的統治者就不怕被島上的罪民找到嗎?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那個陌生人的下落,否則休怪貧僧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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