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七章 妖王

中土眾生流傳了幾千年的神話傳說就在莫遠看到宋平的一剎那破裂,晚上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海里儘是些渡劫飛升的故事,以及宋平那顆斷裂開來的人頭!
先前出力的骷髏們不樂意了,它們紛紛張合著僅剩骨頭的下顎,發出「嗒嗒嗒!」的聲響指責這八具鐵骷髏。然而,在等階森嚴的靈骨世界里,低階骷髏就算是對高階骷髏行為很是不滿,但也只敢在嘴上說說罷了,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然後,他才掀起了白騎士的面罩……
他指著莫遠身後的骷髏洞道:「不好,大大不好,她被困在這洞裏面,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與此同時,從那洞穴里還飛出無數只黑蝙蝠,每一隻展開翅膀都有將近一米長,長著鋒利的鋼鐵般的黑爪,尖叫著向山下的那些白騎士攻去,阻攔他們上來搭救被骷髏包圍的同伴。
莫遠愣住了,他的確是沒想過這個,心中不免存有疑問,但還是堅定不移地說道:「也許只是我們多心了,晏妖王就算是不喜歡我,不想讓晏姑娘見我,直接拒絕我就是了,又何必用陷阱來害我,更是詛咒自己的女兒呢?」
轉眼間,就只剩下一件破舊的白色斗篷平鋪在地上,被風一吹,高高揚起,蓋在下面的骨灰也隨之消散在空中。
「晏姑娘在找我?」莫遠看了看面前的骷髏洞,稍一猶豫,便要往裡面走去。
洞穴似乎是由人工開鑿出來了,洞口建造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像,張著黑乎乎的大嘴,好似一個被掩埋在山裡的史前巨人一樣,待人而噬。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整齊而低沉的號子聲,莫遠眉頭一皺,轉身跳到了洞穴上方,藏在了那塊巨大的岩石後面,透過岩縫,偷偷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莫遠一直對晏靈兒存有奢想,如今得知眼前這位竟然就是對方的父親,卻就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連手裡的鑰匙什麼時候交出去的都不知道,嘴裏卻還在傻乎乎地問道:「靈兒她現在還好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把莫遠給嚇了一跳,同時落下的還有一根通體烏黑的權杖,正好點在他剛掀起的那面罩上,將白騎士的容貌壓在了下面。
「你身體里的那個人沒告訴你我姓什麼嗎?好像姓晏的人並不是很多吧?」
「我有自己的理由。」白斗篷巨人聲音平和,不慍不火,從他的聲音里,根本就聽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彷佛他就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一樣。
與此同時,那些被攔在山下的白騎士似乎也知道無法救出同伴性命,朝著洞口的白騎士發出一陣怪叫,然後護著獨角獸拉的大車,掉轉方向往叢林裏面和*圖*書退去。那些黑蝙蝠直追出老遠,這才吱吱叫著飛回黑石山,降落在那些被殺死的同類屍體旁,開始了它們勝利后的美餐!
「我不僅知道你要找人,而且還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白斗篷巨人說完,忽然從嘴裏發出一些古怪的音節。
莫遠將烈焰刀撿起,在手裡掂了掂重量,的確如他先前在上面估量的那樣,足有一百斤重!
八個鐵骷髏毫不理會同類的抗議,齊涌而上,很快就將白騎士殺死,然後從他體內取出一顆雞蛋大的黑晶核,平分以後轉身又回到了洞里。
「你可是決定放棄了?」莫遠此時已經從剛剛得知對方是自己暗戀對象父親的激動中平靜下來,轉而又升起了與晏妖王一起把人救出來的心思:「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與你一起進這洞里去找晏姑娘!」
「卡……卡……」一陣很有節奏,同時又很清脆的腳步從洞里傳來。
「小傢伙,你真就只是只松鼠嗎?」想起它昨晚的驚人表現,莫遠笑吟吟地撫摸著它那小小柔柔的腦袋。
「吱吱!」小傢伙猛點它那小腦袋,顯然是很贊同莫遠的話。
「那把鑰匙!做為交換,我可以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白斗篷巨人似乎不願在此處多待,他的手再往前伸了伸,語氣終於變得急切起來。
好奇心驅使著莫遠趕步往山下走去。
洞口處的白騎士烈焰刀暴射出來的火焰足有半米長,往往一刀下去,刀刃尚未砍到骷髏,僅那刀鋒火焰就將骷髏撕碎,短短一刻鐘時間,在他的周圍就堆集起數米高的骨肢殘骸。
比劃了兩下,沉甸甸的讓他使著很是順手,找到刀鞘,將烈焰刀收起,準備讓自己結束使用骨刀匕首的時代。
臨近洞口的時候,白騎士忽然停下,就在莫遠以為自己被發現的時候,卻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裏面倒出一些血紅色的液體,一點一點均勻地撒在岩縫間。
「那就不錯了,靈兒正是為了找你,才會被這洞中屍王捉去的!」晏妖王冷哼一聲,轉而化為一道白光飛走。
洞外鋪滿了人類的枯骨殘骸,像是在千百年前這裏發生過一場至少萬人參與的激戰一樣,人死光了,屍體棄之荒野,從山腳下一直鋪到山洞口,但在深入洞中大概一丈遠的位置戛然而止,彷佛被一道無形的牆壁堵住了一樣,連光亮都無法透過,往裡一片漆黑。
「小王八蛋,你不是說要進來救靈兒嗎,怎麼又想要逃跑了?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聲音的主人似乎能夠看見莫遠的一舉一動,見他後退,立即就又嘲諷道。
從此,迷霧沼澤里又增添了幾具自由骷髏,和*圖*書它們或許會像八具鐵骷髏那樣,獲取更多的亡靈氣息,進化為鐵骷髏、銅骷髏、銀骷髏,甚至是金骷髏,然後擁有更多的靈智,走向光明的未來;但最有可能的是被更厲害的東西殺死,如殭屍或是闖入沼澤的人類修行者等等。
莫遠聽是一頭霧水,正待張嘴詢問,隱藏在身體里,很久沒有開口說話的魔鬼忽然說道:「混小子,把鑰匙給晏妖王吧!」
「嗡!」眼看著他就要迷失本性的時候,識海深處的古鼎殘片忽然爆起一聲嗡鳴,像是黃鐘大呂在耳旁響起一樣,一下子打亂了他的心跳聲,將神智拉回,身體失去重心,差點摔倒在岩石上,距離不足一寸的位置又被他生生頓住墜勢,然後又恢復直立。
「只憑你我二人恐怕是不行的,還是想辦法替她復生吧!」晏妖王說著就要離去,卻還不忘轉身問上一句:「你可是莫公子?」
然而就在那麼一錯眼的功夫,被莫遠看見半山腰裡一個巨大的洞穴。
「哪怕是萬年老妖呢,我也要闖一闖,總不能讓晏姑娘為我死了,我卻無動於衷!」莫遠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哼,你當那烏龜王八鱉羔子是什麼好東西?他不僅詛咒自己的女兒,連女兒她娘也都罵進去了呢!」陰風凜烈的骷髏洞里,忽然傳出一個陰厲如鬼叫般的刺耳聲音。
「我是她父親!」晏妖王說著,又將手伸了出來,道:「現在你可願意將鑰匙交給我?」
「啊!」莫遠大吃一驚:「不是,不是她逃出來了嗎,我前段時間還見到她的紅紗巾了呢!」
「住手!」
「為什麼不讓我看看他長什麼樣子?」莫遠有些婉惜地搖了搖頭,越是不讓他看,他越是感覺這裏面隱藏著某種古怪。
那些剛才還使出渾身解數想要置他于死地的骷髏們,也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一樣,距離他五六米遠的位置靜靜站著,空洞的眼眶盯著洞穴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麼。
莫遠收回了目光,轉向洞口的那位被同伴拋下的白騎士看去。
小傢伙似乎真就聽懂了莫遠的話,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蹦蹦跳跳地就往山上走去。
「不錯,在下正是莫遠!」莫遠此時已經完全被晏靈兒可能已經身死的消息所震撼,全憑本能地回答了一句。
「咦?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找人?」莫遠很是奇怪,難道這白斗篷巨人真是無所不知的神明嗎?
正如莫遠昨天猜測的那樣,青銅山隱藏著一個很是活躍的火山,此時也到了快要噴發的時候,隨處可見噴射而出的硫磺氣體。腳下陷阱處處,表面上看來毫不起眼的一處所在,使勁一腳踩落,就可以看m•hetubook.com•com見熾熱的岩漿從銅礦石的縫隙里湧出。
眼前的這個白騎士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但他身上的黑斗篷還在,雖然已經破爛不堪,但還是能讓莫遠無法看清他的本來面目。除此之外,曾經輝煌過的烈焰刀也還靜靜地躺在主人的屍體旁。僅從表面上看,完全就像是一個落魄武士暴斃於此,屍體還沒有被人發現一樣,很難想像剛才至少有一千具骷髏包圍著他。
距離洞口還有數丈遠,就能感覺到從洞里吹出一股股陰風,拂在他的臉上,卻陰冷到了骨子裡。隨風而來的還有陣陣沙沙聲響,如訴如泣,又像是無數個幽靈躲在暗處,低聲商量著怎麼吃掉他這個人類,讓他禁不住頭皮發麻。
「慢著!」
「你可想清楚了,這裏面藏著個千年屍王!」魔鬼忽然在莫遠的腦海里提醒道。
「我可以滿足你想要找到人的願望,但鑰匙你必須給我。」白斗篷巨人說著,不停地往洞穴的方向張望。
兩個時辰以後,刀鋒火焰漸漸的黯淡下來,那些骷髏似乎知道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攻勢愈猛,直到白騎士烈焰刀上再也看不到火焰光芒透出,這才紛紛退下,騰出了通往洞內的道路。
「後悔了,早知道該在山下就把早飯吃了。」莫遠看著自己老半天才爬到山頂上,腳下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就不由得苦笑道。
再蹲下身來,白騎士屍體旁的一串黑色鑰匙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一種心理,莫遠將鑰匙撿了起來,往懷裡一塞。
鐵骷髏的身影才剛剛消失,其他的骷髏就迫不及待地沖了上去,把白騎士的屍體團團圍住,將他死後散發出來的亡靈氣息吸入骸骨當中。有幾個跑得最快,靠得最前的骷髏在吸取了更多的亡靈氣息后,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產生了簡單的靈智,開始自主支配骨體,不再受到陰氣幽靈的驅使。轉而推開先前的同伴,搖搖晃晃的往北山迷霧沼澤的方向走去。
「什麼東西?」莫遠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烈焰刀。
在黑石山洞穴外,更多的骷髏沒能獲取靈智,在驅使它們打仗的陰氣消失后,很快就像開始那樣,雜亂地散落在地上,在死亡中等待著下一次被喚醒……
「吱吱!」小傢伙被說得把頭深深地埋進莫遠的懷裡,再不敢露出來了。
勉強穩住心神,莫遠壯著膽子說道:「你是誰,晏姑娘是在你的手裡嗎?」
「你,你是晏姑娘的長輩?」莫遠這才猛然想起他被魔鬼喚作晏妖王,而晏靈兒也正是狐妖所變,所以才會有此猜測。
「你還好意思說,我問你這小肚皮是怎麼長的?竟然像個無底洞和_圖_書一樣,老大一隻野兔都被你塞進去啦?」莫遠揉捏著小傢伙那軟軟的小肚子問道。
「嘿呼……」
然而白騎士雖然厲害,奈何骷髏實在太多,密密麻麻的足有上千具,殺不勝殺!更何況這些沒被砍碎腦袋的骷髏倒下去,過不了多久被陰氣一襲,立即就會重新配組骨架,形成新的戰鬥力!
本以為他會在自覺必死無疑的時候,要麼拚命殺戳,要麼束手待斃,卻不想他竟然絲毫不理會那些骷髏,固執地將那小瓶紅色液體淋進岩縫裡面。
「現在還在,不過待會兒就只剩下一顆心了!」陰厲的聲音回答道。
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叢林里就走出一隊騎著獅虎獸,全身都籠罩在白色斗篷里的騎士,他們護衛著幾輛由猛馬巨象拉著的大籠車,緩緩駛到青銅山下停下,其中一個白騎士翻身下了獅虎獸,挎著一柄足有一百斤重的烈焰刀,飛快地往山腰洞穴的方向走來。
「不,我們是敵人。」白斗篷巨人搖了搖頭回答道。他顯然是不想與莫遠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糾纏,向洞穴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伸出手來說道:「把那個東西給我好嗎?」
「嘿呼……」
「你們是一夥的?」莫遠疑惑道,兩者間的衣服太像了。
眼前是一個身高至少在十尺以上的巨人,他體型修長,穿著與白騎士一樣能夠將頭臉都遮起來的白色斗篷,唯一不同的是,烈焰刀被換成了黑色權杖。
等下面恢復了平靜,莫遠這才從岩石上爬了下來,先是看了看洞穴深處,依舊如來時一樣黑漆漆的,他稍稍安心,轉而向白騎士的屍體走去。他一直很奇怪白騎士究竟是什麼東西,看似有著人的形狀,卻沒有人的靈魂和生氣,像是朱魔變成的殭屍?不對,因為他還缺乏殭屍應有的死亡氣息!
晏妖王接過鑰匙眉頭一皺,似乎對莫遠如此親密的稱呼很不喜歡,不過臉上的不悅之色很快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卻又是一臉無奈。
只剩下一顆心怎麼能活?莫遠急忙大喝一聲,烈焰刀在他手裡暴射出一道光焰,不顧一切地就沖了進去……
一場豪雨持續了一整夜,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昨晚那種酷熱感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草香味,隨著陣陣濕潤的涼風吹來的,還有青銅山上那淡淡的硫磺味。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是想要找靈兒吧?」晏妖王看著莫遠,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本亂七八糟地丟在洞穴外的枯骨殘骸忽然就像是活了一樣,「嘩嘩」響作一團,眨眼間,就組成了一具具骷髏,搖搖晃晃地向洞口的白騎士包圍過去。
「也許,晏妖王是在騙你呢?或和圖書許是不想讓你見他的女兒,故意誘你進這凶煞之地害你呢?」魔鬼再次提醒道。
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不食人間煙火的聖潔氣息,使人一望之下,就會從心底油然而升起一種要膜拜神明的慾望。
魔鬼難得張一次嘴,莫遠總不能違逆於他,更何況這晏妖王顯然與魔鬼是舊識,想要隱瞞鑰匙的存在卻又不可能,只得老老實實地將鑰匙掏了出來,眼看著晏妖王正要伸手去接,他卻又縮回手道:「你還沒告訴我要找的人是誰,她現在在哪裡呢!」
而此時,腳步聲已經在洞口停下,莫遠低頭看去,卻才發現,八具散發著鐵器光澤的骷髏站在洞口,面對著白騎士,紛紛從身上取出一件用骨頭製成的兵器,然後將他包圍起來。原來,這八具鐵骷髏是在等那些普通的骷髏耗盡白騎士的刀鋒火焰后,來撿便宜的!
見它一起來就又要往外面去找吃的,莫遠急忙攔住了它:「算了,青銅山並不大,我們應該很快就翻過去了,等我們到了山那一邊再找吃的好嗎?」
「不要動他!」白斗篷巨人說著,手上那把鑲嵌著白色光球的權杖輕輕一挑,地上躺著的白騎士那掩蓋在斗篷下的屍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
莫遠一聽有門,趕緊追問道:「你是誰?晏姑娘現在哪裡?」
忽然安靜下來的黑石山上,只聽到那清脆的腳步聲,越漸的接近,越漸的響亮,每一記都好像是敲在莫遠心頭一樣,讓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跟著這節奏跳動。而他的神智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竟然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從那岩石後面站起,就要往洞中走去!
「呵呵,還知道害羞了!」莫遠捉弄著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逗笑道。
顯然,那些死過一次的骷髏們,比活著的人更加尊重亡者的遺體!
「那是之前的事情了,三天前她經過這裏,就被裡面的千年屍王給擄了去,我雖然幾次想救她出來,卻都無能為力。」晏妖王一臉的愁苦。
莫遠早早的就已經醒來,昨晚他一夜未睡。
「吱吱!」小傢伙倒是躺在莫遠的懷裡睡了好覺,此時也已經醒來,它就像是有著永遠也揮霍不完的精力一樣,無論是莫遠在任何時候見到它,它都是一副活潑好動的樣子。
抬起頭來,莫遠有些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在確認自己的眼睛並沒有騙自己后,他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呼呼哈哈……」一股濃郁的陰氣忽然從洞里冒出,伴隨著一陣鬼笑。
「鑰匙,什麼鑰匙?我沒見啊!」莫遠見對方如此緊張一把不起眼的東西,顯然是有大用,他就立即打起漫天要價的心思。
莫遠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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