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楊傑看著他，「張老師，我們的話我沒用，分局領導也來勸過了，全不行，現在只能你出面了，這個忙你可得幫我們。」
「張老師，不是就您一個人愛這土地！咱們一塊扛！」
張燁是餓壞了，拿起筷子就吃飯，邊吃邊問，「怎麼回事？早上起來我就聽見外面挺亂的，人好像很多？」
楊傑心有餘悸地補充道：「來了一千人。」
外面。
張燁想也不想地站起來，「不用說了，我跟你們去。」
張燁生氣道：「魏穎，你這是幹嘛啊！」
見到張燁從樓梯口出現，眾人都關切起來！
「本來是沒有。」楊傑道：「這不是趕上事兒了么。」
楊蓮堅定道：「我得了絕症，是您傾家蕩產借錢給我看病的，我有事的時候您傾盡全力，您有事的時候，我也不能躺在病房裡！」
「我也自首！」
一中年人道：「對！大家一塊擔！」
張燁一看來人，居然是派出所所長楊傑親自端著一個托盤進來的，他翹著二郎腿摸了摸肚子，抱怨道：「楊所長，我這六七點鐘就醒了，連個早飯也沒吃上，可能咱們所里沒有這個配備吧，但起碼也得給口水喝吧？您聽聽，我這嗓子都啞了，喊了半天也沒人過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您別操心了。」
他真的何德何能啊？？
張燁勸了半天也沒用，又轉去一個老奶奶那裡，「奶奶，這裏涼，您快回家吧，您這是讓我坐蠟啊！」
老奶奶拍拍他的肩膀，「我沒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身體健朗著呢。」說著一指角落的一個包裹，「我被子褥子都帶了，就準備在派出所過夜了！」
一個居然是楊蓮，也就是張燁粉絲1號，她的病可是剛做完手術的啊，聽說是好得差不多了，可仍然是在康復期啊，這會兒是被她母親用輪椅推過來的，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自首！」
老太太氣道：「我能不激動么！我告訴你們！要抓的話就把我一塊抓了！我也打那姓李的了！」
「要抓就一塊抓！」
張燁大聲道：「你們這是瞎胡鬧！快回家！」
「我自首！」
「張老師。」一青年道：「您別說了，我們不會走的，先錄完口供再說，要關要押，他們隨便！」
「張老師出來了！」
「今天我們來了，就沒準備走！」
人沒有少，反而越聚越多，整個派出所已經進不來人了，大廳被擠滿了，外面大門外也全是激動的人群！
楊傑把餐盤放下，看見有椅子就一屁股趕緊坐下了，喘了兩口氣，好像剛跑完一千五百米似的，很累的樣子，「張老師，不好意思了，實在是沒顧過來，我們全派出所的人除了兩個回了老家的趕不回來，其他人都過來加班了，沒跟樓上，全在樓下接待中心呢，不是怠慢你，我們大家也都沒吃上一口飯。」
張燁快步上去了，心裏已經被感動填滿了，趕緊扶住那九十多歲的老人，「老爺爺，您快回去吧，快回吧，我張燁何和-圖-書德何能啊，讓您這麼大歲數了還為了我東奔西走的……」
派出所小黑屋。
「嗯？」
他何德何能？
那九十一歲的老大爺被孫子和孫媳婦攙扶著走過來，一走一顫還拄著拐杖，對張燁道：「小張，你是好樣的，我們也不慫！你看看今天來的這些人……」他指著大家，「沒有人組織，都是大家自發來的，有京城的人，有津市的人，還有坐頭班飛機從上海趕過來的人，是你把大家團結起來的！」
張燁一陣沉默，「怎麼會這樣？」
張燁一聽就把筷子放下了，他實在沒明白怎麼回事。
楊蓮不動，魏穎也說什麼都不走，鐵了心在這裏耗上了！
「都是為了你來的。」
「還有我！」
「這還是往少了說的，門外還有不少呢。」
其中也有好多記者混進來了，見得如此一幕，也是完全沒有料到的，都震驚地相互對視一眼，心裏似乎也有一種熱血升騰了起來，他們做慣了記者，每天接觸的都是些社會上的負面新聞，家裡親戚爭房產，老人倒了沒人扶，碰瓷訛人，欺騙敲詐，如今眼前這人性上最美好的一面，卻讓這些記者感觸良多！
「那可謝謝了，對了，你先吃飯啊。」楊傑道。
「張燁！」
「對，我們沒事兒！」
「對！我也是！」
「草！太氣人了！也算我一個！」
吱呀，門從外面開了，終於有人來送水送飯了。
張燁納悶，「大年初一的，有這麼忙？」
「趕緊抓我！我到時候沒準還能和*圖*書跟張老師一個牢房聽一聽現場版的脫口秀呢！我其他的都不聽，就聽罵老外的段子！」
本來張燁有一肚子話的，剛剛下樓的路上也準備了好久，想說的東西已經全在嗓子里了，可是當看到那擠在大廳的幾百人，和門外站著的幾百人，看著那老老少少，看著那男男女女的一幅幅挂念的面容，張燁突然感覺說不出話了，心裏好像有一團火，不是炙熱的，而是溫暖的！
楊傑和派出所民警愈加頭疼，這可怎麼弄啊！
……
楊傑看看他，只好道：「今天早上，派出所就被擠爆了，開始就小几百人，後來人越積越多，都是來自首的，全說是他們打得李安旭和兩個保鏢，說不是你動的手，唉，我們能怎麼辦？只能按程序錄口供，本來想著先安撫好大家再說，可是現在人太多了，照這麼下去，到八號上班我們都錄不完啊，我們也勸大家都回去，可是全不聽，怎麼說都不行，裏面還有好幾個八九十歲高齡的大爺大媽呢，我們是什麼招兒也沒有了，分局倒是剛剛派警力支援了，但大家都是來自首的，也不鬧事，都很有秩序，所以我們也沒法把人趕走啊，這就僵上了。」
一老太太道：「不就是打個棒子么！有什麼的！我就不信拘留所能容下這麼多人！我就不信還沒有公道在了！」老太太對著身旁的一個老民警指了指張燁，「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小張多好的一個人啊！那姓李的小兔崽子把咱們國家的小閨女給碰倒了，什hetubook.com.com麼表示也沒有，沒道歉，沒扶，他姓李的反倒現在成了受害者了？還口口聲聲要告這個告那個？他的行為本身就是犯罪！我就問你啊！你的小孩要是被人家推倒了！人家還不道歉轉頭就走！你不上去討說法嗎？你會眼睜睜看著嗎？啊？怎麼現在還把小張老師給抓了！你們還分得清是非黑白么！」
「別，你先說吧，不說我也吃不下去了。」
「什麼情況？」
楊傑哭笑不得道：「有人把你替老百姓扛了所有責任的事情爆料到網路上了，好多老百姓都被你打動了，紛紛過來幫忙的。」
第二個進來的人，是張燁以前跟京城電視台的同事、已經去世的「魏爸爸」的女兒魏穎，「我也是來自首的，張老師，這事算我一個！」
一層接待大廳。
老奶奶道：「跟你沒關係，我就是看不過去了！」
「你先吃飯，吃完我跟你細說。」
魏穎淡淡道：「我爸的公道，是您當初不惜丟掉工作甚至被關進派出所，幫著我們家討回來的，我沒有您那麼大的本事，也沒有您那麼大的能力，但是出一分力氣，我還是做得到的！」
派出所內外都響起了群眾的喊聲，聲音大到馬路對面的人都聽到了，有一些人過來看熱鬧，這才了解到了是什麼情況，其中有幾個青年中午喝了點酒，一聽就忍不住了，脖子一挺也走了進來了！
「是的張老師！」
突然，門外又來了兩個人！
張燁不斷說道：「謝謝了，謝謝大家了，都請回吧，請回吧！」
張燁哎呦道：「您也不攔著點她啊，怎麼還送她來了！這外面空氣這麼不好，又都是細菌的，快回醫院快回醫院！」
老爺爺拄著拐杖道：「你有德，也有能，像你這樣的人，現在真的越來越少了！」
張燁道：「您可別這樣，您這是折我壽啊。」
另一個青年激動道：「我們不是為了別的，我們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他媽也愛這片土地！」
「您怎麼樣啊？」
「為我？」
張燁搖手，「吃不下了，先辦正事，走。」
她母親道：「小蓮知道你出事了，非要來！」
張燁咂嘴，這是幹嘛啊，他把責任都扛了，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動手的，是帶頭的，也算主犯，反正這個罪名是跑不過的，他多幾項也無關痛癢，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這才想著乾脆別大過年的給其他打人的老百姓添麻煩了，可怎麼人還越來越多了？來了一千多人自首？
老民警苦笑不迭，「老奶奶，您別激動，別激動。」
張燁鼻子有點酸，又喊了幾聲，在場卻沒有一個人回去，看著這些人，張燁真的是心裏充滿了感激！
張燁一愣，「你怎麼來了？」
楊傑一瞅，立即帶著張燁出去了，讓被拘留的人出去勸人，這在他們派出所還是第一次，也不是太符合規矩的，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啊，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張燁不出面是解決不了的。
「張老師！」
一女孩兒道：「張老師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光榮』的事兒怎麼能自己大包大攬啊！我們也得『沾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