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藥方

「只要她能活著回來!」
誰都曉得,乾元帝這位皇帝總會把恩情記得很牢,乾元帝是一位感情很豐富的帝王,愛和恨一樣的強烈。
「真是硬氣,好,我喜歡堅強的人。」
顧天澤越來越尊貴,王芷瑤就會越來越好,而她自己算什麼?
盧彥勛的一腔忠誠都給了顧天澤!
「盧彥勛,你給我住手,我不會放過你,皇上不會放過你。」
王芷璇再不甘心,她此時也發不出一絲絲的動靜。
王譯信對天算勉強笑笑,「麻煩你了。」
「這章方子的藥性相剋,他們不敢這麼開方子。」
王芷璇拚命搖頭,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恨我……」
「你……」
大夫小心的為他重新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只有他明白那群刺客找不到順著密道離開祁山的乾元帝,一定會追著飛在空中的王芷瑤……這事只能深埋在他心裏,無法同任何人說,前朝餘孽看上小七了。
天算在一旁嘆息道:「孝子能做得事情,阿澤都做了,孝子嫌臟不樂意做的事情,他也做了。」
王譯信萬萬沒想到他的女兒能開啟太祖高皇后留下的寶藏,不免有幾分得意,亦有幾分歡喜,乾元帝對太祖高皇后的感情很深,很深,不說救駕之功,單論王芷瑤同太祖高皇后『相知』這點,乾元帝就會對她另眼相看。
她怎麼會受這等罪?
盧彥勛伸手捏著王芷璇的下顎,手掌的力氣差一點能把她下顎捏得粉碎,「我真不介意敲斷你一身的骨頭。」
沒有人想要得罪大夫,而且是醫術高超的大夫。
盧彥勛對王芷璇豎起拇指,一臉得笑容綻放,一雙眸子隱約透著興奮,酷吏一般的陰狠氣息充斥了整間刑房,驕陽彷彿也被這股氣息掩蓋,刑房陰暗了幾分。
王芷璇咬著下嘴唇,心底不是沒有猶豫,害乾元帝的方子就是她提供的,萬一太后同乾元帝對峙時,把一切都說出來,她豈不是得被乾元帝抽筋剝骨?
「希望如此。」
嘎巴一聲,王芷璇刺痛的尖叫,腕骨生生的被盧彥勛敲碎了,鑽心的疼痛讓王芷璇幾乎咬碎了嘴唇,「你真敢?」
「這時候還想著四皇子?」
懷恩公公講述得繪聲繪色,便是沒有親身經歷過https://m.hetubook.com.com的天算和王譯信,都宛如親眼所見一般。
趁著還能說話,王芷璇會把藥方交出來。
一路奔波,懷恩公公的身體也不怎麼好,他一直在陛下身邊侍奉,只有在顧天澤留在陛下身邊時才得以休息,聽王譯信被顧天澤從錦衣衛帶出來,他沒二話跑到王譯信面前,說起當時的經過。
「好。」
盧彥勛冷笑的建議,「我實在是想幫顧大人和王大人出口氣。」
懷恩公公道:「令愛是天降神女,有太祖高皇后庇佑,您且放心,誰都傷不到她。」
盧彥勛此舉可以說把王芷璇將來的後手給弄沒了,「我要同皇上說,同陛下說你的野心,你是亂臣賊子,陛下……」
顧天澤喃喃道:「你保證過的,不許食言。」
她小看了人性,小看了盧彥勛,因為自己有足以保命的金手指,竟然不記得名醫華佗都被曹操給殺了,在掌權者面前,名醫同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他凜冽,無情,殘忍的氣息讓王芷璇恐懼,手指不安的彎曲,「我說……」
……
所有的人都看著他,都等著他的決定,顧天澤也只有單獨面對乾元帝時才會顯出少年心性,才會把對妻子的擔心表露出來。
「本來我想敲斷你的雙腿,可惜……可惜看你的藥方就曉得,你留了一手。」盧彥勛起身,拍了拍袖口,「沒關係,你盡可留著,你身上的骨頭多著呢,鎮北府司隨時歡迎你。」
蹲下身,盧彥勛摸了摸王芷璇慘白幾乎透明的臉蛋,長翹宛若蝶翼的眼睫不安的顫抖著,便是在此時王芷璇也有一種驚慌美,換個心軟的男人只怕早就把美人摟在懷裡憐惜了。
懷恩公公點頭,站在顧天澤身邊的盧彥勛低垂眼瞼,嘴角微微上揚,為顧大人,縱死也無悔。
王譯信拋開一切雜念,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平安。
盧彥勛拿出一件造型別緻的刑具,笑眯眯的說道:「嘴硬的『英雄』,這件東西是我新開發出來的,專門用於人的骨頭上,可以毫無皮外傷的敲碎骨頭,如果把骨頭都敲碎了,你的身體會更柔軟吧。」
「不算麻煩。」
還是不夠強大,顧天澤合上眼睛,自己還hetubook•com•com是不夠強!
他一步步走進,俊臉上邪魅帶點小興奮的笑容讓王芷璇不由得大小便失禁了……
鞭刑太小兒科,盧彥勛可以讓王芷璇身上沒有傷口,卻痛得宛若落進地獄。
王譯信雖然如今擔心王芷瑤,但如果王芷瑤留在京城,不說乾元帝和顧天澤能不能衝出來,就是她在京城也會受到王芷璇的報復。
救駕之功,總少不了她的。
只要乾元帝蘇醒,顧天澤就有撥亂反正的能力,以後乾元帝龍體不好,只會更依賴忠肝義膽的顧天澤。
讓顧天澤等人得意一會無妨,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
對眼前的事情,再兇險他也有把握,可王芷瑤不在他身邊,她有危險,顧天澤鞭長莫及。
沒有親眼所見,很難相信當時的震撼。
「我想看看你是如何接骨的。」
盧彥勛的確最恨斷袖,前生就有人議論過,也許盧彥勛被送上過某位貴人的床榻,要不也不會變態冷血成壕無人性。
「你謀逆!狼子野心,顧天澤……」
另一邊,顧天澤喂完了湯藥,慢慢的把湯碗放到一旁,眼圈微微泛紅,趴在乾元帝的胳膊上,不讓自己的淚水滴落,「姑父,您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盧彥勛記錄完畢后,道:「你最好別動歪腦筋,你的醫術縱然神奇,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大夫。顧大人已經尋了名醫,他們便是救不醒陛下,方子得好壞,他們還是能分析出來的。」
王芷瑤怎麼背著乾元帝上山,怎麼輪重劍衝出重圍,最後怎麼開啟了太祖高皇后留下的『寶藏』化作飛天神女炸平整個祁山。
眼淚順著眼角滾落,王芷璇後悔極了,她的手腕被廢了,她的醫藥技能竟然沒有給自己換來榮華富貴,反倒成全了顧天澤?!
這句話同樣是盧彥勛的禁忌,「同我過這句話的人,我都送他們歸西了。顧大人說留你一命,以防將來還能用到你。你該慶幸,自己懂得醫術。」
「你放過我……我說……我全說……」
「擦拭陛下身體等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
盧彥勛從旁邊拿出紙筆,「你說藥房,我寫。」
「我真誠的希望陛下清醒。」
王譯信心底湧起一份的後悔,不該懷疑顧天澤對乾www•hetubook•com.com元帝的用心。
王芷璇豁出去了,「以後陛下的病沒人能治好,你也會被陛下殺掉!」
盧彥勛認真打量了她半晌,「既然如此無法驗證真偽,留下你只會是個禍害。」
「你最好慢點求饒。」
王芷璇從來就是沒有醫德的人,也不配為大夫,絕妙的醫術在她眼裡不過是向上爬或是換取榮華富貴的工具。
本想趁此機會功過相抵,誰知她的救駕之功卻被別人佔了去。
天算攙扶著渾身是傷的王譯信去了另外一間禪房,王譯信雖然傷勢嚇人,但大多是皮外傷,顧天澤抓來的大夫治不好乾元帝,但處理王譯信身上的皮外傷還是可以的。
屋子裡,顧天澤一點點很有耐心的把湯藥喂進乾元帝口中,再小心,也有撒出來的時候……王譯信見顧天澤小心的把露出的葯汁擦拭乾凈,比起方才的霸道狠辣,他此時如同一個在父母床前盡孝的稚子。
乾元帝不會給他答案。
等他離開禪房,他又是自信滿滿,沉著冷靜,殺伐果斷的顧三少。
顧天澤是有私心,不過這份私心不會高於救醒乾元帝,以王譯信對王芷璇的了解,讓王芷璇治病救人,難保屢次刷新操守的王芷璇不在乾元帝身上動手腳。
「呵呵。」
身上的葯勁過去大半,王芷璇說話越來越順溜,「他們只敢溫和的用藥,墨守成規,一輩子沒膽子嘗試!」
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危機要緊,再猶豫下去,一切都得成空,她不信自己絕妙的醫術無用武之地,乾元帝經歷此番劫難,身體會更加不好,那時說不得還得指望著她。
「具體什麼狀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她為引開追兵才同阿澤分開的。」
盧彥勛殘忍的對待她,絕不單單是為顧天澤和王譯信,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乾元帝可不是好糊弄的帝王,只是她很不滿用自己的金手指成全王譯信!
「說得沒錯,我不喜歡你!」
王芷璇如同砧板上的肉,動彈不得,盧彥勛給她的恐怖記憶實在很是深刻,深到她不敢忽視惡魔盧彥勛。
再堅強,他也只是剛剛及冠的人,他能領兵出征,可以戰勝任何敵人,但事關國朝江山,朝居變故的重擔對顧天澤來說有點重,「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知道小七在哪?一閉上眼睛就聽見她叫我。」
王譯信喃嚀道:「希望瑤兒能平安歸來。」
顧天澤既是氣憤,又覺得慶幸,不知真偽的前朝皇孫對小七又好感,總會手下留情。
「……好。」
這些東西都是王芷璇……當年……當年取悅於國手老師換來的。
「我一定會讓您清醒過來,除了您之外,誰也不配擁有國朝天下!」
「不管怎麼樣,你說過,都會回京同我見面的。」
……
「嗚嗚……嗚嗚」
「我說。」
藥性相剋的方子最容易動手腳,王芷璇又在裏面加進去了依賴性很強,很容易上癮的藥材,乾元帝用了這個方子后,再難離開她了!別人都不知道那分藥材長在何處。
只要乾元帝蘇醒,就能挽回如今的敗局,至於乾元帝以後是不是還會再犯病,盧彥勛並不怎麼看重,左右經歷這次事後,乾元帝只會更看重顧天澤。
被一位任性的帝王看重,王芷瑤一輩子都會平安富貴。
「王大人不用太過擔憂,令愛有神器護身,又是聰明機靈的人,想來一定能逢凶化吉。」天算道:「我推演過令愛的八卦命盤,她不該短命。」
盧彥勛靠近王芷璇,距離她唇瓣有一寸的距離,在外人看起來,他們彷彿熱情擁吻的男女。
盧彥勛見到她暈染在衣裙上贓物,搖頭道:「沒關係,一會我讓人給你換衣服,這得兵士起碼有三四千,會有很多人樂意給你換衣服。你是絕色美人,又是許多勛貴男子夢中情人,只有留在軍營你才能發揮全部的『資質』」
「王大人身上有傷,我讓大夫幫您處理包紮。」
盧彥勛把藥方交給顧天澤。
「你沒有機會的。」
她付出了她能付出的所有代價。
世上怎麼有盧彥勛這麼大胆子的人?
「你……你就怕我自盡?帶著陛下一起死?」
禪堂里多是供奉著佛像,顧天澤幫乾元帝蓋好被子,雙膝跪在佛像面前,雙手合十默默的祈禱。
別人信天算推演八卦的能力,王譯信卻不怎麼相信,不是說天算推演生辰八字不準,而是有意外的影響,八字早就改變了。
他原本不信命,也不信神佛,如今他希望佛祖能保佑小七平安。
「是。」
盧彥勛把王芷璇重新捆好和_圖_書,又給她灌了一碗湯藥,輕聲道:「陛下能多活幾年的話,你也許還能活得久點,希望你沒有再藥方上動手腳,否則……你該明白陛下不缺皇子。」
天算想了想說道:「我把懷恩公公叫來,他一直在陛下身邊。」
這不是明擺著報仇嗎?
盧彥勛把刑具按在王芷璇的膝蓋上,冷酷的一笑:「我除了對父母之外,六親不認。你在鎮北府府司鞭抽生父,我親眼所見!不說王大人對你如何,他是你父親!還有一點,就是……你讓你哥哥做男寵。」
天算不忍看下去,轉身之時,王譯信聲音顫抖:「天算,你停一停,一會我想……我想知道瑤兒的下落。」
顧天澤抹去眼角的濕潤,看著宛若昏睡的乾元帝,「這次進京,我見到了……我父親,他為顧家,不管我啦。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可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姑父,他對您是忠誠的,也只是一時妥協,我想他正串聯皇子對抗意圖顛覆帝位的太后,他該做了很多事兒,但我還是傷心,尤其是看到在鎮北府司受酷刑的岳父……他才是疼愛兒女的對嗎?」
寺院後面,盧彥勛毫無顧忌的展露殘忍的手段,王芷璇先被灌進了無法移動身體,卻保持著清醒,痛覺的湯藥,這是錦衣衛必不可少的秘葯。
因為褪去衣服,王譯信身上的傷口再一次裂開,便是王譯信想冒充鐵漢,也不由得疼得直哆嗦,悶哼道:「輕點,輕點。」
「不……」
如果當時王芷瑤不同乾元帝出京呢?
王芷璇把藥方需要的藥材講出來。
「我……是……皇子的……人。」
渾身無力的王芷璇根本發不出聲音,拚命的搖頭,自己並非是英雄,她說……她說啦……
懷恩公公對王芷瑤很有信心。
「下去配藥。」看了一眼藥方,顧天澤對懷恩公公吩咐,「順便讓大夫再看看,有沒有特別不妥之處。」
盧彥勛唇邊的詭笑讓王芷璇清醒過來,心跳得很快,顧不上手腕的刺骨疼痛,「你……不怕對嗎?」
「看來你還是不害怕我?誰給你的膽量敢耍著我玩?」
「……」王芷璇眼裡閃過懊悔,誰曉得顧天澤和盧彥勛也躲在牢房裡?
他只曉得王芷瑤沒同顧天澤在一起,卻不知道女兒到底流落何方,他們是怎麼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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