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就是用鉗子一下一下挖洞的嗎？」林秀秀盯著洞口，若有所思。
「剛回來，這不，想起好久沒抓魚了，過來湊熱鬧。」鳳小雨大聲叫著，另外有人接著說道：「小雨，快點，再來遲一點就沒的抓了。」
「動手。」風小雨說著拿起一隻龍蝦，從中間一撕兩段，後面尾巴抽取蝦線，剝開，把蝦肉遞給林秀秀：「嘗嘗看。」
「你就別添亂了。」風小雨一把拉過林秀秀：「幫我把桌子擦一擦，準備吃飯。」
「我可是親眼所見，說了你們也不懂。」侯三站在水中大聲說道：「不信你們往岸上瞧瞧，不發達誰能找到那麼漂亮的媳婦。」
「媽，你就別瞎操心了。」風小雨拉長聲音，拉著林秀秀跑進堂屋。
「這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美味了。」林秀秀用毛巾擦了擦嘴和手，伸了個懶腰，纖細的腰肢搖曳著，風情萬種。
一會兒，林秀秀就撿了大半簍各式各樣的魚，慌忙向下面擺手：「夠了夠了，再多我就提不動了。」
「天上掉下來的。」風小雨笑得更是心花怒放，一下子跳進水了，濺起一片水花，無論是誰，有人對他的女人交口稱讚，都無法掩飾自己的喜悅和陶醉。
「是啊，許多事都是我們想多了。」林秀秀眼中忽然光芒一閃：「要是廚王大賽帶上這些東西豈不是出人意料的絕活。」
當然這些話風小雨聽不見，他正和林秀秀一路顛簸著往回走，林秀秀有點熟悉了路況，放鬆了很多，和風小雨說說笑笑起來。
「哎。」林秀秀歡快地應了一聲，鯉魚掉在身邊，她慌忙撲上去，有力地按住，一邊咯咯嬌笑著一邊把魚塞進魚簍，污泥沾了她一身，她混不在意，一身衣服的價錢雖然抵得上一車鯉魚，可是快樂的價值是無限的。
「一位老人，我就是從他哪裡得到的菜譜。」風小雨走下車，回頭向林秀秀擺擺手：「我過去看看他的墳墓。」
說是支流也就是不寬的小水溝，污泥很多，風小雨沿著兩邊尋找，林秀秀緊跟著，上下也就一兩米深，看得清清楚楚。
野雞燒好，加入點味精，滿滿一大碗，螃蟹龍蝦也放在一邊，林秀秀坐在桌前仔細打量：「怎麼吃？」
又是一陣笑聲，風小雨抬手把魚扔向林秀秀，大聲叫道：「秀秀，接著。」
「說得也是。」風小雨和*圖*書站起身和林秀秀慢慢往回走。回頭看了看那隻還在忙碌的龍蝦，心中忽然動了動，是啊，自己和林秀秀現在正像這隻龍蝦一樣建造著自己的家，可自己給龍蝦留下了機會，如果有那麼一天，誰又會給自己和林秀秀留下機會呢。
林秀秀嘗了一口。臉上立即充滿陶醉。那種油潤的感覺很特別，比蟹黃還要多一點鮮美，油油的滋味像鴨蛋黃，滿嘴舒暢。
「還有嗎。」林秀秀探了探頭。
「好香。」林秀秀嘗了嘗蝦肉，忍不住讚歎一聲：「沒有腥味，也不用調味料，鮮美異常。」
林秀秀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老人，略顯羞澀，媽媽倒是看到火候，微微笑了笑：「小雨，你們慢慢吃，有事叫我。」
「美味吧。」風小雨得意地笑了笑：「世上最美的東西就是純自然的了。」
女人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跑不過你，可以用方法把你騙回來。世上許多男人就是被牢牢騙在身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
「鄉下小丫頭不好嗎？」林秀秀看了看自己因奔走而變得扭曲不整的衣衫，紅紅的臉頰浮起燦爛的笑。
「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風小雨抓一把泥土隨風揮灑：「哪有一點大企業老總的樣，活脫脫一個鄉下小丫頭。」
兩人又沿著小溝前近幾十米，抓了十幾隻龍蝦。忽然林秀秀叫了起來。滿臉興奮：「快看，快看。」
秋風起，絲絲涼意，風小雨忽然想起了肖月青，那個清秀怡人的女孩，青梅竹馬難道就這樣隨著秋風逝去了嗎？也許這輩子再也不能兩個人並肩來到夏爺爺墳前了，是欣喜還是憂傷，風小雨分不清，心情忽然有點沉重，看一眼漸漸隱沒的夕陽，快步向轎車走去。
鄉村的天空一碧如洗，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田野里一片金黃，一股淡淡的清香飄蕩著，聞起來心中格外舒暢。
「龍蝦，就那種張著兩個大鉗子的嗎？」林秀秀好奇地看了看小河：「這裏沒有嗎？」
「你又拿我開心。」林秀秀嬌嗔地撅了撅嘴，揚起手向風小雨沖了過來。風小雨一邊轉身奔跑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不用想了。」風小雨揮了揮手：「時間不早，我們回城吧。」
「這樣的女人摟在懷裡……」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和風小雨很要好，張口開起粗俗的玩m.hetubook.com.com笑，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風小雨抓起一塊污泥，用力一甩，正好打在他嘴上，聲音立即停了下來，接著就是一陣呸呸呸吐污泥的聲音。
「風小雨，在哪找的仙女。」有人打趣地說笑著。
「沒事的，我看看。」林秀秀還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爐膛。
「去吧。我在這等你。」林秀秀輕聲說著，對於一個男人的有情有義，誰會忍心阻止，尤其是一個喜歡他的女人。
「這算得了什麼。」風小雨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我帶你去抓龍蝦。」
「為什麼？」林秀秀疑惑地眨了眨眼：「城裡姑娘不好嗎。」
四周響起一整哈哈哈大笑，笑聲爽朗，真摯，在水面回蕩。風小雨彎下腰，在旁邊蘆葦叢中小心摸索，忽然雙臂一用力，直起腰，一條大鯉魚在手中搖晃著尾巴，用力掙扎著，林秀秀在上面大聲喊叫：「風小雨，快點扔上來。」
「好。」風小雨應了一聲，兩人立即向著桌上的美味動起手來，風捲殘雲，一會兒滿桌都是蝦蟹殼和雞骨頭。
「城裡姑娘也不是不好。」風小雨撇了撇嘴：「只是鄉下丫頭配我這個鄉下野小子門當戶對。」
「吃完再擦。」林秀秀眼睛瞄了一下大門，沒人進來，放心地笑了笑，忽然向風小雨做了個鬼臉：「我們開始吧。」
「那是。」另一人附和著說道：「風小雨的那個媳婦也厲害，一出手就是幾十萬，又漂亮又有錢，不知從哪找來的……」
一聽說漂亮媳婦，所有人都仰臉看向河岸邊，一位絕色佳人正笑眯眯看著，陽光在她頭頂形成一個淡淡的光圈，如詩如畫。
「大娘，我來燒火。」林秀秀向灶台後面燒火的地方湊了湊，低頭觀看爐膛的火苗。
「當然。」風小雨笑著說道：「我們這裏的魚蝦蟹和其他地方不同，沒有污染，也沒有多大腥味，直接煮著吃，正宗的原汁原味。」
風小雨吹著口哨，肆無忌憚地晃動著肩膀，在鄉間小道上跳躍，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如同出了籠子的小鳥，任意飛翔。
「沒有多少調料，會好吃嗎？」林秀秀有點擔憂。
兩位老人依依不捨地送到村口，看著風小雨和林秀秀登上轎車緩緩出了村口。身邊傳來一陣羡慕的聲音：「風萬年，你兒子有出息了，以後可就等著享清福了……」ｍ.ｈｅｔuboｏk.coｍ•cｏm
一個小山丘出現在眼前，風小雨心中忽然一動：「停車。」
穿過田野，一條二三十米寬的小河蜿蜒伸向遠方，由於落潮，河水很淺還有點渾濁，河灘大部分裸|露著，許多人彎腰在河裡摸著，偶爾一兩人抓到大魚，發出歡快的笑聲。河水隨著潮起潮落，魚種也很多，草魚，鰱魚，鯉魚，鯰魚，有時還有螃蟹。
「這隻野雞不會也是煮著吃的吧。」林秀秀膽怯地瞄了一眼野雞肉，她難以想象雞肉什麼調料都不放如何咽下去。
說完，老人放下一條新毛巾，退了出去。
風小雨把毛巾遞給林秀秀：「先擦擦手，我們繼續吃。」
陽光暖暖地照著。兩個人倚在一起，與其說是在觀看龍蝦，不如說在享受難得的旖旎時光。許久，風小雨動了動，輕聲說道：「我們把這隻抓完回去吧。」
「還有這個。」風小雨把蝦的前部分遞給林秀秀：「你嘗嘗前面黃黃的東西，蝦油，比蟹黃還要美味，秋天可是最肥的季節。」
「當然好。」風小雨面對林秀秀後退著：「我巴不得你是個鄉下丫頭。」
「當然燒著吃，難道還生吃不成。」風小雨把魚蝦倒進一個大盤裡，用清水洗凈。
「蛇的洞，洞口光滑。」風小雨笑著說道：「而且蛇是涼性的，洞里的水刺骨冰涼。」
「不用。」林秀秀一把抓住風小雨的胳膊：「我們再看一會。」
「幹什麼？」林秀秀一個急剎，轉臉看著風小雨。
一堆爛泥，奇形怪狀，林秀秀歪著頭看了看：「那是什麼玩意。」
「這裡有，但不多。」風小雨笑了笑，指了指小河岔開的幾條支流：「那些地方多一點。」
「真的假的？」看著風小雨一身舊衣服，有人不相信地說道：「除了臉皮白了一點，看不出什麼。」
「秋天的龍蝦都是一對一對的，至少兩隻。」風小雨這次速度快了許多，又掏出一隻龍蝦，色澤略帶青灰，在陽光下揮舞著兩個大鉗子。
「王二，你也不害臊。」有人大聲調侃著叫道：「你剛才光盯著人家媳婦看，報應，送條魚給人家也是應該的。」
「不抓了。」林休息搖了搖頭，看了看魚簍：「我們都吃不完，這隻龍蝦正在興高采烈的建造自己的家，忽然把它抓走未免太殘忍。」
「你看你的樣子，搖頭晃腦。」林秀秀咯咯嬌笑著和_圖_書：「已經是大師傅了，在揚州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四海酒樓的那些廚師看到如此情景，還不笑掉大牙。」
「小雨，你自己來。」媽媽不高興地叫道：「人家姑娘第一次來，怎麼能讓她做事，再說還要買點菜，這點鄉下野味算什麼。」
「怎麼啦？是不是歪著腳了。」風小雨立即返身跑回來，關切地彎下腰查看林秀秀的腳腕，林秀秀忽然一把抱住他，縴手在風小雨腦袋上拍了幾下：「看你還跑不跑，終於被我抓住了。」
身後，風吹亂草發出一陣嗚咽，像老人的一聲聲嘆息。
「好吧。」風小雨也有點累，順勢坐在林秀秀身邊。那隻龍蝦又探頭看了看，似乎發覺沒有危險，繼續進進出出，一下一下挖著洞穴。
「你太厲害了。」林秀秀目光簡直有點崇拜：「這麼大的螃蟹你伸手就抓來了，不怕它們的大鉗子嗎？」
對於林秀秀來說，泥土都是新鮮的事物，電視上看起來和親身接觸的感覺簡直天地之別。
「好了。好了。」風小雨大聲說道：「我再抓幾隻螃蟹，野生的，很好吃。」風小雨說著沿河岸邊尋找片刻，在幾個不起眼的地方用手掏了一會，幾隻張牙舞爪的大螃蟹被拽了出來，用一團爛泥包在一起，抱上岸來，再一個個放進魚簍。
「好了好了，算我服了你。」風小雨連聲討饒，沒想到林秀秀裝起來還挺像，自己無意中還是上了她的圈套。
林秀秀畢竟沒有做過這樣的活。抓起魚來手慌腳亂，一臉嚴肅。看著美女狼狽而可愛的樣子，許多人都把魚扔過去，學著風小雨叫道：「秀秀，接著。」
「有嗎？」林秀秀緊張地瞪大眼睛：「不會有大蛇吧？」
「看什麼？」風小雨隨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對面有一個洞，一隻大龍蝦正把一塊泥土有鉗子運出來堆放在洞口，探頭望了望，又縮了回去。
「許多時候調料也不一定好。」風小雨說著拿過一隻野雞，用刀快速剝去皮：「這是我爹剛剛剛買來的，正宗野味，村裡人在後面山上打的。」
「這個是要放蔥姜和鹽的。」風小雨把野雞剁成塊，讓媽媽燒鍋，等鍋熱用蔥姜爆一下，放入雞塊翻炒，加入家裡喝剩下的白酒，然後蓋上鍋蓋，小火燉著。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一天又過去了。」林秀秀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樣快，有點依www.hetubook.com.com依不捨，可也無法阻擋太陽緩緩西沉。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吧。」
野雞放進水裡泡著，風小雨麻利地把魚宰殺好，又把龍蝦和螃蟹洗凈，放進鍋里加水直接煮。林秀秀看著鄉下的大鍋灶，眨了眨眼：「這樣就可以了嗎？」
繞過一個小土堆，風小雨來到夏爺爺的墳前，荒草幾乎掩蓋了墳頭，風小雨眼眶忽然濕潤起來，慢慢蹲下身，一把一把扯去荒草，喃喃自語：「爺爺，我回來看你了，小青和我都活得很好，要不了多久，我會回到這片土地，經常為你墳頭填土，燒紙。」
回到家，媽媽慌忙燒了一鍋開水，讓風小雨洗凈泥污，換上原來的衣服，林秀秀也梳理了一下頭髮，看著魚簍里的魚蝦，柳眉微皺：「怎麼吃？」
「還有別的辦法嗎？」林秀秀擰著眉頭思索，她是個出色的管理者。另闢蹊徑是她的特長。
「這你也知道？」林秀秀瞪著風小雨，一臉不可思議。
眾人一下子呆住了，有一位剛剛抓到一條大鯉魚，抱在懷中，一愣神的時候，鯉魚掙扎了一下，迅速消失在水裡，那人兩手依然空空地抱著。
林秀秀站在河岸邊，風小雨則快步向河灘衝去，剛接近水面，就有人大聲叫起來：「風小雨，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秀秀哪裡跑得過風小雨，剛跑了幾步，忽然啊的一聲，抱著腳蹲了下去。
「風小雨，這一條是我剛才抓住又跑掉的。」剛才跑了魚的青年大聲叫道：「你應該還給我。」
「是啊。」風小雨隨口回答：「我去把它抓過來。」
「這些東西必須現抓現吃。」風小雨搖了搖頭：「而且要當地的井水，拿到揚州，即使養起來也失去了特色。」
「小雨現在才不稀罕這點魚呢，他只是玩一玩罷了。」是侯三的聲音，腦袋上沾滿污泥，不細看風小雨還真認不出來，他正咧著嘴笑著和身邊的人說話：「風小雨在外面可發達了。」
「這有什麼，在鄉下稀疏平常，就像你們了解轎車品牌一樣簡單。」風小雨說著緩緩抬起身，手裡抓著一隻大龍蝦，扔進魚簍，又俯下身。
「不行不行。」媽媽連忙擺手：「這不是你乾的活，髒得很。」
「這就是龍蝦的老窩。」風小雨扒開泥土，現出一個圓圓的洞，挽起衣袖，手臂慢慢伸進去，越來越深，直到整個人趴在土上，一個手臂全部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