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美救英雄

明教的戰船離開了金艦,兩船剛一分離,金艦便開始傾斜,這金艦一面的船舷已經被撞壞,剛才沒倒全仗著明教戰船支撐,現在兩船一分,金艦自然而然地開始向海面倒去了。這一倒不要緊,巨大的桅杆「轟隆」一聲折斷了,慣性使船翻得更快,船的一面已全部浸入水中,而另一面沒入水的還在燃燒,噼噼啪啪的木板燃燒聲夾著金兵臨死前的呼救聲,預告著這艘戰艦上將無活人存留。
春風怒道:「你就少廢話吧,中了埋伏又能怎樣!一會兒呂夢得他們就會尋到這裏來救我們出去的。」
春風單手握拳,另一隻手成掌勢,護在胸前,回道:「不服,有種再來打過!」
趁他一呆之際,春風張開檀口,一口痰向完顏宗強吐了過去,兩人面對面站著,相距甚近,再加上完顏宗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竟會向吐他口水,一個沒留神,就洗了把臉,那口痰正中他的眉心。
春風抬起手中的柳葉單刀,氣道:「我砍了你的腦袋!」
莫啟哲道:「我自然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怎麼樣?你奈我何!」
完顏宗強揮刀一格,擋開了莫啟哲的刀,正要補上一刀送莫啟哲上路,忽然背後刀風聲響,原來春風拾起了自己的柳葉單刀,從背後偷襲他。完顏宗強兩面受敵,勢急之下他也顧不上收拾莫啟哲了,他武藝可也當真了得,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他竟轉過身使足了力氣把大刀砍了下去,春風抬刀急擋,她的力氣可照完顏宗強差得太多,不但未擋住完顏宗強的這一刀,柳葉單刀也被震斷成了兩截。
春風揮舞柳葉單刀,把前來阻擋的金軍殺得哭爹喊媽,一路勢如破竹般衝進了船艙,明教眾人發現這果然真是金軍的餉銀船,幾十萬兩的白銀成箱成箱地堆放在船艙里,教眾們大聲歡呼,這次當了把臨時海盜還真是當對了,收穫不小,教眾們一起動手搬餉銀箱子。
完顏宗強哼了一聲,收起了戲弄之心,專心對付起春風來,他想趕緊結束打鬥,好仔細拷問這美貌小妞是不是真的嫁了人。他手下不再留情,招術加快,砍山刀橫砍豎剁,春風本就武藝不及他,赤手空拳更不是他的對手。完顏宗強一揚大刀,直上直下地砍下,春風向後疾退,完顏宗強不再堵住門口,他上前一步,緊迫著春風,「呼呼呼」又是三刀,春風再也躲閃不開,只好閉目等死。
完顏宗強笑道:「我就是起了漢名又能怎麼樣,你這小姑娘也可以起個女真名啊!看你相貌不錯,正好,皇上有旨,要我哥哥多抓美女,我看也不必勞我哥哥大架了,我今天就代勞了。不過,你身邊的小情人兒可得殺了。」
莫啟哲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這道聖旨,聖旨是寫給都元帥完顏宗望的,他問道:「這上面寫了什麼?我不太認識這種字。」
看著完顏宗強猙獰的面孔,莫啟哲心驚肉跳,他用力拔出長刀,一腳踢出,把完顏宗強踢到了一邊。
金艦轟隆一聲,好象是上面的桅杆倒了,傾斜加速,兩人站立不穩,一齊跌倒。莫啟哲坐在地上,雙手不停繼續砍牆,這時候可不能再捨不得力氣了,再不逃出,怕要成了這鐵包子之中的肉餡了。一頓亂劈之下,木板牆壁雖厚,但終於裂開了一道大縫,海水順著裂縫嘩嘩地噴了進來,莫啟哲再加一把勁,把裂縫闊成了一個大洞,海水一下子猛地衝進了船艙,把莫啟哲沖了個跟頭,春風這時一躍而起,她用手一抱莫啟哲,然後從大洞中穿了出去,游進了海里。修這鐵房間的人恐怕從沒想到過有人竟會砍船舷跳海,要不然這面牆上也會被安上鐵板。
春風這時流血不止,雖然很想拒絕這混蛋的好意,可這裏又沒別人幫忙,她現在沒受傷的手正捂在傷口上,無法自己取葯,只好說:「你從我懷裡拿傷葯出來,你……你可別乘機占我便宜!」
莫啟哲和春風一起回頭,發現一員金盔金甲的大將堵在門口,手裡提著一把金背砍山刀,正面沉似水地看著他們。
春風知道莫啟哲是不憤她剛才提到他老婆,所以出言調笑,她想到這小子竟這麼愛自己的老婆,心中酸氣衝天,她舉起一個檀木小箱,砰地摔在了地上,檀木小箱中一個黃色捲軸掉了出來。春風拾起捲軸打開觀看,發現這竟是一道聖旨,她大吃一驚,這船上怎麼會有聖旨,那豈不證明這是金軍主將的座船!主將的座船怎麼會落單,難道說自己真的中了金軍的圈套!
春風道:「笨蛋,門口有鐵柵欄,牆上不是沒有嗎!你砍破牆壁,咱們不就能出去了。」莫啟哲立即扔掉手裡的長刀,拾www.hetubook.com.com起完顏宗強的砍山刀,向牆壁猛砍,「叮叮」幾聲之後,才發現這船艙的牆壁竟只是外鑲木板,而裏面卻是鐵鑄。
船艙中,春風一刀直上直下地向完顏宗強摟頭砍到,完顏宗強不躲不閃,等柳葉單刀快要臨近面門之時,砍山刀呼地攔腰砍去,這招看似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可實際上他的刀長且快,春風的柳葉單刀不等砍到他,身子便要被分成兩截。
事雖如此,可明教眾人畢竟武藝高強,那些埋伏的金兵在戰場上斬將奪旗是好手,可要一對一的單挑,便不是這些武林人士的對手了,明教的高手們只慌亂了一下,就開始反擊。
金兵們這時是死傷慘重,越打越是心寒,本想這幫人中了埋伏定會被圍而群殲,可誰曾想這些人個個厲害,連一個好對付的都沒有,不但沒有圍殲成他們,自己的人差點兒盡數被殺,見這群要命的閻王想跑,金兵們竟不敢阻攔,讓他們開船走了,反正等會戰船合圍直接把敵人的船打沉便是,用不著自己拚命。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身後有人大喊,「看暗器!」語音未落,一大堆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暗器夾著風聲襲來。原來莫啟哲見春風遇險,急忙從地上拾起剛才被春風砸碎的傢俱,也不管好不好使,一起向完顏宗強扔了過去。
莫啟哲轉頭對春風道:「怎麼辦,出不去了。」
孟勝也道:「對,搶了它,有了大筆餉銀,咱們招兵買馬,重振我明教聲威!」
完顏宗強笑道:「什麼誤會了?我怎麼和你成了自己人?」他嘴上說話,手下可一點沒慢。
明教的戰船風帆全扯上了,鼓足了風向那金國戰船追去,他們的船畢竟要快得多,追了幾里后終於趕上了金國戰船。呂夢得手搭涼棚,看了看敵船道:「這隻船吃水很深啊!上面裝的是什麼?」
莫啟哲指著聖旨道:「你瞧,上面不是說要多抓些美女嗎,你可是一等一的美女啊!那還不危險!」
他本身就是金軍大將,金軍行軍打仗的陣勢他最清楚不過,按行軍慣例,餉銀和糧草都是走在大軍中央的,什麼船都可能掉隊,唯獨餉銀船是不可能掉隊的,金兵這船顯然是做餌,等你們一上去肯定被圍!海上又沒有什麼障礙物,一覽無疑,金國大隊離這船可並不太遠啊,這些人都是瞎子嗎,逞什麼英雄!可眾人連一個理他的都沒有,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跑到金艦上殺敵去了。
春風來到金艦的最底層,這裏已經進了薄薄的一層海水,格局和她的戰艦相同,也有兩個房間,她飛起一腳踢開了其中一間的房門,見裏面儘是成捆成捆的刀槍,莫啟哲道:「這和你船上的格局一樣嘛!」
春風解釋了一下,這聖旨上面說宋人女子多美貌嬌柔,所以要完顏宗望多抓些美女回來,供金國皇帝享樂。
莫啟哲笑道:「教主,你危險了!」
春風哼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間,對準另一扇門狠狠地踹了下去,彷彿把對莫啟哲的不滿都附在這一腳之上了。
春風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知道和我船上的格局一樣?」
那大將笑了笑道:「誰死在誰的刀下,現在說還太早。不過,我的名字卻可以告訴你,我便是完顏宗強。」
莫啟哲大喊:「別去別去,你們上當了!他媽的,怎麼沒人聽老子的!」
完顏宗強在臨死前也算是為自己報了仇,他轉過頭看著春風和莫啟哲,雖笑不出聲,可那表情卻是明顯的,他是想在黃泉路上等著他們倆,一個被刺死的鬼和兩個被淹死的鬼,大家在去地府的路上可以互相照應照應!
完顏宗強哼了一聲,道:「王八蛋,竟敢辱我,讓我先送你上西天!」
莫啟哲皺了皺眉頭,心道:「還好,只是金阿魯,不是金兀朮,不知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莫啟哲又溜里溜氣地道:「小心別崴了腳。」
莫啟哲和春風二人被完顏宗強堵在了艙中,甲板上的明教眾人也遇到了金兵的圍攻。
莫啟哲道:「我是……我是驃騎大將軍莫啟哲,有猛安謀克稱號,比你官大。」
春風道:「你說呢?我在你身上砍上一刀,然後再問你疼不疼!」
莫啟哲大聲咒罵了一句,心想:「無論如何,春風總算是救過我一回,我良心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點的,這時候可不能讓她糊裡糊塗的死了。也罷,就讓我做一回護花使者吧!」他只記著英雄救美,卻忘了自己不會武功,一遇危險不但救不了春風,還得讓春風反過來美救英雄。他連叫帶嚷異常勇敢地也衝上了金艦,赤膊上陣,沒拿武器!
春風哼了一聲,她見莫啟哲遲遲和圖書不把傷葯還她,就知道這小子想佔為己有,她道:「把傷葯還我。」隨後扭過頭,懶得理他。莫啟哲只好包好傷葯,又放入了她的懷中。
莫啟哲道:「是不是一船都是士兵啊!」
莫啟哲聞言大怒,他是奴隸出身,身份低微,所以最恨別人說他配不上香寧公主。莫啟哲俯身拾起一柄大刀,怒道:「你罵我便罵我,提我老婆幹什麼!」揮手一刀,砍翻了一個金兵。莫啟哲為人向來隨和,可他畢竟在千軍萬馬中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地有了軍人的脾氣,這一勃然大怒,登時現出統兵大將的威風。
春風則大怒,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的老婆!她喝道:「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誰是你的老婆了!你不是有老婆嘛!」
春風聽得此話,心頭火起,罵道:「放屁!」
明教教眾人連聲答應,投石機啟動,把一個巨大的火球射向金艦,「砰」的一聲巨響,火球飛去正中金國戰船船尾,火油四濺,大火立即衝天而起,明教眾人放聲歡呼,又蹦又跳,高興得不得了。
莫啟哲急道:「還是我來吧!」他見春風提刀不便,復又接過砍山刀,對著牆壁砍了起來。
她使虛招,人家完顏宗強這招可也是虛的,他見春風長刀刺來,向左一躲,春風招術使老,來不及縮手,完顏宗強飛起一腳,正中春風手腕,春風「啊」的一聲痛呼,柳葉單刀脫手飛出。
這時明教眾人把自己船上的帆降下,靠船的慣性向前沖。他們這樣做一是防止金軍反擊,向他們射火箭,二是怕兩船相撞后敵船上的大火引到了自己船上,那可真叫引火燒身了。春風的戰船飛速沖向金艦,船頭挺出了重鎚,藉著船的慣力,「轟隆」一聲巨響,撞上了金艦,一下子就把金艦撞出了個大洞,海水灌進了金艦的船艙,金艦開始慢慢傾斜。船上的金兵們站立不穩紛紛落海。
莫啟哲撇了撇嘴,心道:「咱們被困在這裏,估計甲板上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要是也被困住了,那誰還來救咱們。」他道:「你的傷疼不疼?」
亂七八糟中,粗魯的漢子們一時竟沒發現他們的教主春風此時並不在船上!
莫啟哲本想說自己也是金國將領,可聽這金將罵他,立即叫道:「我不是她的小情人兒,我是你奶奶的小情人兒,你該叫我干爺爺!」
莫啟哲道:「這鮮血淋漓的便宜不佔也罷。」從她懷裡拿出傷葯來,又對春風說:「我現在哪還有心情占你便宜呀,我恨不得這刀是砍在我身上,好讓你占我便宜。」傷葯放在一個油布小包里,裏面有打火石和傷葯,這是武林中人必備的東西,為防止進水所以用油布包好。
春風也急道:「壞了,這船要沉!」
明教眾人大聲叫苦,心中都想到莫啟哲那個小子嘴雖然很烏鴉,可說得還真對,自己竟是真是中了金兵的埋伏,看來他還算不上一個十足的廢物。
這艘金國的戰船並非全身都包有鐵甲,只是在船頭外包了鐵甲,用來對撞之用,可船尾卻沒有,起了火就只能等著沉。船上的金兵亂成一團,吵吵嚷嚷的忙著提水救火,可水澆在火上不但澆不滅,火勢反而增大,金兵齊聲大叫,「餉銀被劫啦!餉銀被劫啦!」
明教眾人本來把裝餉銀的大箱子抬到了甲板上,想往自己的船上運,可這些大箱子的木蓋忽然被掀起,從裏面跳出了大批的金國士兵,舞動大刀與明教眾人對打起來。原來,這些所謂裝餉銀的大箱子只有靠在外邊的幾個箱子里裝著銀子,用來迷惑明教眾人,其餘的箱子里竟藏著金國伏兵。明教眾人費了時間和力氣把他們抬出來后,他們立馬兒跳出來廝殺,不僅如此,本來還空寂的海面上也忽然冒出大批的金國戰船,那些前面的金國船隊四下撒開,在夜色的掩護下扯足了風帆向這裏急趕。
莫啟哲心道:「他媽的,要是能拿得出證據,早就拿了,還能等到現在。」這危急關頭,他可編不出什麼能讓完顏宗強相信的話來,只好在一旁跳腳著急,想上來幫忙,偏又不會武功。
完顏宗強哈哈一笑,道:「官是不小,卻並不比我大。既然是自己人,你剛才為什麼不早說,這會見這小姑娘打不過我,你倒著急了!你說你是莫啟哲,有什麼證據?當我好糊弄么。等我活捉了這小妞,再來收拾你!」
完顏宗強被他氣笑了,道:「你服了有什麼用,我要的是她服。」
春風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羅嗦!」
春風也異常興奮,這可真是天賜良機,竟誤打誤撞地碰上了金國的餉銀船,她把手一招,道:「兄弟們,把船頭調直,給我撞金狗的船。」她這艘船比金國和*圖*書的要好的多,船頭包的鐵甲是尖尖的,象豎直的刀鋒一般,更配有重鎚鐵勾,衝上去絕對可以把金艦撞出大窟窿,鐵勾一勾,金艦就別想跑了。
春風見他發怒,咬了咬了嘴唇,心中竟有了一點害怕,不敢再罵,轉身向船艙深處走去,莫啟哲生氣歸生氣,畢竟怕她有失,隨即跟隨在後。
春風不答,她不敢再與完顏宗強拼力氣,腰肢輕轉,使開小巧的功夫與完顏宗強纏鬥,柳葉單刀上下翻飛,十招中倒有九招是虛的。
完顏宗強勃然大怒,他是金太祖皇帝的親生兒子,都元帥完顏宗望的弟弟,一生之中哪受過這種侮辱,這時也不管春風有多漂亮,他非殺了她不可。抬起大刀,正要殺春風,可春風就在他抬刀的一瞬間使出了輕功,竟從他身旁繞了過去,向門口奔去,完顏宗強反應奇快,立即轉身伸出長腿,一記掃膛腿,把春風拌倒。完顏宗強哼了一聲,毫不停留,砍山刀向春風惡狠狠地斬下。
莫啟哲跳起身來,掄起砍山刀,發了瘋似地砍那鐵柵欄,春風叫道:「別砍了,沒用的,你試試船舷這邊。」
春風心中大叫「糟糕」,她明白了,在混亂之際,眾人一定是沒發現自己留在金艦上,誰也不會想到她這個當教主的竟讓完顏宗強給困住了,所以眾人肯定是揚帆逃離戰場了。春風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莫啟哲,無可奈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完顏宗強卻未砍她,只是把砍山刀往她脖子上一架,道:「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象你這種花容月貌的小妞是要做娘娘的,那時可別忘了是誰讓你一步登天的啊!」
明教的戰船上也好不到哪裡去,隨著巨大的震蕩,莫啟哲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春風踢了他一腳,道:「真沒用,幹嘛不使千斤墜的功夫。」
完顏宗強轉過身來看著莫啟哲,他難以相信,自己威風一世,曾一人一騎力殺遼兵三十八人,號稱金將勇武第一,可到頭來竟會死在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人手裡,要是這個人是個硬骨頭的好漢倒也罷了,相反卻是個油嘴滑舌之徒,真是讓他死也死得不甘心。
莫啟哲在一旁觀戰,只見完顏宗強大刀舞動,滿室儘是風聲,春風已經全然落了下風,他心中著急,便大聲喊道:「別打了別打了!這全是誤會,咱們是自己人。」
完顏宗強聞言一愣,自己嘴就夠貧的了,沒想到這小子比自己還貧。春風卻是聽得不耐煩,她揮動柳葉單刀,衝上去與完顏宗強戰在一處。
莫啟哲道:「幹嘛砍我,又不是我砍的你,用得著和我發脾氣嗎!」
莫啟哲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連忙大叫:「投降投降,我投降了!」嘴上是這麼說沒錯,可他手裡的刀卻向完顏宗強刺了過去,典型的手口不一。
春風自然知道這招的陰損,她可不想兩敗俱傷,柳葉單刀疾速迴轉,「鐺」的一聲擋開了完顏宗強的大刀,直震得春風手臂發麻,柳葉單刀差點脫手飛出。
莫啟哲笑道:「我那不是想分散這傢伙的注意力嗎,你還當真,你就算是想嫁我,我還不一定肯娶你呢!」
完顏宗強道:「那麼這位將軍你是誰啊?」這小子以為和自己說話就能分了自己的心神,真是異想天開。
春風瞪了他一眼,很不滿意,嫌他烏鴉嘴,她說道:「管它上面裝的是什麼呢!兄弟們,放火球,瞄準了狠打啊!」
春風道:「笨蛋,你不會跳海啊!」她顧不得傷重站起身來,從莫啟哲手裡搶過砍山刀,單手持刀對著船舷那邊的牆壁猛砍。
莫啟哲衝上前去,狠狠地補了他一刀,可發現原來完顏宗強已經死了,他無法,只好揮刀狂砍鐵柵欄,可那鐵柵欄上的鐵條個個猶如茶杯口粗細,就算是利斧也砍不斷,何況他的單刀。
孟勝道:「好傢夥,還真是埋伏啊!幸虧走的快。」
春風這時渾身熱血沸騰,哪裡聽得進他的話,反而諷刺道:「你這膽小鬼,要跑你自己跑吧!哼,真懷疑,你老婆是怎麼看上你的!」
完顏宗強道:「一定要打嗎?我可捨不得傷了你,還要把你獻給皇上呢,他日你要是飛上了枝頭,可要記得我今日的刀下留情啊。」言畢,砍山刀橫掃過來,兩人又斗在一處。
給春風塗上傷葯,這葯很靈的,血很快就被止住了。莫啟哲贊道:「就算是雲南白藥也沒這麼靈的,真是好葯!」扭頭打量房間,想找塊好點的布給她包傷口,四下一望,發現那被春風撕破的聖旨,幸好沒濕,他拿起來用它給春風包紮,一邊包他一邊對春風說:「金國皇帝也是個昏君,一天到晚凈想著泡妞,他寫這道聖旨是想多找些美女,現在它給你這個絕m•hetubook•com•com世美女包傷口,也算是跟美女沾了點邊兒,沒辜負昏君寫它。」
莫啟哲道:「我不是看到這個聖旨笑,我是發現這世上竟還有比我更不要臉的人,感到很欣慰,所以才笑。我比那個金國皇帝可要臉多了!」春風哼了一聲,扭頭不去理他。
明教戰船此時距離不遠,船上的眾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呂夢得大喜道:「太好了,這是金兵的餉銀船啊!咱們把它搶了,讓金兵喝西北風去!」
春風大喝一聲:「殺光金狗呀!」提著一柄柳葉單刀,沖向了敵艦。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口有一個人說話道:「我等了你們好久,你們終於來啦!」
完顏宗強佔穩了上風,卻並不乘勝追擊,他對春風道:「小姑娘,你還嫩哪,臨敵經驗太少,不是我的對手。怎麼樣,你服不服啊?」
春風情知必死,雙目一閉,等著那刀砍下,可完顏宗強的那刀卻沒有砍下,耳中只聽得一聲大叫,接著便有鮮血滴到了自己臉上,春風睜眼一看,只見完顏宗強雙手高高抬起,兩眼圓睜,胸口卻露出了刀尖。原來,春風偷襲失手,可莫啟哲偷襲卻成功了,他趁完顏宗強轉身對付春風之際,長刀疾刺,穿甲過胸,竟從後面捅了完顏宗強一個透心涼。
莫啟哲心道:「我倒是想使,可還沒來得及學哪!」明教眾人又扔出鐵勾,勾住了金艦的船舷,於是兩艘船緊緊地靠在了一起,眾高手齊聲呼喝,各挺兵刃,衝上了金艦的甲板。
這時的金艦已經傾斜得快躺倒了,春風和莫啟哲的船艙這時正好處在金艦躺倒的那一側,而且是在海平面之下,所以他們一出艙便進了海水裡,莫啟哲雖然游泳功夫不算太差,可他那點本事要用在大海里,就只能算是貓刨兒,連狗刨兒都夠不上,幾口水嗆進喉嚨里,他就暈過去了。
莫啟哲笑道:「那你就永遠別想找回聖火令。」
忽然間,金艦一陣晃動,接著便開始傾斜起來,莫啟哲大叫一聲「不好」,這船看樣子是要翻了啊!
春風怒道:「誰讓你胡說八道,誰是你老婆啦!」
春風挾著莫啟哲奮力向海面上游去,她的水性可比莫啟哲好得太多了,挾著一個人照樣浮上了海面,到了海面之後,她讓莫啟哲臉向上漂著,免得嗆水嗆死了他。春風向四面張望,看到金艦已經燃起衝天大火,船體一半在海水裡,一半在海面上,在海面的船體「噼哩啪啦」地燒得快散架了,火隨風長,風助火勢,黑煙滾滾,她尋找著自己的戰船,可發現明教的船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莫啟哲在一旁大叫道:「我服了我服了,你們別打了!」
這時戰船甲板上火光燭天,巨大的桅杆向大臘燭一樣燃燒著,把附近的海面都照亮了,船上兩方捨生忘死地惡鬥。明教中以呂夢得武藝最為精強,他手裡不拿兵器,只憑兩隻肉掌和金兵作戰,可仍大佔上風,他專找金兵中武藝高強的人做對手,眨眼的功夫便打死了七八個,他見大火越燒越大,這時要再不撤退,恐怕火勢會漫延到自己的船上,他對著其他人高聲叫道:「兄弟們,風緊扯乎!」明教別的高手也知此時不走,怕就再也走不了了,他們加緊砍殺,奪路往自己的船上退回。
莫啟哲問道:「你有傷葯嗎?我給你包紮一下。」
春風一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
莫啟哲回道:「我羅嗦?我就是靠這張嘴混飯吃的。我要是不羅嗦早就餓死了,還能在這兒給你包傷口嗎?」
呂夢得擦了擦汗道:「是埋伏又能怎麼樣,咱們的船快,他們別想追上。燒了他們一條船,心裏真痛快。」其他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剛才的戰鬥。
完顏宗強笑道:「放屁又能怎麼樣?我放了你還不是得照聞!」忽然間看到地上那被撕成兩半的聖旨,他大吃一驚,聖旨被撕,可是死罪啊!幸虧這聖旨是給自己哥哥的,還能瞞得住。
孟勝又估算了一下,說道:「時間肯定是夠用的,只是咱們的行動得快。」眾大漢一齊點頭。
完顏宗強道:「我會給你準備一副好棺材的。」
小小的船板載著昏迷的莫啟哲和春風,在海風的吹拂下,順著海流漂呀漂的,不知漂向何方。
莫啟哲心道:「我說這話是幫你分完顏宗強的心神啊,你怎麼搭上碴兒了,這不等於也分了你的心神嗎?」他不敢再分春風的心神,便閉上嘴,不再說話。
明教眾人鬆了一口氣,這次雖不小心中了埋伏,但好歹也幹掉了一艘敵艦,不算虧本。他們把風帆升起,逃命而去,金軍合圍圈尚未形成,見他們這就要逃了,自然不肯罷休,除了幾隻船趕來相救沉沒金艦上和*圖*書的士兵,其餘的對著明教戰船窮追不捨。
春風臉上一紅,想說什麼又沒說,兩手用力把那道聖旨撕成兩半,這才怒道:「你這混蛋,看到這麼不要臉的東西竟然還敢笑!」
莫啟哲道:「她是我的老婆,我服了她當然就服,你快快停手,有話好說,盡可慢慢的說。」
莫啟哲笑道:「我不是想要棺材,我是想你能不能陪我一塊去?兩個人熱鬧些。」
莫啟哲被濃煙嗆得直咳嗽,他躲過金兵砍來的刀劍,來到春風的身邊,道:「春風,別讓他們浪費時間,搬這些銀子要用多少時間啊!隨便殺殺就趕緊走人吧!」
完顏宗強聽到身後風聲如此之大,深怕被暗器擊中,砍山刀劃了個圈子,攔在背後,把傢俱盡數砸落。完顏宗強心頭火起,也不管春風了,他抬起大刀,向莫啟哲撲來,非要先解決了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小子不可。
莫啟哲道:「啊,船舷這邊!那邊可是大海啊!」
莫啟哲連連搖手,道:「在你殺我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一定要答應,要不然我決不去西天那地方。」
海面上那艘金國戰船孤單地航行著,速度既不快,但也不慢,春風的戰船想要追上它還真挺費勁。其實這艘戰船雖然落單,可它和金國大隊離得並不是非常遠,月色朦朧下,金國的船隊象黃豆粒一樣就在這艘船的前方。
春風怒不可歇,走進房間后,對著屋裡的傢俱砰砰嘭嘭地一頓亂打,莫啟哲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她,美女發脾氣真是越看越爽。
春風立即揚起柳葉單刀,問道:「你是誰?報上名來,姑娘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塊破爛船板,把莫啟哲推了上去,沒有槳她只能順著海風吹動的方向在海里推船板,她得快點逃離這個火場,眼看著金兵來包圍的船離著不遠了。
完顏宗強鮮血狂噴,可還一時未死,他掙扎著爬向門口,春風見他渾身是血猶如惡鬼般的樣子,女人天性發作,嚇得尖叫著躲避。莫啟哲現在是手足酸弱,可他知絕不能完顏宗強逃了,正要上去再刺一刀,卻見完顏宗強抓住了門框邊上的一個小鐵環,用力一拉,門口忽地落下一道鐵柵欄,把房門封死,莫啟哲大吃一驚,屋子裡竟有機關。完顏宗強奮起身上最後一點力氣,把連著小鐵環的鐵鏈拉掉,這下子機關開關壞掉,誰也別想出去了。
完顏宗強嘿嘿一笑,兩腳不動堵住了門口,掄開砍山刀,以拙勝巧,刀刀只攻不守,迫得春風連連後退。
完顏宗強並不收刀,而是順著這一刀之勢繼續下砍,「卟」的一聲正中春風的左肩膀,隨即刀鋒回施,在春風的胳膊上劃出長長一道口子,登時鮮血迸流,春風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完顏宗強雙手持刀,就要把春風的頭砍下來。
船板在春風拚命的推動之下,離燃燒的金艦越來越遠,春風回頭看了一眼,她知道自己和莫啟哲暫時是脫離危險了,黑夜之中,金兵是很難發現他們這塊小船板的。直到這時,她才放鬆了一直緊繃的心情,可心情一松馳,立刻感到臂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起來。海水是鹹的,含有大量的鹽份,見血的傷口長時間地泡在海里,當然是疼得要命了。春風只好也爬上了船板,沒人推船板,速度慢了下來,逃生的機會變小了,可沒辦法,春風的體力已經用完,她躺在莫啟哲的身邊,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完顏宗強笑道:「怎麼樣,小姑娘,要不要再試試!」
莫啟哲道:「本大將軍是都元帥完顏宗望手下,也是金國將軍,咱們當然是自己人了。」
莫啟哲和春風俱都大驚,這船艙還有這樣修法的,真是意想不到。莫啟哲道:「你看,我就說吧,咱們是中了埋伏了,這房間很顯然是用來抓敵人用的,咱們這豈不是成了瓮中……」
春風怒道:「誰說我打不過你!想要活捉我,你做夢吧!看暗器!」說著左手對著完顏宗強面門一揚,完顏宗強迴轉大刀,擋在了臉前,誰知春風這一招竟是虛的,她並未發射暗器,一見完顏宗強上當,她一挺柳葉單刀,向完顏宗強的小腹疾刺過去。
莫啟哲不知道完顏宗強是誰,他只知道叫完顏宗什麼的,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春風卻是知道的,她冷笑道:「原來是金阿魯啊,明明是女真人卻非得起個漢人名字!」
春風奇道:「我危險什麼?」
莫啟哲心中叫苦,這小妞怎麼不會隨機應變啊,他問你服不服,你說服了,然後抽冷子再給他一記狠的,不就結了,光口頭上硬有什麼用,你非要逞英雄,別忘了你是個女的,本事再大也只能算是個英雌!
完顏宗強一聽這話,心中一震,這小姑娘嫁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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