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忠魂依舊守遼東
第41章 何去何從(上)

祖大壽一人一騎出了遼東軍軍陣,就這麼傲然坐于馬上,靜等護龍軍反應。
吳襄實在沒料到對方居然敢在軍帳中直接動手,但他也算是沙場宿將,近乎本能的重心下沉,雙手下攔,想到擋駕住龍辰的一腳,而且吳襄同時挺直腰身,準備隨後反擊。
祖大壽也穩了下來,看向龍辰,他想知道龍辰是否有什麼方法,但一時又放不開臉面開口詢問。
首座空懸,此刻無論是龍辰或者祖大壽都沒資格坐上去。因為,那個唯一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的人正在錦衣衛的詔獄中,憑他的威望,遼東軍必然謹遵號令,憑他的本事,龍辰也願意讓自己的護龍軍聽其調遣。
遼東諸將亦是大驚失色,手足無措。
吳襄當即腳下卸力,整個人隨著龍辰這一腳倒退了數步,撞翻了座椅。
但吳襄明顯是低估了龍辰這一腳的力道,他只感覺自己的雙手處傳來一股駭人的力道,若是自己堅持擋下去,那雙手指不定就會這麼被廢了。
祖大壽麵色訕訕,他很不習慣以前性子風風火火的袁語嫣忽然變得這麼脆弱,若非真的傷心至極,她豈會恢復到一個普通女娘姿態?這不明擺著這個女娘內心很無助么。
「知道為何督師知道冉義是我的人,卻還會接收他的人馬嗎?」
「你當督師和你一樣蠢?」
遼東軍陣列中,祖大壽一身甲胄,端生威武霸氣,給人一種可以徒手撕破蒼穹的感覺,在袁hetubook.com.com崇煥被崇禎下獄后,遼東軍暫時就聽他指揮。手掌大明第一強軍,自然得有這麼一股子氣勢風采。想那袁崇煥是一介文官出身,在掌控遼東虎賁后也有了統兵大帥的沙發果斷,更何況地地道道丘八出生的祖大壽了。
龍辰目光如炬,和祖大壽對視,左手指著冉義道:
「對,他們不放大帥,俺們就不再入關,讓那些個皇族貴戚們自己操刀子和韃子拚命去!」
袁語嫣定了定心神,「請龍將軍救救家父。」
龍辰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吼道:「救督師,殺韃子!」
侮辱我兄弟,就是侮辱我,這是龍辰的準則,所以他動手了,哪怕這裡是遼東軍營。即使身居高位,龍辰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原則,而這種最純粹的血性,就是龍辰能夠匯聚護龍軍軍心的關鍵,也是龍辰能夠聚集全體將領信任和愛戴的原因。
相比而言,吳襄就光棍多了,絲毫不在意自己之前在龍辰腳下吃的虧,趕忙開口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才能救出督師?」
「語嫣,那個人抓了大帥,叔叔們氣不過就帶著兒郎們回來了,等著看吧,他不放大帥回來,俺們就堅決不回京師,讓女真韃子和他們好好鬧騰鬧騰!」
「督師早就想到了這一天,他收留冉義,許他駐兵錦州,其目的無非就是配合我率護龍軍進入大明而已,只要有著錦州方面的默許,從朝鮮m.hetubook.com.com運來的軍糧器械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接濟過來。到時候我護龍軍就能順利開入大明,去支援督師對女真韃子作戰。」龍辰頓了頓,而後提高了自己的聲音:「現在,我來了,麾下七千兒郎,我帶來了!但你們,卻捨棄了督師,自己灰溜溜地跑回來,還算個什麼男人!」
祖大壽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向著袁語嫣滿臉愧疚道:
儘管在京師遭遇了一連串不公,但遼東將士還是憋著一口氣和女真韃子廝殺。等到督師被皇帝下獄后,遼東軍將士們心中悲憤達到了頂點,這才在祖大壽帶領下毅然離去,毅然返回山海關,回遼東,不再管京師那些達官貴人以及那個不辨忠奸的皇帝生死!
祖大壽猛地一驚,隨後通體發涼。
龍辰策馬向前,他沒有提著馬蹄一步一步穩健前行,而是揚鞭而上,神駒如風,直接衝出了自家軍陣。龍辰身形宛若擎天之柱,桀驁之氣似乎可以攪動風雲,再加上他胯|下神駒乃是一名女真甲喇章京的坐騎,神駿異常,馳騁起來,給人一種蛟龍入海的感覺。
「我知道,你本想靠著撤兵來逼迫朱由檢放人,但你也太小看朱由檢這個皇帝了。八旗兵攻克了京師,那督師必死,若八旗兵未能攻克京師,督師更是必死!是你祖大壽,親手將督師推向了死地!」
「那你為何做此懦夫行徑!」龍辰進一步逼問,「朱由檢為何將督師下獄和圖書,還不是怕了督師手中的兵權,怕督師擁兵自重,你如今擅自率軍離去,不正好給朱由檢給督師定罪的口實么!」
這句話,足矣!
袁鵬見關寧騎兵先慫了,護龍軍騎兵在他的帶領下一齊鬨笑,直到龍辰的命令下來,他們也只得將笑意憋了回去,而且是變成了一肚子鬱悶。他們也要回撤,不得有誤。
她以袁崇煥之女的身份來請求龍辰,這是一種姿態,這是一種肯定,做給在座的遼東軍軍將們看。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只是那時龍辰還未講出袁崇煥此時的境地。
遼東諸將紛紛起身,面對龍辰,冉義和袁鵬也站到龍辰兩側,即使這裡是遼東軍軍營,他們也要和龍辰共進退。
此刻軍帳中氣氛比較壓抑,袁鵬的話清晰地傳入遼東諸將耳中,眾人面色為之一變。
是啊,他們曾發誓,一生追隨督師,他們也曾堅信,由自己等遼東兒郎護持,就算八旗鐵騎再如何兇悍,也無法對督師造成威脅。可是如今,督師已經下獄,自己等人也只能負氣率軍撤回山海關,他們沒能保住自家大帥。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努爾哈赤沒能擊敗督師,皇太極也沒能擊敗督師,真的讓督師倒下去的居然是自家皇帝!
「我豈不是,我豈不是,害了督師。」祖大壽喃喃自語,可見這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此刻心神所受到的打擊之巨大。
「威武!威武!威武!」
龍辰以一種冷酷的眼神掃向吳襄,其中www.hetubook.com.com有著赤|裸裸的殺意,若非此地情形不允許,依照龍辰的脾氣,敢侮辱自己的兄弟,無論是誰,都得去死。
一句話,將吳襄噎了回去,他吳襄雖然有些傲氣和衝動,但是對袁崇煥極為信服,他是不會相信是因為袁督師看走了眼才將冉義收留的,所以他現在也只能被迫閉口。
倒是遼東軍這邊氣勢就被打壓下去了,畢竟遼東軍真正的主帥是袁崇煥,大家最信服的也是袁崇煥,此刻的祖大壽還不足以調動起整支遼東軍的支持。
遼東諸將們紛紛表態,只為了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女子可以稍微寬心一點。
只是,中軍的命令下來了。
遼東軍帥帳,龍辰祖大壽相對而坐,在龍辰下手坐的是袁鵬和冉義,祖大壽下手坐的是吳襄等遼東重將,兩方大將雖然坐在一起,但針鋒相對的氣勢十分明顯,整個帥帳中彌散著濃濃的火藥味兒。
「你當某願意?你當某不想去給督師尋個說法?」祖大壽也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很明顯,龍辰的話已經刺|激了他的心神,袁崇煥被下獄,他也是悲憤到了極點。
未等袁鵬作出反應,龍辰已然起身,一腳踹向吳襄。
袁語嫣欠身行禮,「語嫣怎敢責怪祖叔叔,語嫣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叔叔?」
袁鵬雙目一凝,他是獨眼龍,但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喊他瞎子,若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喊這個綽號倒無所謂,眼下這個遼東將領卻敢拿這個侮辱自己,袁和圖書鵬頓時火起。
「語嫣,是叔叔無能,沒能護得住大帥。」
袁語嫣目光在遼東諸將身上掃過,她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有點滲人。
「語嫣在這裏,替家父謝謝諸位叔叔。」袁語嫣輕輕一福。
袁語嫣一個踉蹌,差點站不住身子。
不是進攻,而是撤退,關寧騎兵主動撤回,將戰略主動拱手相讓。祖寬對祖大壽一向是言聽計從,迅速收攏麾下,撤了回去。
護龍軍將士們見自家大帥如此神勇,歡呼起來。
「背信棄義的東西罷了!」
祖寬怒哼一聲,此時的他真想帶著身後的關寧鐵騎上前廝殺一場,去將那個討厭的傢伙嘴巴給撕爛!
吳襄站起身怒喝道:「死瞎子,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么!」
袁鵬冷哼一聲,嘀咕道:「真慫。」
祖大壽沉默不語,倒是吳襄再次嚷嚷起來:
祖大壽看著迎面而來的龍辰,揚聲道:「所來為何?」
龍辰說話毫不留情,字字戳在祖大壽心頭上。
祖大壽怒哼一聲,單手一拍座椅,喝道:「夠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吳襄的所有後手都無法展開,在外人看來就是龍辰輕鬆一腳就將這一遼東老將踹退。
袁鵬的話對此時的遼東軍來講就是最大的刺痛,想當初,他們意氣風發,在督師的率領下開赴京師,去保衛自家所謂的皇帝。
帥帳掀開,褪下甲胄、換上女娘打扮的袁語嫣走了進來。
……
遼東軍諸將見了她,紛紛動容,隨後眼神中更有羞愧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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