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攻略
第66章 初見韓熙載

「韓夫子謙虛了。」趙德昭道,「韓夫子,聽說唐國有三徐,徐鍇、徐鉉兩兄弟和江寧人徐熙,且三人皆以博才多學而聞名于唐國上下,其中又以徐鉉的名望最高。唐主的文采也不錯,也不知道你們江南為何出了這麼多文人,小王真是嫉妒啊。而且唐主身邊的翰林待詔顧閎中所繪的人物畫也不錯,小王這裡有一幅顧閎中所畫的肖像,若是韓夫子喜歡,小王就忍痛割愛。」
遙想過去,韓熙載覺得自己的才華不錯,為何就沒有遇上明主,自己蹉跎半生,換來的是帝王的猜忌,而他不得不韜光養晦,如今唐國國勢日蹙,且自己乃是以北人南來,身處疑難之境況,韓熙載遂廣蓄女樂,徹夜宴飲以排遣憂憤。
一旁的韓熙載則看著宋國的魏王以及太子太傅兩人,心中有些臆動,不過轉瞬間即逝,自己居然不如范質,而李煜也不是趙德昭。
臣子若是遇上明主就好比龍入大海,任意遨遊,韓熙載心感自己為何沒有遇上真正的明主,就像好友李谷一樣。
「殿下,范太傅醒了,他要見你。」這個時候,范府的僕從氣喘吁吁地從後面出現了。
「殿下,陶尚書和韓尚書也來了。」
周唐江北之戰,韓熙載反對以陳覺為監軍使,他素知陳覺志大才疏,忌賢妒能,前番統兵攻取福州,損兵折將,致使南唐國力遭到很大的削弱,所以上疏堅決反對。可惜李璟的固執https://m.hetubook.com.com己見,最後使得唐國失去江北十四州,李璟被迫遷都洪州。
探完病情后,趙德昭與劉翰二人,剛要轉身要走,而這個時候有一個儒官博帶的老者匆匆往范質府上趕。
「殿下,范太傅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接下來就要靠休養了,不過因為范太傅年老體衰,這病還需調理中。」
南唐朝廷之上,黨爭激烈,朝中大臣分為兩黨,宋齊丘、陳覺、李征古、馮延巳等為一黨;孫晟、常夢錫、韓熙載等人為一黨。
「殿下慢走。」
劉翰在一旁說道:「下官剛剛給太傅把過脈,太傅現在身體尚在休養中,過一段時日才會慢慢恢復。」
「韓夫子【江左稱其為『韓夫子』,時人謂之為『神仙中人』】,不知住在開封還習慣否?」
韓熙載見到范質,高興道:「文素老弟,好久不見。」
國宴結束,各國使臣回鴻臚寺稍作休息,晚上在集英殿還有一場國宴,國宴菜譜由廣味集團提供。
韓熙載與李谷是好友,而李谷與范質同殿為臣,韓熙載幾次出使也與范質認識,今日未在百官之中見到范質,故問其他大臣才知道範質生病的事情,故此來看望范質。
趙德昭急迫地問道:「劉兄,范先生的病情如何?」
趙德昭忽然又想起韓匡嗣,他也精通岐黃之術,這下子就有兩個精通醫術之人。
韓熙載遙想當www.hetubook.com.com年,父親韓光嗣受牽連,他只好南逃,不得不化作一個商賈逃離中原。在潁州,韓熙載遇見好友李谷,韓熙載依稀還記得當年與好友間的一個對話。
「范太傅謙虛了。」
對於韓熙載這個人,趙德昭自然十分熟悉,此人放浪形骸,書生意氣,一旦得到重用,惟知盡心為國,全然不知如何保護自己。他任知制誥以來,對李璟有知遇之恩,尤其是宋齊丘、馮延巳的不滿,從而使其日後的仕途充滿了坎坷與艱辛。
趙德昭拍著自己的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沒事了就好。」
趙德昭則道:「范先生乃是我大宋之棟樑,這些年范先生為天下百姓操勞,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如今為國事操勞而病倒,德昭這不過是盡了自己的一點心意。」
韓熙載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乃是宋皇趙匡胤的嫡子魏王趙德昭,他眯著那雙小眼睛在一旁大量著趙德昭,隨即拱手而道:「唐國使臣韓熙載見過魏王殿下。」
這人趙德昭在早上就見過,也在觀看龍舟比賽的使臣隊伍中間,此人不正是唐國的韓熙載么。
趙德昭並不知道韓熙載此刻心中會這麼想,若是他知道了反而會很高興。
正在這個時候,陶谷也趕了過來,見到魏王和韓熙載都在,他一一問好,然後眼色無意間觸碰到韓熙載,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李谷比自己小一歲,已經離世快五年了,和-圖-書記得李谷曾道:中原若用李谷為相,則取吳國如探囊取物;韓熙載道:吳國若用韓熙載為相,則取中原。最後,周世宗用李谷為相,周國取江北十四州,而韓熙載在南唐一直到今日,自己卻無所作為。
韓熙載道:「臣習慣,臣世代居住北方,許久未曾歸故里了。」
「韓夫子,范先生,陶尚書,小王有事,先走一步了。」
「小王聽聞韓夫子可是韓昌黎後代,才華橫溢,精通詩詞歌賦,高才博學,又精音律,善書畫。小王也想討要一幅書畫作為珍藏。」
李璟寵幸五鬼,而且五鬼中,宋齊丘、馮延巳等人原本就對韓熙載不滿,韓熙載幾次三番,對朝中大事,或駁正失禮之處,或指摘批評弊端,章疏連連不斷,引起朝中權要的極大忌恨與不滿……韓熙載此舉終於招致禍患,由宋齊丘親自出面誣告韓熙載嗜酒猖狂,而宋黨勢力甚大,李璟不得已,只好將韓熙載貶為和州司士參軍,不久又調任宣州節度推官。
陶谷今日不是來樹敵的,不過也是出口惡氣而來,而韓熙載也不復當年的雄心,若是換做當年,陶谷估計還得被修理一次。
「范先生醒了。」趙德昭忙道,「兩位尚書,我們一道前去。」
「顧閎中。」韓熙載喃喃道,自己好像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對了自己家中好像有一個畫匠技藝精湛,不知道是不是此人。韓熙載感覺自己的背後有股陰嗖嗖的感覺。
和_圖_書愁天下不平,韓熙載是個明白人,知道這句話指的什麼意思,韓熙載倒是沒有說什麼。
劉翰這時候繼續為范質把脈,「范太傅,平時的時候千萬不要隨便動怒,保持心平氣和,心情愉悅,平日飲食主以清淡為主,輔以肉湯。」
不過趙德昭素知韓熙載此人,行事不喜逢迎君主,因此在南唐並沒有得到多少重用,而且唐國自身因為黨爭損耗了不少國力,若是自己能夠將韓熙載挖來,想必也是極好的。
趙德昭出了范質府上,即刻坐車去往城北韓德讓現在住的地方。
「原來是韓尚書!」趙德昭拱手道,「韓尚書這是要見范太傅么。」
這段時間,在劉翰的精心調理下,范質果然好些了,身體也在漸漸地恢復中。趙德昭不得不感慨大臣們操勞國事,連身體都有些垮了,若是如此,大宋豈不損失了許多人才,而他也在心中暗暗思考,若是開個大宋醫學院,廣邀天下名醫來京,將這些名醫的醫術發揚光大就好了。
范質斜靠在床榻前,見到魏王,陶谷以及韓熙載前來,他欲起床拜見,趙德昭走過去立即制止了他。
范府上,范質吃了葯,還在昏睡中,劉翰剛給他把完脈。
這段時間,范質一直在府上休養,今日在金明池觀看賽龍舟比賽沒有出面。正午國宴結束后,趙德昭帶著劉翰前去探望。
李璟死後,李煜即位,任命韓熙載為吏部侍郎、兼修國史。不久因為改鑄錢幣之事hetubook.com.com,與宰相嚴續爭論于御前,韓熙載辭色俱厲,聲震殿廷,後主因其失禮,改授秘書監……
范質點點頭,道:「多謝殿下厚愛。」
韓熙載笑道:「殿下謬讚了,臣那是不入流的詩詞歌賦,哪能入殿下的雙目。」
韓熙載、陶谷隨趙德昭、劉翰二人一道去了范質房間。
此刻范質屋外,內侍小貴子步入房間,隨即在趙德昭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是的,殿下,文素身體如何?」
趙德昭道:「這宋唐兩國乃是連襟之邦。」
范質知道趙德昭的心思,他也在一旁也說道:「韓叔言與徐鼎臣,江東謂之『韓徐』啊,韓兄的名聲,可是讓人眼紅啊,此番遺憾的就是徐鼎臣沒有出使我大宋,徐鼎臣老弟那張嘴可是利索,連老臣都要拜服他之下了。」
陶谷在一旁說道:「哦,江東果真有怎麼厲害的人物,若是我大宋朝廷多幾個這樣的人物,何愁天下不平。殿下,臣孤陋寡聞了。」
不過一旁的趙德昭、范質以及劉翰倒是聽在耳中,陶谷與韓熙載之間有一樁恩怨。
陶谷當年過江出使唐國,原本打算挫一挫唐國的銳氣,可是卻被韓熙載給擺了一道,驛卒之女乃是韓熙載命人安排,後來自己唱給那女娃的詞,讓自己在唐國君臣面前丟了臉,一首「好姻緣,惡姻緣……待得鸞膠續斷弦,是何年?」的《風光好》艷詞傳遍了大江南北,乃後周世宗也知道了曲子,讓自己的仕途之路遇到了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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