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撐腰

如果趙巡檢能清楚清平帝委任游洪升為欽差大臣的用意的話,他就完全不會誠惶誠恐了,可惜的是,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巡檢,如何能理解朝堂之上的那些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更不可能知道清平帝的寓意。
自從譚縱去了京城皇莊,趙巡檢就感覺刑部里有人有意無意地在刁難他,使得他在刑部里諸事不順,所幸譚縱靠上了昭凝公主,這使得對方不敢做的太過分,以免惹怒了昭凝公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那起強|奸殺人案有了新的線索,你要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領頭的是一個圓臉男子,擺出了一副例行公事的架勢,面無表情地衝著牛五說道。
對於譚縱的遭遇,京城裡的官員們幸災樂禍者有之,惋惜哀嘆者有之,漠不關心著有之,人生百態,盡顯其中。
「曹永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銅頭穿一條褲子,告訴你,做人可不要太絕了,凡是都要留一個退路。」牛五見圓臉男子竟然質疑三巧等人的證詞,不由得勃然大怒,指著圓臉男子的鼻子厲聲呵斥。
牛五聞言,心中頓時大喜,譚縱擺明了這是在維護他,於是招呼著四周的人繼續殺豬,將曹永山晾在了一旁。
在牛五看來這實在是太無恥了,不僅憑著一點兒莫須有的罪名就將他與一起強|奸殺人案聯繫在了一起,現在竟然連他的證人證詞都否認,擺明了是要往死里整他。
譚縱回過神來,微笑著向杜敏點了一下頭,裝出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神情也有些尷尬,畢竟這小丫頭知道自己和喬雨的絕密隱私,那是自己最為不堪回首的一幕。
「不是已經證明我沒有作案的時間嗎?那個新線索與我何干!」牛五冷笑了一聲,衝著圓臉男子說道,他可以肯定這是銅頭在故意整他,以有新線索的名義將其往牢里一關,等過了年再將其放出來,存心噁心人,到時候他的地盤早就被銅頭給吞hetubook.com.com了。
三巧和杜敏在那裡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感謝杜敏帶來了這麼多的食材,這正是她現在最為缺少的。
譚縱根本就沒將五城兵馬司來的人看在眼裡,若無其事地指揮著三巧繼續殺豬,有了第一次經驗后,三巧的技術就嫻熟了許多,在眾人的助威聲中,一咬牙,一刀就插|進了豬的頸部,四周頓時一片叫好聲。
事到如今,趙巡檢已經沒有了辦法,他也想改弦易轍,投靠他人,可是先前不是因為東升客棧的事情將以前的老闆給得罪了,再找新的靠山,這可就是三姓家奴了,這種朝秦暮楚的人誰還敢要,因此唯有一條道走到黑,跟定了三巧,否則的話他可就什麼都完了,再不濟還有昭凝公主呢!
「趙巡檢,在下也是奉命辦事,今天要是不將牛五帶回去的話,上面絕對會怪罪下來。」趙巡檢畢竟是刑部的官員,曹永山聞言伸手一舉手裡的令簽,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說道。
「牛五在哪裡?」正當譚縱想著辦法的時候,一個大咧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幾名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在外人看來,皇莊這種地方不過是皇家用來賺錢的場所,上不得檯面,無非打打鐵、種種地、養養牲畜什麼的,實在是冷清的不能再冷清,到那裡去的話,仕途可就全毀了,就等著在那裡養老吧。
趙巡檢這一段時間來在刑部過得實在是窩心,身邊的這幾個公人都是他的親信,也受到了他的牽連,沒少受到別人的排擠。
「牛五,污衊朝廷官員可是重罪,你不要像個瘋狗一樣在這裏大放厥詞。」曹永山聞言不由得惱羞成怒,也指著牛五的鼻子厲聲說道。
「曹班頭,這眼見都過年了,衙門裡照例已經不辦差,依本巡檢來看,反正他也跑不了,不如等過年後再將牛五傳過去問話。」趙巡檢衝hetubook.com.com著曹永山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果曹班頭不放心的話,本巡檢給他作保。」
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公子,曹永山在京城裡見得多了,仗著家裡有幾分權勢和臭錢,在京城裡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其實並沒有什麼背景,往往被京城裡的衙門和權貴子弟們修理得服服帖帖。
「這小子將自己的妹子送給了京兆府的劉通判。」牛五對銅頭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立刻點明了他背後的人。
如今譚縱來了,趙巡檢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於是私下裡將譚縱的身份透露給了那幾個親信,並且暗示他們譚縱並沒有事兒,以穩定親信們的人心,提升士氣。
趙巡檢見狀,不由得無奈地望向了譚縱,看來曹永山這次是有備而來,連提人的令簽都帶來了,這樣一來的話他就沒有一點兒辦法了,總不能阻礙五城兵馬司執行公務。
「大哥好。」杜敏聞言,局促地向譚縱喊了一聲,眼神顯得有些慌亂,她絲毫就沒有做好與譚縱見面的準備。
「竟敢威脅本官,來人,將他拿下。」曹永山見牛五當眾呵斥他,不由得勃然大怒,衝著身後的軍士揮了一下手,大喝了一聲。
「你他媽的活膩歪了,竟然敢威脅我家大人。」曹永山的話音剛落,一名立在譚縱身旁人高馬大的護衛就迎著他走了過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嘴裏罵了一句,接著伸手就是一個嘴巴子。
譚縱雖然在看二狗殺豬,可是腦子裡卻在想著杜敏的事情,從杜敏剛才的反應上他清晰地感覺到,杜敏是刻意接近三巧的,很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看上去三巧和杜敏的關係不錯,他應該怎樣處理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才不至於傷害到三巧呢?
那幾名軍士聞言,立刻氣勢洶洶地向牛五走去,趙巡檢見狀,衝著身旁的公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名公人隨即迎了上去,攔住m•hetubook.com•com了那幾名軍士的退路,雙方很快形成了對峙之勢。
「牛五有要事要做,如果想要提人的話,讓你們的上司來。」譚縱衝著曹永山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衝著立在四周的人擺了一下手,「今天要將這幾頭豬給殺了,大家該幹嘛幹嘛。」
這名護衛的這一巴掌勢大力沉,打得毫無防備的曹永山眼冒金星,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強撐著坐在了地上,他覺得臉上火辣辣得疼,嘴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吐出來一看頓時怔住了,竟然是兩顆帶血的牙齒!
「污衊,誰都不知道你和銅頭的那些破事兒。」有譚縱在一旁坐鎮,牛五的不僅底氣足,膽氣也上來了,冷冷地望著曹永山,「因果循環,小心遭了報應。」
牛五說的沒錯,曹永山和銅頭是一夥的,兩人私下裡相互勾結,狼狽為奸,沒少做那些強取豪奪,欺壓百姓的事情,因此這次才充當馬前卒來抓牛五。
杜敏心不在焉地應對著三巧,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在那裡悠閑地看著二狗殺豬的譚縱,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這位公子,提審牛五是五城兵馬司的公務,請閣下不要妨礙在下執行公務,否則的話後果自負!」譚縱一口江南腔,曹永山見眼前這個年輕人語氣狂傲,不僅譚縱以為是江南來的富家子弟,還以為譚縱所說的要事是殺豬,於是冷冷一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言語中充滿了威脅。
「這個銅頭是什麼來頭?」譚縱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牛五,大過年的上門來抓人,這簡直就是挑釁。
譚縱聞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冷笑,一個小小的六品通判,竟然敢前來招惹他,不是活膩味了就是受到了有心之人的挑唆。
「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衙門裡自有定論。」圓臉男子聞言衝著牛五一聲冷哼,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那些證人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你的人,衙門自然要慎重對待,豈是你說沒有作案時間就沒有作案時間的?」
譚縱的此次出現就像是一針興奮劑,使得這幾名公人立刻精神十足:如果譚縱真的完了的話,豈會在被幽禁的時間里出現在這裏?
「三巧姐姐,我從家裡帶了一些菜和肉,你看夠不夠。」等三巧將刀子從豬脖子上抽出來后,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接近著就是一聲尖叫。
所幸,趙巡檢守得雲開見明月,苦盡甘來,自見到譚縱的這一刻起,他就知道譚縱沒事兒,譚縱的精氣神兒倍兒棒,哪裡像是那種被「打入冷宮」的人呀。
二狗畢竟是個男人,雖然心中也有些發怵,但還是在周圍人的助威聲中將刀刺進了豬的頸部,引得旁邊的人一片叫好。
譚縱扭頭一看,不由得怔住了,他發現那名站在門口處一臉驚恐的女孩竟然是杜敏!杜敏的身後跟著一群家丁,抬著一些豬牛羊肉和蔬菜,看樣子是給三巧送來的。
那幾名公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老大投靠了昭凝公主未來的駙馬爺、監察府江南遊擊譚縱譚大人,原本挺高興,覺得在朝廷里有了靠山,可是隨著趙雲安被趕出京城、譚縱幽禁京畿皇莊,不少人都說譚縱這回完了,仕途盡毀,因此他們的心裏就沒了底兒,在刑部里夾著尾巴做人。
以前聽說過安王和太子因為皇位不合,他還以為是流言,不過從安王和譚縱的下場來看,這件事情極可能是真的。
譚縱被清平帝幽禁在了京畿皇莊后,雖然上層官場的人知道清平帝是想讓譚縱脫離趙雲安,進而委以重任,可是下面的這些官員由於眼界和信息量的制約,對此則有著不同的看法,眾說紛紜:
有的人認為譚縱這次是毀了,連他的靠山安王都已經被趕出了京城,現在完全是太子的天下,他作為安王的人,現在只不過靠著昭凝公主,在京畿皇莊吃吃軟飯罷了;有的人認為譚縱這次雖然和*圖*書沒有安王這個靠山了,但是昭凝公主也不是好惹的,說不定能依靠著昭凝公主與太子化解矛盾,東山再起;有的人則認為譚縱經此一事很可能要被清平帝邊緣化,成為京城的里的一個閑官,畢竟他曾經站錯了隊,跟錯了人,得罪過太子,這個錯誤可是非常致命的……
杜敏顯然是被三巧殺豬的一幕嚇到了,接著她的雙目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目瞪口呆地望著譚縱,萬萬沒有想到能遇上他。
「我就是,你有什麼事兒?」譚縱給了那名被牛五強行從家裡找來的屠戶十兩銀子作為報酬,那名屠戶立刻高高興興地在那裡宰殺被殺了的豬,牛五正在給他打下手,從著肚子里掏著零碎,雙手血淋淋的,聞言后直起了身子,不動聲色地問道,有譚縱在這裏坐鎮,他現在是底氣十足。
望著神情冷峻地站在那裡的譚縱,趙巡檢的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譚縱這麼一回來,看來銅頭和劉通判要倒霉了,同時也證明了譚縱並沒有在清平帝面前失寵,否則的話豈會生龍活虎地出現在這裏?
「敏兒,你怎麼來了。」三巧見到杜敏,放下手裡的刀,興沖沖地迎了上去,她見杜敏望著譚縱,於是笑著向她介紹,「這就是我常說的大哥。」
而作為安王的密友,譚縱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否則的話清平帝怎麼會將他發配到京畿皇莊這種冷清的地方,如此一來的話,譚縱還如何能在官場上罩他?
在得知安王被清平帝趕去五台山、譚縱去京畿皇莊「面壁思過」后,趙巡檢著實恐慌了一陣:
趙巡檢身在官場多年,自然知道皇家那些為了爭奪皇位而發生的腥風血雨,既然安王這次敗了,恐怕難有回天之力,以後只有規規矩矩地當一個閑散王爺,安度餘生。
「趙巡檢,五城兵馬司在執行公務,你們刑部這是什麼意思?」曹永山知道趙巡檢和牛五近來走到了一起,見他竟然阻撓自己帶人,於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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