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出頭

「大……大內侍衛!」望著腰牌上的字,牛五怔在了那裡,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幾名護衛竟然會是大內侍衛,更想不到譚縱身邊竟然帶著大內侍衛,要知道這些大內侍衛可是皇帝的親衛,輕易不會給外人當隨從。
得知了譚縱的身份后,曹永山哪裡還敢再待在這裏,領著手下的那幾名軍士,跌跌撞撞地離開了,他很清楚,如果張昌因為這件事情而被監察府的人找麻煩的話,那麼他將比張昌先一步倒霉,張昌絕對會拉他當墊背的。
「你去監察府找林清良林大人。」見曹永山離開,譚縱隨手招過來身旁的一名護衛,衝著他耳語了幾句。
「知道,他那個便宜姐夫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兒子,今天是為兒子辦滿月酒的日子,他應該在他姐夫那裡幫忙。」牛五聞言,連忙沉聲說道,心中一陣興奮,看樣子譚縱準備出手教訓銅頭了。
「聽說京兆府的同知今天也去了,恐怕不會那麼輕易讓我們帶走人。」牛五清楚譚縱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後向譚縱說道,「最好是能讓監察府的人過去,這樣的話就少了很多麻煩。」
「下……下……下官知……知道了。」聽聞譚縱這殺氣騰騰的話,曹永山的額頭上頓時就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結結巴巴地向譚縱拱著手,他可知道譚縱說的「登門拜訪」是什麼意思,監察府的人如果想要找朝廷里這裏官員麻煩的話,那可有的是辦法。
「來人,把薛判官抓起來,投進牢里,牛五一案疑點重重,本官要親自審理。」譚縱這麼一不說話,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冷,張昌為官多年,豈會知道這是譚縱在表示對他的不滿,沉吟了一下后,扭頭高聲吩咐一旁的一名隨從。
現場的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誰也沒有料到那名護衛竟然在眾目睽睽下給了曹永山一記重重的耳光,要知道曹永山可是五城兵馬司的班頭,怎麼著也是一個正九品的官吏,這可是當眾毆打朝廷官hetubook.com.com員。
「還不走,等著找揍是不是?」見曹永山站在那裡望著譚縱,先前那名給了他一記耳光的護衛再度走了過來。
譚縱豈會搭理曹永山這種小卒子,於是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牛五,給了他一個出頭的機會。
譚縱清楚牛五的擔憂,不由得微微一笑,扭頭看向了身旁的那名先前打了曹永山一記耳光的護衛,那名護衛從腰上掏了一塊腰牌衝著牛五眼前一伸。
譚縱品嘗了一下,葡萄酒甘甜醇厚,口感十足,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久,可見三巧在這上面頗為花費了一些心思。
「監察府江南遊擊……」曹永山聞言后先是喃喃自語了一句,接著面色刷一下變得蒼白,無比驚恐地望著譚縱,腿肚子不由得打起顫來,不是說他被官家關在了京畿皇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便宜姐夫?這樣正好,省得抓兩次人了。」譚縱聞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冷笑,應該就是京兆府的那個劉通判了,牛五的事情肯定是劉通判暗地裡指使的,否則的話五城兵馬司絕對不會如此明顯地針對牛五,既然那個劉通判要找死,那麼他這次就成全他。
或許,那些小乞丐們如今已經不再適合叫乞丐,在三巧的照顧下,他們一個個穿著嶄新的衣服,面容整潔,過著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生活,三巧特意從京城裡請來了教書先生,教那些小乞丐們讀書識字,長大了也能更好地謀出路。
「本官倒是想好,可就是有人不讓本官好。」譚縱聞言,冷笑了一聲,放下了手裡的酒杯,不滿之意一覽無遺。
二狗和一些小夥子趁著這個機會,嬉皮笑臉地向三巧討葡萄酒喝,自從三巧釀製成功后,他們連嘗都沒有嘗過,如果不是譚縱的話,還不知道要被三巧放到什麼時候。
「張大人,既然你現在知道了,接下來準備怎麼辦?」譚縱見張昌拿劉通判當擋箭牌,面無表情地盯著張昌看了一和圖書會兒,直到看的張昌有些心慌,這才不動聲色地開口說道,「這五城兵馬司說到底也是張大人在當家。」
「知不知道那個銅頭在哪裡?」譚縱隨後轉向了牛五,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聽好了,這位就是監察府江南遊擊譚縱譚大人。」牛五見狀,精神一振,下巴一抬,傲然衝著曹永山說道。
牛五走後,院子里人繼續殺豬,恢復了先前的熱鬧景象,趙巡檢接替了牛五的活兒,不顧骯髒和血腥,挽起衣袖掏著豬肚子里的那些零碎。
譚縱之所以要在劉通判兒子的滿月酒宴上抓人,就是要對他挑釁自己進行堅決的反擊,警告那些京城裡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他譚縱還不是一隻被拔光牙齒的老虎,照樣能將那些摸老虎屁股的人撕得粉碎。
三巧夏天的時候買來了不少葡萄,釀製了幾桶葡萄酒,這是她闖蕩江湖的時候從一個北疆人那裡學來的手藝。
幾名五城兵馬司的軍士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站在那裡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其中一個人湊到曹永山的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將譚縱可能是一名官員的事情告訴了他。
按照三巧的計劃,明天中午在東城向那些乞丐派發酒食和紅包,下午是南城,後天中午是西城,下午是北城。
雖然譚縱沒有明說,但是牛五知道,譚縱是讓他去監察府檢舉劉通判和銅頭乾的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既是讓他一報這段時間來被銅頭欺壓的仇怨,同時也是向外界表明自己是譚縱的人,給他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這樣一來的話以後就沒有人再敢打他的主意了。
在譚縱的面前,三巧顯得非常大方,將一桶葡萄酒給了二狗等人,也算是讓大家都嘗嘗鮮。
「反了,反了!」望著手裡的那兩顆帶血的牙齒,曹永山氣得渾身發抖,使勁掙脫開扶著自己的軍士,伸手一指譚縱,惡狠狠地說道,「來人,將這個指使毆打朝廷命官的傢伙抓起來。」
譚縱見張昌趕來的挺及時和-圖-書,態度也十分端正,知道這傢伙肯定沒有摻和牛五和銅頭的事情,於是面色一緩,向他身旁的三巧使了一個眼色,三巧立刻拉上杜敏,帶著這桌的幾個人,坐到了周圍的餐桌上。
「譚大人,你這可冤枉張某了。」張昌一聽,眉角一撇,頓時向譚縱喊起冤來,「牛五的案子是京兆府的劉通判交待下來的,兵馬司的薛判官一手辦理的,張某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裏面是怎麼一回事。」
幾頭豬殺完后,已經到了中午,三巧早已經讓食堂準備好了午飯,由於家裡的小乞丐實在是太多了,因此她就專門搭建了一個食堂,每當吃飯的時候小乞丐們就會端著碗來食堂打飯,然後圍坐在食堂里的餐桌前大快朵頤。
「譚大人,一別數月,近來可好。」正當譚縱和三巧在大廳里一邊品著葡萄酒,一邊談笑風生的時候,幾個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領頭的一個見到譚縱后,笑著套著近乎。
銅頭和牛五之間的事情,張昌早有耳聞,他知道牛五投靠了譚縱,也知道銅頭是劉通判的人,一個是昭凝公主未來的駙馬,另外一個是他的同僚,兩邊他都不想得罪,於是選擇了明哲保身,對這件事情是置之不理,任由五城兵馬司里與劉通判交好的薛判官來處理此事。
「不知道這位大人官居何職,在下回去也好向上面稟告。」曹永山見狀,臉皮不由得一麻,他怕那名護衛再動手,連忙衝著譚縱一拱手,高聲問道,決定先弄清譚縱的底細。
「噢?有誰這麼大胆,竟然敢招惹譚大人生氣!」張昌的臉上堆著笑,故作驚訝地說了一句,然後笑眯眯地走了過來,「譚大人,張某還沒有吃飯,不知道可否討杯酒喝。」
事到如今,張昌已經沒有了退路,譚縱今天能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沒事兒,依然享受著官家的聖眷,牛五之事說大不大,只不過讓他去協助查案而已,可是說小也絕對不小,牽扯到了譚縱和昭凝公主,為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己不受到牽連,為了自保,他唯有將薛判官推出去。
「好酒,好酒。」張昌在譚縱一側的位子上坐下后,品了一口血紅的葡萄酒,吧唧了幾下嘴巴,笑著向譚縱說道,「如此美酒,張某隻在京兆伊大人的一次酒宴上喝過。」
為了防止有人渾水摸魚和重複領取,三巧讓京城四個城區的乞丐頭子對每個城區的乞丐人數進行了統計,到時候按人頭來分發,由乞丐頭子派人現場監督。
張昌隔岸觀火的原因,歸根結底是看不清譚縱仕途未來的走向,因此才沒有貿然插手此事,免得到時候得罪了劉通判,那麼可就得不償失了。
譚縱聞言也不說話,端起桌上的紅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品了起來,不再理會張昌,張昌剛才的話明顯就是在敷衍他,沒有一點兒的誠意。
說話的人正是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張昌,張昌上午出去辦事,並不在兵馬司衙門,直到回衙后才知道曹永山招惹了譚縱,因此連午飯都來不及吃,風風火火地就帶著人趕來了。
「譚大人放心,周某會親自過問此案,一查到底,給譚大人一個交待的。」張昌知道譚縱這是表示對自己的不滿,怎麼著他也是五城兵馬司的大當家,出了這種事情他肯定難辭其咎,於是衝著譚縱鄭重表態。
「銅頭跟劉通判暗地裡的那些齷齪事情,你清楚不清楚?」譚縱沉吟了一下,問向了牛五。
「張大人,牛五的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譚縱沒有工夫與張昌虛與委蛇,於是開門見山,冷冷地說道,「大過年的你們五城兵馬司的人竟然找上門來挑釁,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張大人,你難道真的以為本官,以為昭凝公主就這麼好欺負?」
雖說食堂里飯菜的味道比不上那些酒樓里的菜肴,但與三巧收留的那些小乞丐們在一起吃飯,嘰嘰喳喳、吵吵鬧鬧間,卻使得譚縱感受到了大鍋飯的溫馨和樂趣。
「告訴張昌,本官有事情要牛五去做,他要想提牛五,那麼就www.hetubook.com.com來這裏見本官。」譚縱冷冷地盯著曹永山,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他今天不來的話,那麼本官明天就去五城兵馬司登門拜訪!」
有了這些大內侍衛撐腰,牛五心中的那一絲擔憂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洗了一下手,昂首挺胸地帶著那幾名護衛去劉通判的家裡。
「你現在領著他們那去那個劉通判的家裡,將他和銅頭帶去監察府。」譚縱聞言望了一眼身邊的幾名護衛,沉聲向牛五說道。
那名護衛不斷地點著頭,衝著譚縱拱了一下手后,快步走出了院子。
從院子里那些人的言談舉止中,譚縱清晰地感受到,大家都對三巧極為敬重,如果不是三巧的話,他們現在可能依然在街頭流浪,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
這名護衛的腰牌正面看起來與大內侍衛的一樣,不過背面卻有些不同,右下角寫著「京畿皇莊」四小楷,以與紫禁城的那些大內侍衛相區分。
由於事出突然,那幾名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走上前攙扶曹永山,有些驚恐地望著譚縱,使他們感到驚恐的並不是那名護衛打了曹永山,而是護衛說的「竟敢威脅我家大人」,這豈不是表明剛才發話的那個年輕人是一位官員,這太出乎意料了。
「都是在城南道兒上混的,誰還不清楚誰私下裡乾的那些勾當。」牛五這下可以肯定,譚縱果真要出手了,而且不僅銅頭,劉通判看樣子也要倒霉了,於是拍了拍胸口,肯定地說道。
「什麼?」曹永山的臉上頓時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剛才被那一記耳光打得腦袋裡暈暈乎乎的,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名護衛的話,於是驚訝地打量著譚縱,不知道譚縱是不是在故弄玄虛。
在牛五看來,譚縱身邊的這幾個護衛雖然身手看上去不錯,但單靠蠻力顯然是無法解決問題的,要知道京兆府的同知可是正五品的京官,豈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下被不明不白地帶走,屆時說不定會大打一場,因此還是讓監察府的人比較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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