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重人格
第071章 有美成雙

沒想到是這種情況,高銘有點難堪,范承和卻是臉色鐵青,憤然道著:「那就更不應該這樣對他了,這不找著讓人說卸磨殺驢嗎?」
這話引得兩人又是一陣好笑,在那個雄性激素過盛的集體里,總會發生些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集體抓大頭吃大戶,算是最輕的一種了。
然後潘雲璇恍然大悟道著:「對對對,你們年輕人,還是自己出去吃……大兵,媽收拾家,你別管了,你去吧……」
「你的事你問我怎麼辦?那趕緊找個對象唄……哦,看你這樣不想找,不會是性取向有偏差吧?」大兵直接問,姜佩佩擰他一把放開了,直斥道:「啊呸,你才有偏差呢,姐是獨身主義者。」
「一顆呀小白楊,長在哨所旁。」
馬良臣和于磊卻是驚訝于,潘醫生比他兒子還能耐,居然帶回位極品來相親相到家裡了。
「哎呀,怎麼什麼壞事讓您一說,還就成好事了。」高銘辨不過了,范承和又嘴長了,出聲問著:「尹指揮,什麼是公知啊?」
「呵呵,我很贊同你的意見。」尹白鴿訕笑道著:「其實孫副廳也是一片好心,真留下,再出什麼任務,那出去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那種情況下,會比現在更好?不要那麼多牢騷,特勤的工作性質你們也知道點,有些可能一個任務都做不到就廢了,有些連廢的機會都沒有,要是能有一個回歸正常生活的機會,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告訴你也無所謂,他的家庭有點特殊,父親是個烈士……」尹白鴿幽幽地道著,把大兵的家庭,簡略地告訴了兩人。
尹白鴿噗聲一笑,直贊形容準確,高銘笑著道著:「您別介意啊,尹指揮,咱們隊里多數都是這號直爽性子。」
言已至此,唉聲嘆氣間,高銘和范承和默認了。
「去去,你什麼眼光。」潘雲璇斥了句。
……
鬼哭狼嚎的歌聲傳在樓道里,潘雲璇一聽就牢騷了,這幾個臭小子,把我家當成文娛活動室了,她蹬蹬蹬加快了步子,掏著鑰匙開門,看到了自己家裡,兒子彈著吉他,于磊、馬良臣跟著哼哼,桌上杯盤狼藉,酒瓶子都扔了好幾個了。
「哦,好吧,惹不起你,我認輸……別宰太狠啊。」大兵低聲下氣道了句,不無愁苦地往自己窗戶上瞄了一眼,這時候,老媽肯定在偷看呢,而他,那怕就再委曲,也捨不得讓老媽失望啊。
「什麼意思?咱們合夥去騙我媽,再騙你爸?」大兵瞠然道。
「喝酒重要,還是相親重要?」潘雲璇忿然問。
一樁心愿,隨著蔡中興的入獄,終於了了,可是又一樁,卻悄無聲息的發芽了,滋長了,蔓延了,尹白鴿匆匆趕回廳里,行至途中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周六了,根本不上班,而她所在的政治部,更多時候在別hetubook.com.com人看來,上班和不上班沒有什麼區別……成天介在文山會海中渡過,時間過得越久,人會越覺得麻木。
「那咱們信仰不一樣,我是馬克思主義者,和你談不來的。」大兵搖頭道著,這話聽得姜佩佩又是笑得花枝亂顫,不知不覺地又挽上了大兵的胳膊,直說沒見過這麼幽默的。
「別胡說啊,什麼小地方不行,哎我說你們……」潘雲璇指著,這肯定要下逐客令了,大兵趕緊攔著道著:「媽,媽,您別,我明天一定去相親,您說跟誰相,我就跟誰相,成不,今天我好容易聚聚,剛喝高興了呢。」
「對呀,您是?」潘雲璇好奇問,這姑娘,好嚴肅,像有什麼事。
「隊長,這不屬於您的職權範圍吧?」范承和笑著問。
「哦,和朋友出去吃飯了,那我……」潘雲璇一句話出口,心裏暗道壞了,兒子還和佩佩相著呢,這又來了一位可咋辦?
大兵怒容滿面追上來,憤然道著:「喂喂,你這什麼意思?咱們不當場吹了么?怎麼去找我媽去了?」
「我就是擔心您看不上我這傻兒子。」潘雲璇不好意思道。
十一月十六日,一駕波音航班緩緩降落在津門機場,這架航班載回了一位特殊的旅客,因為這位旅客的原因,省廳派出的偵察員在境外就登機隨行了,航班落地,即有數輛警車已經泊到了弦梯的位置,接送大巴載走的旅客之後,這位神秘的旅客終於現身了。
蔡中興!
「我也是,我喝好了……阿姨,我們走了……」馬良臣笑眯眯地起身,知趣地離開了。
這是預防有糾葛,或者有什麼不可測知的危險,畢竟從事的工作特殊。高銘表示理解地道著:「其實,我就是擔心,這回去能適應嗎?要想不起來好說,要都想起來,那不更難過……哎對了,他家裡情況……還行吧?」
「兵啊,你在外面有女朋友咋不告訴媽?什麼?沒有?沒有都找上門啦……可不就在家裡坐著呢……哎我跟你說啊,你自己決定啊,媽不干涉你……要媽說,還是佩佩靠譜,外面找的這個,你將來兩地分居,那工作調不到一塊還不凈是麻煩……喂,喂……」
「談得挺好,就是擔心怕您接受不了我,所以我才去找您的。」姜佩佩又搶話了,委婉、嬌嗔,像自家姑娘一樣,恰到好處,把大兵的話給擋住了,心花怒放的潘雲璇拉著佩佩的小手,樂著道著:「怎麼可能?打著燈籠也難找啊……哎,你們坐,我給你們做飯……」
只見得門外,千呼萬喚方出來一位,好溫婉的姑娘,長發如墨、風衣似火、白里透里的臉蛋俏生生欲說還羞地站在門口。
篤……篤……篤……
……
「啊,要不,我們……自己去吃。」姜佩佩刻意和*圖*書地做了個尷尬動作。
對於特勤人員,除了尊重,還有一層是晦莫如深,兩人知道輕重,不多言了。可此時卻聽得尹白鴿幽幽嘆了聲道著:「其實可以更好一點的,他這麼回到地方,比打回原形了還不如,就即便留在基地也行啊,可偏偏是出過這麼一趟重大任務,按特勤條例,是必須離開案發地的。」
「謝謝。」大兵道。
「沒事,沒事,我還以為你一個在家,準備給你介紹個……對象呢。」潘雲璇慢慢地笑了,笑里又有點尷尬,大兵拉臉了。于磊和馬良臣哈哈一笑,于磊道著:「阿姨,誰呀,先讓我們瞧瞧?」
「喲,阿姨,您回來了。」于磊興沖沖地起身了。
「你可以問的,但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你違反紀律啊,他這樣的人,回到普通、正常、安寧的生活中,難道你們很介意嗎?」尹白鴿反問。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高銘斥聲弱了,看著尹白鴿的臉色。
「不,私事,您是潘阿姨吧,大兵經常提起你,他在錢夾里,放了一張您年輕時候的照片。」尹白鴿笑了,潘雲璇愣了下,然後熱情地,把這位遠道而來的姑娘請進家裡,坐下,可回頭她燒水時心裏嘀咕了:
這時候,一隻縴手挽上了他的胳膊,大兵一愣,卻見得姜佩佩朝他做著鬼臉道著:「給你個面子,別當真啊,看得出來你在乎你媽媽的感受。」
兩人和姜佩佩打了個招呼,有點艷羡地又瞅瞅大兵,給了鼓勵的手勢,這兩個燈泡一走,潘雲璇可是不客氣了,拉著姜佩佩給兒子介紹著:「這是佩佩,媽跟你說啊,這可是你宋叔叔戰友的女兒,還到過國外讀過書,現在在咱們市裡搞廣告策劃……工作肯定比你強多了啊……佩佩,這是我兒子,南征……你們上次不是已經見過了?」
「想問……大兵在哪兒?」尹白鴿學著他的猶豫口吻,像調侃。
高銘有點興奮,直說著那件舊案的驚心動魄,范承和這個跟屁蟲不時附合,興奮了一通,又開始牢騷了,津門及周邊省市,臨近年關又曝起了幾起非法集資案件,而之後的案件,卻沒有蔡中興一案順當了,少了翔實的消息來源,大多數都是崩盤后才發現問題,到發現問題,已經是無法挽回了。
他生怕自己遭受不測似地,一現身就掏著一張紙,寫著自己的大名,對著遠去的旅客大喊著,我是蔡中興,我回來投案自首……我是蔡中興。
「滾蛋,你懂個屁……別走到哪兒也嘴欠啊,沒準那回說不對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沒見網曝的,警車停飯店門口吃頓飯,就特么被無數公知指責了。」高銘牢騷道。
尹白鴿遞著名片,潘雲璇一瞅,省廳政治部心理研究員,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來頭,好奇問著:「找他有公務?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就這樣,看不慣還把我嘴縫上啊,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組織上出於什麼心態,把人給扔回原籍,別給我提什麼人格分裂,咱們這行,有幾個不分裂的?不信把隊里拉出去,放他在的環境里試試,不黑化變質才見鬼呢。」范承和氣憤地道。
尹白鴿頭也不回地提醒著:「那你們準備好啊,萬一有事,先揪的就是你們,知道他去向的人不多,那個名字,你們最好忘了。」
「那我還是不問了。」高銘失望地道。
押解是直接朝看守所去的,拐下機場高速時,高銘偷偷瞄了尹白鴿一眼,覺得心情頗好,終於小心翼翼地把心裡話問出來了:「尹指揮,我能問……個事嗎?」
下弦梯,栽上了銬子,高銘仔細看看這位面目愁苦、變得削瘦的嫌疑人,隨口道了句:「蔡老闆,看來境外過得很不如意啊。」
「談什麼?你是想看叫化子唱大戲,窮開心是吧?」大兵急切之下,跟著八喜學的順口溜出來了,姜佩佩聽得一愣,然後咯咯直笑,樂著道著:「就知道你這人可有意思了,那開心不行啊?」
「愣著幹什麼?散了散了,下頓就是喜酒了,有你們喝的。」潘雲璇逐客了。
「那太好了,我兒子就是警察。」潘雲璇樂了,大兵急了,直道著:「媽,我們上次……」
老馬道著:「阿姨,您那眼光不行,大兵見過世面的,咱們小地方這些姑娘,肯定不入眼了。」
「等服刑期滿,會見著的。」范承和把人帶上了車,瞅了眼,悻悻罵了句:「那晚耍得挺聰明啊,坐旅遊大巴溜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蔡老闆。」
呃……大兵一個酒嗝,嚇了一跳。
「哎,尹指揮,他能行么?其實我們知道他名字,也知道他當過法警,很好查的。」范承和小心翼翼道。
門關的剎那,已經走出幾步的姜佩佩得意地回頭,哧聲笑了。
「媽,我們……」大兵指著姜佩佩,要揭底,卻不料姜佩佩道著:「我們肯定談得來的,阿姨您放心。」
潘雲璇發愣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馬良臣道著:「阿姨,我們實在沒事,這不仨戰友湊一塊瞎樂呵樂呵……您吃飯了嗎?要不我給您做去。」
於是高銘哀嘆了句:「執法環境在惡化啊,民間的戾氣越來越重啊,警察越來越不好當了。」
「風兒吹,雨兒長,和我一起守邊防。」
就是嘛,萬一佩佩談不成,這個也不錯嘛,萬一成了,將來孫子都是高幹子女呢……
「我又想和你談談不行啊?」姜佩佩針鋒相對,得意笑道。
嗯?怎麼了?好像老媽臉色不對,大兵好奇過來,小心翼翼問著:「媽,您怎麼了?」
呃、呃……于磊和馬良臣接連兩個酒嗝,醜態畢露。
錯了,姜佩佩搖頭https://m.hetubook.com.com道著:「你這傻樣恐怕騙不了我爸,可我又不想假戲真唱,你說我該怎麼辦?」
「咦?媽,你怎麼來了?」大兵驚訝了聲。
心情大好之下,他開始收拾家裡,哼著小調,涮鍋洗碗,還把地給仔仔細細地拖了一遍,這舊家陋室終於有點生氣了,不像以前,每每到家,只能看著兒子的照片落淚。
開車的是尹白鴿,她是插到今天的解押任務里來的,或許是某種心結未了,總有看看壞人下場的那種衝動作祟吧,這場正義遲到的那怕有點太久了,好歹也找到了點大快人心的感覺。
這臭小子,居然把電話掛了,潘雲璇又待再拔,一想兩人正相著呢,還是放棄了,在樓下提了一兜水果飲料,忙著回照應家裡這一位了。
兩人你說我駁,辨得激烈,可在外人看來,似乎很親蜜,而且還挽著胳膊到車前的。這情景看得潘雲璇激動了,摁著撲通撲通跳的心肝想著:怪不得我兒子瞧不上醫院那些,敢情是釣上了個白富美啊,這下我可放心了。
「不客氣,我正尋思著,是不是把你帶回家讓我爸瞧瞧。」姜佩佩側頭審視著大兵,像在看是不是貨能對版。
「那倒不是,我們也想啊。」高銘道。
「那好……那您稍坐,看會兒電視,我去買點水果飲料,就在樓下……」潘雲璇聰明了一回,編著謊話出門了,一出門趕緊地給兒子打電話:
「相親重要,絕對是相親重要……那我們正喝著呢。」大兵道。
「怎麼可能介意,范大可是英模人物。」尹白鴿笑道,一提這事,范承和直擺手說了,快算了,就兩千塊獎金,都被兄弟們吃得超支了,以後評優什麼的,我是死活不當啊,按我隊里誰評上誰請客的規矩,指定得賠錢呢。
其實最難說服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當看守所大門開合,當威武的警員,身穿著警服,頭頂著國徽,莊嚴地把嫌疑人解押、移交,那一幕場景莫名地讓尹白鴿有一種錯覺,彷彿其中的一位,是南征,是代號大兵的戰友,是他親自把這位作姦犯科的嫌疑人,押進了他們最終的歸宿。
他駕著車,漫無目標地走著,不知道是在什麼東西的驅使下,她在手機導航里輸入了「嵐海市」三個字,看看200公里的距離,做了一個決定:轉向,去嵐海市。
「這是南征家嗎?」來者尹白鴿,兩小時疾馳,找到這個保密的地方了。
「哦,我明白了,就是網上瞎BB那些貨吧。」范承和極度不屑道。
忐忑間又有點心花怒放,要勾搭個官,似乎也能接受,比醫院里個小護士強多了,她端著熱水放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尹白鴿,尹白鴿幾次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出聲問著:「阿姨,他……人呢?」
「不用麻煩,今天周六,我也沒事,我等等他吧。」尹白鴿客氣道https://m.hetubook•com•com
老媽求之不得地,給兩人提供方便了,把有點不情願的兒子從門裡推到門外,嘭聲把門關上了。
糾結了幾個月,而這個說走就走的決定,只用了一秒鐘……
「我是投案自首,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蔡中興有氣無力地道了句,看這場面,兩輛警車,規格太低了。
尹白鴿笑笑,悠悠道著:「權力被監督那是好事啊,不過要過度了,只能證明,普通市民的安全感越來越低了啊,經濟發展、犯罪率增長,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是一對正比關係,就海洋另一岸公知吹捧的美利堅合眾國,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經濟發展的黃金時期,恰恰也是社會治安最差,犯罪率最高的一段時期。」
哎呀,這臭小子,在外面有勾搭的也不跟我說,居然還勾搭個當官的。
「好好,對那天的事,我鄭重道歉行了吧,我媽快急得恨不得給我拉郎配了,您別去逗她成不?」大兵客氣道,又是直入主題,道歉了。
「也是,趕緊想好坦白交待啊,你叔叔你都交待完了,連他是你親爸都交待了。」范承和損了一句,嘭聲關上了后廂,任憑蔡中興在車裡咆嘯失色,他揮揮手,這輛解押車先行,回身他登上了另一輛,車旋即跟在押解車后。
「我這樣解釋,學經濟的很頭疼,因為每派的經濟學家都有不同的理論和答案,公知精英們就不同了,他們會告訴經濟學家,來做公知吧,對於公知而言,不管什麼問題,都是體制問題。」尹白鴿笑著道。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高銘斥了句。
輕輕的敲門聲響,她趕緊地起身匆匆去開門,喃喃道著,這麼快就回來啦?一開門,不對,不認識,是一位高個子的姑娘,眼睛特別大,水靈靈地,潘雲璇狐疑問著:「您找誰?」
姜佩佩得意的瞟了大兵一眼,卻是委婉道著:「怎麼會啊,阿姨,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嫁個警察。」
大兵驚得直撓脖子,這不那位剽悍姜佩佩么,怎麼一轉眼變成這樣了?
「走吧,誰還記得你啊。」一位偵察員背後催道。
津門、彭州數地原始股詐騙案、非法集資案重點嫌疑人蔡中興,自境外回國投案自首。
「你快算了啊,要不是錢沒走,你能回來?」范承和挖苦了一句,押著人上車,蔡中興氣憤地喊著:「我要見我叔叔,我要見你們領導。」
卻不料這個借口也不行了,老媽一笑道著:「知道就行,我把人都帶來了……佩佩,進來啊。」
于磊恍然起身,披著衣服道著:「對,對,我喝多了……我先走了啊,大兵。」
「好像當初我站你面前,你敢抓我似的?」蔡總餘威猶在,反駁了范承和一句。
「那沒問題,可這來都來了,好歹讓我宰你一頓消消氣啊。我可是頭回被人給甩了臉子。」姜佩佩不客氣地道,笑容滿面,瞬間又是粉面含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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