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瞳術

短短一天下來,村子里又相繼有人橫死,清玄坐不住了,終於派人送信給容塵子。河蚌在水裡呆了很久,看看四周景色,她自言自語:「山清水美,擾人清靜者,真是可惡呀……」
村裡人沒法,這才帶著柴福前來清虛觀。
第二天,觀里陸陸續續有香客往來。當今聖上奉道,是以民間道觀倍受推崇。這清虛觀是凌霞山方圓五百里最有名的道觀,多年來一直為人稱道。故此前來上香、祈福的善信也特別多。
河蚌又吐了兩個泡泡:「你們道家方術我不知道,不過以前本座在南疆就遇到過一個,還自創了一種破咒之法,嗯,算是治好了吧。」
殿門口有一處解簽台,取名為鑒心鏡,檯面上放了一塊雕太極圖、陽陰魚的銅鏡,牆上用黃毛邊紙貼了許多簽文,更有一個號清貞的道士專門負責解簽。
可這河蚌哪管這些,她就覺得那個簽筒很好玩,一口氣搖了四五支簽。www.hetubook.com.com清貞不敢讓她排隊,更擔心香客出言不遜、衝撞她,每次都耐心地替她解簽。最後還是清玄看不下去,用一盤白糖糕想把她哄回容塵子卧房。
清玄聽聞,急步往門口趕。河蚌端著白糖糕,也小跑著跟去瞧熱鬧。
正熱鬧時,門口又是一陣喧嘩。卻是山下村子里有個叫柴福的莊稼漢,昨日開始得了一種怪病,右眼一直血流不止。且自從他發病之後,村裡不斷有人橫死,死因也有意外也有自然壽終,但一天之內死上五六個人,說什麼也是太反常了。
「……可是他還沒死呢!」清玄心善,哪能將一個大活人火化了?河蚌拍拍他的肩:「所以要抬去九鼎宮。這招叫做吹火燒山,又叫移禍江東。你想啊,人你抬進去也治不好,但在世人眼裡,就是你清玄耽擱了一條人命!你清虛觀浪得虛名!如果你把他抬到九鼎宮,再跪在宮門和圖書前為人求醫!反正容塵子不在,你是個後輩,丟不了什麼臉。人治好了,是你給跪求醫治的,你功德無量。人治死了,是九鼎宮治死的,關你屁事。」
清玄點頭:「是有,只是九鼎宮的人和清虛觀一向面和心不和。」他突然明白過來,「陛下的意思……是說將此人送去九鼎宮?」
絲絹是浴陽真人揭開的,行止真人動作快,瞬間避開,浴陽就給那隻血瞳看了個徹底。浴陽真人慌了:「師兄,師兄救我!!」
清玄也明白:「此人傷害無辜村民,定非善類。莫不是也奔著師父的肉來的?陛下,這巫術就真的無解嗎?」
清玄微怔,然後搖頭:「看不出什麼病症。但師父從小教導我們,修道之人要一心向善,扶助百姓。治不治得好,也總得試試吧。」
河蚌點頭,清玄又滿懷希望:「九鼎宮能治好他?」
清玄大喜:「還請陛下不吝賜教!!」
柴福是被人抬上山www.hetubook.com.com來的,身上還穿著下地時的布衣,右眼果然有一縷血淚汩汩而淌,將衣裳都染成了紅色。清玄上去看了一眼,他自幼跟隨容塵子學道,但資歷畢竟還淺,一時也看不出什麼。只得命弟子將人抬進殿里。
諸弟子正要上前,那河蚌擠到他身邊,她還知道壓低了聲音:「你治得好?」
那河蚌只是搖頭:「這玩意兒治不好,你抬進去也沒用,反倒連累清虛觀。」
清玄抬頭望向她,終於想起來這傢伙是海皇,雖然除了胃口,看不出什麼厲害的地方,但既為一族之主,總有些獨特的本事才對。他趕緊請教:「海皇陛下知道如何施救?」
清玄一時想不明白她的意思,然人命關天,他只得恭敬請教:「還請海皇賜教。」
九鼎宮也是個大門派,掌教道號行止,掌劍真人就是上次前來清虛觀尋釁的浴陽道人。此時宮門外,二人一見清玄長跪相求,先還有點得意,後來和-圖-書一揭開絲帕,這二人就氣炸了肺——尼瑪這清虛觀的人太缺德了!!
清玄吩咐人發現此癥候立刻蒙上眼睛不要視人,但解救的辦法他是真沒有。河蚌在後山變成原形泡澡,半天才說了句話:「看來有道行高深的巫師來到這裏了。」
清玄倒地不起:「師父回來要罵的!!」
「……」清玄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抱塊石頭扔她……
河蚌啊嗚一口咬掉了半塊白糖糕,兩腮鼓成了包子:「清虛觀對面是不是有個道觀叫九鼎宮?前些日子他們誰誰過來鬧騰過本座!」
而就在這個空當,凌霞山下的凌霞村中又發現了右眼流血者。
河蚌攤手:「那你確實是治不好嘛!」
河蚌搖頭:「治不好,這事即使你師父在也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架荔枝柴,立刻將他燒掉。」
行止真人也是有真本事的,立刻將絲絹覆回了柴福右眼,許多村民都在,幾十上百雙眼睛看著,他吩咐門中弟子將柴福抬進宮和_圖_書裡,又看看自己師弟,瞬間有種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落的感覺……
這河蚌興高采烈:「戳瞎他的右眼,令其不能視物,則血瞳術自破。」
這是血瞳術,一種傳自苗疆的黑巫術,中者右眼血流不止,但能視物,被他右眼看見的人會死於非命。換句話也就是說……看見誰誰倒霉!!
兩刻之後,清玄當真央求百姓和弟子幫忙,將此人抬上一路浩浩蕩蕩地趕往九鼎宮。臨行前河蚌掏出一方絹帕,輕輕捂上了柴福的右眼。那絹帕也不知是何材質,但覆上右眼之後,瞬間血止。她輕聲叮囑:「不要看他的眼睛。」
河蚌今日起得早,無所事事,就搖了支簽去解。周圍來往香客多有少年公子,只當她是哪家前來上香的大家閨秀,一時指指點點。鑒心鏡前圍滿了人,更有不少香客一支簽求解了數次。反反覆復,就為佳人一顧。
那河蚌只是搖頭:「治呢,本座就不知道。不過怎麼做呢,本座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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