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頭說好，先去洗漱，老頭洗完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嘴裏還念念有詞「將軍」、「用炮換我馬，你是不是傻！」
醫生嚇得坐在椅子上往後騰地一哆嗦，差點摔倒，趕緊給我辦理入院手續，又給了我開了鎮靜葯，讓我馬上吃！
神經病人的玩法兒果然高端，非但沒有棋盤，我還得記住每張牌代表的是什麼棋子，幸虧有蕭雅輔助，我才能跟得上老頭的節奏，第一局手生，輸了，第二局扳回一城，第三局下成和棋，老頭非常高興，說已經很多年沒有棋逢對手了！
聲音跟電視里的女鬼似得，給我嚇屁了！
「切，趕緊查房吧！」
我四處看了看，房間里並沒有監控，跟普通病房差不多，設備相對齊全，還有書架，略顯家居。
「張無忌。」我點了點頭。
「好的。」小護士嬌羞點頭，繞開我，快步走向值班室，差點撞在牆上。
護士也走了，關上門，並咔噠上了鎖，隔著門口的小窗，讓我有事按床頭的按鈕，她會過來。
「張老哥你好啊！」
「沒事，就是讓你腦子別亂想，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醫生哆哆嗦嗦地遞給我水，扶著我手往嘴邊送，可能怕我再犯病。
蕭雅察覺到了我的內心活動，也覺得可能是這麼一回事，畢竟她從古代來，比我更「迷信」，更信天道。
我搖了搖頭，簡單洗漱，關燈上床，大概二十分鐘之後，老頭打起了呼嚕，我起身，穿上拖鞋來到門口，門鎖結構很簡單，就是普通的鎖，只不過把手裝在了外面，我用老頭的撲克牌，慢慢撬開門鎖出來，走廊里燈光很暗，偶爾有幾個房間的燈亮著，有坐在床上奮筆疾書的，有倆人在哪兒對對聯ｈtｔps://m•ｈ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ｏｍ的，還有畫素描的、研究二胡的，不認真聽、認真去看的話，可能會以為他們是文藝工作者。
「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我拍了拍腦門，一直在找先天殘缺的，忽略了後天出問題的這個族群，我曾經看過一本《瘋子在左，天才在右》的書，講的就是精神病人的內心世界，越是嚴重的精神病人，越是沒有自我，或者只有虛幻中的「自我」，跟智障人士沒什麼本質區別，而且很多神經病人的大腦損傷都是不可逆的，所以，李時珍本草綱目里才有那句話：故腦殘者無葯醫也。
「把頭髮撩起來，我看看你臉色怎麼樣。」我背著手說，女病人左右晃了晃頭髮，依舊垂著頭，不過面容很清楚了，我不覺心裏一驚，怎麼看上去有點眼熟呢，一時又想不起來，但肯定見過！
商定方案后，用手機搜索，省城一共有兩家這種福利院，相互離的不算遠，開車過去，很可惜，符合條件的幾個，要麼是男生，要麼是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小倒是沒什麼，黛安娜還小呢，關鍵長得都不怎麼漂亮，蕭雅不滿意，說再去別處看看。
「啊！我想起來了！」我一拍大腿，「你是不是叫沈靜冰？」
我開車過去，已經是晚上五點半，過了家屬探視的時間，研究中心也只剩下門衛和幾個值班的大夫，我們當然不能就這麼進去，按照事前計劃，由我偽裝成神經分裂者，林瑤扮演我妹妹，想把我送進來治病，其實我不用刻意偽裝，只對醫生說，我身體里好像住著一個女人，然後換蕭雅出來，操縱著我，語言和肢體都極盡美女撩人之能事，再換回m.hetubook.com.com我自己，凸顯陽剛之氣，認真盯著大夫：「您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蹦出來了，我控制不住她。」
「拉倒吧你，如果把我變成風姐那樣，你還肯睡我嗎？」
「對啊。」美女病人莞爾一笑，「林峯同學，你才想起來嗎？」
「就在這裏頭挑吧。」我找累了，對蕭雅說，「別熊瞎子劈苞米似得，總覺得後面會有更好的。」
「是啊，為了等你嘛。」美女病人接茬，「我今天特意用香皂洗了臉呢！」
「等你啊。」女病人微微抬起頭，從頭髮縫隙中露出一隻明媚的眼睛，嘴角邪笑，從下巴來看，臉型很正，應該不會丑到哪兒去。
這倒是沒什麼的，可我現在化裝成這樣，聲音也變了，連跟我朝夕相處的林嵐、林溪都認不出，沈靜冰怎麼會認出我呢？
沒道理啊，這是我的一個大學同班同學，當時的班花，我還跟她一起在食堂吃過飯呢（不單是我倆，還有另一個女生），不過我記得她大一結束后就沒來上學，聽同學說是生病請假，休學了，後來就一直沒再見過她，敢情是得了精神病。
很可惜，看見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婦女，一臉幽怨的樣子，比較失望，直走到218房間，我突然聽見裏面有人說話：「你來了啊！」
「哎，這個美女不錯啊，我挺喜歡的！」蕭雅有點激動，一著急，直接操控著我的發聲系統說了。
「你來了啊。」女病人又幽怨地說了一句。
「要不你挑她得了。」
老頭神秘兮兮地枕頭底下拿出一副撲克牌來，散開在桌上，黑、紅各16張牌，讓我執紅先行。
確實很漂亮，不過不是北方姑娘那種落落大方的漂亮，更似江南美https://m.hetubook.com.com女那種婉約之美，有點像梁靜如。
「嗯，行，我倒是無所謂自己的皮囊，主要是怕你不滿意嘛！」蕭雅說。
「嗯。」我壓低聲音，模仿那個值班大夫。
我一看藥片不大，大概只有煮熟的米粒那麼大，就順勢吃了，有點苦，沒啥感覺。
給我嚇壞了，因為不想傷人！
辦完手續，他讓一個護士帶我去病房，這裏都是平房（可能怕病人跳樓），我的房間在135，雙人間，室友是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乾瘦老頭，把我安置好之後，林瑤壞笑著走了，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賣了呢！
這不是玩笑，也不是網路笑話的梗，很可憐的。
我開始查找附近城市的福利院，這回學聰明了，先讓林瑤打電話過去，以尋找失散多年的妹妹為由，問有沒有漂亮的年輕智障女孩，問了三個城市，都沒有結果，正沮喪，林瑤突然靈機一動，打了個響指：「哥，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轉頭看，房間里關著燈，說實話，要不是蕭雅給我壯膽，我還真未必敢進去，擰開把手，打開牆壁上的燈，一個女病人就站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雙手垂著，頭髮凌亂遮擋著臉，跟貞子似得，而且房間里只有她一個病人，另一張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卧槽！我不由得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居然知道我是林峯！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也沒能查出那晚燒我們的到底是什麼人，便把它歸結于「天譴」了，只不過，在那個節骨眼上，我覺得極有可能是我連累了蕭雅，因為那是我即將練成長生訣之前的時候，要譴的恐怕是我吧！
難道這是神經病人的特異功能，還是……我特么又掉人家陷阱里來了？
和*圖*書「不用，你去睡吧，熬夜對皮膚不好，該不漂亮了！」我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說話的不是我，是蕭雅，我怎麼可能冒風險說這麼一大堆話。
我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挨個房間掃過去，女寢這邊沒睡覺的人更多，很多房間不用進去，直接從小窗口看就可以，已經熄燈的，我怕錯過美女，擰開把手進去，打開燈，看看臉就關燈，有問的，我就說查房，然後退出關門，他們倒是都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抗，只不過有兩個大姐低聲罵我是流氓。
「笨手笨腳的好可愛啊！」蕭雅在我腦海里說。
蕭雅也蒙圈了，我明顯感覺她的思維短路了一下！
「……你好。」我黑著臉伸手過去，估計我在他眼裡，也是個老頭。
我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建議睡覺，因為那個精神病葯的葯勁兒有點上頭，搞得腦袋混漿漿的，要不以我和蕭雅聯手的實力，也不至於輸給老頭。
說著說著，林瑤抽噎起來，蕭雅出來拍著她肩膀：「阿瑤啊，沒關係，嫂子會疼你的！」
「對不起，周大夫，這麼晚還查房啊！」小護士向我鞠躬道歉，眼睛眯成縫，原來是個高度近視。
又搜精神病院，現代人壓力大的不少，省城精神病院居然有七家之多，我拿著手機屏幕讓蕭雅挑選，先去哪個，蕭雅隨便點了一個，叫「盛京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查了一下，這是省城最大的神經病醫院，住了兩百多個不同病情的病人，從地圖上放大了看，規模不小。
「嗯。」我鎮定情緒，「怎麼還不睡？」
「……說的也對，總之去看看再說。」我一想到那位「美女」，不禁一激靈，就是關了燈也會不情願的吧。
「需要我幫忙嗎？」小護士又問。
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om「老先生，怎麼稱呼？」我問。
「這玩意有啥副作用么？」我拿著葯問。
「吳正道！」
神經病房間是男女分開的，女病人的房間在後面那排平房，我悄然走到走廊盡頭，這裡有個護士站，就是之前送我來病房的那個小護士值班的地方，她正坐在椅子里玩手機，我直接走了過去，她也沒發現我，出門，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病號服，有點涼，我先來到側面的醫生值班室，那個值班醫生已經睡著了，我開門進去，從牆上摘下他的白大褂和白帽子，又拿了聽診器，溜出房間，來到後排女舍，門關著，但旁邊的窗戶開著，我從窗戶爬進去，這邊也有值夜的護士站，不過沒有護士，我只看見一架瓶底的眼鏡放在桌上，我往病房裡走，到一扇門口的時候，右手邊的彈簧門突然打開，一個小護士從裏面出來，跟我撞了個滿懷！
我坐在床上，對面的老頭正擼著白花花的鬍子瞅我。
不管它，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幫蕭雅找個替身，蕭雅不想連累普通人，得找命格先天有損者，我本想去廣大農村找找智障女，但林瑤建議，應該去城裡的福利院碰碰運氣，這裡有智力缺損的人比較集中一些。
「是啊，是啊，他中午的時候還要強上我呢，讓我管他叫嫂子！」林瑤幫腔，可憐巴巴地說，「求求您了，就把他先收下吧，我們的爸媽在南方做生意，我都不敢和他在家了，怕他半夜摸進我房間，把我給……可我又不放心讓他自己獃著！」
值班大夫皺眉，扶了扶眼鏡：「小夥子你這病得可不輕啊！」
「我喜歡的是你的初心，跟你的皮囊有什麼關係？」
寒暄過後，老吳頭問我會不會下象棋，我說會一點，反正不讓出去，閑著也是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