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239章 母女私談

聽聞此言,太妃的臉上果然又是重新綻放出了笑意,復又從奶娘的懷中接過了孩子,伸出手指勾了勾對方粉|嫩嫩的小臉蛋。她的力氣很小,生怕重一分就會划傷那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是這樣嗎?」她笑著向懷中的蘇景康求證,卻是忘記了對方只是個嬰兒的事實。
看著太妃一臉歡喜的模樣,秋月不由得腹誹道:是不是太妃對四小姐的態度有所轉變了?
陳玉珍忽的皺起了眉頭,「小怡,這些日子你好好陪陪太妃,若是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和你父親!」不知怎的,在聽完蘇婉怡說出這件事以後,陳玉珍的心便開始不受控制地擔憂起來,雖然她不知道太妃的身體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卻是比誰都希望太妃能平安健康!
蘇婉怡不服教地撇了撇嘴,「怕什麼!這裏又沒有人!」見著陳玉珍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凝重了,她只好妥協道,「好了,母親,別生氣了!這樣的話,我也只是同您一個人說說而已,要是當著外人的面,絕對不會說這種混賬話的。您的女兒懂得審時度勢的!」
「可有請過太醫?」陳玉珍又問。
「嘿嘿!」可能是因為剛剛得了名字的緣故,在太妃的逗弄下,小小的蘇景康笑得更為歡喜了。然而,這個小笑星並不是一直都笑的,當發覺奶娘要把他帶走的時候,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突如其來的哭喊著實是把眾人嚇了一跳。
「說不hetubook.com.com定太妃會因為那小賤種的關係而對那野丫頭的態度慢慢好轉。」遊走在永安宮外的花園裡,陳玉珍同小女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四下無人,她才敢同蘇婉怡說這些話。
蘇婉怡卻道:「不過,剛剛女兒所說的,確實也是事實。我入宮的這些日子來,的確是發現太妃的腦子不如以前好使了。」
秋月在一旁看著,心裏卻是在琢磨太妃突然改了小少爺的名字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她說的一般簡單?
蘇婉怡把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手指節也因為過於用力而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白色,白得毫無血色可言。她看了陳玉珍一眼,發現對方的臉色也並沒有多好看,便是試探著問道:「母親,既然這個蘇雲錦如此討厭,您和父親就沒有想過把她從咱們侍郎府趕出去?」
她的話只開了一個頭,太妃便是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想問哀家,為何要臨時改了名字?」
「什麼意思?」陳玉珍不解。
閑雜人等離開了,可太妃還在逗弄小傢伙,然後景康長,景康短的念著,一遍一遍不知疲倦,於她來說,可能這樣的含飴弄孫才是最好的幸福吧?
「怎麼回事?」太妃趕忙詢問,雖然沒有發怒,但奶娘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可你別忘記了,是那野丫頭拚死救活的那個小賤種!」陳玉珍提醒道,想到太妃對蘇景康愛不釋手的樣子,她的心裏就會升騰出一股嫉hetubook.com.com妒的怒火,熊熊燃燒。
「這個蘇雲錦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蘇婉怡啐道。雖然霜姨娘生產的時候,她並沒有在侍郎府,但也是能猜到霜姨娘難產的事情是自己母親一手安排下去的,只是她們都沒有料想到霜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小賤種會被謝小桃從鬼門關上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還是一旁服侍的秋月機靈,微微一笑,替奶娘開罪,「太妃,這是因為小少爺不捨得與您分開呢!」
特別是陳玉珍,原本就不太高興,現如今更是彆扭到了極點。她覺得太妃對那個孩子簡直是太好了,好到身為連侍郎府長子的蘇景坤都被比下去了,要知道蘇景坤才是蘇家的長子嫡孫,是蘇家的正統血脈!
聲音落下,陳玉珍立刻對著蘇婉怡瞪起了眼睛,教訓道:「你這孩子仗著我和你父親的寵愛,在府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也就算了,怎麼在外面也這樣?你可知道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皇宮?」今日,這話幸好是只同陳玉珍自己說說的,要是被外人聽見,可就是冒犯、大不敬的罪名,搞不好是要割舌頭的!
……
瞧著哭得愈發傷心的蘇景康,太妃的心徹底的軟了下來,「既然這小傢伙這樣粘著哀家,不如就叫他先留下來吧。」說著看向了陳玉珍,「這些日子,婉怡也是時常挂念你,你且去看看她吧。」
「那還有假?」蘇婉怡反問,然後向對方說了一件事,「就拿昨天來說吧!和*圖*書明明太妃已經傳召過秦楚衣去縫製鴛鴦錦了,結果人家前腳剛走,她老人家後腳就不記得了,還端著茶琢磨著為何秦楚衣沒有來。」她頓了頓,見著陳玉珍似是還有聽下去的慾望,便是吞了吞口水,復又繼續說道,「可憐的秦楚衣被前前後後叫過去三次,結果她老人家還是沒記住,到最後竟然認為是秦楚衣故意不來,把人家給罰了呢!」
「胡鬧!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就被一個下人瞞下去呢?」陳玉珍有些生氣地問。自太后薨逝,大越朝就以太妃最為尊貴,而他們蘇家也全都是仰仗著太妃才會有著如今的牢固的地位。可以說,太妃是整個蘇家的脊梁骨,沒有什麼比得上她的健康更為重要的了。
這樣的消息可以說是絕對的震撼,只是聽上去是那樣的匪夷所思!陳玉珍細細地打量著蘇婉怡,發覺對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是有了三分相信,剩下七分則是在質疑。「可是,今日太妃幫著那小賤種洗三的時候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啊!」
她又抱了一會兒,見著蘇景康不哭了,又是交給了奶娘,可才把胳膊伸出去,那小小的人兒就又開始吧嗒吧嗒地掉金豆子了,可憐兮兮的模樣著實是把人心疼的啊!「好了,好了,別哭了。你這樣纏著我,餓肚子的時候怎麼辦?也要這樣纏著嗎?」
蘇婉怡卻是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玉珍的最後一句話上面,認真地說https://m•hetubook•com•com:「母親,太妃是最近腦子不好使了,才會對那野丫頭好的,但等過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自然會又變回之前不冷不熱的模樣。」她說的頗為自信,儘管並不知道太妃是因何原因才會討厭的謝小桃。
蘇婉怡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近來,太妃總是忘東忘西的,才剛剛做過的事情,很有可能,轉過身子就忘得一乾二淨的了。」
秋月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蘇婉怡搖了搖腦袋,如實道:「這倒是沒有看見,聽說好像有個叫什麼千機老人的老頭幫著她老人家診過脈,至於說了些什麼,就不知道了。」不是說她不想知道,而是太妃將消息瞞的太死,外人是很難打聽到什麼可靠的消息的。
太妃笑了笑,笑容里有著叫人難以看懂的情愫。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頗為感慨地說了句,「齊人之福又怎麼能比得上一生平順安康呢?」這一句話中隱藏了兩個名字,一個是謝小桃給新生兒取的「康」,一個是她與千機老人取的「齊」。景康,景齊,都是好名字,但也如太妃說的一樣,求齊人之福,倒不如求一世平安健康來得實際!說完之後,便又開始同孩子玩鬧。
聲音落下便是遭到的蘇婉怡的否定,她情緒激動地說:「不可能!太妃這人脾氣一向倔的很,一旦討厭了一個人就是八匹馬都無法叫其回心轉意!」以前的太妃的確如蘇婉怡說得一般,一旦厭惡了誰就不會輕易改變,然而她卻忘記了,現如今的hetubook.com.com太妃已經老了,不敵當年了。
聽見女兒如此說,陳玉珍繃著的臉上的表情總算是有所收斂了,看著蘇婉怡沒有說話。
現在一旁的秋月有些看不懂了,緩緩開口問:「太妃,您不是已經與先生商量過給小少爺起好名字了嗎?」
陳玉珍怔了一怔,沒有料想到自己的小女兒會這樣問自己。其實,她何嘗不想將謝小桃趕出去呢?但把人趕走總是需要一個理由吧?但是要從謝小桃的身上挑出可以將其趕走的理由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那野丫頭又不像二丫頭那般蠢笨,就算咱們處心積慮想動她,她也會小心周旋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還有,過些日子,太妃便會來給她撐腰了,誰還敢打她的主意?」陳玉珍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說完才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後悔同蘇婉怡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要知道,就算蘇婉怡心計再深,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太妃只是專心致志地逗弄著懷裡的小嬰兒,並沒有注意到陳玉珍的異樣。她一邊逗弄,一邊感慨歲月不饒人,與眼前這個新生兒相比較,她的確是老了。
「那是因為太妃是時好時壞唄!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事才會被秋月隱瞞住的!」說著,蘇婉怡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似是在為太妃感到惋惜。
透過女兒的話,陳玉珍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卻是謹慎的又追問了一句,「此話當真?」
眾人詫異,誰也沒有想到太妃居然會同那個小傢伙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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