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落誰家
第592章 市井民婦

陳玉珍氣得直咬牙,「你這個混賬東西,惹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還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隱忍了整整一宿的陳玉珍,在見到依舊昏昏沉沉的蘇景坤以後,終於是忍無可忍的猛地一拍桌面,力道之大,叫上面的茶盞足足顫抖了好一陣子。
留下來就能消除能了嗎?
蕭綰綰也是個聰慧女子,在聽見陳玉珍說出這樣一番話后,便是明白了對方的真實用意。是啊,如果她就這樣挺著一個大肚子回了娘家,只怕丟的會是他們蕭家的臉面。他們蕭家是遼安的大家族,甚至在大越都有很大的威望,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抹黑它。
而蘇景坤呢,根本就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就那麼懷揣著對酒水的深深眷戀,在冰冷的地上躺了整整一宿。
「哼,說她是什麼大家閨秀,依我看也不過如此。還不是和尋常女子一樣,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弔外,就只會用收拾東西回娘家作為威脅。」對於蕭綰綰,蘇景坤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好印象,取而代之的是如市井民婦那般的庸俗感覺。
既然陳玉珍都已經這樣低聲下氣跟自己說了,蕭綰綰也知道自己該給對方一個台階下,畢竟有矛盾的是她與蘇景坤,不是陳玉珍,更不是整個蘇家,她還不想把事情鬧到那麼僵。經過一番思量,蕭綰綰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被寒意緊緊包圍,蘇景坤的牙齒不停地顫抖著,卻還是苦苦強撐著一步一步朝前走著,走著走著,終於是看出了自己身處何方——竟然是陳玉珍的瀾寧院和*圖*書
蘇景坤猶如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兩天?就是去了酒樓喝酒而已。」因為心情不爽,他就一直貓在酒樓里買醉,除了喝酒,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居然惹母親陳玉珍如此的不開心。
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兒子,陳玉珍的氣便是不打一處來,當即命令下人去將之叫醒。可不管下人們如何努力,都是無法喚醒已經喝得爛醉如泥的蘇景坤。最後,陳玉珍只好吩咐他人,用冷水潑,可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
蘇景坤被訓得滿不是滋味,甚是不屑,道:「不就是大聲說了幾句話嗎?她至於嗎?居然還跑到母親您這裏告狀來了!」
見著這混賬終於跪倒在地,陳玉珍適才開口道:「我且問你,這兩天你都去了哪裡?幹了什麼事情?」
「啪——」
這樣的問題才一問出來,就遭到了蘇景坤的否定,他想,自己就是再如何的迷糊,也斷然不可能自己主動跑到這裏來的。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有人把他架過來的。
那般為難的神色,盡數落在了珠雲的眼中,換來了好一陣傷感。她深知蕭綰綰這是成全了別人,卻為難了自己。
珠云為自家的小姐而感動心痛不已,除了心痛還有同情。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蘇景坤的突然變性,跟那位新姨娘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她甚至還覺得蘇景坤之所以與秦柳兒發生爭執,並不是在為陳玉珍出氣,而是出於別的目的,可考慮到自己還和-圖-書沒有什麼證據,索性就把這話放進了肚子里。
早上的時候,還是被一陣陰寒叫醒的,醒來后的他只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加上受了一夜的涼,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麼力氣。他環顧著四周,才發現這裏並不是自己的房間,更不是酒肆客棧,卻是覺得莫名熟悉,但至於是哪裡,一時之間竟是想不起來。
「喝酒以前呢?」陳玉珍又問。
聽著陳玉珍的話,蘇景坤意識到了什麼,也是覺得對方沒有道理為了這件事而為難自己。可既然不是這件事,那她又在氣什麼呢?「母親,兒子實在想不出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
陳玉珍還是第一次見著蕭綰綰這樣,為她那不爭氣的兒子感到羞愧不已,放著這麼一個家世好又知書達理的媳婦不知道疼愛,還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其生氣。
「道歉?憑什麼?!就憑著她是從遼安蕭家走出來的女兒,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我低頭認錯?」蘇景坤不服氣,好歹他也是個七尺男兒,怎麼可以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甚至連做男人基本的尊嚴都沒有?「這一次,我絕對不會主動認錯。母親,您若是不想失去我這個兒子的話,就不要再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了。」說完,蘇景坤掙脫了兩名下人的鉗制,憤憤地衝出了這間房間,向著府外衝去。
「喝酒以前?」這一問題,委實是把蘇景坤給問倒了,「喝酒以前就是去翰林院編修書冊,然後就回來了……」說到這裏hetubook.com.com,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母親難道是在生氣,我對柳姨娘動手的事情嗎?」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蘇景坤百思不得其解。
「混賬東西,給我跪下!」
「綰綰,不管景坤做錯了什麼事情,母親去教訓他就是了,你可莫要動了那回家的心思啊。」不管怎樣氣她那兒子的不爭氣,但陳玉珍還是明白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穩住面前這個虛弱的女子,「你想想看,若是你這一次是真的懷上了身子,就這樣回去了,萬一在路上出點什麼事,你叫我如何能夠放心得下?就算沒有出事,等你回了娘家,又該如何?知道的是我們景坤不對,可不知道的只會放肆的嘲笑你,諷刺你,挖苦你,到時候丟的可就不只是我們蘇家一家的顏面了。」陳玉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只希望能儘快說服蕭綰綰打消這一時衝動而萌生出的念頭。
很快,蘇景坤就是出現在了陳玉珍的面前,習秋將門關上,靜靜地站在了陳玉珍的身後。
這一執迷的舉動,叫陳玉珍氣得臉都灰了,「惹出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還只想著喝酒!今兒個,就叫他在這裏躺著,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再叫他起來。」說著,站起身子,便是不願意再理睬這個醉的已經六親不認的混賬兒子。
蘇景坤是被人從外面抬著回到侍郎府的,回來的時候,便是遇見了陳玉珍早就安排好的眼線,連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就又被兩名身形魁梧的家丁架著去了當家主母的院子——瀾寧院。
他踉和-圖-書蹌地站起了身子,向著門外走去,才一推開門,夾著寒冷的風便是撲面而來,吹在他濕漉漉的衣服上,叫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大聲說了幾句話?陳玉珍真是被氣得哭笑不得,「你見過大聲說了幾句話,就逼著自己的媳婦要收拾細軟回娘家的嗎?」
見著蕭綰綰有了片刻的遲疑,陳玉珍就已然清楚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趕忙乘勝追擊,「綰綰,夫妻之間磕磕絆絆也是常有的事情。我承認,景坤那孩子從小就被我們慣出了一身的臭毛病,但不管怎樣,他對你是真的動了心思的。聽母親一句話,別再說那些回娘家的傻話了,留下來,好好養著,母親保證一定不會叫你再受半點委屈。」
怎麼回事?我的衣服怎麼全濕了?蘇景坤困惑地想著,實在想不出為何在酒樓喝酒的他會出現在這裏,渾身上下還全都濕了。
陳玉珍又是氣憤地拍了拍桌子,「你覺得我犯得著跟一個不成氣候的小賤人發這樣大的脾氣嗎?」在她看來,現在秦柳兒雖然風頭正盛,但早晚會有衰敗的一天,只要對方失去了蘇紹的寵愛,到時候要怎麼處理,還不是她這個當家主母一句話的事情?她又何必為了一個不足為據的女人跟自己的寶貝兒子生氣?
被凍了一夜的蘇景坤,本就虛弱無力,又哪裡能夠反抗?不消多時,就被兩個家丁按倒在地,「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還未等蘇景坤深究,習秋便是打老遠走了過來,見著蘇景坤醒了並且活生生站在院子里,立刻和*圖*書道:「少爺,夫人交代過,只要你醒了,就要你去房間里找她。」
習秋是陳玉珍身邊最為得力的丫鬟,在侍郎府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蘇景坤就是再不情願,也不敢當眾拂了對方的面子。
蘇景坤不解,「母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且問你,你為什麼要對綰綰吼?!」發覺蘇景坤仍是想不起來,陳玉珍甚是氣憤地責問道。
陳玉珍沒有想到,明明做錯事的是蘇景坤,可面前之人不但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居然還把所有過錯都怪罪到了蕭綰綰的身上,「混賬東西!綰綰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做婆婆的最為清楚,但凡你還有點自覺的話,就去給我道歉!」
蕭綰綰可不這樣認為,她頹靡地笑了笑,笑容蒼白無力,「母親的好意,綰綰心領了。」
話音一落,蘇景坤終於是想起了對蕭綰綰曾經亂髮過脾氣。他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那樣的失態,但他根本就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幾乎是剛出了侍郎府的大門口就忘了。
「綰綰那麼好的一個媳婦,你不知道心疼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對她吼!」陳玉珍開始了對蘇景坤的訓教。
「什麼意思?你居然還敢舔臉問我!」陳玉珍更是生氣非常,當即命令屋中之人將蘇景坤按到地上。
蘇景坤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待定睛一看后,變得更加肯定。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裏?難道說昨天我迷迷糊糊跑過來的?
「酒……酒……酒……」蘇景坤在地上滾了幾圈,嘴裏仍是在不停地訴說著對美酒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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