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珍點了點頭，「已經到齊了。」
「我那是在煎藥！」
看著自己的夫君盛怒不已的模樣，陳玉珍清楚這件事是一定要弄出個結果來的，至於責任會不會落在那個廚娘的身上，如果她想不到可以幫自己洗脫罪名的嫌疑，恐怕就……
「夫人，東院那邊情況比較亂，老爺說了，您可以先不用過去。」老媽子又是緩緩開了口。
蘇婉怡是最後一個出現的，邁著慵懶的步子，打著哈欠，緩緩走了進來，「母親，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把大夥都叫了過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蘇雲綉不好的預感在這一刻變成了現實，特別是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時，她更是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想到要去指責那名廚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在陷害柳姨娘嗎？」
陳玉珍越聽越糊塗。
蘇婉怡輕輕抿了一口，卻是仍是控制不住的又打了一個哈欠。
紅花？蘇雲綉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裏暗忖著這個廚娘到底有沒有這樣的膽量，同時又在擔心對方會不會把責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要知道她也是曾偷偷跑到大廚房裡去過的。
蘇雲綉也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可在場眾人應該多半都和她的想法一樣，為什麼偏偏要拿她來開刀呢？
蘇紹懶得再理睬她，大步流星般地走到了陳玉珍的身邊，抬眼問了一句，「人都到齊了？」
「柳姨娘鬧著肚子疼的時候，老爺就在她的身邊，當即就遣人去太醫院中請太醫過來，https://ｗwｗ•ｈｅｔubook•ｃｏｍ•coｍ還把四小姐也一塊叫過去了。」老媽子如實回答。
依言，丫鬟緩緩走了出去，過了片刻，就是將一盞茶端了進來，放到了蘇婉怡旁邊的桌子上。
「回老爺，是奴婢做的。」應著聲音，一個婦人便是哆哆嗦嗦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收了蘇雲綉銀子的貪婪廚娘。
蘇婉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逡巡而過，忽然發現了什麼，便是開口道：「咦，怎麼沒有見著四姐姐呢？」其實，今天缺席的除了謝小桃之外，還有蘇景坤，不過後者蘇景坤自從被革職以後，就一蹶不振，開始還能在家裡老老實實地獃著，可漸漸的就經常看不見人影了。今天沒有看見他，想必又去了哪家酒樓買醉了。
蘇雲綉心下一顫，差一些就要從椅子上摔下去。她惶恐地垂下頭，人卻是變得越來越緊張了。
見著蘇婉怡哈欠連連的模樣，一旁的蘇雲綉也是被感染了，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好睏。」因為天氣冷的緣故，所以到了晚上特別難以入睡，好不容易把被窩捂暖了，能睡了，不想竟然又被人強行叫了起來，其中滋味光是想想就覺得非常難受。
「莫不是她肚子里的那位出了事？」蘇雲綉略顯慵懶地接了這麼一句話，轉而就變成了一聲鄙夷，「不就是一個孩子嗎，至於嗎？大半夜的把全府的人都叫來了。」
府上最為得力的丫鬟都已經被安排到東院去了，還能出什麼事情？習秋憤憤地想著。
m.hetubook.com.com老媽子猶豫了一小會兒，「是東院那邊出事了。」
「不是你做的？那為何柳姨娘在喝完你熬的粥後會肚子痛？別說什麼姨娘的飲食一直由你來負責的，依我看，就是你的嫌疑最大！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機會碰那碗粥！」蘇紹極是嚴厲地說，好像就認準是廚娘在暗中動的手腳。
陳玉珍的手裡捧著一盞剛剛沏好沒多久的茶，手上撩撥著盞蓋的同時，也是用眼神斜斜地撩了蘇婉怡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掛著濃濃倦意的臉，趕忙吩咐身邊的丫鬟，「去，給五小姐沏盞茶去。」
蘇雲綉氣得直翻白眼，「你……你……那錠碎銀子分明是……」她該怎麼說，才不會惹起別人的懷疑？
蘇雲繡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可轉來轉去都明白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只會加重自己的嫌疑。
半個時辰后，府上所有人都被召喚到了廳堂里。一時之間，偌大的廳堂里竟是被擠得擁堵不堪。
「你好歹也是他的姐姐，難道連點基本的關心都沒有嗎？」蘇紹又問，似乎是想把滿腔的怒火全都發泄到蘇雲繡的身上。
習秋皺起了眉頭，「到底是什麼事情，叫你連規矩都沒有了？」
「難道不是嗎？奴婢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二小姐在火爐前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廚娘反擊。
廚娘又怎麼會感覺不到這一點？她不想死，一點兒都不，但凡貪婪的人，都比尋常人更怕死。求生心切，在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逼著自己振作起來，「老爺和_圖_書，奴婢是在大廚房做粥的，那裡總有人進進出出的，難保不會有什麼人鑽了空子，把那陷害姨娘的葯投入到粥里啊。」
「今天晚上柳姨娘不知道吃了什麼，現在鬧著肚子疼。」老媽子又補充了一句。
蘇婉怡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緩緩坐了下來。
廚娘泫然欲泣，總覺得自己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她真的非常後悔剛剛一時口不擇言說出的那一番話。
陳玉珍是好不容易才來了困意，可沒有什麼心情等著那個老媽子學會規矩，「發生什麼事情了？」
聞言，廚娘整張臉都被嚇白了，趕忙否認道：「老爺冤枉，奴婢哪裡敢做那樣的事情啊？之前姨娘的飲食一直都由奴婢來負責的，奴婢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在粥里下毒的啊。」
陳玉珍並沒有留意到習秋臉上的微妙變化，只是緩緩吩咐了一聲，「去把門開開，看看是誰。」
老媽子喘了一口氣，「因為四小姐診斷出柳姨娘是誤食了含有行血功效的東西，差一些導致小產，所以老爺當即發令，要老奴來知會夫人一聲，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待會兒老爺會親自前來過問。」
廚娘又被嚇了一激靈，也再也管不上其他，張口就道：「老爺，在熬粥期間，二小姐就碰過那碗粥。當時奴婢撞見的時候，就見著二小姐把什麼東西藏在了身後面。」
蘇紹便是將視線移開，依次從眾人的身上掠過，冷聲問道：「今晚柳姨娘用的粥是誰做的？」
雖然並不知道這名老媽子此番前來是何目的，陳玉和_圖_書珍卻是明白自己應該拿出當家主母的態度，親自去東院走上那麼一遭，「也不知道柳姨娘那邊嚴重不嚴重。習秋，給我更衣，我們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聽完了這一番話，陳玉珍心底的疑惑總算是全都解開了。此時此刻，她算是看明白了，蘇紹之所以會派這麼一個老媽子過來，完全是在為那個秦柳兒出頭。她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雅伶居然可以在深更半夜驚擾到全府上上下下。
「不用過去，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幹什麼？」習秋有些生氣，真是不明白這個老媽子的葫蘆里究竟賣著什麼葯。
經過習秋的提醒，老媽子這才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是失了分寸，便是有所收斂。
「煎藥？鬼知道你在煎什麼葯。」說著，廚娘又是搶先了一步道，「老爺，在被奴婢撞破以後，二小姐還給了奴婢一錠碎銀，要奴婢為她保密呢，如今想想真的是十分可疑。」
鬧著肚子疼？莫非是有了小產之勢？陳玉珍不懷好意地想著，可面上還要端出當家主母的態度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有通知了老爺？」
一個老媽子打扮的下人站在門外，未等習秋開口詢問，她就邁開步子沖了進去，「夫人，不好了。」
聞聲，蘇雲綉也是將目光移了過去，附和道：「對啊，全府上上下下都來了，怎麼就沒有看見四妹妹呢？」
「錦兒現在怕是還在東院里幫著柳姨娘看病。」陳玉珍替謝小桃回答。
「那是你在粥里放了紅花？」蘇紹追問。
相比較這兩位小姐來說，一旁的蘇雲輕雖然也是困得hetubook.com.com睜不開眼睛，可一句話都不敢說，畢竟這是當家主母陳玉珍的命令。
這又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害得別人也睡不了覺！習秋在心裏咒罵著，她好不容易才將陳玉珍說服，要其上床睡覺，現在居然有個不開眼的跑過來，是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
「如果是有人想要迫害那個孩子，還能說不至於嗎？」未等蘇雲繡的聲音落下，蘇紹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帶著隱而不發的威嚴，叫全場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特別是剛剛撞到了槍口上的蘇雲綉。
「分明是什麼？如果二小姐心裏沒有鬼，怎麼可能會主動給奴婢銀子？」廚娘又道，嘴皮子比平時要利索了不少。
「看病？看什麼病啊？」蘇婉怡不解，根本不知道東院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習秋不敢違背，即使心裏有太多的不情願，也還是選擇順從地走了過去，將門打開。
把謝小桃和太醫一併請了過去，已經是最為穩妥的處理辦法了。陳玉珍實在是想不出來，為何這名老媽子還會如此慌裡慌張地找到她的瀾寧院來。莫不是蘇紹懷疑是他們這瀾寧院的人害得秦柳兒肚子疼的？
粥？蘇雲綉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方才蘇紹說有人想要迫害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難不成就是通過那碗粥而進行的？不知怎的，蘇雲綉竟是比剛剛覺得更為惶恐不安了。
如此一想，蘇雲綉更覺得委屈，「父親……」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人碰了那碗粥！」夾雜在蘇紹話語里的憤怒味道變得又濃烈了幾分，恐怕下一刻就能將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