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大越
第807章 逃避之因

看著那兩扇木門又被緩緩闔上了,凈空師太便只剩下一聲無奈的嘆息。早晚都會有該面對的那一天的,能逃得了一時,也是不能逃得了一世。
謝小桃蒼白著一張小臉,再一次試圖把手從薩孤緹曜懷中抽回,卻是被強行按著,不能動彈,頓時沉下臉來,「你這是何意?」
好在謝小桃並沒有怪罪之意,「放心好了,當日我照著墓碑撞了一下,的確是把自己撞得不輕,但還不至於到吐血的地步。至於那從口中吐出的血,其實是事先吃下的一個血丸。」所謂血丸,是一種由五種藥材經過配比製成的,遇水則化,造成假象,以便矇混過關。
「那這麼說,您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阿蕪小姐出事了而感到生無可戀的?」連翹又是開口追問道,說完便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一時的口不擇言。
果然,在凈空師太話語的引導之下,薩孤緹曜便是想到了當初狠心把謝小桃關進牢房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的月子最為重要,可是當時居然忘記了謝小桃還沒有坐足一個月。
「王,小桃的身子實在是太過虛弱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醒過來。」凈空師太很是為難地說。
凈空師太看著謝小桃,「等你好了,師父就帶你去見阿蕪。」
「一年之久……」薩孤緹曜重複了一遍,心裏邊卻是在細細估算著時間。
……
凈空師太坐到了她的身邊,「你打算就這樣一直逃避著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嗎?」這種謊言實在是隱瞞不了多久的,除非謝小桃一直都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又過了五日,薩孤緹曜再一次出現在了謝小桃房門口,正欲進去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從裏面走出來的凈空師太,便是按耐不住滿心的關切,問:「國師,那個笨女人醒了沒有?」
「這……我不能保證。」凈空師太很是為難地說。
「這五日來,不知道你的心情有沒有好一些?」薩孤緹曜又問,忍不住抓起了謝小桃的手,才發現那一隻小手冰涼得可怕。這樣的冰涼叫他覺得很是心疼,很是自然的將之放入了自己懷中。
……
薩孤緹曜守在了謝小桃的床榻前,又是整整四天都沒有合眼。若不是凈空師太偷偷在薩孤緹曜的飲水中放了一些可以安眠的藥物,恐怕薩孤緹曜還是不打算這麼快離開的。
謝小桃點頭承認。阿蕪是她的骨肉,縱然母女倆分別了那麼長的時間,她也依然可以認出來自己的孩子的。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薩孤緹曜又怎麼會相信阿蕪已經死了?」謝小桃解釋,說著說著,便是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加上她的月子沒有坐好,受了涼,身子更是虛弱至極。」凈空師太又道,她並沒有明確指責薩孤緹曜當時那樣狠心的將謝小桃丟入潮濕的牢房,卻是相信就算自己不說,對方也能明白。
https://www.hetubook.com.com謝謝師父。」謝小桃向凈空師太道了謝。
「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做?」連翹不解。
聽聞這師徒二人的對話以後,連翹不覺驚訝道:「小姐,您從一開始就知道阿蕪小姐已經被送走了嗎?」
她的一番好意,卻是遭到了謝小桃的拒絕,「只要能確定她是平安的就夠了。依照我現在的情況是不適合看望她的。那樣的話只會給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
薩孤緹曜明白凈空師太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因為沒有把握。他就算以死要挾,只怕也不能叫謝小桃儘快醒轉過來。更何況,若是真的處死了凈空師太,誰還敢來幫著謝小桃治病。
無論如何,謝小桃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再一次成為薩孤緹曜威脅自己的籌碼了。
薩孤緹曜將門關好,徑自走到了床榻前,看著那一張睡熟的容顏,心底泛起了淡淡的惆悵,「其實,早在五日前,我就聽說你已經醒了,只是一直都沒有過來,就怕打擾了你。」
「嗯,已經醒了,才剛剛吃過葯,睡下了。」凈空師太道。這五日來,恐怕早就有人告訴薩孤緹曜謝小桃已經醒過來了。
此舉著實是把謝小桃嚇得不輕。除了儲沂軒外,她還從未曾和別的男人有過這樣過分親昵的舉動呢。她下意識地縮回了手,正是這樣一番舉動,剛好出賣了她其實是在裝睡的舉動。
想到這裏,薩孤緹曜和圖書便覺得恨透了自己,卻是沒有表露分毫,「我只問你,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師父,徒兒知道。只要阿蕪能平安,我所做的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謝小桃淡淡道,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國師,你這是在故意誆我?」薩孤緹曜冷聲問道,根本不願意相信凈空師太無法將謝小桃叫醒。
凈空師太沉了沉,緩緩點了頭,「嗯,十天前就被我偷偷送出去了,只是一直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按理來說,她應該從很早以前就把阿蕪偷偷換掉的,奈何要找一個與阿蕪月份相仿的孩子並不容易。
薩孤緹曜腳步稍頓,「放心好了,我只想去看看她,不會打擾到她的。」就算真的打擾了,他也剛好可以陪著謝小桃「聊聊天」。
一番深思之後,薩孤緹曜只好妥協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方法,一定要醫好她。」
凈空師太緩緩開了口,「王,小桃的身子比想象中要弱很多。這恐怕和她的經歷有關係。」
凈空師太搖了搖頭,「從脈象上看,她的體虛之症至少有一年之久了,算起來應該是從她懷孕時就落下的病根。」
那段時間正是謝小桃被接到大越皇宮裡生活。那個時候的謝小桃一定因為每天都在擔心著遠在千里之外的儲沂軒,茶不思飯不想,把身子硬生生給拖累垮了。
「什麼意思?」薩孤緹曜有些聽不懂了。「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歷?」
「那我進去看看她。」薩孤緹曜負了手,準備進去。
察覺到自己懷裡的那一隻小手動了,薩孤緹曜笑了,然而那樣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又恢復了往日的陰鶩。「你醒了?」
說完這一番話后,薩孤緹曜便是邁步走了進去。
「怎麼樣了?我命你現在把她弄醒了。」房間里,薩孤緹曜對著凈空師太吼道,霸道的聲音響徹了整間房間。他恨不得現在就叫謝小桃醒轉過來,然後好好盤問盤問她,到底腦子裡是怎麼想的。
謝小桃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她失聲笑笑,蒼白的俏臉上更顯憔悴,「能瞞一時是一時,如今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為難我的籌碼了。」說著說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師父,阿蕪被送出去了吧?」
薩孤緹曜看著凈空師太,甚是不滿地皺起了劍眉,「平日里,她不是一直都生龍活虎的嗎?怎麼就隨便撞了一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在凈空師太的輕喚中,謝小桃睜開了眼睛,那雙茶色的眸子里便是清楚地映出了凈空師太和連翹的影子。其實,從早上的時候,她就已經醒過來了,只是不想一睜開眼睛就面對薩孤緹曜那一張陰晴不定的臉。她已經足足面對了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沒有人清楚,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當她面對著薩孤緹曜吃飯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薩孤緹曜之所以一直都沒有來,也是因為想給謝小桃一點時間緩緩。強行忍耐五日,https://m.hetubook.com.com這對於一個身居高位的王者並不容易。凈空師太自是清楚這些,便是如實道出了謝小桃已經醒過來的事實。
我倒是情願你一輩子都不要過來打擾我。躺在床上,謝小桃在心裏回應道。她的睡眠本就很輕,何況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她又是如何能睡得著?
「王,小桃剛剛睡了。」凈空師太又道,心裏邊不乏有些急切,大概也是不想薩孤緹曜打擾了謝小桃的清凈吧。
只要謝小桃能醒過來,哪怕對他心存怨恨;只要謝小桃還能像以前一樣站在他面前,哪怕是不會再正眼看他一下;只要謝小桃還能如以前一般吃飯睡覺,哪怕不會再給他做任何好吃的菜肴……他都願意,只要謝小桃能平平安安醒過來!
見著薩孤緹曜真的離開了,凈空師太適才將謝小桃喚醒,「你可以醒了,他已經離開了。」
在墳冢前,薩孤緹曜便是發現謝小桃是故意撞到那塊墓碑上的,但他相信不管謝小桃再如何的用力,只憑藉她一個弱女子之力,是很難把自己傷得很重的。他甚至懷疑這是謝小桃在故意裝睡的。在來的路上,薩孤緹曜還一直在對謝小桃說:「笨女人,你以為這樣裝睡,我就會放你離開嗎?收起你這套小算盤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放你離開,除非我死!」
凈空師太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啊。小桃,可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你的身子本就虛弱,經過那麼一撞,恐怕一時半刻也不容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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