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逢變朔州
第020章 林中混戰

小靈子只顧傷心,卻沒有注意到,對著墳頭繼續說道:「傻小子,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吳秋遇見她已然不像剛才那麼傷心了,又笑又說,恢復了原來的靈氣,自然也跟著高興,站起來傻傻地說:「你不說,我也不問了。剛才你抱得我好緊,都勒到我的脖子了。」
其實這兩個人見過。當日晚間,丁不二夜探鐵拳門,這個帶著斗笠的蒙面人與成三路和丁不二都交過手。只是他左右不幫,還左右都打,成三路和丁不二都不知他是何來路。
正走間,忽然一人從樹后閃了出來。吳秋遇一驚。竟是那個屢次與丁大哥糾纏的蒙面人,頭上仍戴著斗笠。
其餘眾人都是一驚。曾婉兒更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憨憨的,竟有這般本事。
成三路見他還要再戳,忙忍痛去奪。吳秋遇說話間動作稍有遲緩,竟被他把短劍攥住,忙用力回收。短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成三路手裡只攥著一個空空的鞘子。
天山惡鬼已衝到吳秋遇面前,他右手執刀,胡亂砍了幾下,都被吳秋遇輕易躲過。他自知右手刀法不濟,反而礙事,索性把彎刀丟在一旁,空手來抓。他的目的並不是要把吳秋遇怎的,只想出手把短劍奪了便溜之大吉,因而三招倒有兩招是奔著短劍去的。有時,他寧可挨上吳秋遇一拳半掌,也要把手伸到吳秋遇腰間。
天山惡鬼自知不敵二人聯手,便大聲叫道:「你們兩個打一個,不算好漢!」成三路打出一掌,忍不住罵道:「剛才你們不也是這樣對付我嗎?」
吳秋遇搖搖頭:「我也想找他,都不知他跑哪去了。你和丁大哥到底有什麼恩怨,為什麼總要纏住他不放啊?」
他此言一出,成三路和吳秋遇都是一驚。成三路本要撒謊抵賴,但見到吳秋遇在場,知道說謊沒用,便硬撐道:「是又怎麼樣?我鐵拳門的事,勸你還是少管!」
蒙面人聽罷,卸下斗笠,罵了聲「惡賊,拿命來」,便出手直取成三路的咽喉。
天山惡鬼和成三路各自跌出一丈多遠。成三路的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幾乎咬到舌頭。更慘的還是天山惡鬼,腦袋撞在一棵樹上,彈撲回來,當時就昏了過去。
蒙面人倚靠在樹上,哼了一聲,扭過臉去。
天山惡鬼聽見吳秋遇說「我就給你短劍」,又瞥見成三路手裡果然拿著東西,打鬥中沒看清,只道是吳秋遇已經把短劍給了成三路,急忙抽身來搶。蒙面人只怕成三路跑了,見天山惡鬼不再糾纏,便也上前攔截成三路。
成三路叫道:「你看,他都承認了。這檔子閑事,閣下還要管么?」他也沒想到,那傻小子竟然如此憨直,一句謊話不說便認了帳。這下他心裏有了底,量那蒙面人再無話可說,一定會乖乖讓開,他便可上去將傻小子拿下。
吳秋遇和成三路交過手,自知他抓不住自己,跟他打比跟剛才那個丑骷髏打可輕鬆多了。一想起這個人下毒害死師父,還拐走了香兒,吳秋遇心中憤恨難平,雖然他心地善良,下不了殺人的狠手,也要好好整治這廝一番。
蒙面人見有人半路殺出,而且面帶兇狠,不想叫他傷了這年輕後生的性命,便擋在吳秋遇身前。成三路只道他是吳秋遇一夥的,因此並不手軟,揮拳便打。蒙面人忙回手迎擊。兩個人的一拳一掌撞到一起,「啪」的一響。二人各自退開,都是一驚,不禁仔細地多看了對方兩眼。
曾婉兒不禁一皺眉,想不到又有高手介入進來,以後這事就更難辦了。
吳秋遇見他只是問短劍的事,不是為打架來的,便鬆開他的手,說道:「這原本是丁大哥的,後來被鐵拳門的人搶了,我又幫他拿了回來。」
吳秋遇當然知道他說的「同夥」是指丁大哥,不是小靈子,便說道:「你不是一直在追他嗎,怎麼還問我?」
曾婉兒不禁猶豫。要是追上,以天山惡鬼和成三路此時的憤怒,斷然要傷害他的性命。若是不追,真被那小子跑掉了,又不知何時才能再遇到。
天山惡鬼手裡有了彎刀,氣勢大不相同,又有成三路在一旁幫忙牽扯,直逼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蒙面人方寸大亂。
天山惡鬼知道蒙面人武功不弱,生怕他孤注一擲,情急之下以命相搏,便瞪著成三路,命令道:「你去把他的面罩揭下來。」成三路剛要動,卻聽蒙面人說道:「我今天已經栽了,無話可說。你還在這裏等死,還不趕緊逃命?」
一個人靜靜地在她旁邊跪下來,對著矮墳磕頭。
成三路給王保保止了血,吩咐鐵拳門弟子:「你們抬他回去。」鐵拳門弟子便抬起王保保,出林子找大夫去了。
「臭小子,老子終於追到你了!」成三路恨恨地說著,便舉拳撲了過來。
小靈子「呸」了一聲:「呸!他想當我的親人,還不知夠不夠資格!」
這時,蒙昆誤打誤撞找了過來,看到地上的成三路和天山惡鬼,竟然無恥地笑了:「這是怎麼了?怎麼有人比我還倒霉?」
蒙昆和成三路心中暗罵:郝老大真不通情理,就我們兩個受傷的,還叫我們抬著這死鬼,他們倒空著手走得自在。心裏有怨氣,但是又不敢說出來,便去拉起天山惡鬼的手腳,好歹抬了。後來發現不得力,蒙昆想出一個主意,解下腰帶,把天山惡鬼捆在鐵杖上,像死豬一樣抬著走。
郝青桐讓廖樹山去找羅興牽馬,叫蒙昆和成三路去抬天山惡鬼。
回想著這兩天跟傻小子在一起,有多開心。可一旦驚覺他已經不在,便又心痛難當。
那人突然看見吳秋遇腰間的短劍,稍是一愣,便伸手抓來。
蒙面人招架不住,勉強一拳打在成三路左肋,背後便著了天山惡鬼一腳。成三路嚇了一跳,所幸蒙面人自己也中招,手上的力道不大,他暗自慶幸。蒙面人向後跌出,撞在樹上,只覺得胸腔內熱血翻騰。
天山惡鬼在這三個人當中功夫最高,但也高不了多少,現在那二人聯手,他自然敗落下風,急得他大叫:「你們剛才還惡鬥,怎麼反倒一起打我?」
天山惡鬼也爬起來,用另一隻手托起麻木的胳膊,罵道:「真是他娘的邪門了!也不知是這小子運氣好,還是真有那本事,竟被他嚇了一跳。」
等了將近兩個時辰,仍不見鄉野三奇回來。小靈子知道,一定是鄉野三奇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又不忍把壞消息告訴她,便不再回來了,又不禁傷心了一場。
見短劍仍在吳秋遇腰間,並未被那二人搶去,天山惡鬼暗自歡喜,快步朝吳秋遇奔來。他慣用的左臂被吳秋遇打傷,仍覺酸麻,彎刀只能還在右手提著。
魯嘯愣愣地問:「大小姐,咱們追是不追?」
小靈子嚇了一跳,愣愣地扭頭望去。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說話的,竟是她正在說著的傻小子——吳秋遇!吳秋遇還在傻笑。
蒙面人瞅准破綻,一腳踢在成三路的肋下,直將他踹了出去。成三路跌出八九步,撲倒在吳秋遇腳邊。吳秋遇記取了被王保保抱住雙腿的教訓,急忙跳開。蒙面人大步搶上。天山惡鬼以為二人打完了,他來給吳秋遇幫拳,又與蒙面人斗在一起。蒙面人只得出手相迎。
吳秋遇手裡拿著短劍,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不知這三個人為何又打了起來。他猛然想起現在的處境,不禁暗罵自己呆笨,顧不得再看熱鬧,急忙悄悄去了。
那人擋在吳秋遇面前,喝問道:「跟你同夥的那個賊子在哪裡?」
吳秋遇忙介紹說:「這是柳大叔。」那人正是當年吳秋遇(當時他還是小和尚一心)在南坨山谷遇到的柳正風,香兒妹妹的爹爹。
小靈子又笑起來:「你知道這墳里埋的是誰,就跟著磕頭。」
蒙面人又向前棲進了一步,逼問道:「是不是從南坨山中搶來的?」
蒙面人道:「哼!他早就……,他沒有回來找你?」
小靈子跳起來,哼了一聲:「哼!以後再叫我抱,我還不抱了呢!」正說笑著,忽見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小靈子嚇了一跳。
成三路道:「他膽敢來鐵拳門胡鬧,還偷了我的寶劍,我豈能饒他!」
蒙面人一驚,急忙向後跳出一步,靠在一棵大樹附近,謹防腹背受敵。天山惡鬼和成三路看hetubook.com•com出他的意圖,一同搶上,一左一右,夾攻而來。二人多少有些默契,一個正面作敵,一個就搶上去摘他面罩,一會又換過來。蒙面人左敵右擋,極為被動,漸漸有些應付不暇。
成三路稍稍一愣,又被蒙面人在肩背拍了一掌。他也顧不得疼,一拳將蒙面人擋開,再次喊道:「你莫要說笑,那短劍在我鐵拳門放了四五年,怎會是你的?」
吳秋遇乘機踢開王保保,跳出兩步,使起追風架子,在林中左撲右閃避著樹木,飛奔去了。
成三路大驚,忙出手格擋。二人便斗在一處。
天山惡鬼垂著麻木的手臂,用不慣使的右手拿起帶血的彎刀,叫了聲「我去」,便跟著成三路,一起去追吳秋遇。
成三路一驚,不由得看了天山惡鬼一眼。他心中也想到:「三人之中數天山惡鬼武功最高,我和蒙面人聯手猶傷不了他,如今我和蒙面人都受了傷,只有他完好無損,手裡又拿了兵器,自是想殺誰就殺誰。先前既已結下樑子,他又存心霸佔短劍,等他幹掉了蒙面人,自是要來對付我。」想到這裏,他不禁暗自後悔,腳下便往後退了兩步。
曾婉兒見那二人已發狠去追,忙招呼道:「追!」郝青桐、魯嘯、廖樹山三人便護著大小姐,也一起追去。
蒙面人冷笑道:「看你小小年紀,倒學會了說大話。這也是那賊子教你的?鐵拳門是什麼地方,就憑你,也能從鐵拳門偷出東西來?現在旁的不說,你把短劍給我。念在你年紀小,多半是受了那賊子的蠱惑,我可以不跟你詳細計較。」
廖樹山探了探天山惡鬼的鼻子,抬頭說道:「他還活著,只是摔昏了。怕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成三路前胸中掌,向後翻倒,仰摔在地上。蒙面人自己也用力過猛,幾乎向前撲倒。
成三路爬起來,本想乘機逃走,一見蒙面人又和天山惡鬼打起來,頓時改變了主意,朝吳秋遇撲去。吳秋遇閃來避去,只尋他露出破綻才出手還擊。
就這工夫,天山惡鬼從後面一掌打出,正拍在成三路的背上。只聽成三路「啊」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一個踉蹌撲了出去。
小靈子叫了聲「柳大叔」,便又問吳秋遇:「你怎麼甩開他們的?」
天山惡鬼拿刀抵在蒙面人胸前,奸笑道:「把面罩摘下來,叫我們看看吧。」
天山惡鬼身上吃了虧,心裏是又急又氣,剛才言語相激不成,於是又生一計,叫道:「剛才打你他也有份!還不知他是什麼來路。咱們聯手摘了他的面罩如何?」成三路稍一思忖,說道:「也好。」於是又轉了風向,二人齊朝蒙面人打來。
吳秋遇第一下替香兒出了氣,正要給師父報仇,見他把劍鞘抓了去,恨恨說道:「既然你想要短劍,那我就給你短劍!」說著,便出手刺了出去。他並沒有殺人的惡念,也沒有殺人的勇氣,一劍刺出,只想著跟剛才一樣,讓這廝疼得難受,替師父出氣。成三路當然知道後果,他一見短劍抽出就知道大事不好,早就做好了逃避的準備,所以這一下倒是沒刺著。
蒙面人似是自語道:「又是那賊子乾的。哼,我苦苦找尋了五年多,才打聽到鐵拳門的頭上,不想倒冤枉了他們。既然又是那賊子乾的,這回新帳舊帳一起算,我絕饒不了他!」言語之間透著無比的悲憤。
成三路以為天山惡鬼要先來殺他,掙扎著說道:「別殺我!惡鬼……皮,皮兄,饒命!」
天山惡鬼左臂恢復了,便趁蒙面人與成三路纏鬥的空當,去拾了彎刀。
成三路大驚,急忙向後退閃。天山惡鬼的刀尖正抵著他的命門,他一後退,刀尖就刺了進去,疼得成三路一聲尖叫。幸虧天山惡鬼沒想殺他,及時抽了刀,才保住他一條狗命。
天山惡鬼此刻方知,剛才自己連番苦鬥,原來只是閑耍,真正該拿的早就跑了,真是後悔莫及。
天山惡鬼冷冷地說道:「乖乖把短劍交出來,老子也懶得費那一刀。」
鄉野三奇去城裡打探消息,小靈子一個人在城外候著。雖然知道傻小子必是凶多吉少,但畢竟仍有一線希望,總要等他們回來和*圖*書才死心。可是時間一長,又不免焦急,搓著手轉來轉去,坐立不安。
蒙面人見成三路受傷,便去拿他。天山惡鬼以為他也要奪短劍,忙出手攔截。二人又斗在一處。
二人並不理他,繼續進攻。尤其是成三路,只欲報三股怨氣結成的一腔仇恨。
成三路心裏也著急,生怕天山惡鬼先把短劍奪了。他一邊打一邊跟蒙面人商量:「你跟我到底有何仇怨,不妨說了再打。」蒙面人並不答話,繼續進攻,直要把他拿下再說。成三路急得大叫:「咱們有話好說。讓我把那邊的事先了了,回頭再打如何?」他盤算著,趕緊去奪了短劍,手裡有了傢伙便可增加幾分勝算。他一分心,漸漸有點招架不住了。
還沒等蒙面人醒過悶來,吳秋遇一把拉過他,搭在背上,背起來發足便跑。
在慌亂之中,吳秋遇竟鬼使神差地使出了一招「攜月清魔」。他見過師父用那招打死了北冥教長老賴保昌,心中一直有陰影,每次練到那招都發不出內力。如今身處險地,生死關頭,他竟無意間把那招使了出來。「攜月清魔」本是降魔十三式中比較厲害的一招,只是吳秋遇心中有陰影,再加上出手突然,沒時間走完那完整的一招,因而只發揮了不到兩成的功力。
在林中忍了一會,他還是擔心小靈子,便前去尋找。也不知那些人都走了沒有,他不敢喊,只能悄悄找著,還得時刻提防有沒有人追來。
郝青桐忙說道:「蒙昆兄弟,不可亂說。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怎麼一直不見你?」
哪知他想錯了,蒙面人不但沒有讓開,反而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直搶到成三路的近前。成三路嚇了一跳,急忙向後退了一步,愣愣地望著蒙面人,問道:「你還要怎的?」
成三路又羞又氣,又酸又疼,無力地說道:「我們被人算計了。」魯嘯問:「什麼人乾的?」成三路無奈道:「沒看見。突然就被人扔了出來。那廝太快,力道大得很,確定是個高手!」
吳秋遇被她抱得緊,一時不知所措,只叫著:「小靈子,你怎麼了?」
郝青桐、魯嘯、廖樹山是保護她來的,本來也不太願意多管別的事。就連魯嘯受人慫恿一時義憤,現在也想通了。蒙昆、成三路吃虧受辱,暫時也沒處找人報仇,也只好忍了。
吳秋遇回來,正見蒙面人被天山惡鬼用彎刀制住,情急之下,忙暗中提了內力,沖了上去,使出「降魔十三式」中的第七招「分拆魔障」。
蒙面人喝問道:「你說那短劍是你的,那我問你,你又是從何得來?」
成三路爬起來,再次上前去揭蒙面人臉上的黑布,這一次他可是加了十足的小心。
吳秋遇甩脫眾人,不敢直接去找小靈子,怕暴露行蹤反害了她,便故意往不同的方向跑出老遠。
天山惡鬼聽著也有道理,又瞅了一眼蒙面人。陳三路又補充道:「咱們白打了半天,還不知他是誰!」這句話倒提醒了天山惡鬼,他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成三路,吩咐道:「你再去揭了他的面罩。他要敢動,我就宰了他。」說著便上前將彎刀架在蒙面人的脖子上。
望著吳秋遇靈活逃去的身影,曾婉兒心中竟有一絲莫名的歡喜。
吳秋遇解恨地說道:「你為了短劍害人,我就用短劍給你報應!這一下是替她捅的。」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被成三路從山中拐走的香兒妹妹。
吳秋遇以為他要動手打架,急忙向旁躲閃。那人身法也是極快,三步兩步便跟吳秋遇貼了身。吳秋遇嚇了一跳,驚見那人伸手去摸短劍,急忙出手將他攥住,嘴裏叫道:「你幹什麼?」
小靈子放開他,擦了擦眼淚,問道:「你幹嗎在這裏跪著?」
成三路又暗自發狠,叫道:「今日絕饒不了那小子!我去拿他,願意一起去的,跟我走!」便走在頭裡。
蒙面人剛把成三路逼退了一步,猛見天山惡鬼持刀殺來,大驚失色,也不想再與二人爭鬥,便要抽身離去。他剛剛向旁邊跨出一步,又被成三路搶上前纏住。
成三路剛閃身避過天山惡鬼的一腳,蒙面人的左拳又已經打到,他急忙抬手格擋。蒙面人的拳頭正打在m.hetubook.com.com成三路的拳頭上。二人同時手臂一麻。
曾婉兒見了,心中暗笑,也不作計較。眾人便出了林子,往城裡走去。
成三路見他是來索要短劍,舉起空的劍鞘,無辜地說道:「我手裡只有劍鞘,你要就給你。」天山惡鬼一愣:「短劍呢?」成三路悲憤地說道:「被那小子拿走了!都賴你們糾纏我,倒叫他給跑了!」
吳秋遇便把事情的經過從頭說了一遍。
蒙面人看見吳秋遇,稍是一愣,沒想到他逃走了還會回來。天山惡鬼注意到他的眼神,剛要回頭看。還沒等他回頭,吳秋遇雙手向外一抓,便將成三路和天山惡鬼向兩旁拆了出去。這一次吳秋遇可是運足了力氣。
蒙面人打傷成三路,仍覺得不夠解恨,怎奈自己已然沒有能力再去拿他。他看到天山惡鬼在那裡跺足懊惱,忽然靈機一動,開口說道:「他拿個空鞘子在那裡死撐,故意掩護那後生跑了,不就是怕你得了短劍么。」
天山惡鬼正自氣惱,聞聽此言,竟一時信了,上去就踢了成三路一腳,罵道:「你敢耍老子!」
本來和蒙面人相鬥,天山惡鬼還稍佔上風,現在有成三路加入,頓時局面發生了變化。天山惡鬼一時陷入被動,只能左攔又擋,先保命要緊。好在他那條酸麻的手臂漸漸恢復了,才能勉強支撐。
蒙面人盯著成三路,射出兩股詭異的眼神。成三路被他看得直發毛,不禁暗罵:「這丑骷髏果然沒安好心,叫我干這勾當,他坐看好戲。」於是動作就遲緩了。他正猶豫,猛見那蒙面人驀地奮起雙臂,兩掌同時朝自己推來。
成三路也瞥見天山惡鬼來了,便抽空喊道:「惡鬼兄,把那小子拿下!把他腰間短劍奪了給我!兄弟感激不盡!」
旁邊那人開口道:「好。我回來了!」
成三路下意識地又往後退。天山惡鬼一把將他揪住,拿刀抵在他腰間,喝道:「去揭下他的面罩!」成三路不敢不從,只得硬著頭皮邁步上前。
他放慢腳步,回頭見沒有人跟上,才敢停下來稍歇。回想剛才的情景,他不禁暗叫驚險,也覺得自己胡亂使出那招「攜月清魔」有點匪夷所思,只能說是運氣好,無意間撞出來的。
蒙面人淡淡說道:「原來是鐵拳門的人,難怪這麼橫。看他年紀輕輕,頂多是誤入歧途,何必下重手壞他性命?」
小靈子用手在林邊堆了一座矮墳,插上一段樹枝算是墓碑,便坐在墳前哭泣,嘴裏念叨著:「傻小子,你怎麼那麼傻呀。為什麼不自己跑了,非要跟他們糾纏?我對你有那麼好嗎,你為了我連命都捨得?是我害了你!我要不帶你去鐵拳門,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你也就不會死了!傻小子!……傻小子……其實,你並不傻,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好人。我還想叫你背我……」她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吳秋遇剛要說話,忽見成三路跳了出來,不禁大驚。
成三路也走到近前,叫道:「呵,還這麼硬啊,難道還要老子動手,給你扯下來不成?」
吳秋遇說:「看你哭得那麼傷心,我想,一定是你的親人吧。」
「你叫他大哥,哼,你和他果然是一夥的。」蒙面人瞪著吳秋遇,雖然他矇著臉,但是吳秋遇可以感覺得到。
成三路瞪了他一眼:「我們被人打了,你就那麼開心么?」
蒙面人瞟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你以為我敗了,你就能得到短劍么?他一樣會殺了你。」
柳正風正看著小靈子發獃,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小香兒,現在也差不多這麼大了,或許還更高些。聽見吳秋遇說,見二人敘談完了,也走上前來。
天山惡鬼看著重傷的二人,得意地笑道:「看來不需我多費力氣,隨便就能把你們打發了。看誰還能壞我的好事!」說著便向成三路走來,要去奪他手裡的「短劍」。
蒙面人半信半疑,回頭看著吳秋遇:「你剛才說是從鐵拳門拿來短劍,這是真的?」吳秋遇點了點頭。
小靈子一下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小手在他背後捶打著,哭道:「傻小子,你還活著!我還以為……我都傷心死了。你怎麼才來呀……」
當時,王保保抱和_圖_書住了他的雙腿,成三路出重拳打他的胸口,天山惡鬼從樹上撲下來用彎刀砍他脖子,情勢確實是異常兇險。
吳秋遇愣愣地看著,竟忘了逃走。他心中仍在琢磨:這蒙面人到底是誰,怎會對這短劍也如此上心?
吳秋遇莫明其妙,說道:「什麼事你又算到丁大哥頭上?我剛從鐵拳門拿回短劍,丁大哥都還不知道。」
饒是如此,一股內力甩在成三路的肋下胸前,直將他打了出去。吳秋遇掌勢的餘力劃過天山惡鬼持刀的手腕。天山惡鬼大驚,急忙翻身向一旁滾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覺那條手臂像是斷了,竟一時不聽他使喚。彎刀正砍在王保保的屁股上,疼地他殺豬一般慘叫,抱著吳秋遇的手也鬆了。
成三路趔趄了幾步,終於站穩了,揉著肋下和前胸,慶幸道:「幸虧那小子功力不濟,不然老子就被他打死了。」聽見王保保慘叫,他急忙蹲下去看,見天山惡鬼手裡的彎刀還切在王保保的屁股上,趕緊出手把刀拿了,給他上藥止血。王保保繼續哀嚎。
成三路認出了蒙面人,問道:「閣下跟這小子是一夥的?」蒙面人道:「不是。」成三路聽他說與吳秋遇不是一夥,心裏稍稍踏實了些,於是說道:「朋友若是路過,就只管趕路。我跟這小子的仇,今日是一定要算的。我們鐵拳門的事,奉勸閣下不要多管。」
成三路挨了天山惡鬼一掌,心裏窩火,又想起在鐵拳門被他削去手上一層皮,剛才又要橫來霸佔自己的短劍,幾股火氣擰到一起,便對天山惡鬼充滿了恨意,急欲尋機報復。見二人正斗得不可開交,便也加入戰團,幫著蒙面人一起打天山惡鬼。
吳秋遇正看著蒙面人與成三路打鬥,猛然瞥見天山惡鬼到了,嚇得險些栽倒。
蒙昆自然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倒霉之事,只怕被人笑掉大牙,忙遮掩道:「我去追那丫頭,本已得手,誰知,竟有一伙人出來擋橫。他們人多,我只有暫且忍了,回來找大家幫忙。怎麼,這裏也遇到麻煩了?」
曾婉兒帶著郝青桐、魯嘯、廖樹山三人追到。只見成三路躺在地上呻|吟,天山惡鬼卻趴著一動不動。
成三路大驚,沒想到天山惡鬼和蒙面人竟會同時向自己攻來,用劍鞘虛晃了一下,便奪路奔逃。他這一揮,天山惡鬼更認定他已得了短劍,自是緊追不放。蒙面人也是不舍,早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吳秋遇也漸漸看出來了,便小心防著他。天山惡鬼沒空子可鑽,越打越急,他還得擔心那二人打完了也過來摻和。
天山惡鬼趕到,見成三路正在與人爭鬥,那傻小子卻在一旁發愣,不禁心中暗喜。他倒不是為了報仇,他所在意的,也正是那把短劍。當年剛得了這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短劍,就被丁不二設計騙走,一直沒有奪回,頗叫他氣惱了好些日子。本來已漸漸淡忘,今日竟然再次見到,而且是在一個傻小子身上,怎不叫他心癢。
吳秋遇安然離去,心中卻仍想著那蒙面人。他能猜到成三路是從南坨山搶來的短劍,還說苦苦追尋了四五年,難道……吳秋遇心中一震,脫口叫道:「是柳大叔!一定是他!那兩個都是窮凶極惡的壞人,我得去幫幫柳大叔。」想到這個,吳秋遇急忙轉身往回趕。
成三路一驚:「啊……這,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人問道:「你這短劍從哪裡來的?」
天山惡鬼回應道:「那短劍本是我的,當初被姓丁的小賊偷了去,今日正好物歸原主。你放心,我自會拿了這小子,送你作見面禮。」
曾婉兒說道:「人還沒抓到一個,先傷了三個。我看也不用追了。都回去吧!」
成三路滿肚子委屈,叫道:「他胡說!他們才是一夥的!要不是他,我早就把那小子拿下了!」
他讓過成三路打來的一拳,連鞘拔出腰間的短劍,順勢就向成三路腰間戳去。這一招太快,成三路一拳打空,來不及收手阻擋,肚子上便挨了重重一戳,疼得直不起腰來。
廖樹上過去看天山惡鬼。魯嘯上前問成三路:「這是怎麼回事?」
吳秋遇說:「我看你在這,也就跟著磕頭了。哎,你怎麼是坐著,不是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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