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略微使勁，想拔|出|來，范小爺身子綳得緊緊的，雙腳離地，使出吃奶的力氣沉到腿上，跟他較勁。
「那資金什麼時候能到位？」
「那怎麼又不幹了？」
李昱掀帘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個羞恥的場景。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呆了片刻，才咳嗽了一聲。
「給你明天吃的，中午睡醒了自己熱一下。」
「你沒吃飽啊？」她問。
褚青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又瞄了眼老闆，手沒縮回來，有意無意的搭在她大腿上。然後，隔著厚厚的牛仔褲，慢慢往上滑。
褚青吃完了自己的加肉削麵，就擠到對面，跟女朋友並排坐，把位子空出來。丫頭吃的慢，其實多半時間是在玩耍，拿筷子攪來攪去，最後挑起一小條。
等後來拍《站台》，規矩倒是明白了，可人已經被擼爆了。
「啊對，紀錄片，怎麼還拍上電影了？」
可聊什麼呢？
褚青不能幫丫頭做主，只是把該問的都問了，讓她有個了解，最後怎麼決定，還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丫頭顯然也明白，沒有許可證的電影是個什麼性質，所以一時間也有點退縮。可看著那劇本，又捨不得，老忍不住想翻開。
就為了那份，把自己的靈魂和思想燃燒在膠片上的渴望，她甚至讓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哪怕蒸發的一乾二淨。
「我也是膠東的，那邊有個電視台你知道吧？」她說了個名稱。
可旁人，那算個啥東西？
「不是，我自己的房子。」
特別是演員，她對這份職業的理解，跟別人不同。
「呃，你們以前見過？」他問。
「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給忘了，這都大半年了吧。」她回過神，直奔主題，邊說邊掏兜，「你那包多少錢？」
「嗯對。」
李昱止住話頭，瞅了瞅他，不再套近乎。從包里掏出本子，推到范小爺跟前，露出了狐狸尾巴，笑道：「兵兵，我覺著有個角色挺適合你的，想不想試試？」
褚青在旁邊看著，忽然有種怪阿姨在誘騙小蘿莉的敢腳。他對自己的事稀里糊塗，怎麼都行，但一跟女朋友有關，智商立時上線。見丫頭二了吧唧的上套，還跟人家聊得歡實，不由插了句嘴：「你那電影說什麼的？」
「再來個鍋包肉，打包！」他沖老闆喊。
像賈璋柯，鼓搗《小武》的時候，確實不知道還得申請拍攝許可證，所以這電影從根子上就是部地下電影。
范小爺覺得很神奇，因為一開始沒有她的事兒，是她自己非鬧著要見見這人，可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變成跟她有關係了。
「沒有。」李昱一怔，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沉默片刻，還是實話實說。
范小爺斜了他一眼，很鄙視這種耍流氓的行為，低頭繼續吃面。
好演員，不是把一切都擺在那裡，讓人一看就知道，哦，他能演到這個程度。
丫頭好奇道：「那剛住兩年怎麼就賣了？」
「哎，男人果和-圖-書然都靠不住，才兩年就這樣了。」丫頭嘆了口氣。
褚青和范小爺對視一眼，同時暗嘆，這特么才叫猛人，多吊的工作，說辭就辭。
而此刻，丫頭看著面前的劇本，很是心動，舔了下嘴唇，剛要翻開，就被男朋友攔住。
「嗯，有三個主要角色，戲份都差不多。」
范小爺往男朋友身上靠了靠，那眼神實在太嚇人了，就像要把自己一口吞掉。又想起來褚青說這女人有病，不禁暗暗發毛。
李昱一直就是個瘋婆子，她連續兩次捨棄了在外人看來體面又有保障的好工作，只想做自己喜歡，並可以追求一生的東西。
因為資金缺乏，她本來打算找非專業演員，今天卻偏偏看到了范小爺，李昱忽然有一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紀錄片。」
「嗯，行。」李昱也不矯情，收好錢，打量了一下店裡，問：「你倆怎麼在這吃飯？」
雖然青澀，浮躁，天真，但丫頭身上，有她想要的那份顫慄和不確定，她甚至想吞掉這個女孩子，完全揉碎在自己的影像里。
一提房子，李昱眼睛都閃著光，馬上道：「哎你倆是想買房子么？我手裡正好有一套，剛住兩年的新房，七十多平，位置特好，拎包就住，還便宜，十八……十五萬就賣！」
……
「知道知道，恁也愛看那？」丫頭沒成想還碰到個老鄉，一激動，口音都變了。
等人的時間大抵是無聊的。
「我們就住這，剛逛完街回來。」褚青道。
好演員，hetubook.com.com得給導演留出想象的空間，不知道他能發揮到何種地步，這樣的神秘感和期待，才更讓李昱興奮。
李昱穿著件灰色的羽絨服，扎著頭髮，本來年紀不算大，這身打扮卻添了幾分中年味道，面部線條仍然不柔和，顯得很生硬。
褚青無語，扯著嗓子又喊：「再來碗面！」
李昱比他們餓多了，呼嚕呼嚕的幹掉半碗面，道：「辭職了，沒意思。」
褚青有點尷尬，像這種情況，雙方根本談不上認識，就因為一個破包才不得不坐在一塊。還得裝裝樣子聊聊天。
李昱讓了讓身，老闆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削麵，她拿起醋瓶，澆了一圈，才道：「我想拍部電影，缺錢。」
他跟一幫子苦逼導演混了兩年多，從滿腦袋抓瞎，到對流程一清二楚，都在共同成長。
「還是沒意思唄。」
他只能隨口問：「吃飯了么？」
「那不行，我心裏過意不去。」這女人還是那麼一根筋。
褚青撓撓頭，難怪你上來就問我買房子么，原來改行當中介了，他對二手房可沒興趣，便道：「現在還沒打算買，再等等的。」
她期待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電影很久了，尤其還是主角。扉頁上面那四個大字，就像流溢著光彩，在勾著她心裏的躁動。
「哦，想買的時候一定聯繫我。」李昱明顯很失望。
她停下筷子，扭頭道：「你明天不過來給我做飯啊？」
「是不是演主角？」
「你不是在央視拍那什麼，什麼來著？」m.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褚青光對她在央視有印象，具體做什麼可沒記住。
褚青笑道：「你別看我，自己決定。」
話出口，等了兩秒鐘，沒聽見迴音，不由抬頭，就見這女人坐在自己對面，眼睛卻壓根沒瞧他，正死死盯著旁邊那位。
「哦，沒吃呢。」李昱總算收回目光，答了一句。
丫頭嘴裏塞著麵條，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滿，兩條腿晃啊晃的，想把他甩開，見沒啥效果，索性大腿一夾，把那隻手夾在了中間。
那一點都不好玩！
再像樓燁，《蘇州河》是有許可證的，但是拍完了沒通過審查，特么的更悲摧！
范小爺抿抿嘴，道：「嗯，我能不能先把本子拿回去看看？」
半天，丫頭也沒合計好，求助般的沖男朋友賣萌。
「我還得練歌呢。」
褚青得寸進尺，手指又轉到她大腿內側，磨蹭來磨蹭去，磨蹭來磨蹭去。
她估摸著，這片子最低最低的成本，是四十萬。實在沒辦法了，居然彪悍的想把房子掛牌賣掉，還是清倉大處理，不考慮賠賺，只想著儘快湊齊錢。
褚青拍了拍她的手，坐直身子，一本正經的道：「李姐，既然您誠心，我也就直說了，你這片子有許可證么？」
李昱也覺得很神奇，她為了自己的電影東奔西走快一年了，始終沒找著冤大頭掏錢。好容易下了壯士斷腕的決心，決定獨立製片，拿出全部積蓄，又向所有的朋友借了錢，但還是不夠。
「我以前就在哪當主持人。」李昱放下筷子，滿足的擦擦嘴。
「嗯www.hetubook.com.com！嗯！」
「哎你可別寒磣我了，真不用賠。」褚青擺擺手，笑道：「算了，咱就當交個朋友。」
他自己拍沒關係，誰讓你犯賤喜歡呢。可女朋友不一樣，他希望丫頭能有個充實而美好的演藝事業，總不能兩口子組團當禁片情侶玩……
這些個舉動，在旁人看來，絕對又二又殘。
倆人瞬間停止幼稚的互動，沒丁點的不好意思，站起來打招呼。
「住這？」她見過外面的破爛小區，微微驚訝，好歹也是在電視上混個臉熟的，生活至於這麼艱苦么。
「嗯，剛到京城的時候就在這租的房子，不過最近想換了。」范小爺道。
因為被桌子擋著，看不到下半身，只能瞅見倆人上身在古怪的動作。男人的左手似乎伸到了女生的某個位置，還在不停的抽動，女生則隨著他的抽動，身體在一抖一抖……
范小爺忽笑道：「那這頓飯就你請了。」
開始，她覺得是主持人，後來，又覺得是紀錄片，現在，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電影。
所以，李昱說自己缺錢的時候，褚青基本就曉得了，這大概是部什麼類型的片子。
「哎兵兵，你老家是膠東的吧？」她口似乎很重，又澆了一圈醋，忽問。
「你幫朋友賣么？」丫頭問。
……
即便沒有經驗，即便紀錄片跟電影完全不同，但李昱相信自己的感覺和實力。別看是個女導演，內心卻充滿著強大和銳氣，她有自己獨特的想法和創造力，比如劇本，比如鏡頭，比如演員。
「房子賣了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