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對她快貼到自己下巴的親近程度，極其不適應，盡量向後縮了縮。
「嗨！」
「……」
她聳聳肩，不再追問，小孩子似的咬著手指頭，看著另一對師徒跳恰恰。
《少林足球》不必細說，它有對周星星的大把情懷在裏面，以至於無法客觀評價。
這太直接了吧！她大大方方的，褚青卻蠻不自在，婉拒道：「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
……
「喂，市川先生。」
但是，這又跟它現實中的，偽西方偽傳統的社會狀態相悖。因此，無論電影還是小說，他們力圖呈現的此種精神鴉片，總會不自覺的癲狂過火，矯情且矛盾。
「好。」褚青點點頭，坐到角落的沙發上，又拎過瓶水喝了一口。
「沒想過干點別的？」
褚青有些好笑的拿著海報出門，這類的東西，他一向不喜歡，即便小時候也沒留存過。本想直接扔掉，頓了頓，還是打開瞅了瞅。
他抿抿嘴，忽然有種特奇妙的感慨。
那妹子利索的收款找錢，將書包好，又順手添了張大白紙樣的物件，道：「消費超過二百元，我們贈送電影海報一張。」
「叮鈴鈴！」
那姑娘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目秀氣，唇角堅定，笑道：「不過呢，早晚有一天我會有自己的舞蹈教室，wwｗ.hｅtｕｂooｋ•ｃｏm.coｍ比這裏還要氣派！」
他打了個呵欠，蛋疼的呆坐片刻，又瞄了瞄貼在對面牆上的海報，心中頗為古怪。因為他發現，《愛君如夢》和《少林足球》兩部片子，本質上，其實並無太大區別。
都是底層的小人物，通過自己的勤奮、勇氣、創意、決心，最終獲得了成功。
她就沒見過身材如此正點的男人，該直的直，該彎的彎，而且協調性極佳。特別是現在，這傢伙裹著一件薄薄的白襯衫，嘖嘖，那個腰背的弧線和柔韌度，如果不是人多，早把他艹哭了。
懂得越多，就越茫然失措。
下午，書店。
「呵……」
不知看了多久，直覺得眼睛酸痛，褚青才抬頭緩了緩精神。
他撓了撓頭，懶得去想，把枕頭斜在床頭上，舒舒服服的一靠，繼續琢磨劇本。
唯一純真靠譜點的，大概就是麥兜了。
「我除了跳舞什麼都不會，能幹什麼？」
幾分鐘后，他掛了電話，滿腦袋霧水。市川居然說要來香港，而且是特意來找自己的，這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它的票房或許出色，可絕不是一部好戲。
外面陽光刺眼，他抬手遮了遮，周圍的行人匆匆而過，車輛仍然奔忙不停，再逛卻沒了興緻，彷彿滄海和-圖-書桑田。
待回到家，簡單吃了飯，又跟女朋友商定工作室的眾多事項。丫頭邊拍戲邊忙活，籌備的效率很慢，反正他們也不著急。
她張開手臂，大大的劃了一圈，眼睛里閃著光亮，絲毫沒覺得自己在YY。
這書店很小，只簡單的分為幾個類別，褚青掃了一圈，就挑出了幾本能用到的：《英語口語練習》，《服裝穿著與搭配技巧》，以及《心理學入門》。
「呃，我不太方便講。」
他皺皺眉，打起電話看了看，不由一怔，居然是市川尚三。
而《愛君如夢》，披著歌舞元素的外皮，骨子裡仍是一部體現所謂香港夢的勵志電影。夾雜著不好笑的橋段，以及流水線生產出的爽點和尿點。
「我要拍部片子，有些舞蹈鏡頭。」
他四月到香港，五月去戛納，這會是六月份。
《愛君如夢》，有新鮮的舞蹈，有芳華的梅姑，有華仔的人情，有滿意的片酬。
上面還寫著行字：《少林足球》，七月五日全球首映。
尤其是詹睿文那套關於解放陰暗面的教導，瞬間把他轟殺成渣，簡直醍醐灌頂，迫不及待的想闖入新世界一探究竟。
「哇，什麼片？」
正琢磨著，女老師顛顛的湊到他身邊，笑道：「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所以和圖書很簡單，他喜歡拍這部戲。
「嗯，我還是老樣子，你怎麼樣？」
以他一個外來戶，真心不少了。香港現在的演員，一百萬以下的，多是新生代偶像。一百萬到二百萬之間的，那是一線明星；超過二百萬的，就不能按知名度算了，身上必須得有影帝or歌神or票房冠軍的光環加成，你才值這個價。
他覺著湊合，動作能保證不變形，節奏感就爛了點，偶爾會打亂拍子。當然，按這個進度，五節課絕對夠用。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褚青躺在床上，照著自己的習慣，一遍遍的研究劇本。
褚青笑了笑，又喝了口水，忽道：「哎，你把電話給我。」
「那就好……什麼……呃，沒事沒事，我有時間……」
「腳跟靠攏，腳尖打開90度。」
「它的音樂是4/4拍，節奏是，two，three，four，one，每個佔一拍。」女老師不以為意，自顧自的又靠過去，兩隻手還喪心病狂的在人家身上蹭了幾下。
兩個月以來，他見識到的東西太多太多，比如先進的拍攝手法，電影的營銷運作，紅毯的規則傳統，甚至包括表演理念這種形而上的定義，都一點點灌輸進他的腦子裡。
就見周星星穿著土黃色的和尚服，踢著不太標準的側和圖書踹，最顯眼的地方，則是一隻帶著速度線的足球。
褚青上完了課，不想早早回家，便一路閑逛過去。然後于街角處，發現了這間小書屋，正好心中所念，就進去看看。
正要進入狀態時，忽然被一陣鈴聲打斷。
「哦，我給您找找。」
算了，留著吧。
話說劉德樺不愧是大天王，面子給得特足，跟阿關談妥了合同，那明晃晃的片酬愣把褚青嚇了一跳。
在香港人的意識形態里，他們往往喜歡把姿態放到最低，然後塑造出一個自強樂觀、奮發積極的形象。
他從不在電影中尋找意義，他追求的只是角色的容量與價值，或者，只是單純的喜歡去做。
「呃，不是。等我電影上映了，我請你來看。」他囧了囧，道：「還有，祝你夢想早日實現。」
這算專業級的舞蹈教室，每小時收費兩千塊，單對單指導，他先交了五節課的費用，也就是一萬塊。花錢便罷了，特么的還得被女流氓性騷擾，悲摧得要死。
「那一共是二百八十元。」褚青暗自咋舌，貴得嚇死人，摸出三張一百塊的遞過去。
若非為了拍電影，他才不受這個罪，幸虧那角色沒多少跳舞鏡頭，只需學會基本步伐即可。
「呃，謝謝。」
「嗯。」
這樣的故事，全世界有個統一的稱呼：擱m.ｈｅtubｏｏｋ•ｃｏm•ｃoｍ美國叫美國夢，擱英國叫英國夢，擱香港叫香港夢，擱中國，叫……好吧，我們跳過。
「來，跟我來！」
她沒半點失望，接著道：「對了，你不是演員么，怎麼來學跳舞了？」
「挺胸，直背，你的肩不要動，動你的腰和胯。」
那女老師雖然有痴漢屬性，教課還是倍兒認真的，見他掌握得差不多了，便拍著巴掌道。
「四年。」
「OK，OK，我們先休息一下。」
自去年威尼斯一別，已經很長時間沒聯繫了，冷不丁能有什麼事，結婚？還是借錢？
老鍾滴滴答答的走著，屋內安靜，只伴著輕微的沙沙聲。暈黃的燈光，合著窗外的月亮，交融成一種色彩模糊的塗層。
「你好，請問這三本有沒有簡體版的？」他問收銀台的小姑娘。
一時間沉默無語，褚青感覺很尷尬，生硬的找著話題，問：「你在這呆多久了？」
當然，這些跟褚青無關。
小姑娘說著，進了裏面的庫房，不久便抱著書出來，笑道：「您確定要買么？」
「沒關係，改天嘍。」
性感火辣的女老師面對面做著示範，道：「左腳往旁邊跨一步，右腳伸直，重心在右邊，骨盆也往右邊，然後跨右腳，左腳伸直……」
「怎麼，後悔剛才拒絕了，現在想泡我？」妹子笑道。
足足4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