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你再減五百。」
至於電影節的主席呢，更熟了，叫市川尚三。
丫頭從裏面掏出一沓錢，數了數，道：「我先留定金吧，房租給你打卡里，到時候再給我鑰匙也行。」
「哦！」路小佳拎著個大包，顛顛跑過去，雙手奉上。
「哎呀你真是好人！咱什麼時候簽合同？」
市川輕輕低頭，再次道：「所以，我懇切的邀請您參加。」
關於組織名頭，范小爺真真下了番苦功，設計了N多備選，什麼褚青和范兵兵工作室，或者范兵兵和褚青工作室……
他又勉強喝了一杯，見那貨還準備倒酒，連忙阻止道：「您也知道我酒量不行，我們先吃飯，吃飯。」
范小爺敲定合同，從樓里出來，咧著嘴根本合不上，她早就盼著這天呢。啪地一拍桌子，霸氣四射的來一句：誰贊成，誰反對？
「第二杯，預祝你在香港大展宏圖。」
「十一月。」
「瞧你說的，你那一個車軲轆都不只五百。」
好吧，實際情況是：她第一嘴嚴，第二聰明，第三細緻，第四業務能力純熟，這樣的助理，沒人不愛。
路小佳的師傅不是荊無命，而是個渾身市儈的老女人，半點劍法都不會。
「……」
最後她頭髮都掉了幾根，總算想出個滿意的，簡單明了，沒羞沒臊，赤果果的秀恩愛，那名叫：
「明星掙得也是血汗錢啊，要不我給你簽個名，你便宜點，便宜點……」
九龍，日本料理店。
ｈｔｔｐs://ｍ•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om「這杯酒，恭賀你在戛納旗開得勝。」市川道了句不太達意的成語，隨即一仰脖，先干為敬。
拍戲的時候，那姑娘分分鐘得跟隨，天不亮就起床，半夜才收工。導演的交代她幫忙聽著，劇本的改動她幫忙記著，自己想喝水隨時都有，太陽曬了馬上打傘，天氣陰了立即披衣服……
褚青急急忙忙的拉門進來，在和服妹子的指引下，閃入一個雅緻的包間。
剩下的么，助理OK了，財務可以找黃穎兼任，法律顧問有程老頭，但最最重要的經紀人還沒著落。
范小爺活了二十歲，親媽都沒這麼照顧過自己。
她以前在一家小公司，給一位小明星當助理，經常被人瞧不起，而且總是遭僱主欺負。這對她來說，只是份工作，並非踏入娛樂圈的基石。既然做得不開心，賺的也少，那自然不想勉強，打算找機會辭了。
……
事情應該是這樣：MK2就相當於大包工頭，拿到了代理權后，轉手又分包給了日本片商。他們之間肯定有一份更細緻的合同，牽扯到三方的利益分配。
「兵兵姐，下午我們去拍廣告，晚上還有夜戲，估計得到凌晨，你要不要先回家睡一會？」路小佳瞧她得瑟的樣子，不禁提醒道。
丫頭瞅了瞅時間，合計道：「呃，我們先吃飯，然後去訂牌匾，你聯繫廠家了沒？」
那貨眨眨眼，完全出乎意料呢。首先他沒m.hetubook.com.com聽過，啥叫F什麼玩意兒的電影節；其次，他更不明白，為毛要找我參加。
嘖嘖，想想就帶感。
「那行。」范小爺回身，沖助理招招手，道：「小佳，把我包拿來。」
可後來發現，這特么好像一個意思，而且還隱含了家庭地位，特沒勁。
想來想去，只好讓程穎試試，這姑娘雖然沒資源，談生意還湊合。主要人家外語牛逼，像褚青這種老往歐洲跑的，助力倒也明顯。
早就戳在那裡的市川尚三，伸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別人遲到，我可能會惱怒，但褚青君遲到，我一點都不會生氣。」
「得嘞得嘞，我說不過您，最多減三百，不行就算。」那房東實在受不了，讓步道。
褚青舔了舔嘴唇，頗為無奈，聽對方一說，立馬就懂了。
這麼吊？
丫頭一眼就相中了這地兒，要價雖高，死纏爛打的總算拿了下來。
這是棟兩層小樓，有年頭了，剛剛翻新，里裡外外捯飭了一遍，瞅著特鮮亮。它在兩味爺後面的小巷子里，約莫有七八分鐘的腳程，沒挨著主幹道，車少人少，很清靜。
剛剛舉辦了兩屆，還很年輕，以聖丹斯那樣的高度為目標，充滿了生機活力。
她事先諮詢了李兵兵等人，大概摸清配置，又跟男朋友具體商量，決定先請一個前台兼接待，一個文案兼雜工，一個宣傳策劃兼執行，待遇比平均水平高點。
不過他也無權過問了，那屬於正常和-圖-書的商業行為，只能等資金轉過兩手，再收到自己的賬戶里。
「您給我根繩兒得了，減五百我取暖費都不夠交的。」
如果不吭聲，倒真像個帶有陽剛氣質的殘次品花美男。
眼瞅著兩瓶清酒下肚，市川微有醉意，終於開口談正事：「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她今年十九歲，已經跟了師傅兩年，受過很多苦。農村出身的孩子，吃苦不要緊，怕的是被人瞧不起。
因為圈外的，不熟悉運作規則，圈內的，挖人代價又忒高，他們目前填不了坑。
「市川先生，真是抱歉，我晚了點。」
「實不相瞞，我們公司拿到了《今年夏天》的日本發行權，以這部電影的品質，很有可能在影展中獲獎。那對我們的宣傳工作，會是種莫大的助力。」
「OK，我怎麼報名？」
陪了新老闆僅僅五天，她便把對方伺候得極其滿意。因為路小佳是個女的，妥妥符合老闆的老公的要求。
「不用不用。」
「聯繫了，這家挺實惠的。」
他雙手撫案，表情嚴肅，稱呼也從你換成了您，道：「我希望您能參加今年的東京FILMeX電影節。」
而就在這檔口，某隻長得像滷蛋的男人，向師傅要了她，然後又轉送給一個大眼睛的小姑娘。
其他的，諸如兩位爺之類，她也考慮過，但太囂張，容易挨削，在江湖上混必須得低調點。
當然，路小佳更滿意，不光衝著一千五塊錢的工資，老闆人也非常好。對她沒有ｈｔtps://ｗｗｗ•ｈetubｏｏk.cｏｍ•ｃｏm那種盛氣凌人的主子態度，特和善，雖然時不時就變神經病，讓她異常憂心，但總的來講，還是幹得過的。
「呵，也好。」市川點點頭。
路小佳扒著窗口裝看風景，滿腦袋黑線的聽老闆和人家講價，她也見過不少明星了，就沒碰著這麼死乞白賴的。
「我擅作主張把地點定在這裏，褚青君莫要見怪。」市川稍稍起身，給他倒了杯清酒。
「哎呀，這個不能省，只要他們能做好，多少錢我都給！」丫頭又翻開包，拽出張圖樣，顯唄道：「怎麼樣，名字不錯吧？」
自此，工作室的成員，包括兩位老闆，一共是八個人，二樓的會議室恰好坐滿。
「為工作奔忙，我已經一年多沒有休假了。」市川搖搖頭，嘆道。
他沒吃過東瀛料理，好奇的瞄著那可憐的小碟小碗，就這種菜量，我媳婦兒一人能幹一桌。若是派去三千范小爺，能滅了島國飲食界。
簡單一個字，舒坦！
「哈？」
話說她最近忙得連大姨媽都有點不正常，跑手續，辦批文，找地點，招人手，還得顧著拍戲……不僅沒心塞，反而樂在其中，隱藏的彪悍屬性完全被激發。
「呃，謝謝。」
這飯菜雖然不厚道，卻蠻有意思的。起碼他搞懂了啥叫天婦羅，啥叫厚蛋燒，啥叫外卷和內卷……
褚青莫名其妙，自己一直就沒搞明白，為毛要跟這貨吃飯，可沒法拒絕，也端起杯喝了。
褚青懷疑的瞄了瞄他。
倆人正說著，包間門被打開和*圖*書，和服妹子蹲腳俯身，極具禮儀的端上一盤盤食物，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
「嗯嗯，不錯。」路小佳暗暗嘆氣，第一百零一次的拍著馬屁。
它的主辦方是影展委員會，協辦單位則是朝日電視台，而在那一溜的贊助商裏面，有個特詭異的名字，叫北野武事務所。
「現在就能簽啊。」
「因為褚青君一向最遵守時間，如果遲到，那說明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只要您答應，一切事情交由我們處理。」市川笑道。
「好嘛，您這大明星還跟我計較這點小錢？」
於是乎，黃穎和程穎倆妹子，平時幫幫就算了，這次明晃晃的被綁上了賊船，簡直喪心病狂。
好吧，丫不知道的是：這個直譯成「東京作者電影節」的活動，是完全以導演為核心的藝術影展。
「沒事，我正好也想嘗嘗。」他像模像樣的跪坐，腰板筆直，襪子乾淨，清爽的髮根勾勒出一圈勻稱的面骨輪廓。
「嗨，不用，我信得過您。」那房東也痛快，利索的簽字蓋章，又扔過一串鑰匙。
「呃，算是吧。」
既然都是為了錢努力，去一趟也無所謂，便道：「那，那好吧，什麼時候開幕？」
他撓撓頭，這個日本人居然還挺了解自己。不過他也沒解釋，略微打量下對方，拽著拗口的日式陳述句，道：「好久不見，您似乎清瘦了些。」
「為，為什麼？」
我們倆。
您的范兒啊，刷刷往下掉呢，姐姐！
愣了幾秒鐘，褚青才問：「我能知道為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