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謹言眯起眼睛，淡淡道：「我很矛盾，鄭恩地。」
鄭恩地自嘲地笑笑：「無非是看出，其實舊情難忘的那個人是我吧。給我一個可供紀念的地方，用來讓我徜徉。這才是你對我的報復啊唐謹言。」
烏鴉忍不住問：「九哥現在去哪？」
「……」鄭恩地怔了怔，眼裡掠過一絲悵然，低頭不說話了。
「對，所以我開解不了你。還不如你來開解我？」
良久，鄭恩地喃喃自語：「他現在……好文藝啊……是裝太多了么？」
「其實做個朋友不好嗎？」鄭恩地道：「我們的性格，如果做朋友，會是很合得來的好朋友。」
唐謹言搖頭笑了起來：「你真是……沒心沒肺。」
到了地方，兩人都愣了一下。樹林外停著一輛現代，看似是有人正在林子里。
鄭恩地的背影僵了一下，手上一抖，一片黑膠掉了下來砸在她腦門上。鄭恩地苦惱地抱著腦袋轉過身來，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又犯病了。」這是烏鴉的內心獨白。
鄭恩地撓頭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從《hush》開始，一直到現在，彷彿每一首歌都在闡述他們之間的足跡。
鄭恩地睜大了眼睛。
「在遺憾嗎？」唐謹言道：「曾經和圖書只注視著你的我。」
唐謹言想了很久，才說了句：「出城走走。」
好像有種魔性似的，鄭恩地不知不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陪他一起站在陽台上。
「沒法開解。除非你強迫，否則我不會跟你，你或許真的只能一輩子帶著這個難解的遺憾走到結局。」
「呃……」
「不就是調戲你嘛……」唐謹言看似隨意地說著，目光卻轉開了沒去看她。
鄭恩地還在研究他的手，隨口問：「矛盾什麼？」
唐謹言笑道：「你自己回憶一下是不是吧。」
「兩年了嗎？」
唐謹言續道：「如果說聽T-ara的歌對我是種享受，那麼你的歌對我只能是種折磨，可我還偏偏賤得去自找折磨，每一首都不錯過……事實上從《hush》開始，把你的歌聽全了，那就是我們的故事合集。」
鄭恩地臉色微變：「唐謹言……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素妍說做idol的哪有那麼多講究，有什麼唱什麼唄。可我覺得這理論在你身上套不上啊，全部都跟故意唱給我聽的差不多，歌手當到你這份上也是沒誰了。加油吧，我很期待你的下一首又會是個什麼玩意……」唐謹言和-圖-書說著說著，轉身進了屋子，一路不停地直接下了樓。鄭恩地神色古怪地站在那兒，看他從樓梯口消失，又看他出現在樓下。
唐謹言嘆了口氣，慢慢走進了林子里。木屋外廊燈敞亮，樓上有暗黃的燈光隱隱透出窗外，似乎有樂聲飄出來，聽不太分明。
鄭恩地弱弱道：「有沒有這麼神奇啊？」
「為什麼你記得這麼清楚？」
「咯吱……」唐謹言推開了門，古典的樂聲瞬間清晰地從樓上傳來，似乎是被音樂遮掩得沒有聽見他的到來。他慢慢上了樓，就站在房門邊上看進去，播放機上的黑膠慢慢旋轉著悠揚的旋律，鄭恩地熟悉的背影正在牆邊整理膠片，好像是在把各種膠片分門別類。
「因為那時候你發布了一首新歌，並且那是我唯一沒有去聽你唱個啥的歌，除此之外，你的每一首歌，都在唱你我之間的痕迹。」
鄭恩地抿起嘴，半晌才道：「是。」
唐謹言也不說話，場面一時安靜下去。夜風吹拂，只有身後屋子裡不知疲倦的音樂聲，以及兩人的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
「真是……兩年過去，從來沒變過。」
「初瓏勸我別對你下手，我也覺得那樣好像很過分。可是心中遺憾heｔｕｂｏok.cｏm.cｏm
難平，幾成心結，你能不能開解一下？」
「你自己說的你是女漢子，既然是漢子，咱就直接些。」
唐謹言下了車，盯著現代看了一陣，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鄭恩地買了車，甚至不知道鄭恩地是什麼時候學了開車，大家都說自己心中始終忘不了她，然而事實是她從來都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就連發行了新歌，還是別人告訴他的。
「可是……」鄭恩地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從所未見的軟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啊……唐謹言……」
春寒料峭，夜風襲來，兩人都是一個激靈，唐謹言下意識解開外套似是想要給她披上，可剛解了一個扣子，又放下了手。鄭恩地盯著他的手看了一陣，「哈」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知道九哥去郊外只可能是一個目的地。這一年來去得不多，偶爾有去也是帶些新的藏品放進去。但如今天這樣什麼都沒帶，單純想去看看的，還從來沒有過。
「那是因為你這個強|奸犯沒有給我們定位的機會！裝逼地嚷嚷著老子要千里南韓無所忌，然後就壓下來了，脫我褲子比我自己還麻利，給過機會定位嗎？」
明明在說當時不願回首的事，可鄭恩地卻說得很自然，嘴角似乎還帶著些htｔps://ｍ•hetｕｂｏｏｋ.cｏm.coｍ笑意。明明正在挨著罵，唐謹言卻被罵得很嗨似的，聽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得是。」頓了頓，又有些奇怪地說：「明明什麼都沒解決，心情卻忽然好了許多。」
一個太晚了，一個錯過了。唐謹言有時候真會很懷疑這輩子殫精竭慮到底為了個啥，真是操蛋。他深深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保持平靜，淡淡問道：「知道我弄這棟屋子的用意嗎？」
鄭恩地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因為我是鄭恩地。」
「不能共贏對吧。」
唐謹言淡淡道：「是放心……還是失望？」
在那雙笑眼面前，連他那麼黑暗的心靈都被劈得開朗亮堂起來的鄭恩地，彷彿陰霾和哀怨、掙扎與糾結、陰謀與算計，從來和她不會處於同一個次元。
鄭恩地無奈道：「第一次來的時候，確實以為你會出現。」頓了頓，又道：「你沒出現，所以我放心了不少，來得更勤了些。」
唐謹言安靜地看了一陣，終於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鄭恩地似乎吁了口氣的樣子，也不知道此前在緊張什麼，又掛上了一副笑臉：「這麼久碰上一次也是正常的。」
烏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等他上了車，便一踩油門，直奔郊外那棟小屋。
hｔtps://w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oｍ唐謹言抬頭，鄭恩地還在陽台看他。他笑了笑，揮了揮手，大步離開。
把事情說穿了，依然是個死結。若是讓鄭恩地沒有遺憾的慢慢淡忘離去，意味著唐謹言的遺憾再也無法抹平。讓唐謹言補上遺憾，意味著鄭恩地要帶著永遠的遺憾做他的小八小九小十六。
「這麼久以來……」唐謹言忽然開口：「還是第一次碰在一起。」
「第一次自己來的時候，會不會怕我忽然出現？」
「是吧，也許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定位錯了。」
「正巧兩年，初見你的那天，是12年的3月。」
請李浩揚和EXID的妹子們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離開酒店，首爾的街上已經掛滿了霓虹。唐謹言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閃爍，半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話說的惡意滿滿像是報復我似的，但我們之間真是我對不起你嗎鄭恩地？」
唐謹言繼續問：「會不會？」
鄭恩地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半晌，似是想罵娘，卻又忍下，轉頭看著黑漆漆的樹林：「這樣的話真是虧你說得出口，臉皮厚得子彈都打不|穿了。」
唐謹言笑笑，慢慢走了進去，穿過房間，走向了陽台。
鄭恩地鄙視道：「要麼你就直接拿槍指著我腦袋說包我，要麼就好好做我姐夫，少來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