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終焉之王座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定的命運(五)

四周似乎重現變得安靜了起來。
一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女,面貌彷彿芙妮雅的復刻,但更加年長一些,一頭碧綠如夢境般的長發,如瀑布般垂到地上,她赤著腳,站在雪白的地面上。
布蘭多正愕然地看著這一切,但頃刻之間,這些身穿長袍的人們的身形也煙消雲散了。最後消失的那個女嬰,布蘭多感到商人大小姐用奇特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既有驚訝、也有眷念。
好一會兒。
「我在哪裡?」
「不。或許我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那群德魯伊們的計劃也不一定能成功,青銅一族暴戾而又充滿了缺陷,議會是不會認可的。」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
他過往的記憶。
「瑪莎大人,我知道您在這裏,可我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蓋亞回過頭,碧綠色的眸子停留在他身上,那眼神有些安寧的柔和。
「我明白了,母親。」
「真是噩夢。」
兩旁的是林立的高樓,穿梭的車流,他回過頭,甚至能看到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場與廣告牌——其中一個廣告牌之上,甚至還懸挂著有關於《琥珀之劍》的宣傳畫。
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一切。
他站在一條街道的正中央。
布蘭多忽然看到,一個女性的身形從那光中緩緩走出。
布蘭多忽然僵住了。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但一切皆有它存在的可能性,這或許就是我們世界不定的命運,然而終有一個人,會掌握它。」
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時候,女神卻彷彿並未看見他一般,她面向一個方向,似乎正在和一個人對話。
「這是我們共同的成果,或許還有別的辦法,一切都要等到議員們的共同裁決。」
但正是這個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在布蘭多的心中響了起來:「你心中有許多的疑惑,對嗎,我的孩子?」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但她也隨之消逝了。
抱著羅曼的男人猶豫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中。
他看到那些騎士小心地靠近那女嬰,驚喜地叫喊了起來:
「我必予你以光作的雙翼。」
「蓋亞,您是蓋亞女神!」布蘭多忽然之間意識到什麼,忍不住向身邊那位酷似芙妮雅的少女高喊道:「請幫幫我們——!」
瑪莎。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我的兄弟。」
人群在叫喊著什麼。
布蘭多嚇得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這人的手,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便有一人說道:
「快殺了她,惡魔之女!」
……
但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整個世界的中心,白光正沿著那『琥珀』表面的脈絡流淌而出,它交織形成的光流,將整個寶石包裹在其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繭。
他伸手就要殺死羅曼。
在那個方向,那個小姑娘蓮正抱著頭,彷彿正在發出無聲的尖叫,她的姐姐將她保護在身下,兩姐妹緊緊地抱在一起。
他心中一慌,https://m.hetubook.com.com低下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穿了一身黑紅相間的長袍,而原本懸挂佩劍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
布蘭多感到自己的心直往下沉。
在光中,布蘭多甚至看不清對方的面龐,但他心中卻生出一種明悟——對方在對他微笑著,那是讚許的笑意,其中帶著一絲熟悉與親切。
「找到她了!」
但空間之中,並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他的問題。
「這是我的世界,」瑪莎溫柔的聲音答道:「至於你是否還活著,我想你心中自有答案,不是嗎,我的孩子?」
「因為,蓋亞,我們能夠守護這個世界一時,但卻無法守護它永遠,終有一日,我們會消逝。所以在那之前,我們必須作出決定——」
他才終於看清了那個手勢的意思:
布蘭多忽然看到前方揚起了漫天的風沙,塵礫聚沙成塔,竟形成了令他感到熟悉的景象。
少女向他點了一下頭,但轉過身,身形隨即沒入白光之中。
那是蓋亞女神,布蘭多一眼就認出對方來。
「我的,孩子——」
布蘭多驟然回過頭。
「我知道每一個人的來歷,」那個溫柔的聲音回答道:「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或許我會給你這個答案。」
那是瑪莎。
然而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蓋亞女神的形象,也在片刻之間煙消雲散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問出了那個他心中一直以來的問題:「瑪莎大人https://m•hetubook.com.com,您知道我的來歷,對嗎?」
但她停了停,又問道:「下一個時代,真的會一如我們所想,我們真的——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嗎?」
他心中想到,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一團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出現在他的視界之中,過了好一陣子,布蘭多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光的通道。
但騎士們卻沒來得及出手,因為忽然之間他們都在光中煙消雲散了,身軀彷彿化作了無數的微塵,隨風消逝。
凰火正向自己的方向跑過來,她向這邊伸出手,但卻被小妖精魯特緊緊地拽住。
他看到騎士們舉起劍,下意識地喊道。
萬物的母親。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那女嬰的身上,喉嚨里竟像是卡住了什麼東西。
那裡站著一個少女。
「她至少是我們最成功的作品,你不能就這麼毀滅她。」
視野之中好像產生了重重的幻覺,他看到瑪格達爾正在向自己喊著什麼,但修女公主的嘴巴一張一合,根本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我說過。」
他正想往前,但另一些人卻與他錯身而過,那是一些穿著與他幾乎一致的黑紅長袍的人。他們從他身邊經過,卻並不看他一眼,而是走到商人小姐身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一切的聲音彷彿都漸漸變得低微了下去,逐漸細不可聞。
「因此,有朝一日,我才能指你為王。」
那彷彿是一位樸素的女性,但頃刻之間,她又威嚴與高貴得令人https://m.hetubook.com.com只能仰視,那彷彿是一位母親,或是和藹的長者,但頃刻之間又讓人感到少女與青春的氣息,女性的魅力,彷彿在她身上變幻著,捉摸不定。
「若是這個計劃徹底失敗了,我們可能不得不妥協了。」
「黃昏之龍已經潛入了我的網路,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這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蓋亞。」
她對他微微點了點頭,那是一個溫柔而安靜的聲音,彷彿可以撫平人心中的一切傷痕。
整個世界都驟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大地女神默默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地方?」
「我們偉大的母親在幹什麼?」
「羅……羅曼……」
「監察者們發現瑪莎有些異動,幾天內她數次動用了網路百分之七八十的能量,雖然極為短暫,但還是有跡可循的。」
「可是,」蓋亞回答道:「這一切真有必要嗎,母親,我們為什麼要否定神民們的計劃呢,五個時代以來,我們不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嗎?」
「投影,她好像在投影某些東西。」
就在他試圖聽清那些嘈雜的叫喊聲之時,一群騎士忽然與他錯身而過——布蘭多愕然地轉身,看到那些人正在白光中向前跑去,而在不遠處,地上正躺著一個啼哭的女嬰。
「不……」
「母親大人,網路的能量已近乎耗盡,我已經安排大家進入待機狀態,但是神民們似乎察覺了什麼。」
「讓我見見天青,我會向他們解釋一切。」一個溫柔的聲音答道。
連腦子裡不住迴響的系統的告警尖叫,在這https://m.hetubook.com.com一刻,都徹底消失了。
光在眼前變得越來越亮,彷彿整個世界陷入了這光芒的包裹之中,周圍白茫茫一片。在這片光芒之中,他逐漸聽到了聲音,那好像是一群人嘈雜的叫喊聲。
在這一刻,布蘭多忽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有操縱的。他回過頭,在這個一片雪白的世界中,高聲喊道:
他看到小妖精一個勁地向自己比劃著什麼。
布蘭多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感謝瑪莎,我們有救了!」
布蘭多隻一瞬間,便認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其中一個人專註地看著羅曼,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神色,沉重地搖了搖頭:
布蘭多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道:「大人,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在哪兒?我還活著嗎?」
房奇與柳先生都正苦苦支撐著,在兩姐妹面前抵擋著空間中的爆風,房奇似乎沖自己喊了一句什麼,但他卻聽不見。
男人默然不語。他放下手:「我得和她談談——」
……
然後他看到騎士們嚷嚷著拔出劍,布蘭多下意識就想要去抽出聖劍奧德菲斯,但他卻抓了一個空。
然後,他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場景。
布蘭多驀然回過頭,環顧四周,似乎想要看到什麼人——可惜他一無所獲,他強忍住心中的驚愕,開口道:「瑪莎大人,是您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令他感到熟悉。
「這就是曲面計劃的來歷嗎,母親?可為什麼不能讓所有的神民都知道這一切呢,是因為青銅一族的背叛嗎?」
「是我,孩子。」
布蘭多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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