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冊
第一百三十一章 魔的反擊

「不拜天不除始終會是我們的心腹之患,他不可能會讓我們快快樂樂地過日子,我想你能向不拜天下一味可使其功力慢慢退化的藥物,至少不能讓他無人能制,這樣我們就可安安心心地去過寧靜生活了。」叔孫怒雷有些不忍心地道。
蔡風禁不住對叔孫怒雷湧起了一絲敬意,那個小世子叔孫長虹與之根本沒得比,完全是一副小二爺之狀,更是不擇手段,鼠肚雞腸,與叔孫怒雷的性格及作風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噝!」包向天再也忍不住出指了。
「我並不要你勝,做到這個樣子是最好的收場。」包向天突然說出一句讓眾人為之愕然的話。
叔孫怒雷伸手輕撫瓊飛的秀髮,吸了口氣,咬牙道:「在正邪兩道,你必須作出一個抉擇,我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族,如果你棄邪歸正,我的家人會接納你的。」
「晏老,你傷得怎樣?」包向天迅速為晏京封住傷口周圍的穴道,急問道。
「那是不可能的,不拜天惡行太多,江湖中人的傷亡如此之慘,身為正義之門,叔孫家族又怎能獨善其身呢?那樣只會成為正道的敵人,更無法生存於世,何況不拜天既已破壞了江湖的平靜,又怎允許叔孫家族這個大敵留在世上呢?你也並非不明白不拜天的心性。」叔孫怒雷反對道。
叔孫怒雷有些好笑地望著蔡風,吸了口氣應道:「你是天下唯一一個如此問話,而我不生氣的人。」
蔡風只覺得這似乎也還算是個理由,但仍不禁笑道:「你沒有在酒菜中做手腳,也許會後悔的,對敵人講道義只會是捅自己刀子。」
鉤索由蔡宗的手上射出,人在半空之中,由上而下仍有射索的能力。蔡宗並沒有受到眾人想象中那麼重的傷。
每每思及此處,包向天總覺腦中一片茫然。包傑的性格與他極為相似,甚至比他更為我行我素,從不將世俗放在眼裡,自己認為正確的事,絕不悔改。包傑行事的作風更是勇往直前,排除一切阻礙去達到目的,這也是他為什麼竟與仇人之女定下終生原因之一。而到最後,他仍只能選擇遠離征殺的戰場,做個眼不見為凈的逆子。當初包向天的確震怒不已,可是事過境遷,一晃就是十年,他心頭的怒意早已化為思念,更有些後悔與無敵庄鬧成這樣一個局面。此刻即使包傑能夠回來,也無法接受現實,無法原諒自己父親殺死關漢平的罪過,到時只會使父子兩人更增痛苦。是以,看到眼前這個倔犟的年輕人,包向天禁不住心生感嘆,也勾起了埋藏多年的記憶。
「你要我背叛宗主?」瓊飛駭然地望著叔孫怒雷,驚問道。
經脈始終是人體內最為脆弱的一部分,在忽冷忽熱兩股勁氣的衝擊之下,再強的人也承受不了。
叔孫怒雷禁不住嘆了口氣,心神再一次飛越四十五年前,神情顯得極為惆悵而痛苦……
蔡風也感到好笑,道:「反正我們待會兒要分個你死我活,先讓我占點口頭上的便宜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此反而更顯出你的大度,氣量過人,這有何不好呢?」
兩敗俱傷的結局至少要比讓蔡宗勝了更好,這種可怕的對手,包向天的確不想面對,要讓這個敵人自世上消失的方法並不多,其中最簡單的一種就是讓對手死亡。
瓊飛的心禁不住顫抖了一下,江湖中的殺戮也早已使她厭倦,讓她麻木,回想在世外桃源中的生活,那是何等的愜意和自在,此刻被叔孫怒雷一說,禁不住又對世外桃源的生活多了幾分嚮往。
「茉莉花香並無毒,正像酒菜並無毒一般,但是茉莉花香與另外一種香氣混合起來也許便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毒性了。」蔡風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他也無法解釋清楚,此刻不由想起凌伯藥典上提到的一種漠外混毒,其中茉莉花香與不同的藥物相配合,可製成混毒的就達數十種之多。這些氣味本來並不是毒物,但是混合在一起也就產生了一種無法想象的毒劑,而此刻,在如此寒冷的大雪天居然可以嗅到茉莉花的香味,這種反常的現象使蔡風不得不思及很多東西。
「她做到了,也成功了。」叔孫怒雷苦笑道。
「這絕對是茉莉花的香味!」蔡風肯定地道。
晏京驚怒之餘,雙腿一絞,手中的鐵棒竟以腿使用。
「不錯,不拜天最後的確是敗在煩難的手中,也是在第五天的第一萬零七十九招上敗陣的。但他確實中了瓊飛的毒,如果不拜天未曾中毒,功力不失去三成的話,敗的人只會是煩難,也許天痴與煩難聯手都不是不拜天的對手。沒有人能夠想象不拜天的可怕,那已經不再是人所能達到的境界。」叔孫怒雷並不似誇張地道。
「呀……」庄外傳來數聲慘叫,顯然是阻截的弟子慘遭殺戮。
叔孫怒雷禁不住再次嘆息了一聲。
「莊主?」包問的疑惑並未說出口,可是包向天卻很清楚他的意思。
蔡風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那就沒辦法了,人比人氣死人,這也就是釀成亂世的根源之一吧。」
叔孫怒雷抬起那張掛滿猶豫的俊臉,仰望著那一片火紅如雲的楓葉,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但這卻是最好的回答。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叔孫怒雷的確藏有心事。
「蔡宗,你要是能勝過他,這裏絕對沒有人阻止你行出包家莊,今日之賬,我也會在下次再找你算。」包向天平靜地指著晏京道。
「我倒的確很想見識一下能讓我後悔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樣。」包向天有些不屑,但眼前這個年輕人所具備和表露出來的那種野性,那份自信,以及那狂妄而狠辣的作風,的確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另一個原因,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明白,或許是他從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眾人全都一愕,誰也沒有想到包向天竟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這並不值得吃驚,值得吃驚的是另一根鉤索,像一條長長的活蛇,在虛空中一陣扭曲,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纏住蔡宗的那根鉤索。
「就是那古怪的兩極無情殺很像二公子當年自創的陰陽博轉和*圖*書神功。」晏京肯定地道。
「這話倒不假,武功的高低只是相對而言,取決於機緣、悟性、資質等很多方面,也許不拜天真的有那麼可怕。那後來瓊飛呢?」蔡風又將話題一轉,問道。
「包向天,你會為你的這個決定而後悔的!」蔡宗悍然道,神情間透露出一股強烈的自信。
「花香?什麼花?」叔孫怒雷更為訝然,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蔡風在說什麼。
包問不理解,晏京卻當這是在安慰他,不禁澀然一笑道:「莊主不必安慰我了……」
「沒有,但我會儘力,至少我對自己有六成信心。」叔孫怒雷毫不掩飾地道。
夕陽的餘暉為楓林鍍上了一層金黃色調,不可否認,這是一片美麗如畫的天地。
冥宗自秦以來,只有一次聚集了八大冥王,但都相繼老死,更後繼無人。在桃花源中,唯有憑藉自己的武學修為不斷攀升,才有可能躋身八大冥王之列。
晏京吃了一驚,包向天也吃了一驚,包問亦不例外。除蔡宗之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自然是因為這一刀的角度和方位。
「瓊,我知道這是一件很為難的事,也很危險,我不想你為我去冒險,我們還是另外想想別的辦法好了。」叔孫怒雷以退為進地道,他知道瓊飛處在一個矛盾之中。
「你是說茉莉花香有毒?」叔孫怒雷似乎也有些吃驚地道。
走出桃花源的卻只有不拜天所領的一宗人馬,但就只這一批人已經足夠讓江湖永無寧日。
晏京臉色微微一變,包家莊畢竟不似那些黑道寨頭,也非綠林賊寇,在江湖中可算得上是名門正派,雖然不若道宗和禪宗那般浩氣凜然,但包向天至少也是江湖一代宗主的身份,能與包家莊相媲美的江湖勢力,只有青城和崆峒兩大劍派及南朝的聖刀門。鐵劍門如今人才凋零,當然無法與之比肩。論及實力,除幾大家族與葛家莊可以擠在包家莊前面之外,其他門派根本難望項背。
誰也想象不到,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曾是殺盡三門五派的魔女,更是不拜天屬下最信任的得力幹將之一——瓊飛。
晏京的兩根鐵棒似乎在剎那之間失去了所有抵禦之力,在那神奇般的刀弧之下,顯得那般笨拙而無力。
包向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鮮于修禮的家傳絕學本就是以寒著稱,但眼前的蔡宗那形於外的寒勁似乎比鮮于修禮所發出的更為可怕,他禁不住想起赤尊者所說的「邪刀」!死者屍體冰裹三日,那是怎樣的一種極寒呢?
半晌,瓊飛終於咬了咬牙,道:「我去做,天下間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要想勝他必須使之功力變弱,否則一切都是枉然,但我不能保證自己的毒可使他功力盡失。」
蔡宗的直覺告訴自己,包向天的可怕正如他所遇到的一個人,一個有恩於他的人,那是因為他們具備同樣的氣勢,同樣的冷靜。他很清楚,他的恩人那深不可測的武功是他所不能相比的,至少以目前的武功絕對勝不了他的恩人。想到恩公,蔡宗禁不住悠然神往,神往對方那種恬靜而安詳的生活,擁有美麗如仙的妻子,擁有自己一片靜謐的世界……
「噝!」雪破刀出。
「什麼?這是真的?」包向天的激動幾難自製。
「唏津津……」兩聲健馬的嘶鳴過處,蹄聲已經傳至庄外。
雪霧之中,一切都顯得那般詭謐,蔡宗就像是雪中的精靈,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然考慮到了,傷敵一千,自損七百,這是不可避免的,誰也不可能躲得過,只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叔孫怒雷並不想作什麼遮掩。
晏京心底其實並沒有半分致勝的把握,只是礙於身份,不得不苦戰到底。可是包向天如此一說,就等於將一個巨大的包袱強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心情異常沉重,但既然包向天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得不拼盡最後一口氣。
晏京竟然感覺不到蔡宗的存在,猶如這個世上並不存在這麼一個人一般。
石中天的可怕他是見識過的,兩父子聯手五擊竟然仍不能奪其性命,反而還使蔡傷回氣自傷,那種可怕是否正如叔孫怒雷所說的不拜天呢?
「那後來她答應了你?」蔡風忍不住問道,他看到叔孫怒雷那本紅潤的臉上竟在片刻間爬上了幾道皺紋,心頭禁不住一陣憐惜。
那是一個秋天,滿山楓葉火紅一片,景緻美到了極點,可是世事總會有那麼多的不如人意,那麼多的無奈……
「花香!」蔡風突然似有所覺地道。
「再見,各位!」傳來的卻是蔡宗中氣十足的聲音。
江湖的腥風血雨與這片天地似乎並無緣分。
「人們都傳說你是一個脾氣火暴的老頭,可是今日一見,卻並沒有感覺到你火暴的一面呀?」蔡風打斷叔孫怒雷的話問道。
「不,這小子雖然是個可怕的敵人,但其利用價值也隨著他的可怕程度而升高,此子一日不除,華輪和藍日便一日不能背棄我們的約定,這個人對我們只會有百利而無一害,否則,本莊主絕對不會讓他如此輕鬆走掉。但今後,面對這小子時,你們必須加倍小心,如果不是梅三和梅四兩人傷他在先,你們兩人絕對討不了好處!」包向天淡漠地道。
「瓊,難道你就喜歡這種血腥的江湖嗎?」叔孫怒雷深沉地望著瓊飛,以一種迫切的語氣問道。
瓊飛呆住了,她沒想到叔孫怒雷的要求卻是這個,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她的確太難取捨。
蔡風也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喝了口酒,半晌才道:「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如此對我,我應算是你的頭號敵人才對呀?」
「說這些話是毫無意義的,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如果真有你那麼多擔心的話,不僅是對我的看不起,也是對你自己的一種污辱。」蔡風不以為然地道。
「我沒事,只是有負莊主所望,實是慚愧!」晏京懊喪地道。
年少的包傑就像眼前的蔡宗一樣狂,一樣野,更似有著無窮無盡的活力。敢獨闖無敵庄,單挑無敵雙神。自蔡傷和黃海這些人歸隱之後,幾大家族也顯得格外低調,江湖之中便只有彭和圖書連虎、肖忠和包傑這三大年輕高手,其中又以包傑最為年輕,最為勇猛,被公認為繼蔡傷、黃海之後江湖中最有潛力的年輕高手。包傑甚至被人們認為將來的成就可超越彭連虎,直追蔡傷和黃海這兩大當今絕世奇才。但因為鋒芒太露,連包飛都產生了無限的妒恨,為了不讓包家莊的產業將來全都落入包傑的掌握之中,竟然設下毒計……這大概正是包向天的悲哀,一生榮華富貴,生下兩個兒子,卻互不相容,終使包傑帶著敵人之女私奔而去。
包問立刻想起與對方交手之時,蔡宗手臂上的硬物,竟然有金屬的響聲,只不知究竟為何物,但晏京所說肯定不假。
包向天似乎隱隱猜到一些什麼,是以,他臉上的神色極為古怪。
包問愣了半晌,剛才那樹上的神秘人物以一顆石子擋住包向天的隔空指勁,那手法、那眼力、那功力的確不比他差,而蔡宗最後傳出的中氣十足的聲音更告訴他,若他追上去,所面對的卻是兩大可怕的高手。
「人與人是很難相比的,唯有一點,那就是知足者常樂!」蔡風邊大嚼邊道。
「她到底是誰?」蔡風也忍不住駭然道,聽叔孫怒雷的語氣,他似乎知道下毒之人是誰一般。
「你再等我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辦好此事,然後我們再一起去過平靜的生活,找個沒有人更沒有血腥的地方好好過日子。」瓊飛悠然神往地道。
晏京忍不住一陣顫抖,心中驚怒不已。他出道數十年,也遇到不少高手,可是卻從來都未遇到這般古怪的氣勁,他本以為自己的「蝕日菩提」氣勁至少可以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卻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來得及吐勁就被對方破襲而入。
「怒雷,你有心事?」那嬌脆而甜美的聲音並未能使叔孫怒雷的眉頭得以舒展。
人和刀,是自晏京身後掠出的,然後破雪而進,地上的雪層本就極厚,這裏更是如此。早在蔡宗與晏京第一個回合的交手中,蔡宗就已將周圍的積雪全都拉了過來,使得這一塊空間的積雪竟深達兩尺多。此刻蔡宗以他獨特的身法穿破雪層,給晏京出奇一擊並不是偶然。
「你不是也同樣還了他一腳嗎?你並沒有輸,只是這小子耍詭計得以溜掉而已。」包向天道。
「混毒?」叔孫怒雷心神大震,若遭雷噬一般,思想一片混沌。
「你怎麼了?」蔡風望著叔孫怒雷剎那間變白的臉色,驚問道。
「若每個人都有你這般得天獨厚,自然誰都知道知足常樂。這話由你說出來本就已經失去了公平的意義。」叔孫怒雷淡笑道。
叔孫家族與蔡風可以算是冤家了,打一開始蔡風初出江湖便與他們過不去,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他們的好事,蔡風的確已成了叔孫家族的眼中釘。只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叔孫怒雷竟還會安排這樣一個別具一格的決鬥場面。
蔡宗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因此,他才會對包家莊之人施以無情的殺戮。對於他來說,更沒有什麼江湖規矩可言。暗殺、狙殺的結果都是一樣。不過,他仍忍不住要一探包家莊,只是他沒有想到包家莊中竟然藏有這麼多高手。
瓊飛沉默了半晌,有些軟弱地偎入叔孫怒雷的懷中,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要想打敗蔡宗這樣的高手,的確應該算是一件極為艱巨的任務。
包問和包向天先是一驚,為晏京中了蔡宗這要命的一刀而驚,但見晏京也還了一腳,禁不住又緩緩鬆了口氣。
叔孫家族的長輩全都為他操心不已,更逼他成親。而此時邪宗和冥宗突然崛起江湖,釀就無情的風雨,這也正好成了叔孫怒雷的借口,而在這場浩劫之中,他竟與冥宗的一名女弟子相識。
瓊飛禁不住呆了半晌,她已經做了一年多的殺手,對於來自世外無爭之地的她,望著別人死去,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滋味,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痛苦,禁不住有些軟弱地道:「你讓我考慮幾天好嗎?」
「你或許不信,但事實的確如此,傳說煩難和天痴在清明之際登入天道,也許這是事實,但這卻是四十多年後的煩難與天痴。四十多年的漫長歲月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讓年輕人變老,朝代更替,滄海變成桑田,一個人的武功更能進展無限。四十多年前的煩難,武功並不比如今的你遜色,也絕不會輸給你爹,卻無法與遁入天道之時的煩難相比。」叔孫怒雷極為平靜地道。
蔡宗冷冷地掃了晏京一眼,不屑地道:「哼,即使你們包家莊的人一個個接著來,老子也不怕,車輪戰術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命一條,有本事就來拿吧!」
的確有些難看,令他臉色大變的是一根繩子,抑或是一根鉤索。
「唉,這也許只是一個夢,一個有些不太現實的夢!」叔孫怒雷語調一轉,顯得極為無奈地道,一種茫然若失的落寞又回到了臉上。
「不可能!」叔孫怒雷的鼻子並沒有蔡風的靈敏,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瓊,你對我太好了,要我如何感激你呢?」叔孫怒雷這一句話卻並不假。
叔孫怒雷倚在樹榦上,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怒雷,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瓊飛的目光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憂鬱,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晏京也同樣是人,他的整條手臂幾乎變得麻木,但外人卻並不明白其中的玄虛。
叔孫怒雷苦澀地笑了笑,端起地上的那碗酒,一飲而盡,痛苦地繼續道:「三天後,她來找我了。」
「哼,還是先來嘗嘗我的兩極無情殺吧!」蔡宗的聲音極為冰冷,刀已隨身同行,捲起一道雪影,在暗色的光華之中,層層刀影,重疊成一種虛幻的彩芒。
此刻蔡宗四周已經被包家莊的弟子所圍,雖然距庄門只不過十來步,可卻似是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天河。
「嘿,天下若有這般去顯示大度之人,也許大度的人全都變成痴傻之輩了。」叔孫怒雷好笑地道。
包向天並沒有來得及仔細分析,晏京便已經出手了,一出hetubook.com.com手就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
晏京的動作快,蔡宗的動作也同樣快,更且利落,甚至有一種炫目的精彩,那是蔡宗刀鋒所過之處,一道玄奇而優雅的弧跡,就像是一種完美的夢境。
不拜天乃是武學奇才,他竟然可在短時間之內學精桃花源中最莫測高深的武學「幽冥卷」,更將其中精義修鍊到所有冥王都無法達到的境界,除始創「幽冥卷」的世祖之外,就數他成就最高,因此他便自然而然成為新一代冥王之首。而新一代冥王只有三人,也是三個在世外桃源身份最高的人。三大冥王分別為智慧、奇門遁甲、武功三項的最高代表。
「這件事說來話長,還得從四十五年前的冥宗講起。」叔孫怒雷苦澀地嘆了口氣道。
「怒雷,你說,我已是你的人了,為你做任何事都不怕,哪怕為你去死,我也願意!」瓊飛說這句話時,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是那樣認真,那樣真誠。叔孫怒雷禁不住為自己的虛偽而汗顏,愧疚更深,但他能有選擇嗎?
「廢話似乎說得太多,不是嗎?」晏京冷冷地道,他已經完全平復了心頭的不安情緒。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有什麼心事難道還不能對我說嗎?我已是你的人了。」說話的女子並不是很漂亮,但卻透著一股山川的靈氣,更有著讓人百看不厭的內涵,似乎可自她眼中捕捉到流雲的動感,那若籠上一層水氣的眼睛卻有一種異樣的藍色,像海水,像藍天,最讓人心動的卻是那兩片紅唇和修長而勻稱的身材。
叔孫怒雷更驚,他的確沒有看見蔡風下毒,蔡風的每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更沒有機會下毒,他所吃的這些酒菜絕對無毒,那是毫無疑問的,可這毒又是自哪裡而來的呢?又是誰下的呢?更可怕的,卻是他此刻一點功力都提聚不起,不要說與蔡風比武,只需一個普通人也有足夠能力送他見閻王。
叔孫怒雷愣了半晌,愴然一笑道:「沒想到她終於還是找上門來了,更沒想到今日陪我的還有當世第一年輕英傑。嘿嘿,來了也好!」
包問和晏京一呆,立刻明白包向天的意思,不禁對包向天的老謀深算更為佩服,想到蔡宗的狡猾和那詭秘的武功,不由讓他們有些心寒。
那出手救走蔡宗的人正在那棵大樹之上。
「對了,莊主,這小子似乎與二公子有些關係。」晏京突然冒出一句讓包向天和包問吃驚的話。
「叮!」刀鋒只聚擊於一點,玄奇而優雅的弧跡,其終結之處也便是一點。這一點,當然成了所有力道的中心。
晏京絕對不是一個甘心吃虧的人,他的腳比之手更為靈活,雖然蔡宗的刀傷了他,可是蔡宗亦避無可避地挨了晏京重重一腳。
蔡宗似乎為晏京的以腿御棒吃了一驚,這的確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至少在常規之下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是茉莉花的香味。」蔡風吃了一驚道。
其實,蔡宗才是真的在心中叫苦不迭。包向天的眼力之高明,竟然可清晰地看出他的破綻所在,剛才與晏京及包問交手,他看似佔盡上風,可卻是有苦自知。梅三和梅四的武功的確極為可怕,在兩人聯手的攻勢之下,蔡宗雖然闖過了,可是也同樣受了傷,那掃把如刀一般割破了他的手闕陰心包經,使他的真氣有些混亂。幸虧梅三和梅四隻攻出三招,蔡宗闖過他們聯手的攻勢之後便不再出手。否則,只怕他根本就不可能衝到這裏,就會死於梅三和梅四那兩個枯瘦的老頭手中了。剛才他與晏京對敵,更是強提真氣,實在不宜持久,這是無可奈何之舉。此刻包向天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言之隱,才會發出此言。而他自己實在沒有把握勝過晏京,只恨自己的鈍木刀未帶來,否則還有些勝望。
「那她有沒有成功?」蔡風又問道。
……
蔡風的確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可怕的老頭,竟是叔孫家族權力的象徵叔孫怒雷,難怪他會有如此可怕的武功,更有著那種逼人的霸氣。
「這是傳說中的一種混毒,令人防不勝防,沒想到我們竟在這裏遇到了。」蔡風澀然一笑道。
「說得好,可是你有絕對的把握勝我嗎?」蔡風這段時間對所有與之交過手的高手武學全都思索了一遍,叔孫怒雷的武功雖然玄奧無比,功力更是深不可測,可他也不是全無抗拒之力,也並不能占上絕對的優勢,蔡風自信並不會輸給他,是以才會有此一問。
晏京的確準備豁盡全力,以完成包向天交給他艱巨的任務。
「唉,傑兒若在我身邊就好了。」包向天禁不住又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悵。
「天下間都說只有爾朱榮可以挑戰你父親,我本就不服氣,而你又接二連三壞老夫之事,更傷辱我孫子,即使你不能惹,我也要碰一下!」叔孫怒雷眸子中精光暴射道。
「啪!」一顆石子在虛空中與包向天那深具摧毀力量的勁氣相撞,碎成了粉末,同時也阻住了包向天的隔空氣勁。
晏京的腳,是豪華的腳,更是一雙靈巧的腳,正因為腳的靈巧,才會被晏京像寵物一般愛護。
叔孫怒雷也知道絕不能逼得太緊,其實他的心頭也湧起了一絲無奈,他並不希望造成這種局面。這種手段和做法似乎太過卑鄙,欺騙一個女子的感情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種自甘墮落,奈何造化弄人,他所處的身份不允許他有太多的仁慈。
「好!果然有個性,虹兒與你相比的確相差太遠,看來我回去后還需好好調|教他,讓他痛定思過。」叔孫怒雷似乎極為爽快地道。
「你怎麼了?你知道混毒?」蔡風對叔孫怒雷那似乎有些過敏的表情感到訝然,不由問道。
包向天向周圍的弟子掃了一眼,淡然道:「你們先退下,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蔡宗的刀,包括蔡宗的人,竟然不是出自雪霧之中。
蔡宗的身形退,若秋燕,若浮葉,舒緩而瀟脫,更有著無限靈巧的意境。
「哦,但這所付出的代價你沒有考慮到嗎?」蔡風反問道。
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這種意外並非指刀勢的兇hetubook.com.com猛,也非指刀法的玄奇,而是指那種出乎所有人想象的角度及方位。
一柄雪亮的刀,雖然刃口捲曲了,但仍然未減其鋒銳。
蔡宗的身形打橫,若一隻陀螺般旋起滿天雪霧,濃得像一道極厚的布簾,這次連包向天也無法看清蔡宗的身形究竟在何處。
「可是,據我所知,不拜天是敗在煩難大師的手下,兩人一戰拚鬥了五天五夜,這怎麼可能?」蔡風吃了一驚,問道。
難道以蔡宗之能真的就無法勝過晏京嗎?剛才蔡宗所表現出來的勇猛氣勢,絕對不會比晏京遜色,而且這個年輕人究竟有多大潛力實在是無人能夠估計。即使晏京也吃了一驚,剛才與蔡宗的那一記硬拼,他心知對方的功力與自己不相上下,更可怕的卻是蔡宗的臂力勝過他很多,每一刀都若千鈞,只震得他手臂發麻。
「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可以讓你後悔的人!」蔡宗的眼中閃過兩道比野獸的目光更為冷厲的精芒,沉聲道。
冥宗之女迷上了叔孫怒雷,可是叔孫怒雷被家族所迫,不得不與之虛以委蛇,在得到此女的身心之後,他慫恿她背叛不拜天,以唯有背叛不拜天才能與之結合為理由向對方施加壓力……
「這種季節怎會有茉莉花呢?」叔孫怒雷仍當蔡風在說笑。
瓊飛一呆,在以前她一直都未曾考慮到這些,或許是被眼前的幸福所迷醉,可是叔孫怒雷一提起,又將她拉入了現實之中。
既然明白對方的身份,蔡風吃得更為放心,他實在沒有理由懷疑叔孫怒雷會施展某些手段,無論怎麼說,叔孫怒雷畢竟是一個大家族的主人,如若施展不光彩的手段定會貶低整個家族的身價,何況他面對之人是一個後生晚輩?
包向天再出指之時,蔡宗的身形已經被扯至庄牆之外,柄若鋸齒般的刀,被隔空指勁擊成兩截。
叔孫怒雷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憐惜,禁不住將瓊飛摟得更緊,良久才有些不忍心地道:「算了,這會讓你很為難的。」
「可那怎麼辦呢?」瓊飛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他並沒有受傷,我那一腳雖踢在他的胸口上,可那裡卻有一塊冰寒的硬物,抵消了我的腳勁,根本就不可能傷得了他。」晏京無可奈何地道。
「不是我下的毒!」蔡風冷靜地回答道,因為他從叔孫怒雷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懷疑的神情。
蔡風始終有些無法相信,雖然他並沒有親睹師祖出手,但自師祖空無的眼神之中可以捕捉到那通天的境界,他實在無法想象不拜天到底會可怕到怎樣一種程度。
包向天不會否認晏京雙腳的豪華,但也不會否認晏京雙腳的靈活,絕對不輸于雙手的靈活。
「怎麼會這樣?」叔孫怒雷呼吸有些急促地自語道,他實在不明白怎會中這奇怪的毒,他根本就未曾與外界有什麼接觸。要說中毒,只可能酒菜之中有毒,可酒菜無毒這是毫無疑問的,那又是怎樣中毒的呢?他禁不住有些疑惑。
當初,以不拜天的武功,天下根本就無人能敵,不拜天其實只是冥宗的八大冥王之首,這是叔孫怒雷自那女子口中得知的情況。
蔡宗故意旋出一大片迷茫的雪霧,讓人虛實難測,更吸引他們所有的注意力,但真正的人卻並不在雪霧中。這招奇兵突出的確可以取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天下武功學無止境,一山更有一山高,誰能夠自稱武功天下無敵呢?」叔孫怒雷慨然道。
「傻瓜,我們之間還用感激嗎?難道你對我還不夠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全力去做!」瓊飛顯然已經完全下定決心,為了愛,她甚至可以將不拜天出賣。
「嚓!」一聲輕吟,刀身與鐵棒擦身而過,以一種擋無可擋的速度,在晏京的腰際拖開一道長長的血槽,更在那握棒的手上削下一大塊皮肉。
蔡宗淡淡一笑,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將刀尖向上揚了揚。
此刻蔡宗說他們倚多為勝,以車輪戰術戰一個後生晚輩,這的確是一種諷刺和挑釁。
一縷冰寒的氣勁,使本來就極冷的虛空溫度再次驟降數倍。
四十五年前,叔孫怒雷正值戰意高昂的熱血階段,二十七歲的叔孫怒雷,性情風流瀟洒,更不想為家室所累,是以並未曾娶妻。
正當包向天和包問暗鬆一口氣及晏京慘號之聲未盡之時,他們的臉色又變了,變得有些難看。
「哼,我們之間還沒有完,你沒資格向我們莊主挑戰!」晏京冷冷道。
在桃花源中,修習毒功的人極少,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傷人的念頭,過著一種與世無爭的生活,唯習好武功強身健體就行了。是以,不拜天自桃花源出來之時,並未帶出多少用毒的高手,但這名女子卻是少數幾名用毒高手中的一人,其最擅長的便是一種混毒。
「我可以讓宗主不去傷害你們叔孫家族呀,到時我們便能放心地去過著平靜生活。」瓊飛有些怯生生地道。
是蔡宗的刀,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刀。
晏京和包向天都沒有料到蔡宗竟然如此狡猾,更如此可怕。
「噹噹……」蔡宗不得不臨陣改切下路,若是他堅持攻擊晏京的上身,那麼晏京絕對會比他先擊中他的下盤,在那種情況下,他的攻勢也便變得潰不成軍,再無著力之處了,晏京勉強壓住那疾躥入體內的兩極真氣,但卻已痛得冷汗淋漓,經脈幾欲脹裂。
包問不得不剎住身形,他有些不明白包向天為什麼不起身追擊。
「砰!」蔡宗的身子被踢得倒飛而出。
碎天以刀槍不入見稱,一身銅皮鐵骨,可是卻無法抗拒那極寒之氣,可以想象,那種寒意是具有毀滅性的殺機。這當然不能全憑一刀而定,更需配合以絕寒的氣勁才能夠發揮至寒的作用。此刻,蔡宗所用的只是一柄普通刀刃,而寒意卻仍是如斯之強,要是他配合那柄邪刀,又將會是怎樣一種結果呢?
「看你全無戒心的樣子,難道真的就這樣放心?」叔孫怒雷對蔡風那風捲殘雲般的樣子似乎感到有些驚訝。
晏京雖然很快就已感覺到刀的逼近,可是回救已是不及,只得飛身前撲,反手和_圖_書揮棒,可是又怎能擋住蔡宗這刻意的一刀呢?
冥宗的武學的確是世上最玄奇、最可怕的,他們不僅僅在武學之上有著驚人之處,同時還擅長奇門遁甲,機關巧器,更有著舉世無雙的毒功。
蔡風禁不住想起了石中天,四十多年前的不拜天是不是便像今日的石中天呢?抑或今日的石中天正是昔日不拜天的復活?
從世外桃源中出來的人並沒有姓,他們早就已經淡忘了姓的含義。是以,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姓名,瓊飛正是一個代號,在不拜天的四大殺手中排行第三,僅次於意絕燕驚。不拜天座下的四大殺手以意絕最為可怕,鐵劍門中的四大高手聯手都無法讓其身死,這人也是讓鐵劍門元氣大傷之人。意絕自身武功的修為已經可達冥王之境,但因有不拜天,所以他便未被列入冥王之列,反而成了不拜天的無情殺手。燕驚以神出鬼沒的輕功見長,傳說三十年前的中原第一殺手無影子就是燕驚的弟子。殺手瓊飛在武功方面次於意絕和燕驚,可是她卻有一身無人能及的毒功,絕對沒有人敢輕視她。第四殺手名為煙滅,以暗器機關之學見長,這些叔孫怒雷全是自瓊飛的口中所知。
晏京的身子禁不住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形容那種感受,鐵棒之上傳至的並不是如潮氣勁,而是一絲銳若無形之針的熱氣,有若活物自鐵棒之上躥至手心,再躥入經脈,這居然是一股熱氣,在如此冰寒的刀氣之中,竟然送出熱勁,這的確出乎晏京的意料之外,更讓他意想不到的卻是這縷熱勁傳入體中之後,行至肩井穴時倏然轉為奇寒,兩種極為矛盾的氣勁竟可說變就變,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蔡宗殺了包家莊這麼多弟子,從最初的槍王、碎天開始,相繼有眾多好手死在蔡宗的刀下,若是今日讓兇手大搖大擺地離開包家莊,包家莊還有何面目稱雄于江湖?是以晏京暗自咬了咬牙,強裝豪氣不滅地道:「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老夫的『蝕日菩提』,如此你雖死而無憾了!」
「老夫中毒了!」叔孫怒雷神色極為難看地道,目光如刀鋒一般逼視著蔡風,心中卻在驚駭莫名。
……
瓊飛澀然一笑,有些落寞地道:「一切都是命,只要你日後不負我,我也便無悔了!」
當一個女子真正愛上一個男人之時,有些事情就已不再是秘密。甚至她的思維也會變得有些傻,瓊飛根本就未曾想到叔孫怒雷一直都是在利用她。
叔孫怒雷望了望溫柔得若一頭小羊的瓊飛,心中湧起了一絲愧疚,可是為了家族和武林的利益,他不得不做一回卑鄙小人。是以,他顯得極為無可奈何地道:「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包問!」包向天輕喝道。
包向天就是製造這種殘酷的兇手,是以,蔡宗必須儘快向包向天挑戰,至少他可以放手一搏,作最後痛快一擊!
「好奇怪的毒!」蔡風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中毒的不僅僅是叔孫怒雷一人,連他也不例外。
「后不後悔是另一回事,也是以後的事,至少在這一刻為止,我仍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更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叔孫怒雷自豪地道。
「不錯,你的確是我的頭號大敵,正因為是頭號,那就絕對不能小看,若非不能小看的敵人,根本就用不著我出手,那便更不能享受此等待遇。」
蔡風似是立刻對叔孫怒雷另眼相看,叔孫怒雷的確似是一個很火暴的人。
「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中毒!」蔡風變得無比冷靜,吸了口氣道。
叔孫怒雷心頭一顫,卻不敢再作回答。
叔孫怒雷大喜,知道這一刻瓊飛已經完全背叛了不拜天,一心向著他,再無半分懷疑,但他卻並不敢顯出喜色,反而表現得極為無奈地道:「瓊,謝謝你,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讓你這樣去冒險?」
那些弟子全都一愕,依言盡數退了回去,他們絕對相信莊主的實力。
潔白的夢,慘烈的夢。
「哦,原來就因為這些,那我的確是無話可說了……」說到這裏蔡風突然打住,神色大變。
包向天優雅地笑了笑,道:「我做事從來都不後悔,更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這是唯一的出路,我也沒有辦法。瓊,我愛你,但也同樣愛我的家人。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可以為你拋棄一切,包括名利、榮譽,甚至生命,可現實始終是殘酷的,我若走了,那我的家族將會毀於不拜天手中,我多想與你長相廝守。」叔孫怒雷雙手搭在瓊飛的肩頭,說到動情之處,卻抬首望天,似在夢囈般繼續道,「我們可以去一個無人的山間,或遙遠的海島之上,我耕你織,我們可以栽些花草,植些果樹,春播秋收,養養雞鴨,過著一種平靜而不戀紅塵的日子,將來你再為我生一堆孩子……」
……
晏京也深深吸了口氣,極力平復心頭的情緒,他並不知道蔡宗的難處。是以,他絕對不能不謹慎。
包向天並不想落個不守信用的名聲,但如果對名聲無損又能擊殺對手,他還是願意的。
「年輕人果然豪氣干雲!」包向天哂然一笑,卻並沒有做出準備出戰的架勢。
包問大怒,身形如電般射向庄牆之外的一棵大樹旁。
蔡宗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必須面對這一戰,但可以不與包向天交手還算是幸運的。雖然包向天一直都未曾出手,但誰都可以看出,他的武功絕對比晏京可怕得多。戰勝晏京至少還有一絲希望,但要想戰勝包向天,以蔡宗如今的受傷之軀,只怕連半點希望也沒有。
「你怎麼知道?」包向天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縷激動的幽光,問道。
蔡風禁不住又是一呆。
蔡宗從來都沒有怕過誰,進入中原本以為可以平靜地過一段漂泊生活,可是卻接二連三受到喇嘛教高手的追殺,更夾雜著中原的高手,這使他大為震怒,他自問並沒有得罪中原武林中人,可是這些人卻陰魂不散地甘願做那些喇嘛的幫凶,使他的殺意一次次被激發。
「你追不上他們,即使追上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包向天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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