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85章 又見邪魔

「你,叫什麼?」潘子沒理會葫蘆兄弟,指著剛才反應過來的那位,那位挨了打,心怵地道著:「劉洋。」
不管說話還是行事,這個潘子是小木的初見,而且讓他納悶的是,明明見馬寡婦、老瘸幾人對他很尊敬,偏偏這個潘子顯得很普通,走路很快,看臉色都覺得是滿面風塵,肯定是日晒雨淋找生活的那類苦逼,這種行為習慣和他的表像很吻合,可恰恰奇怪的是,和他的身份似乎根本不吻合。
許飛聽得直牙疼,被這貨當兄弟可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就一句口供,訛得兩人去探視了幾回,吃喝還真送了不少,瞧瞧游爺,幸福的小肚腩都鼓出來了。
「我艹……等我喊兄弟砍死你的狗日的。」大葫蘆吃痛摸著手機,看到小木時問:「木爺,這誰呀?」
「過獎了,潘哥,我就是瞎胡鬧,整點小錢糊口。」小木客氣了。
出門的時候,有人和小木笑了笑,小木才看出來,是潘子,連衣服都反穿了,而且髮型不知道怎麼成了偏分,不細看,根本注意不到,是剛才下手的人。
「信,那您當年是,栽誰手裡了?」申令辰客氣地問。
兩人買門票進去的,到了後堂,小木指指點點,把以大葫蘆為中心的一群訛錢混子給潘子指了指,然後潘子讓小木別露面,他悄無聲息地隨著遊客人群靠上去了。
「綽號窩頭……哎,我說領導,您……看我行不?」大葫蘆反應過來了,湊著一張不規則的葫蘆臉,諂媚到了潘子面前了,潘子拍拍他的肩膀道著:「你太胖了,反應太慢,不行。」
上當了,小木眼睜睜看著,潘子把大葫蘆香案下裝錢的包拎起,大搖大擺走了,那動作自然地行雲流水,就像拿自己東西一樣自然而然,瞬間混到了遊客群里,連小木都沒看到他走到那個方向去了。
「呵呵,干我們這行,掙得是快錢,玩得是手快,必須學會眼快……」潘子說著,手一翻,明晃晃的刀片,直衝大葫蘆眼睛,大葫蘆啊一聲尖叫,嚇壞了,不過根本沒觸到,潘子手堪堪收停,隨手一揮,嗖聲直射向劉洋,那位小混子下意識地一側,避過了。
……
游必勝形容了一番兩人的打鬥,依他的形容,好像對方並不剽悍,可在對方手下他卻沒有還手之力,那改錐捅得奇准,渾身鮮血淋漓,到醫院后只是輕傷,每一捅不深不淺,正好兩公分,而且是十字改錐,縫合都不成,讓游必勝因此躺了一個月,然後再沒敢去招惹馬寡婦一夥。
「啊,多有名個人物啊,那年市裡那武術大賽,他拿過冠軍……後來跟馬寡婦混到一塊,經常打群架,好像是有回十幾個人,攔不住他手裡的長棍,名頭就擱這兒來的。」游必勝道著和_圖_書
「我也不知道,上級來人。」小木笑了,見識到江湖中難得的奇人奇景了,少年心性的,對於潘子佩服的倒是無以復加。
露餡了,游必勝巴巴瞧著,那點小心思,他不好意思承認了。
幹啥呢?
靠近了,瞬間離開,又靠近了,又瞬間離開,穿花似地走路,小木突然發現,根本看不到潘子的手,或遮或掩,他一下子明白:扒手?
「你不…知道?」許飛氣壞了,估計真是想借警察的手替他辦點事。
「這是什麼傷口?」許飛問,比彈洞要小。
看來,理想是沒有界限的,連大葫蘆也有哦。
進門,老游一呲,坐到了審訊椅上,隔著鐵柵,又長長地嗅了一口,像是聞難得的女人味道,相比前一次,關毅青已經習慣了,無動於衷地看著他,沒理會。
「大葫蘆啊,你可是光長肉,不長眼啊。」潘子笑道。
「你把我衣服脫了就知道了。」游必勝怔著,如是道。
停了,游必勝像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事,好一會兒,許飛提醒著:「然後呢?」
此時,在另一條岔路上,小木又遇到了一位路人。
「哦,無關緊要一個……下一個。」申令辰道,關毅青放著游必勝哦了一聲,驚住了。
「哦,那他們不地道啊,您是明著來,他們下黑手?」申令辰饒有興緻道。
那位叫劉洋的,戰戰兢兢到了潘子面前,這裏面都是無家無業,不是單親家庭爹不親娘不愛的,或者就是根本沒家在社會上混的,小木突然明白潘子的來意了,大葫蘆說的沒錯,是招聘,應該盜竊團伙的招聘,就像現在大學擴招,都到地方上發掘人才一樣。
不對啊?
「這個……」游必勝有點小興奮了,看樣子真不介意拉上幾個昔日的仇家墊背,可猶猶豫豫半天,才囁囁道著:「我不知道啊。」
許飛敲敲桌子提醒著:「問你當年栽誰手裡了,你扯那沒用的幹什麼?」
申令辰適時插過去了,直問著:「當年他們幾個,把你砍出幾條街,是不是就有何長棍?」
「葫蘆哥,趕緊回廟裡當和尚賣香收錢吧,多耽誤功夫啊。」有混子提醒著大葫蘆。
「游爺,過得還舒服?」申令辰笑著道,點了支煙,給遞過去。
佛念堂前的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一把鼻涕一把淚嚎上了,一嚎露餡了,胳膊上紋身,脖子里串金鏈,引得遊客紛紛拍照留下奇觀,糗得大葫蘆捂著臉,在眾痞掩護下,趕緊扯呼……
「哎。」劉洋點頭,對於最底層,唯一的晉陞台階就是被老大看上,至於幹什麼沒人在乎,反正不會比現在混得更差。
許飛道著:「我們查實了,人家兩人現在開著兩家公司,生意做的不小,和*圖*書反正不像你這麼違法亂紀。」
雖然有點意外,可游必勝還是點點頭,凜然道著:「就一個人,扣著風帽,像晨跑的,他在笑我,我他媽那管他那一套,揮著片刀就砍……」
「揍是,有什麼了不起的,跟著木少爺混,還不比當賊強……當和尚都比當賊強。」
此時,大葫蘆幾人根本沒覺出意外,好奇地喊了一聲,潘子隨口告訴他:「肚子疼,去茅房。」
「哦。」大葫蘆沒理會,等人進去,他納悶地問了句:「嗨,裏面是佛堂,沒茅房……你特么誰呀,我怎麼不認識?」
普通爬山裝,運動鞋,留著中分頭,八字鬍,馬寡婦和喪毛都稱他叫「潘子」,小木順口稱潘哥,中午一塊吃了頓飯,馬寡婦幾人把潘子交給小木了,或者反過來講也成,把小木交給潘子了,讓他領著去辦事。
大葫蘆摸著剃光的腦袋,悻然道著,看來晉陞無望,只能再回佛堂,繼續當他有前途的真流氓假和尚了,不過他還是很失落,小木回頭看時,大葫蘆一臉幽怨。
唔,不不不,大葫蘆頭搖得像拔郎鼓,吐舌頭了。
游必勝像真是不好意思,憋了半天道著:「不認識。」
「哈哈……」大葫蘆傻笑著,偏偏這時候,裏面傳來了一聲喊叫:救命啊。
岔了啊,岔到哪兒了,許飛都搞不清了,王子華、康壯一案停留在女嫌疑人的查找上,多方無果,他真不知道,申令辰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案子偵破將來岔到什麼地方……
鋃啷啷……鋃啷啷……刑具拖在地上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沉重。
「何長棍?」許飛納悶地問。
游必勝不客氣,手不能動,伸著脖子叼在嘴裏,一吸,嘴裏鼻子里冒著煙,幸福地直哼哼:「嗯哪,不錯,謝謝兩位兄弟啊。」
兩個小時后,申令辰出現在看守所,陪同的許飛隊長早一步來了,他沒問申令辰的去向,只是稍有不解,怎麼巴巴又來騷擾游必勝了,這個監獄里的等死的貨,別說警察討厭,就他一個親生女兒都早早遠走他鄉了。
「那都見見……你不要先露面,我試試他們的斤兩。」潘子道。
這事辦得稀罕,都沒說什麼事,而且是輕車簡從,兩人攔了輛車,潘子直接讓去大隱寺,一聽這個名字,小木心裏嘀咕了,那是大葫蘆扮和尚訛錢的地方,難不成上級來人,對那個地方有興趣了?
「那就好……這幾位,認識嗎?」申令辰直入主題。
「有……十幾個吧。」小木道,打掩護的有、拉攏導遊的有、扮香客的有、還要有起鬨的,必須有,否則碰上個厲害主,大葫蘆一個人可應付不來。
說完了,游必勝像找了個來了一發,發泄后,舒服了,他道著:「跑和-圖-書不了那倆孫子,一準就是他們下的黑手,這麼些年,我特么想起來都害怕……後來手下有幾百兄弟后,我就想做了他,嗨,沒做成,他早溜了,這不仇還沒報,你們倒把我抓進來了……那個,許隊,那些人手裡案底,絕對比我的大,您吶,把馬寡婦、喪毛那幾頭貨弄進來,往死里敲,絕對有料……」
潘子此時才去掉偽裝,墨鏡一摘、棒球帽一脫,頭髮一甩,然後把葫蘆兄弟看傻眼了,大葫蘆好奇問著:「怎麼看著眼熟?」
……
「不能,絕對不能,狗改不了吃屎的,他們要能改了,老子吃屎去。」游必勝力證那幾位不幹凈,這就到臨界處了,許飛笑笑提醒著:「那說點具體的啊,好讓我們把提留進來,給你做個伴。」
游必勝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解釋著:「真不是我不幫你,我真不知道,就知道他們這伙挺厲害,不知道搞什麼門道弄錢,反正挺厲害,跟著他們的幾個小混子,後來也混得人模狗樣了……我出獄時候,這不沒著沒落,就想訛他們倆錢……嗨喲,我艹,這幾個王八蛋橫的,不買老子的賬,老子就給他們放狠了啊,給老子五萬安家費,要不就滾出濱海,甭特么想做生意。」
生怕警察不抓馬寡婦一夥似的,游必勝開始使勁地往黑了抹,申令辰卻是聽得饒有興緻,又諄諄善誘著,讓游必勝詳細描繪那個身手不凡的人了。
這個隱情讓人提起興趣來了,申令辰示意著,獄警解開了刑具,在游必滿胸長毛和紋身之下,有兩排,八個,像彈洞一樣的傷口,恢復不原了,都微微隆起了一個肉點。
用意明顯了,申令辰問著:「哦,是這一箭之仇還沒有報,想借我們的手,給人家找點麻煩?」
這時候,大葫蘆才攙著那個被捏得吭不出聲的兄弟從佛堂出來了,流氓碰上賊了,該著倒霉了,一聽是賊,哥幾個趕緊摸口袋,傻眼了,大葫蘆驚得變色了,趕緊到香案下看,那兒空空蕩蕩,早給拿得清潔溜溜了。
根本沒危險,白光驀地收回到潘子手中,是一個連著細筋線的刀片,一試之下,大葫蘆和劉洋的優劣自現,潘子笑著問:「像這樣的事得天天練,你學不?」
照片,定格在老瘸的身上,申令辰可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笑著問:「這個認識吧?」
「切……不是給你吹牛啊,要不操傢伙,我空手捏他那樣的三五個,應該沒問題,要是手裡都操著傢伙,我捏死他們一打都沒問題,您信不?」游必勝不屑地道。
「認識,馬寡婦,喲,小|逼樣子挺拽哈……喪毛,操,這頭更亮了……這是誰啊?」游必勝問,眼光停留在王子華一案新找的女嫌疑人畫面上,那一瞬間定格的奇怪表和*圖*書情,不是作假,不認識。
……
「鬧得有水平,比馬寡婦當年強多了。」潘子笑吟吟轉身走著,小木趕緊跟著:「呵呵,潘哥,前面就是大隱寺,哥幾個賣香枝的,就坑倆小錢……那個,您不會是去找大葫蘆吧?」
「嗯,一塊拜過把子的,有些年頭了。」許飛道。
三個警察看這傢伙一米九開外的大個子,堪比騾子腿粗的胳膊,還真不像吹的。
小木好奇地,直勾勾盯著潘子,就見得潘子若無其事地逛來逛去,好像故意往那些混子身上靠似的。
游必勝一愣,然後糗了幾秒鐘,搖搖頭,許飛刺|激著:「走麥城的事,不好意思說啊。」
不能理會的,你越理會他越來勁,他會把你的憤怒,當成消譴的樂子。
「那傢伙?一個人?」申令辰驚訝道。
潘子指指身後地方,兩人上前,一看,錢都在,還有眾兄弟身上的東西,不但錢,連煙和打火機都不放過,全摟到這兒了,他似乎對這些已經不在乎了,他諂媚似地道著:「潘哥,這回……招我們不?」
「誰說的,我反應多快呢。」大葫蘆忿然道,話音落時,眾人鬨笑聲起,大葫蘆怔了下才發現,自己挎在肩上的錢包,不知道怎麼又到了潘子手上,潘子笑著還給他道:「跟著老瘸當流氓吧,多有前途的職業……劉洋,你過來。」
半個小時,這伙混子被小木召到了大隱寺后,眾人丟了一天的辛苦錢,正罵罵咧咧呢,一來就看到了那個「賊」,大葫蘆一馬當先,解著皮帶,帶著眾痞呼哨上來就要群毆。
「太對了。」游必勝激動地一吐煙屁股,凜然道著:「真特么黑啊,老子跟他們比起來,整個就是五好青年啊……您知道他們怎麼乾的,我就在借住地地方睡覺,大清早,然後劈里叭拉,劈里叭拉,那冒著煙的酒瓶子就從窗戶上進來了,這是把老子往死里整啊……我操了傢伙就跑,看看是那個孫子害我,一下樓,就和那傢伙照面了。」
哦哦哦……大葫蘆誇張地嚷著,兩人結結巴巴叫著:「潘…潘…潘哥啊。」
「啊……那個天殺的,偷本和尚的香火錢……啊,氣死我了,我特么弄點錢容易么,一毛都不給留下,太絕了啊……」
「啊,我艹。」大葫蘆嚇壞了,連滾帶爬往佛堂跑,去瞧那個來大姨媽的兄弟。
「這幾個是把兄弟?」許飛問。
「哎,領導,幹啥大事呢,算我們一份行不,我兄弟好多呢。」大葫蘆錯失招聘,抱著萬一之想,求著道。
奇人……不凡之人,必有出奇之處,小木如是判斷道。
「民間高人多著呢,那能認完?何長棍他爹,當年海鋼一看大門的,都不知道那老頭特么身懷絕技啊,比特么丐幫那打狗棒還厲害;我勞改時候隊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有奇人,跟人打架專卸胳膊腿,他踢你一腳,就能把你小腿卸下來……真的,可神了,是個民間正骨的,老牛逼了……」游必勝見關毅青笑了笑,然後嘴裏開始跑火車了。
那人轉眼奔出來,驚恐地對大葫蘆說著:「大哥,你拉肚子拉出血來了,血流得比大姨媽來了還凶。」
「我也不知道找誰,這兒有幾個人?」潘子問。
小木要攔,被潘子攔住了,就見他一個箭步迎著眾人衝上去了,堪堪照面的時候,他一側身,一個掃堂腿,大葫蘆剎不住車,哎呀媽呀,吧唧摔了狗吃屎,連放倒三人,潘子像沫了油的泥鰍,或貼牆、或蹲、或兩撐地、或一個轉身,每一個換位,不是混子挨一耳光,就是肚子上挨一拳,眨眼間四五個又吃了虧了,那後來的看清了,紛紛後退,不敢招惹了。
「認識啊,不過我認識的時候,還不是瘸子啊。」游必勝笑道,幸災樂禍道著:「一準是被人砍了,哈哈哈……何長棍得拄著棍走了哈,這老天真是有眼哈……哈哈哈……」
時間,不到三分鐘,捲走了大葫蘆的所有收入。
「啊?你不認識?濱海還有你不認識的?」許飛不通道。
這招聘人的眼睛可是太毒了,十幾個人,還就看上一個,安排了去處,潘子叫著小木走人,那一乾沒被選上的,可就耷拉嘴唇,開始羡慕嫉妒恨了。
終於有一個發現了,是跟個大葫蘆混的一個機靈小子,一摸屁股口袋,瞬間回頭,和潘子打了一個照面,他驚恐地剛要喊叫,不料黑影一閃,肚子一疼,吃痛蹲下了,潘子像關心一樣攙著他,直進佛堂去了。
「我真不認識,不過肯定是這幾個使得壞,我特么後來兄弟多了,就想滅了這伙狗日的,嗨,我還沒去找呢,他們倒全溜了。」游必勝氣憤地道。
……
他沒多問,在遊客如織的地方下了車,潘子打量了他幾眼,笑笑道著:「不錯,我聽他們幾個講你了,幹得不賴。」
招聘的方式很簡單,對視了幾眼,潘子似乎要有幾個動作,卻都沒有做,而劉洋的眼珠子,卻隨著他的動作在動,小木也看明白了,這是找天生反應靈敏的,幾眼過後,潘子笑著道著:「就你了,我和馬爺、毛哥、瘸哥,都是朋友……考慮一下,晚上到三江酒店來找我,我給你找點事做。」
「改錐!就擰螺絲那改錐。」游必勝重新坐下后,飛憤地道著:「您不知道啊,我一把刀愣是干不過一尺長的改錐,他架一刀,順手一繞就捅我一傢伙,再架一下,又捅我一傢伙……把我刀打掉了,還捅我……我就跑,他追著我捅,我他媽都求饒了……嗨,他還捅,也不說原因……追了老子幾公里,後來我說你捅死老子得了……嗨,他不捅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