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笑笑，卻是沒有解釋，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過多的解釋反而落了下乘。就像他現在，看申令辰那白臉奸相，也沒有多少惡感一樣。
是啊，反正不守規矩已經是常態了，師傅的擔心就說不過去了，申令辰尷尬一笑道著：「你不知道厲害啊，人的貪慾和自信、自大膨脹起來，是很恐怖的……你數數小木的行徑，這不到兩個月，有多大變化？」
他無聊走著，嘆了口氣道著：「只有他看咱們的份，咱們什麼時候看懂過他啊。」
警察可管不住那些遍地掛牌的野雞學校，關毅青不奇怪這種潛規則，但她奇怪的是，這麼多地痞聚集到這裏，居然沒出什麼事。申令辰給她解釋了，這你都沒看懂？這兒是當賊窩的，肯定不吃窩邊草，一襲擾就到市裡，擾完了就回來睡覺，怨不得我打破腦袋都想不到，他們就藏在咱們眼皮底下。
「隱喻就是，假如魚完了，魚鷹也完了，社會就像一個生態體系，很多事物是相互依存的，而處在最底層的，很多違法犯罪，是他們一種生活方式而已，就警察里，你能保證得了個個兩袖清風，從不越界？」申令辰反問道。
「哦，我明白了，瞅那個飯店幫工，路上攔住揍一頓，揍到不能打工，那咱們不就有機會了？」二葫蘆道。
實在是倆窮哥們沒見過這麼多錢吶，一天作案，最終是大搖大擺地在銀行取了十一萬多，搶個儲蓄所也不過如此吧？
「在咱們國家，也有……」關毅青不相信地問。
明白了，還在外圍打轉，唯一可能指向嫌疑人的宋麗娟，現在正處在心理適應期，估計短期內，外部監視根本發現不了異常。
車是租的，還了車，出來時，那輛車已經泊在路上了，小木跳上車，坐進去時，分別許久的關毅青、申令辰赫然在座了，申令辰道了句，找個僻靜的地方，二話不說的關毅青駕車駛離……
「法律與社會學啊。」關毅青道。
他和關毅青分別到附近的小賣部，小飯店，買東西搭訕，以及這裏下午出來納涼的路人，用了一個小時，探聽到了不少關於南匯廚師分校的信息。
「我今天做的案，已經給你們提示了。」小木道。
「當然了，咱們這是有組織敲詐，誰吃獨食噎死他。」二葫蘆道。
「那放什麼地方去？你指望他們自食其力啊？」小木道。
「很容易理解啊，什麼事干多了，都有一種情懷在裏面，比如你當警察二十幾年，就即便現在讓你脫下警服，有了萬貫家產，你還是會經常想起這個苦逼職業的……而犯罪帶來的快|感更是無于倫比的，不勞而獲、智商優越、地位顯赫等等，都可以讓一個普通的人，達到他通過任何渠道都無法達到的目的，一個已經養成這種行為習慣的人，你說他能放棄這種快|感嗎？」小木問。
關毅青沒懂，反問道：「這是個什麼樣的隱喻？」
滿載而歸的一車，興奮到渾身亂抖，大葫蘆一手拿一摞，二葫蘆也一手一摞，兩人在扇耳光，你一下，我一下，叭叭叭的清脆響起不絕於耳。
「出國？」關毅青驀地覺得有點失望。
「收起，別亂了……回去讓紅姐給分分啊，去飯店后廚卧底的，一人三千，剩下的給人家學校交點，不能白吃白住一點學費不給，再不給人家得攆人了……告訴大家，一切聽指揮啊，千萬別擅自行動。」小木道。
很快，一個和圖書組織的示意圖畫出來了，從新手村招驀、到撒往全國各地偷東西、再以物流的形式返回來，完成異地銷贓。
「有啊。」小木笑著道，一看申令辰，提醒著：「不過我不準備告訴你。」
申令辰不悅地說了句：「你簡直是在胡鬧啊。」
「你看你這樣，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好意思告訴你，我的打算了。」申令辰逗道。
「你第一天當警察啊？我是代表報社向他們推銷廣告版面業務……那些奸商你們是不知道有多黑，髒亂差就不說了，剩菜剩飯能重加工，就這還算好的，你知道炒菜用的油是怎麼來的，就那汽油桶往回倒，全是地溝油；那松肉粉、添加劑知道存多少么？一麻袋一麻袋子往回扛……想想我以前以飯店吃的是泔水啊，我恨不得提刀追砍這群狗日的。」小木道，神情激動，現在終於有能力，報這一箭之仇了。
「那您還擔心什麼？」關毅青如是說了。
「就是……線人也違法的事。」關毅青道。
聞得此言，關毅青心咯噔一聲，像掉進了池塘里，整個人愣住了，她知道，恐怕真正兇險的線人之旅，才剛剛開始……
「想啥辦法啊？」大葫蘆一下反應不過來。
「那，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了。」申令辰道，負手而立，長長嘆了口氣。
「有什麼業餘愛好？」申令辰問。
關毅青隨口問了句：「選的地方不錯啊，我們找了你一周，都沒找著。」
這個線人規格拔到多高關毅青無從知道，不過肯定比她高，一路上一直在看申令辰給的案卷資料，那塊專案組的平板，可是申令辰專用的，就許飛恐怕都知道不了這麼多。
「哈哈，我當時上廚師學校了，這種苦窮逼呆的沒油水地方啊，警察根本不光顧，靈機一動，就把他們都帶學校了。」小木笑著道。
「用中國特色的審訊慢慢折騰他們吧，這個就是你們的長處了，也能體驗到快|感，哈哈。」小木奸笑著，關毅青剜了他一句道著：「我怎麼覺得某些人已經得到犯罪的成就感了。」
「恰恰相反。」申令辰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要說的話講了：「今天是個開始，馬玉兵、毛世平即將被釋放，我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做的這些……都足夠讓他在這犯罪組織里，有一席之地了。」
「瞧你說的，你這才能，當公務員屈才了。」申令辰道，一說這話，小木直接向他豎了一中指，肯定是反話，不過接下來就是正話了，申令辰笑著道：「我要說的是，可能您的計劃得改改了。」
「你什麼專業？」申令辰突然問。
這個解釋把關毅青逗笑了，笑著問師傅：「他這想幹嘛呢？收羅馬玉兵、何實、毛世平的殘部，重整旗鼓？」
「你以為我想？都出事了，那沒出事的，肯定就是二五仔，萬一你收拾不盡餘孽，回頭找我麻煩怎麼辦？」小木道。
「哦，那太好了。」申令辰臉色一變，笑著道：「毅青你作證啊，那件事不提了。」
「哎我艹，你啥時候比我聰明了？」大葫蘆驚訝道。
「啊，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反正我也沒地方去。」小木道。
「所以你就把人都帶走了，都躲過排查了？」申令辰問。
偷了多少，這個無從統計了，應該是個天文數字。
「一樣的，如果是個平庸的守法公民，他能幹了這事嗎？我們僅僅是在維持一種平衡，罪與罰的平ｈｅtｕboｏk.cｏｍ.cｏm衡，不讓更多的人越界。」申令辰道。
後視鏡里那倆貨樂滋滋地奔回校區宿舍了，小木踩著油門加快了車速，在路過一輛SUV時，他點了喇叭，然後那輛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直回市區。
「那兒有毛病？」關毅青問。
「您沒回答我的問題，我說的是線人的問題。」關毅青道。
「是這樣的，這群賊啊，比我幾十年抓的那一拔都精明，什麼證據都沒有留下。」申令辰有點懊喪地道。
「認識啊，抓他前，在蘇杭招聘毛賊，我應該應聘成功了啊，這倒好了，你們一抓，盜竊團伙的前線招聘處被端了，我們都找不到組織了。」小木道。
口氣很是落寂，怨不得是紅色線人，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當了的。
到底培養了多少賊，這個不好說，每年招聘不止一期，誰可能知道到底有多少歷練成才了。
「還有人？」關毅青嚇了一跳。
這麼說的，倒讓關毅青倒胃口了。申令辰每每微笑，看小木言語閃爍，不時瞟著關毅青的樣子，他知道，這小傢伙可能暫時走出心理陰影了，瞅了個空子，他插話問著：「木啊，有什麼打算嗎？」
兩人無聊地走在學校周圍，稻田、水塘、長著荒草的小路，等著那位作案歸來的人，這種心態之於關毅青很特別，甚至有點碰觸她作為警察的職業敏感，走了很大一會兒，她又輕聲問著：「師傅，這種事怎麼處理？」
「我也挺好奇，是什麼樣的同行，和你合作得緊密無間？」申令辰隨口問道。
「可人家那飯店要不缺人，混不進去啊？」大葫蘆問。
「看看電影，打打羽毛球啊。」關毅青不解道。
「應該有……你看啊，他們的組織結構應該是這樣。」小木手蘸著茶水划著圓圈示意著，毛世平，應該是負責賊窩銷贓的，但他不接觸客戶，銷贓的中間人另有其人，以他推斷，應該是馬玉兵。
「改個屁呀，你們把馬玉兵、毛世平抓了，剛發現宋麗娟，又出這麼大漏子，就再笨的賊也驚走了，短時間根本不會現身。」小木道。
關毅青被小木的表情逗得低著頭直笑，申令辰咬著下唇憋著笑，他們渾然沒有覺出，小木的尷尬表情里，也透出點笑意，只不過那點笑，有點可憐、可悲的味道，似乎有未竟之言，也似乎根本沒有，小木都沒有說什麼……
「我艹，他叫潘雙龍？居然犯了這麼多案子？」小木嘟囊了一句，又問著申令辰道著：「馬玉兵、毛世平那兒，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那是，誰敢不聽命，抽不死他。」大葫蘆道。
「哦，你是指，可能賊中有賊？」關毅青省悟了。
申令辰側頭看她，似乎臉上有點擔心，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擔憂的事，當然，是對新人而言。對於申令辰這種老警就不存在問題了，他笑著問：「海里有魚，我們是魚鷹，我們能把海里的魚捕完嗎？」
「蠢不蠢啊你們，車得換了，作案能用同一輛車啊？」小木訓斥道。
有嗎？關毅青沒發現，看向了申令辰，申令辰也一頭霧水，看向小木，這傢伙的思維方式，實在和他同步不了。
「這不就是了，你學的專業，和你從事的職業、以及你的愛好，共同組織成了你的生活……那一個江洋大盜的生活，也不可能單單是做案啊，再說了，誰也不是天生的江洋大盜啊，還不是一步一步積累起來的httｐs://m.hｅｔuｂooｋ•ｃom•ｃｏｍ，就像我這個副政委，還不是從片警成長到今天的？」申令辰道。
「啊，沒辦法啊，在國內，有才能的人，沒出路啊。比如我。」小木瞠然道。
「什麼事？」申令辰道。
這句話惹著大葫蘆了，一摞錢吧唧給了他後腦勺一傢伙，二葫蘆卻是毫不介意地說著，疼得真親切啊，我說老大，別發三千了，兩千五成不？一人扣五百，孝敬大哥去……這提議，大葫蘆直接採納。
「我明白了，今天是攤牌，讓他結束這一切。」關毅青道，現在這個情況，只能這樣快刀斬亂麻了。
……
「不是可能，是肯定有，這裏面的人，老瘸、馬寡婦、喪毛，這三個人的身家都不菲，肯定比大多數要強，可為什麼還在做案呢？除了錢的原因，還有一種叫犯罪體驗的動機，控制欲、成就感等等，所以這幾個貨，都符合職業犯罪的特徵。恰恰這種職業犯罪，可能有一個無懈可擊的合法身份，等你查到這種人身上，基本就偃旗息鼓了。」小木道，不單單為錢去犯罪，那逼格就要更高一點了，而且不排除，他們背後有逼格更高的人。
這樣的諢話把關毅青逗笑了，申令辰笑著問：「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對了，當天怎麼跑的？」
「是嗎？我們隊伍里，有這麼差的人？」申令辰不信地道。
兄弟倆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不絕，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大哥，明天還去不？
是啊，是擔心一直升級下去，要面對的不堪後果，畢竟是他一手把小木拉到這個案子里了，而現在，恐怕那傢伙已經在享受做案的快|感和成就感，關毅青捋著思路，心裏隱隱多了一層擔憂，她意外地想到了那個夢境，那個小木被無數警察包圍著……然後被帶上囚車的夢境。
上菜很快，小木意外地並不挑食了，吃得也快，關毅青還好奇問了，你剛剛說飯店那麼多問題，胃口還這麼好？小木說了，眼不見為凈，沒辦法，都有問題，我已經習慣吃飯的時候不敢想，已經攝入多少地溝油、化合劑了，沒辦法，從國外回來這麼久，已經習慣群氓環境了，這是個互坑時代，不要期待有什麼凈土。
社區辦的，沒資質，所以沒註冊，關毅青通過天網根本查不到；招生都是鄰近郊區青年以及市區工廠里也呆不住的，收費低廉，而且能推薦工作，所以生意還是不錯的。餐飲業需要的都是大量廉價勞力，而這個沒資質辦校，卻有門路發證的地方，就是很多人的不二之選了。
「不用提醒，我先敬師傅一杯……以茶代酒啊。」申令辰表情肅穆，偏偏這麼肅穆讓小木很不舒服，一旁關毅青在笑，小木尷尬片刻道著：「算了算了，收你這麼老個徒弟，又窮又沒趣，不是坑我就是嗝應我，逐出師門了，你自便吧。」
「那必須的，否則用什麼調劑我這灰暗、失敗的人生呢。」小木反諷道，氣得關毅青不理他了。
娘的，圈了個套子，拴自己脖子上了，小木尷尬看著，像喝了二斤地溝油一樣，沒來由地「呃」一聲，給噎出唔來了。
從街頭拉皮條開始，到拉嫖敲詐，到設點訛錢，再到現在，組織著一幫社會渣滓敲詐飯店，還是異地作案，關毅青一數驚訝脫口道：「很像……犯罪升級啊？」
不過她並不介意這些，王子華一案匪夷所思的作案方式，是線人提醒的；甚至找到宋麗娟，都多虧了他https://m.hetubook.com.com那句公務員的判斷，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潘雙龍的落網，這個人的落網太早了，把所有的計劃全部打亂了，現在她倒擔心，在這種微妙而且危險的態勢下，一個線人，又該如何自處？
那可是幫痞混賊惡，饒是申令辰從警多年，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培養線人，卻給對方送了一個帶頭人，還引火燒身，全把人領到濱海犯事來了。
「意思是，馬玉兵、毛世平馬上就要被釋放了，你可以繼續你的刺|激之旅……別推託啊，你把人家的人馬都拉到你旗下了，不找你都不可能……這真不是我逼你的啊。」申令辰嚴肅地道。
言下之意，是對這種事持包庇態度。關毅青翻了翻白眼，無語，不過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不再有多那麼多憤青似的情緒。
「這不跟大哥學的么？」二葫蘆恭維道。
關毅青、申令辰兩人齊愕，不明白。
「那你覺得……有關聯，我指馬玉兵這一夥，和那伙還沉在水下的。」申令辰問。
小木一放茶杯，樂了，那是一段緊張而刺|激的時光，他笑著總結道：「嚴格地說，比你還差，粗話連篇，相貌醜陋、還不講衛生，哎呀，別提了，比嫌疑人都不如。」
「那幹嘛帶這麼多人溜？」申令辰問。
關毅青被申令辰的無恥逗得一樂，趕緊點頭，小木笑著打量著申令辰道著：「喲，你這德性能回去跟我當小弟了，我還就缺你這麼個臉皮厚的。」
「不能我先說，我根據你的情況說，你先說。」申令辰道。
「可現在是背道而馳了啊，潘雙龍猝然被捕，蘇杭抓捕失利，肯定打草驚蛇了，現在馬玉兵、毛世平是樹倒猢猻散了，抓進去的，咱們審不下來，沒抓進去的，又都聚在這兒，現在可怎麼辦啊？」關毅青哭笑不得地道，申令辰沉吟未語，她又補充了句問著：「師傅，方向到底對不對？說沒關聯吧，潘雙龍和馬玉兵、何實、毛世平，都有交情，而且和宋麗娟又有男女關係。可說有關聯吧，可這群毛賊，和大盜似乎又沾不著邊啊，作案手法，完全不同啊。」
「很簡單啊，毛賊被擒，刀槍入庫啊，我就沒什麼用了，我也不給你們添麻煩，自己弄點錢，我準備出國去，學籍還在，老外那兒寬鬆，我那個專業特殊，如果修夠學分畢業，指不定拿綠卡都有可能……現在想想，真不該貪圖我爸的財產回來啊。」小木且吃且道，似乎已經有了打算。
幹了多久了，小木說了，最短估計，不低於兩年。
「笨不死你啊，想辦法讓他們缺人不就行了？」小木道。
臨近十八時，才看到一輛漆色老舊的普桑車往校園裡來了。
「等有人報案，我怕我包不住你了。」申令辰道，直指著前方，就到那地方，隨便吃點。
已經到望江路，已經很偏僻了，又是拐進衚衕里的小飯店，安全係數沒問題，三人進了小包間，小木點了幾個菜，遞迴菜單時才發現關毅青直勾勾看他，他好奇問著：「什麼意思？你這含情脈脈的，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哎對了，我想起來了……」
「你又犯燈下黑的毛病。」小木道。
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這拔已經是作案流程完備的盜竊犯罪組織，和王子華一案的關聯何在？現在所知道的，僅僅是潘雙龍有宋麗娟這麼一個姘婦。
「我明白了……肯定違法了，但沒有人能看到違法層面的那些人。宋麗娟就是其中之一。可能m•hetｕbook.ｃom.ｃom還有其他人。」申令辰道。
「別尼馬拍馬屁。」大葫蘆訓他。
「這樣啊，木，那我說的話，你就應該能接受了。我再多給你點成就感，來多調劑一下你灰暗的人生如何？」申令辰笑著問。
「我倒想拍你，你沒那麼聰明啊。」二葫蘆道。
「當然去了，這叫一招鮮、吃遍天，得趁熱打鐵……你們，把第二拔放出去，挑飯店，回頭這作業就銜接起來了。」小木道。
「當天黑鋼通知我早上接貨，我就去了，在物流公司門口，想吃點早餐……哎呀，一攤上全是警察，我想你們動手了，還不得趕緊溜。」小木道。
……
「主要是你想弄外快吧？」申令辰輕飄飄地把小木的苦大仇深打斷了。
申令辰和關毅青是下午三時到達南匯分校附近的，未敢驚動當地派出所，這種時候，中國警察的慣用方式就起作用了。
「就是啊，大哥怎麼這麼有才呢？」二葫蘆感嘆道。
「那你先說。」小木道。
「哦，我明白了，又學了一招。」大葫蘆恍然大悟，這是反偵查的基本常識。
「那幾個神奇的賊，只露過一面，都沒有被拍下來，做這麼大的案，應該盡量避免露面……那我問你，前期的踩點、跟蹤、還有領導家裡的信息，由誰來做？」小木道。
「對，潘雙龍你認識？」申令辰道。
小木被捧得有點飄飄然，哈哈大笑著，一路開進學校，把兩人放下，大葫蘆拍著車窗問著，咋，你不一起吃飯啊？別偷著去嗨皮不帶我們倆啊。
「那也不能組織敲詐去啊？」申令辰軟軟斥了句，權作提醒了。
……
「有，變態殺人和連環兇殺都有，新聞管制，這類東西見不到而已……小木，你對職業犯罪，很了解？」申令辰問道，這對於他，是一個模糊的概念，頂多以屢教不改命名之。
「這樣告訴你，我是先派遣卧底，以打工人員的身份潛入飯店，偷|拍他們的違法紀錄，然後等這些人撤了，我再出面，用懇切的語言向他們推銷廣告版面……我這樣做的特點在於，把違法敲詐變成合法收入了，你說我違法了沒有？」小木道。
小木驀地一笑，義正言辭消失了，賊賊地道著：「主要目的是凈化食品市場，次要目的才是這個……哎我說，民不告、官不究啊，又沒人報案，你跟我扯這麼多幹什麼？我是簽了合同的。」
說到此處，小木不吭聲了，笑吟吟看著問他的關毅青，關毅青不確定地看看自己著裝好像不對了？肯定不是，她不解問著：「什麼意思？」
……
小木驀地警惕了，緊張問：「什麼意思？」
「來，敬你一個，留點面子，我好歹是個公安政委。」申令辰不好意思道著。小木端著茶杯，和他一碰，謔笑道著：「你這樣子，讓我想起陝省那個夯貨了。」
關毅青直接笑岔氣了，看不出是真心還是逗樂，小木也呵呵笑著，他問著申令辰道著：「你呢，政委，你要給我個公務員身份，我也不走了。」
「錯，是你們隊伍里，大部分人，都比他差。」小木道。
至於老瘸，也就是何實，都知道是個金盆洗手的江湖人物，不過小木判斷，他應該是光洗手了，屁股沒擦乾淨，以他和這批召回來的混子平時聊的信息，何實這兒，應該是賊群的發源地，相同於遊戲里的新手村，在這兒歷練過關，才有機會進入更大的空間發展，而被抓的潘雙龍（潘子）呢，正是負責招聘的新手村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