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財富偽造師
第135章 悲劇鬧劇

其實想自殺不那麼容易,有時候需要比殺人的勇氣還要大。
「該來了啊。」黨愛民道,這個攔不下,那個來不了,讓他也一籌莫展了。
那頭黨愛民看形勢好像不對,問樂子道:「他老婆到底怎麼回事?」
「往後站站,多危險吶……」
十時四十分,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稱市一院住院部2號樓有人跳樓,隨即通知濱江分局,這裏設了一個應急快速反應分隊,專事特情救援。
「別叫老子孫總。」
不會吧?管管嚇壞了。
「沒機會了……人怕心死啊,心死了,就人活著也是行屍走肉,我算看透了……」孫清華道。
「哦。」樂子省悟了,大聲嚷著:「嗨,如花……你哭起來比笑起來好看。」
「媽了個逼的,你肯定沒幹好事。」如花看出來了,怒喝一聲:「快說。」
「咋辦?他對生死已經看得這麼精闢了。」管向東小聲問。
不能吧?樂子不信了。
「哦,我說怎麼找不著……哎對了,木,這哥們不賴,他叫什麼,禿蛋?哈哈……長得真像看禿蛋啊。」樂子沒心沒肺地笑了。
「你不懂,就別亂摻合。」黨愛民道。
「當然知道,不就是道上混的么?一看你這樣就是個黑打手……咦,不對呀,你咋去如花家裡了?你不說你是保安么?」樂子納悶了,不合理的地方把他搞懵了。
「我得了比錢更重要的東西,我不在乎……哎,等等,最後一句話,你要死了,這件事必須告訴你,不告訴我,我心不安吶。」小木道。
管向東幽幽一嘆,如是道,把正打電話的專家給聽傻了。
「等等,暫且捨不得跳……怎麼還沒來……」黨愛民心急火燎地電話催著。電話還沒打出去,又來一拔,一群白大褂的,領頭的八成是領導,上前就是一雷霆一句:「同志啊,你不可以這樣尋短見啊……我們這是市醫院,得給我們這兒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啊。」
……
挪了十幾米,哎我艹,這個跳樓的又走回去了,把氣喘吁吁的警察整得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這聲音回蕩在醫院上空,一眨眼,躺在病床上的患者,都笑掉下床了;看跳樓的,樂翻了一片;樓上勸別跳的可嚇壞了,這不巴不得人家不死么,不過黨愛民幾位可是臉露微笑了,他知道那個人終於出現了:
管向東一愕,被刺|激到了,他嘆道:「我們確實夠傻逼了……不過清華啊,這錢終究是身處之物,一輩子三窮三富不到頭,你這才一回啊,以後有的是機會啊。」
好像有效果了,孫清華不說話了,他又坐下來了。
這時候,維持軼序的一位民警手裡的喊話器被人搶了,搶喊話的大聲喊著:
黨愛民早把樂子嘴捂上了,他大聲道著:「嗨,孫總……還hetubook•com•com有什麼未了之事嗎,安排一下,讓他辦嘍。」
「我能有什麼辦法,都知道我是臭嘴,我說還不如不說呢。」樂子懊喪地道。
「都不錯了,股市賠得進精神病的,還不如他呢。」郭偉小聲道。
「放屁,老子愛怎麼死就怎麼死,管得著嗎?」如花怒了。
如花一會兒站著準備魚躍,看著太高,害怕;於是頭回過來準備后跳,一回過來,幾位準備摸上去拉人的警察嚇得直後退,他一咧嘴又哭了,直吼著:「你們不能讓我靜靜嗎,我跳樓你們都想管……不讓活了,也不讓人死了,太過份了。」
「咦你這個鳥人,怎麼跟小木一樣,凈尼馬睜著眼說瞎話?」樂子怒了。
「什麼事?」如花上鉤了。
小木挨得痛不欲生地吼著:「我艹,人都勸下來了,你們還不拉住……嗨,別打,別打……你睡過的老婆我敢睡么,多特么倒胃口……」
「哎,股市跳水,老婆出軌……慘吶。」樂子感慨道。
「那怎麼辦?哎,黨政委……您剛才說……」關毅青好奇問。
區檢察院的管向東也被驚動了,只說了句「我艹」,扔下工作就往現場跑,好歹是同學、好歹是朋友,更何況孫總牛逼的時候,沒少請他這個苦逼吃喝玩樂炫耀一下,落魄到這種程度,怎麼能不讓人扼腕嘆息吶!
這才省悟了,幾位警察撲著連拉帶拽,把如花摁到擔架床上了,摁著打安定,如花還是兩眼血紅地吼著:「別讓老子看見你,見一次揍你一次,哎,你們別摁我,怎麼多人煩不煩,讓老子一個人靜靜都不行?跳什麼樓呢?我不跳了,煩不煩。」
這時候,第一拔出警的終於趕到了,一拔拉閑雜人員後退,一問情況,幾人碰頭火速商量著對策,一般的對策是最好勸下來,氣墊可不是萬能的,更何況樓高二十幾層,就真有氣墊也未必能保萬無一失。
如花呸了一口,終於狠下決心了,一吸溜鼻子,一甩臂,樓下一片驚呼:要跳啦!
心緒一下子被打斷了,黨愛民放開樂子,小聲告訴他,別刺|激了,這根本受不刺|激了,樂子趕緊介面道:「對對對……花哥,你知道兄弟我的,但有所命、萬死不辭,有啥事交給我……」
「有留戀……老婆,老婆……找他老婆……」專家聯繫著指揮中心,要詳細信息。
「去你媽B。」如花撲上去,摁著小木,狂怒之下,根本不可理喻,騎在小木身上,劈里叭拉就是一頓耳光加拳頭,邊打邊罵著,狗日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媽的,是不是你把我老婆拐走了。
哎呀媽呀,樂子一個趔趄,差點趴地上,花哥這啥時候有感情了,又要說話,黨愛民捂著嘴,拎著人,走遠了幾步,警告m.hetubook.com.com他道著:「你別說話了,本來還下不了決心,你再說兩句,他就十死無生啦。」
「我救人啊。哦對了……」黨愛民上前,順手把手機遞給樂子道著:「人多,你把手機都丟了。」
可來不及考慮了,如花鋼牙一咬,神情暴怒,不跳樓了,回身下了樓沿,蹬蹬蹬幾步沖向小木,小木急退,邊退邊道著:「你跳你的樓,留下老婆誰睡不是睡。」
樂子快急哭了,他喊著:「你回來,我欠你一百萬一準還你。」
「醫藥費問題好解決嘛,我們可以研究減免你的醫藥費,你是那個科的,腫瘤住院部的?」另一位問,估計是那兒,那兒尋死的最多,就有快死的交不起錢,乾脆在醫院跳了樓,結果醫療費沒交還訛了醫院一筆。
「好好……你靜靜,你靜靜……」談判專家叫著。
「我沒說啥呀,這跳樓講啥感情啊?」樂子懵然道。
自電梯直上頂層,沖人人群,如花此時又是淚如雨下,看到跑得氣喘吁吁的術林深,他泣不成聲道著:「狗日的,你看我笑話是不是?」
第二位來的是管向東,他要上前,被警察攔住了,一說身份,談判專家直接拉上他進去了,安全距離,十五米,再不敢靠近了,專家小聲告訴他:「好像還有留戀,什麼情況,我們信息還沒傳過來。」
「滾!」如花大吼一句,實在聽不下去了,指著樂子氣不自勝地吼著:「滾遠點,你懂什麼感情。」
「啊?」
當然,最接近的還是樂子,他第一個奔上天台,奮不顧身就撲向樓沿邊的孫清華,孫清華怒吼著:「別過來,老子還沒下決心,敢過來我真跳了啊。」
「喂喂喂……等等。」小木趕緊改口。
「清華,你想見見誰,可以告訴我。」專家和聲悅色道。
「就是……你確定要聽?」小木問,表情很嚴肅。
「哦對了,我都快把這貨忘了。」樂子一下驚省,然後掏著手機,拔著電話,剽悍地在電話里命令著:「快尼瑪來吧,如花要跳樓……怎麼回事?我能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是不想活了。」
「嗯。」樂子悲傷地一點頭,又迷糊了,大聲問如花:「我上哪兒看你去?」
「啊呸,老子恨這個名字。」
通知也晚了,他渾身亂摸納悶地道:
「啊?」黨愛民愕了,這尼瑪小木身邊,怎麼儘是些奇葩。
「我和小木一樣……真話不告訴你。」黨愛民逗了他一句,迎著又來的一拔警察,到一邊說話去了。
「我沒說,你記錯了。」黨愛民耍賴了,感覺樂子好糊弄。
樂子一甩臂、一扭臀,拿出KTV麥霸的風範,大吼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做人何必活得那麼狼狽……
小木掏著張紙和*圖*書巾一擦血,黨愛民把他拉起來,看著這麼多熟人,他卻無話可說了似的,一擺手道著:「哦,沒事了,都回去吧。」
「還有什麼啊?」如花一瞬間又是凄苦不已,抽答答道著:「還有什麼啊?房子成銀行的了,老婆成別人的了。」
「就是,唱歌假唱,跳樓也能假跳。」有人牢騷著。
哎喲一聲,他肚子被肘擊了,樂子回頭咬牙切齒告訴他:「別提父母,他爹跟他搶拆遷款,早反目了,有些年沒來往了。」
「哦,我知道了。」樂子笑了。
「你別生氣啊,你要生氣了跳樓了,這麼多人作證,和我無關啊。」小木道。
「誰在乎那點錢。」如花哭了,哭著道:「我身上還有幾十萬,房子賣了還能常下點,樂子、管管,你們分分啊,反正我也花不著了。」
「趕緊叫小木啊,他鬼點子多。」黨愛民提醒道。
樂子急急去問,那幾位警察直嘀咕,聯繫上屁了,他老婆說了,愛死不死,關她屁事。
「那還有父母呢。」黨愛民溫言勸了句。
這個消息把申令辰和郭偉、關毅青也驚動了,樂子、如花、小木這是鐵三角,因為查小木的緣故,也認識那位股市快賠到當底褲的孫總如花了,三人莫名其妙的,覺得就是自己的事似的,趕緊在奔赴現場。
「那怎麼辦,你看著他跳啊。」樂子道。
「哎呀,我艹,我也想跳樓了……都滾,跳樓都不讓人清靜。」樂子吼著,這氣勢端得不是蓋的,嚇得一乾麵白臉凈的醫生,齊齊後退。
一群醫生,你一句,我一句,別說如花聽不下去,樂子都受不了了,他奔上去,嘭嘰朝著領頭的就是一拳,那醫院領導一看樂子凸額醜臉的,愣是嚇得沒敢吱聲,領導帶來的幾位涵養真好,有一位禮貌地問著:「您是家屬吧?我們和你談也行。」
嘎吱一聲,樂子剎車了,不是自剎,是被黨愛民拽住了,樂子急急說著:「孫總,孫總……」
「看透什麼了?還早呢。」管向東道。
簡略幾句,黨愛民聽出來了,敢情是分居很久了,那位漂亮老婆為了躲他,都不常在濱海了,恐怕就願意來,也是遠水不救近火,黨愛民瞄著樂子,看得出來,這貨是真擔心,這點讓他對樂子的觀感變好了許多,他踢踢樂子道著:「快想想辦法啊。」
「還不就他媽那麼回事,活著,就為了等著有天去死。」孫清華道,他緩緩地走著,就在一腳寬的樓沿上,下面十幾位警察,大汗漓淋地拖著氣墊挪動。
一跺腳把樂子嚇壞了:「小心點,小心點……你先坐下。」
不過不太管用,等下到樓下,出門廳,一個都沒走,都在背後亦步亦趨跟著呢,小木像是窺到了什麼,一言未發,直循著問到如花的病房,哎聲嘆氣地拉著樂和*圖*書子和管向東,去安慰這個情緒極度暴躁的如花兄弟了……
聯繫上了嗎?
「哦嗚……」
據說這是逼不得已而為之,跟著股市跳水而跳樓的股民還真不在少數,一出去便是風馳電掣,早都準備好了,談判專家、充氣大墊,還高功率的發動機,會在十分鐘內鋪設好救急措施。
「啊……就是,其實我和代瓊詩那個……你們不是鬧離婚么,其實這段時間她和我在一起,你要是願意簽個離婚協議的話,我保證給你買塊好墓地……哎你傻看什麼啊?行不行啊,我們在一起有些日子了……我協議都拿來了。」小木說著,這當會可把警察都看傻眼了,真尼馬的,還有這號人。
這不,奇葩又來了,樂子叫著如花道著:「別啊,花哥,房子就是個睡覺的地方,老婆就是個陪睡的工具,這咱還缺……」
「如花,我來啦……兄弟你等等我,告個別再跳啊,這事你沒經驗,我告訴你啊,跳樓得先吃飽了喝高了,要不很疼的;身上裝鬼錢了沒有?得多裝點,要不投胎的收不到好處,把你隨便一扔,萬一投生的畜牲,那不慘了,這輩子活得像豬狗,下輩子豬狗不如啊……身上還有多少錢,想好了沒有,現在墓地可剛漲價了,別死了沒地方埋啊……」
「聽。」如花警惕道。
又叫錯了,孫清華號陶大哭,把樂子看傻眼了,這可咋辦?他回頭看黨愛民,黨愛民擠鼓著眼小聲說:「順著他說。別讓他傷心了真跳了。」
「那清華……清華……」
咦?我手機呢……
我艹,賠得乘家底還有百把十萬,把警察臉都聽綠了,管向東道:「就是啊清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再奮鬥三十年,都趕不上你的低谷啊。」
根本不來,看來只能實行B方案了,警察商量著,想辦法吸引注意力,然後,讓倆手腳快的,把人拽住,可事發太突然了,這方案風險誰擔?萬一拽不住,不會有人說你把人家推下去了吧?
如花回頭了,黯然的表情里淚跡方干,他像累了、疲憊了,干啞地道著:「謝謝你啊,向東……我一直覺得你們公務員掙幾千塊可傻逼了……可現在,我真羡慕你啊。」
「你知道?」黨愛民奇怪了,不可能知道啊。
一下釋然了,黨愛民咬著下嘴唇笑,看來,這傢伙就是悄無聲息地藏在你的身邊,一如他印象中的一樣,打完電話的樂子奇怪了,拽了拽黨愛民問著:「咦?你咋知道小木?」
「那叫什麼?哦,對……如花如花……」
小木抹了一把,回頭時,卻見著關毅青、郭偉在笑,申令辰和黨愛民在笑,他一愕間喊著:「禿蛋……你怎麼在這兒?」
「哎……你還是讓他跳樓吧。」
卻不料這句話把如花惹怒了,他拍著大腿吼著:「不是錢的和_圖_書問題,你們為什麼就沒有人理解我呢?」
管向東附耳說了幾句,專家點頭了,又是一個跳樓的股市,這個真不好勸,勸下來,那天還得來。
噗……郭偉實在忍不住,捂著嘴笑了,關毅青也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問著:「好歹也是個前千萬富翁呢,不能這得性吧?」
這光景把樂子看愣了,他明白了,不過看樣已經晚了,他趕緊掏手機要通知小木,一年多前的事多隱約知道點,知道這些警察一直在找小木。
「先下來,好商量,你叫什麼?」
木林深!
「就是啊,如花,等等,我們把後事安排好再說啊。」管向東嚷著,臉上急色越甚,這時間,恐怕等不到安排後事了。談判專家方要發言,如花吼著道:「別過來……騙子,還說我老婆要來,我老婆都沒跟我睡幾回,你知道個屁。」
「我們是朋友。」黨愛民笑著道。
如花看來就是如此,他第一次起身,作勢欲跳,樂子和管管急了,撲上來吼著:「如花,你別跳啊,你捨得我們傷心啊。」
商議著尚無結果,如花像是心如死灰,回頭淚涔涔地罵著:騙子,騙子……然後悲中從來,對著樂子和管向東揮手再見著:樂子,管管,別忘了每年看看我去啊,我也沒兒子,錢就都給你們了。
……
這時候,如花又要跳了,樓下看了幾回了,看得比跳的還急,有人在喊著:「到底跳不跳,再不跳爺不看了啊。」
安定打了,綁帶拴著抬著走了,這出鬧劇才告結束了,樓下圍觀的散去了,樓上救援的離開了,樂子和管管饒有興趣的蹲在小木身邊,誰也不幫他,看著他鼻子嘴裏出血,直傻笑。
「同志啊,你得體諒我們的難處吶……」
「勸也沒用,反正我不活了,死了錢全留給樂子和管管,一毛錢也不給你。」如花報復地刺|激小木道。
吧唧黨愛民都氣得給了他一巴掌,孫清華氣憤地看了樂子一眼,扭過頭了,樂子見聲停了以為起效了,樂了,大聲說著:「嗨,如花,我真不是笑話你啊,其實你以前有錢時候挺特么招人厭的,這樣子才和你當年一樣……我都找到當年你被班主任揪著揍的感覺了……那時候,我們給你唱歌來著,你還記得不?」
「清華,你想開點……我覺得你一直挺想得開的,怎麼走到這一步了。」管向東勸道。
如花不哭了,站起來,要跳了,他回頭惡狠狠地說著:「樂子,你就等著笑話是吧,好你等著。」
「你自己就是個笑話,還用看,那有選這兒跳樓的?找看茅坑跳多好,淹死了肯定沒人發現,你特么站這兒,還是不想死。」小木戳著指頭罵著。
警察里有聯繫代瓊詩的了,談判專家喊著:「孫清華,已經聯繫上代瓊詩了,你難道連你老婆也不想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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