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這就是府試

一個人要是心術不正,能害死多少無辜的人,造成多少悲劇!
百姓們瘋狂地喊叫,聽在王道充的耳朵里,就好像一陣陣的魔音,他瞳孔灌血,突然向父親撲過來,竟然要掐死王懷恩。
王守義見唐毅說的誠懇,終於點頭同意。
「狠狠處罰,廢掉縣試名次!」
他為了包庇野種,竟然讓王家真正骨肉流產,他對得起王家的先人嗎?
每到這個時候,王守恩就從夢裡驚醒,渾身冷汗濕透衣襟。反覆的折磨,他已經神思耗盡,突然聽到二弟回來,王守恩是極為高興,因為弟妹的被逐的事情,王守恩大喜大悲,又昏了過去。
唐毅點頭,王守義跳下了戰馬他先小心翼翼解下了護膝,塞進了懷裡,生怕弄髒一點。見大家笑眯眯看著他,王懷義不好意思地:「這東西能護身,俺七年多都靠著它死裡逃生哩!」
坐在中間的張守直老臉一陣紅,一陣白,王道充可是他欽點的第二名,如果沒有唐毅,他就是案首了。
……
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家都睡了,他悄悄爬起來,把裝滿肉乾的袋子放在面前,吭哧吭哧,吃得不亦樂乎,撐得肚皮溜圓,睡不著,只能挨著,到了後半夜才迷糊過去。
一想到點如此喪心病狂之徒為案首,張守直渾身冰涼,氣得山羊胡亂顫。
轟!
「乖乖!我豈不是吃了二兩多銀子了!」嚇得王守義張大了嘴巴,他年輕時候家裡很有錢,可也沒有把食物弄得這麼精緻啊!嚇得他都不敢吃了,王紹周眼珠子來回亂www.hetubook.com.com轉,怦然心動。
王懷恩又連噴了幾口鮮血,撲倒在大堂上,到死兩隻眼睛都睜著,死不瞑目啊!
「呸,那個病秧子根本不是我兒的父親!」田氏瘋狂地叫囂,譏笑道:「王懷恩早就是廢人,他還能生齣兒子?我嫁給你們家,不過是想霸佔你們的家產,只是可惜啊,你們家衰敗的真快,白白浪費了老娘二十年的青春!王懷恩,你真該感謝我,不然你哪來的兒子!」
張守直聽著王懷恩的敘述,眉頭緊皺。
「王懷義,你敢打我兒子?」
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不孝之人,死有餘辜!」
王守義也知道了唐毅的身份,簡直受寵若驚,忙推辭道:「怎好叨擾公子,小人實在是過意不去。」
「我打他怎地?子罵父,該萬剮凌遲!」
「這就是府試啊,也太凄慘了吧!」
多了一個病號,半天的路,走了一整天,到蘇州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差點關城門。要是被關在外面,他們只能找個地方哭了。
直到周巡去捉拿妻子,王守恩又醒了過來。不顧家人的反對,拖著病體,來到了大堂之上。他淚水長淌,抓著弟弟的手,「小義,哥哥不成了,我不能把話都帶到棺材里,今天就在這大堂之上,我把事情都給你說清楚,我對不起你和弟妹啊!」
唐毅他們把隨身帶著的乾糧拿出來,在上面烤一會兒,漸漸發出了焦糊的香味。切成片,塞上烤熟的碎肉,又塗沫了一點醬汁,吃和_圖_書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王百總,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讓夫人在我家中調養吧。」
唐毅急忙跑了過來,只見王紹周小臉通紅,半睜著眼睛,白眼球都成了兔子,昨天還歡蹦亂跳,怎麼一夜功夫,就成了這幅樣子?
「死有餘辜,嚴懲不貸!」
「別提吃的了!」徐渭氣呼呼的聲音響起,他抓著只剩下半袋的肉乾,呼天搶地,「你小子太不地道了,這就是吃獨食的報應!」
等到天光方亮,眾人爬起來,才發現王紹周趴在被窩裡,一動不動。沈林好奇地到了前面,一摸腦袋,嚇了一跳!
雖然不敢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黑成了炭。王守恩久病卧床,身體越發衰落,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偶爾睡著了,就看到老爹和老娘顫顫巍巍到了他的面前,哭喪著臉問道:「小二怎麼樣了?你二弟還活著嗎?讓他給我們送給信兒啊!」
眾人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王守義只能摸摸鼻子,掉頭跑進了廟裡。
「唐公子,就在這休息吧!」
或許感受到了主人的豪情,小毛驢狂叫著,撒歡往前跑。小腦袋揚得高高的,只是小傻貨,無論揚得多高,都比不上人家馬匹啊,氣得小東西一個勁的叫喚,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一路疾馳,竟然錯過了宿頭。
進城之後,同樣讓他們大驚失色,道路上滿是摩肩接踵的趕考學子,不少人扛著行李,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磨破了嘴皮子,愣是找不到一間客房。急得蹲在街邊直哭,唐m•hetubook.com•com毅更是瞠目結舌。
「文長兄,就由你背著紹周吧!」
從知州衙門回來,唐毅就把王懷義夫妻接到了家中,聘請大夫給他們調養身體,王懷義還好,武夫的底子,沒有多大的事情。
王守義連著吃了五個,還意猶未盡。
王懷恩一口污血噴出,霎時間臉色如同金紙,他瞪大了無神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和他耳鬢廝磨二十年的竟然是一隻蛇蝎!
「啊,好燙!」
「大老爺容稟,逆子雖然年幼,可是他娘總是說什麼家產之類的,他早就明白。二弟被充軍,本來家產都會落到長房一脈,偏偏弟媳懷了身孕,倘若順利降生,就算若干年後,二弟死在外面,二房也可以分走家產。小畜生竟然偷偷買來墮胎的葯,給他嬸娘用了,致使沒出世的堂弟慘死,弟妹也險些丟了性命!」
他動作飛快,先是找了幾塊木板鋪在一起,就是睡覺的床鋪,然後把供桌踹碎,點上了一堆篝火。
提到了吃,徐渭最是權威,搶先說道:「你還是別想了,這肉乾是挑選最好的牛腱子肉,浸泡,煮沸,切片,而後進行滷製,光香料就不下七十幾種,除了普通的香料,還加了人蔘首烏等等大補之物,不但頂餓,還能消除疲勞,預防旅途疾病。一斤肉乾,少說也值一兩銀子。」
王懷義手疾眼快,抬腳踢在他的胸口,王道充摔出一丈多遠,嘴角冒血,直接昏死過去。田氏不要命地撲過來,抱著兒子發出凄厲的吼叫。
「二弟啊,大哥錯得太離譜了!」和_圖_書
「家父也是領兵之人,最是敬重英雄好漢,就不要推辭了。」
啪!
「王道充當年不過十二三歲,又怎麼會如此喪心病狂?」
王守義可著急了,他要到蘇州去報道,妻子又是這個樣子,他割捨不下,急得來回亂轉。
唐毅也弄明白怎麼回事了,一口氣好幾斤的牛肉乾,小小的身體哪能承受那麼多的補藥。真真該死,要不是徐渭嘴碎,王紹周也不會好奇偷吃。
「唐公子,我們在草原和韃子捉迷藏的時候,也經常吃乾糧肉乾,從沒有這麼好吃的。是怎麼做的,能不能說說秘方,有機會告訴弟兄們,讓他們改善點伙食。」
驚堂木猛響,張守直怒斥道:「王道充,你可知罪?」
唐毅並沒有做聲,只是拳頭攥得緊緊的,作為出過衛青和霍去病的民族,沒有理由對蠻夷卑躬屈膝!
三天時間過去了,張守直的判決已經下來,田氏因為私通,誣陷被判斬首。王道毒害嬸娘,被判充軍雷州,同時縣試第二名被追回,後面的人依次遞補。除了唐毅之外,都往前提了一名,只是大傢伙並沒有多少喜悅。
……
王道充荼毒的雙眼冒出憤怒的火焰,任何辯駁都顯得蒼白無力,他死死盯著王懷恩,突然瘋狂大叫,「你怎麼不早點死啊!」
徐渭的胖臉一下子垮了,摸了摸鼻子,只能認倒霉,背起了王紹周。
田氏嚇得臉色鐵青,頻頻給丈夫使眼色,王道充也是攥緊了拳頭,恨不得捂住爹爹的嘴。王懷恩晃晃頭,苦笑道:「這些年的冤孽都怪我,都怪www•hetubook.com.com我無能啊!」
妻子身體虛弱,又驟然得知孩子竟是被唐兄和伯母孩子的,情緒起落,痛極傷心,必須要仔細調理,才能恢復身體。
王懷義絲毫不擔心,沒走出多遠,就找到了一座破廟。
王懷恩又喘了兩口氣,用儘力氣說道:「青天大老爺在上,草民自幼體弱,娶了田氏之後,便常常擔心有朝一日我若早喪,家產就會落到二弟手裡,她弄出了人命官司,驚恐之下,就想到用二弟頂罪,草民一時不察,私心作祟,也就答應了她。誰知二弟走後,她非但不履行諾言,照顧弟妹,還,還和那個小畜生一起欺負他的嬸娘。」
在場所有人都傻了,親爹總不至於誣陷自己的孩子吧!王道充這傢伙看起來人模狗樣,溫文爾雅,十二三歲就如此殘忍,對嬸娘下毒手,簡直是衣冠禽獸。
轉過天來,唐毅,王世懋,王紹周,沈林,徐渭,連同王守義一起動身,離開了太倉。幾年的時間,王守義的騎術還真練了出來,一會兒順風扯旗,一會兒鐙里藏身,玩得極為漂亮。沈林和王紹周小眼睛滿是小星星,別提多崇拜了。徐渭由衷嘆道:「一直都說江南人文弱,要都如王守義一般,還用得著怕倭寇,怕韃子?」
「大哥!」王懷義抱著兄長的屍體,仰面摔倒,痛得昏死過去。
沈林在一旁更是急得掉眼淚,「紹周,你可千萬不要死啊,要不然誰和我鬥嘴搶吃的啊!」
哇!
凄厲的叫聲如同夜梟,堂口的百姓聽聞,一個個只覺得不寒而慄,這是什麼孽種,竟然咆哮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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