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只是在那一瞬間,看到他的脆弱,於是疼惜便如眼鏡蛇的毒牙扎在她的眼睛里,陷入皮肉,深入心臟,疼得喘不過氣,卻想著,即使就這麼為他死去也好了。

第一節

「嗯,當然記得,當時也不嚴重的。」
橘梗想著自己又不是大抱熊,有什麼好摟的。她不敢問純淵到哪裡,她要去的小區一到,正高興著可以擺脫身後的美男蛇,卻見他也跟著下了車。純淵不知為什麼想起自己有一次和春緋坐巴士,她忍著胃裡強烈的翻江倒海揪著他的衣服。因為橘梗也是一副極其不舒服的表情,他沒到站就跟著下了車。
「嗯,也是。」
「沒啊,我我我我——」
「不客氣。」純淵低頭噙著溫和地笑,「為什麼不打車啊?」
「純淵,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沒說。」蘇鏡希還是在猶豫,「是春緋不讓我說的,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噯,你們想哪裡去了,我和麻煩精談戀愛會有令亂|倫的感覺的,我們根本就是雙胞胎啦。」蘇鏡希急忙解釋,卻始終和_圖_書是無奈的口氣,「算了,這種大事也瞞不住的。純淵你還記得一年前春緋的眼 睛被煙灰缸砸到的事情吧?」
「喂喂,我可是開玩笑的。」黎空試探著,「不會是真的吧?」
純淵聽著蘇鏡希一邊說著英國該死的鬼天氣已經持續了一周的雨水,他已經沒有乾的衣服可以穿了。春緋不時的在一邊搗亂,插兩句嘴,或者擰他胳膊聽蘇鏡希對著電話尖叫。
好在純淵剛辭退了一份家教工作,整個國慶節也沒有閑散的心思,在網上搜索了一些招聘私人鋼琴教師的信息,又聯繫了兩個離學校和住所都比較近的家庭,收拾了一番就要去面試。
「怎麼了?」純淵覺得不對頭。
純淵的聲音柔軟得像落在雲彩上,黎空抱著肩膀發抖,他裝作看不見。春緋一離開和圖書,蘇鏡希的聲音也跟著暗下來,像消了聲。
黎空偷聽到一兩句,大笑著去奪話筒吼著:「蘇鏡希小朋友,你不會讓春緋小朋友懷上小小朋友了吧?」純淵瞪他一眼,怕是電話另一邊經不起挑撥的傢伙又要抓狂。意料之外的蘇鏡希沒有說話, 呼吸卻沉重起來。
純淵驚了一下,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圈,呼吸也開始不穩。
「那,再見。」橘梗說著就要跑,又被純淵揪住質問,「你跑什麼,我有那麼嚇人?」
「一說謊就結巴,笨蛋。」純淵聲音低下去,女孩不知所措的笨拙看起來也很可愛,於是又笑起來,「我陪你去送花吧。」
「小鏡!」純淵皺起眉。
「嗯,當時是不嚴重,也沒聽春緋說起過什麼。只是兩個月前她突然發覺晚上醒來看不見東西,視力也下和*圖*書降的厲害,去醫院檢查說是外傷性白內障。她不想讓你知道,可是這種情況醫生說必須要做 手術,可是她不肯在這邊做,因為課業緊張,她也不想回國。」
「嗯,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好吧。」純淵淡淡地說,「春緋還是拜託你照顧了。」
「謝謝……」
巴士車上湧進來假期遊玩的人,被塞得很滿的車廂和路上擁擠的車輛,這就是假期惱人的地方。他聽見有個細小又熟悉的聲音喊著「不好意思,不要擠我,不好意思啊。」抬頭就看到葉橘梗站在後門,懷裡一大捧香檳玫瑰搭配的紫色洋橘梗花。在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廂,她這個護花使者當得很辛苦。
「噯,現在就別管怎麼造成的了。」蘇鏡希怕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連忙扯開話題,「這樣吧,等年底我陪她www.hetubook.com.com回國再安排手術的事吧。這種手術也不是什麼大手術。」
「是那個女人用煙灰缸砸的。」
他心情不錯,淡淡的笑著,半晌聽到春緋喊著,哥,我去拿電吹風把衣服弄乾去,否則明天真沒衣服穿啦。
純淵看到那張憋紅的小臉,神差鬼使地站起身,在橘梗身後鬧得沒分寸的兩個中學生的小鬼被他不留痕迹地推到旁邊。橘梗只顧著護著花,司機猛地剎車讓她頓時失去重心。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她本身少根筋,頭上撞個包也就算了,不小心踩了誰撞了誰,那肯定會換來一個惡狠狠的白眼。
「你……」橘梗苦苦地思索著恰當的用詞,小狗一樣聳著鼻子說,「你可以放開我了。」純淵低頭的眼神有點惡狠狠,橘梗嚇了一跳,又忙改口說,「我一會摔倒的話,你別嫌丟人啊。」
橘梗和圖書剛要伸手隨便去抓什麼,只覺得腰被攬住了,手在空中轉了個方向,抓住了腰間的一隻微涼的手。
「一束花賺不了多少錢的,而且今天也沒有車可以打啊。」
國慶節的第一天正好是周六,純淵照例和遠在英國的兩隻心肝寶貝通著電話。他的生活簡單,上學和去做家教,其他的時間全部都是待在家裡。他忍受不住髒亂,也吃不慣外面不健康的飯菜,只好 自己動手。惹得某隻有金玉其外的蟑螂黎空每日都滿心遺憾地感嘆著,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要娶你為妻。
純淵掛了電話只覺得滿心的堵,在書店裡新買的原文小說也看不下去,隨意地打開電視找節目看。黎空也不敢惹他,畢竟是戀妹教教主,他的心肝寶貝掉一根頭髮都要緊張老半天的。況且是眼睛生了病,怎麼也會患得患失地擔心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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