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次救人是救對了，蘇念本身就夠壞了，如果再變成混混那就更不得了了，說不定幾年後他羽翼豐|滿就一統江湖成為本市黑幫的老大。

容青可擦拭他額頭的毛巾一用力，他立刻就吃痛地叫起來，她笑得像大尾巴狼：「你當姐姐我這裡是酒店啊，不老實說就把你栓門口當保鏢！」

小區里有個理髮店，手藝還不錯，而且也便宜。打扮和長相都很娘的理髮師建議她染個酒紅色的頭髮，說是表面看是黑色的，在陽光下會呈現出夢幻的葡萄酒一樣的紅色。她想了想說，那就染酒紅色吧。

「蘇念！」蘇鏡希受不了地大叫一聲，全身都發抖似的，「你如果恨我就沖我來好了，你別再靠近我的朋友！容青可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用想著要搶走她！你到底玩夠了沒有？！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

蘇鏡希咬著嘴唇，氣得眼睛水汪汪，跑得衣衫不整的模樣有點兒小性感。容青可搓了搓鼻子，怕它突然脆弱得噴出鼻血來。蘇念聽見聲音走過來，剛才那棺材板的臉也有了乖巧的笑容，可惜那笑容太刻意太假。

「你做得很好。」容青可拍了拍他的頭。這種安撫的動作她做得很自然，一點兒也不突兀，大概這就是做姐姐的習慣。可是從來沒有人對蘇念說過這樣的話，做過這樣的動作，他瞬間就陷入了她給予的溫柔里。

蘇念沉默了一下說：「他們讓我加入他們，我不肯。」

她竟然忘記了？！蘇念氣得想把小籠包砸在她臉上，和_圖_書這時她才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又看見蘇念手中的早餐，才想起來昨晚的無恥要求。以蘇念的性格他該是一大早就走了，會理她才有鬼。

容青可嘆了一口氣：「我管你，你說我假好心，我不管你，你又說我狠心。小念啊，你到底讓我怎麼辦？」

容青可笑了笑，介面說，「謝謝啊，正好便秘呢。」

「小鬼，你睡沙發，覺得冷就自己去倒個暖水袋。」容青可伸個懶腰，又回頭吩咐著，「記得明天七點去小區門口買份豆腐腦和小籠包給我當早餐，晚安！」

面前這個年長他六歲的女孩，他從她身上感受過太多的東西。她的懶散，她的自私，她的脾氣壞曾讓他深惡痛絕。她甚至一句話沒說就辭了工作，毫不客氣也毫不愧疚地再也沒跟他聯繫過。她就是這麼品質低下的人，但他卻從她的身上得到了類似溫柔和安心的東西。

她還沒邁出腳步，褲腿便被牢牢地抓住了。蘇念抬著頭，剛才被圍毆都沒哭的人，現在竟然流了眼淚，他吸著鼻子強忍著說：「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就真的想讓我死在這裏嗎？！」

其實她的笑容也可以這麼真誠燦爛的啊。

聽見「追求者」三個字，容青可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蘇念在你這裏？」他劈頭就問。

容青可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走近一點兒，把手機湊到嘴邊，用最大的聲音喊：「是警察局嗎？對，我要報案！這邊出現圍毆事件，地點是東街老火巷和*圖*書外面的便利商店旁邊！」

「哥，真稀奇啊，你也有找我的時候啊？」

回到家她幫蘇念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又逼著他給蘇媽媽打了電話。隱約聽見話筒里傳出「那你不要給容老師添麻煩啊」、「記得跟容老師道謝啊」之類的話。她敢打賭，如果蘇念是個女孩子跑到男老師家裡過夜，蘇媽媽一定會身成無敵噴火龍，帶著AK47就衝過來掃射半小時。

「媽的，一個多事的賤女人！」其中一個人惡狠狠地罵。

容青可很想告訴他，自己是偶然遇見蘇念的，這次不是他想使壞。但是此刻沒有她插嘴的份兒。蘇念握緊了拳頭，盯著蘇鏡希漲紅的臉，戰火一觸即發。可是突然，蘇念笑了，是那種危險的決絕的笑容，讓她不自覺皺了眉。

「不用你管！」蘇念突然發怒了，用力推開她，「你不是討厭我嗎？你用不著在這裏假惺惺地裝好心。其實看我出醜你很高興對吧？」

容青可其實是個很冷清的人，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陶林織女俠的作風。所以看見路邊被不良少年圍著欺負的人，她連看一眼都懶得看，正要徑自走過去，卻聽見其中一個人大笑著叫囂：「蘇念，有種啊，夠硬氣！」

「一個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容青可看見別人哭就沒轍，而且是對方是長得好看的孩子。

蘇念？難道蘇念是個白菜名，隨便在大街上遇見個都跟那小狐狸崽子同名？

這種人，他瞪著她，她這種人，真是活該被人討m.hetubook.com.com厭！

蘇鏡希怔住了，蘇念說得沒錯，他有什麼資格？

「關你什麼事……」

容青可知道自己此刻留在這裏必然成為他的出氣筒，既然小狐狸崽子讓她走，她也懶得多事。容青可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說了句「那你自己小心啊，早點回家」，就要去老火巷跟同學會合。

「既然老師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你就更沒有資格命令我不許接近她。她是你的朋友沒錯，可是她也是我的家教老師，你也沒資格阻止我們來往。」

陶林織猜想是哪個害羞的暗戀著，容青可揪揪自己的剛蓋住耳朵的黃毛，頭頂已經長出半指長的黑髮，還是改天去染回來吧。她想找所學校先做代課老師，這種髮型估計學生會喜歡，可是會讓校長得心臟病。

「你怎麼招惹那些人的？」容青可扯起他的胳膊，「我送你回家。」

「我喜歡老師，這你管不著！」蘇念拋下這句話，背了書包就走出門。容青可看著蘇鏡希慘白慘白的臉，心裏把蘇念這小狐狸崽子罵了個半死，丟了一個炸彈就走，讓自己當炮灰。他可是真「喜歡老師」啊！

蘇念露出了勝利者的模樣，背也挺得更直，說話也更傷人：「我不知道你跟老師說了什麼，讓她辭職不教我，我也不跟你計較了，畢竟我以前也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現在不是用學生的身份站在這裏的，更不是用你蘇鏡希不承認的弟弟的身份，而是一個追求者的身份。」

「那些人為什麼打你？」

蘇念眉毛都沒皺ｈｅｔubooｋ•ｃom•com，早知道她說不出什麼金玉良言。早餐吃了一半就聽見敲門聲，容青可以為是陶林織又沒帶鑰匙，也沒看貓眼，徑自打開門。

容青可沖他們晃了晃手機，臉上頗有點兒挑釁的神色，幾個小混混沒膽子繼續逗留，罵罵咧咧地迅速跑開。蘇念驚訝地看了她兩眼，又低下頭，不願意理她的樣子。容青可也不在意，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都是外傷，看起來有點嚴重，其實休息兩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你不會在豆腐腦里放了七日斷魂散吧？」

可惜大晚上的根本看不出什麼神奇的酒紅色，這時接到班上同學的電話，大家已經提前去吃散夥飯，在東街的老火巷吃火鍋魚。春天的夜晚，風悶悶地吹著，她換了簡單的牛仔褲和紫色的長袖衫，在東街站下了車。

下午上課的時候接到了陌生的電話，其實已經不止一次了，電話通了她問是誰，另外一邊就是沒有人回答。

容青可還咬著小籠包，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這一大早的太勁爆了。她有種被抓姦在床的緊張，可是她緊張個屁啊！容青可側了側身，掛上萬年不變的笑容面具：「嗯啊，你找他？」

蘇鏡希正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過長的劉海狼狽地垂在眼前，倒有點浪客劍心的味道。

蘇念小聲吼著「那你快點走啊，嫌丟人就別管我啊」，可是手還是牢牢地抓緊了容青可的褲管。那種力度讓她覺得自己的褲子都快被扯下來了。她愣了愣，手放在他的頭頂上，放低聲音說：「今天就先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那裡，可是要打電話跟你媽媽說啊，否則警察叔叔會以為我老牛吃嫩草誘拐未成年人的！」

蘇念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他的生物鍾很準時，基本上不用鬧鐘。七點起床就去小區門口買了兩份早餐，回來時容青可已經洗漱完畢在冰箱里翻東西，看見蘇念還是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裏？」

蘇念點點頭，從來沒這麼低眉順眼過，讓她覺得心裏舒暢極了。給同學打了電話說不去了，那邊很憤恨地吵著「你急著回去給人暖床啊」。容青可看了看身邊被虐得亂七八糟的小狐狸崽子，計算了一下被這小子獸|性大發撲倒的幾率基本為零，這才撒嬌似的說了句「你們壞，不跟你們玩了」，然後喜滋滋地收了線。

蘇念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像被虐待過的小動物似的，可憐兮兮地小聲說：「老師……老師我不想回家……」

「沒有，我放瀉藥了。」蘇念徑自拿了一個小籠包塞到嘴裏。

也許是流年不利，噩耗一個接著一個，差點兒沒把容青可砸暈。遊樂園的合影節目又取消了，入了春以後遊客減少了，園裡為了節省開支，容青可又開始失業。不過手裡的錢可以讓她不用著急四處打工，尤其是臨近畢業，她一節課也不敢缺，老實得不像話。

容青可回頭看了一眼，眉毛立刻皺起來了。如果她近視一點兒就好了，偏偏雙眼都是1.0的高清，所以看見蘇念臉上挂彩地坐在地上，那雙狐狸眼裡卻沒有一絲慌亂或者驚恐，而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