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該早點把白內障手術做了。」白惜言嘆氣，「你不說話的話，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了。」

比大聲地話，吳女士絕對不會輸給一個變聲期的小公鴨嗓少年，尖利地大聲嘲笑：「呵，還弟弟呢？你也不問問你這潑辣的好弟弟為什麼會乖乖挨揍！他要不是有把柄在我兒子手裡，他能乖乖挨揍？！」

苗桐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說：「還沒確定。」

白惜言的嘴角落下柔軟的一吻，蜻蜓點水般，苗桐的笑意和呼吸都清晰可聞：「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你開心的時候，我就最高興。」

之前苗桐跟她見過幾次，雙方印象都不算差。

「他的監護人是我，這是我的責任啊。」

床上的腦震蕩患者開始尖叫。洛雨連眼珠子都紅了，狠狠　腰間的手臂，隨手抄起手邊的木椅：「混賬！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們！

那個趴在床邊吐的人也顧不上吐了，驚慌失措地喊：「媽，你別說了行不行？」

「假的。」

「你只是忙。」

「打個電話就行了，有什麼事情是我的秘書不能處理的？」

白惜言聽到開門的聲音，把讀書的語音關掉，奇怪地問https://m.hetubook.com.com：「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嗎？」

「真的？」

可這次見面，宋老師一點都不客氣，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你們做家長的再忙也要顧一下孩子啊，更何況過了年洛雨就要畢業了。洛雨是個好苗子，學校里的保送名額就有他一個。眼看著沒幾個月了，現在受傷學生的家長鬧到校長那去了，保送名額丟了不說，洛雨八成還要被勒令退學！現在怕是道歉也沒用了！」

他還年輕，無法面對挑釁，若不是苗桐死死地抱住他，現在怕是要衝上去打人了。

「真的？」他笑意更濃。

這時他幾乎已經想到了，可又覺得不能置信，不過還是問出來了：「你怎麼回來了？」

不等班主任開口，洛雨立即冷靜地反駁：「這件事跟我姐姐沒關係，就算是退學我也不會道歉的！」

其實她並不是不知道洛雨被那幾個孩子欺負的事，不過洛雨沒告到她那裡，估計學生之間的爭執也不是大事。況且她也是個有丈夫的女人，苗桐插足她助養人的家庭搞得別人|妻離子散，還在電視上不要臉地和*圖*書說愛她的助養人，在她看來是道德淪喪，被罵兩句又能怎樣？

沒聽到人說話，只聽到腳步聲朝他走來，白惜言退去了笑容，變成了疑惑：「誰？」

兩個人都笑起來。

「也是，以前我對你太不負責，什麼事都是讓錦之去做的。」

「這是你們班上的一些同學沒有記名的口供，要是打官司的話，他們也答應作證。你們家兒子與他關係好的三個同學經常出言侮辱我弟弟，甚至還出手打他。出了這個門，我就帶他去驗傷。」

宋老師也趕緊說：「苗小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張阿姨剛去隔壁給夏生做飯吃。她這兩年上了些年紀，難免丟三落四。前兩天還把煲湯的白瓷鍋忘在門外，鍋里的水凍成了冰坨把鍋　了。

吳女士可不是教育工作者，就是個市井小民，本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卻突然發現自己搖搖欲墜，勝算全無，一時間惱羞成怒，拔高聲音喊：「你們都不要臉了，還怕人說？再說了，像你這種人都把人家太太逼得自殺了，又跟一個和你完全沒血緣關係的小夥子住一起，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

班主任宋老和-圖-書師看了那幾張紙，頓時尷尬起來。

「我真想你。」他聲音憂鬱：「你在國外我看不到你，回來了，依舊看不到你。」

「你訂了回程的機票了嗎？什麼時候？」

苗桐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長且瘦，像蒼勁的竹。

那學生的母親姓吳，柳眉鳳眼的精明相，一聲不吭地沉著臉抱肩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宋老師給雙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就不吭聲了，苗桐沖她禮貌地點頭：「吳女士，你們家孩子怎麼說也是因為我們洛雨才受傷的，這醫藥費由我們來出。可這件事的起因，是你們家的孩子找茬在先，所以我們不會道歉。我們家洛雨過了年就要高考了，你也是考生的家長，也知道這會影響孩子的前途。若是我們家洛雨的保送名額因為你們的無理取鬧而丟掉，那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苗桐對著那位一臉像被噎住的吳女士禮貌地點頭：「而且你們家孩子滿嘴都是「第三者」「婊子」這樣的話，怕不是學校的語文老師教出來的。父母要是不縱容，孩子也不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欺負同學不是嗎？」

「作為受害者，他們也不肯說出原因，那我到和*圖*書底為什麼要道歉呢？」苗桐慢條斯理的，「這件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洛雨盯著地面不說話，顯然是聽不進去。

苗桐站在她們面前，臉上很平靜，讓洛雨想起暴風雨前平靜的卻蘊藏著力量的海面，他被壓抑的一聲不吭，看著苗桐從包里拿出幾張列印出來的白紙，扔到病床上。

白惜言嘆口氣，鬆鬆地抱住她，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耳鬢　著。上次匆匆一見，這次又是從天而降，他乍喜乍憂，覺得自己比那些用玫瑰的　數目來占卜的少女聰明不到哪裡去。

顯然是啟動了錯誤的打開方式，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白惜言突然發現了眼睛看不到的壞處，其他人他本就不關心他們什麼樣子，可苗桐是瘦了還是胖了，是高興還是難過，他全都看不見了。

可那吳女士已經收不住了，冷笑道：「在日記里寫的那是什麼呀，什麼愛啊等啊……還真是一對好姐弟！」

房子周圍安裝了報警系統，能從大門進來的人肯定知道門鎖密碼的，況且這人還換了鞋。不是張阿姨，也不是大姐，劉錦之也不會一聲不吭。就算是賊誤打誤撞進來了，也不可能還有禮貌地ｍ.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cｏm在門口換鞋。

下午苗桐和洛雨的班主任宋老師約好在醫院門口碰頭，她不到四十歲，圓臉個頭高，自稱祖籍是孔孟之鄉，長期做教育使她經常性地鎖著眉，看起來很嚴厲。

洛雨的臉通紅，好似被激怒的公牛，大叫：「閉上你的臭嘴，憑什麼侮辱我姐？！」

苗桐又在他嘴角獎勵地親了一下：「真的。」

宋老師平時疼他，忍不住勸道：「洛雨，你現在年輕氣盛懂什麼？！老師知道你不是個愛惹事的孩子，可能低頭道歉解決的事是最好的，前途可是一輩子的事。」

「看不到可以摸到，還不知足些。」苗桐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止不住地心疼。

「洛雨你冷靜一下！」

吳女士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你這是什麼態度？打了人還有理了？！」

昨天謝翎來醫院以後就把受傷的學生調到了特護病房。那孩子摔得不輕，看得見的地方有不少擦傷，懨懨地躺在病床上。

「洛雨出了點事，我就回來了。」

宋老師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面，只能去攔也失去了理智的吳女士。躺在床上的腦震蕩患者是個慫包，受到驚嚇扒在床邊又開始昏天暗地地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