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知我心憂
第四節

那嚴老頭最後說,你不如換個老婆還比較好。
白惜言大喊著苗桐的名字打開卧室書房的門,一間間地找人,通往二樓的樓梯間,白色的牆壁上有一塊刺目的血跡。他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劉錦之在樓上喊他:「惜言,張阿姨在畫室里!」
白惜言沒說話,短暫的沉默里,謝翎迅速轉了個話題說:「你這幾天手機都打不通,苗桐很擔心。你聽我說,你去找那個姓嚴的秘書之前,我們就知道可能會無功而返,相信我。別灰心,昨天半夜我陪小桐去了幾百裡外姓鄭的鄰居家,有了意外的收穫……我想還是讓她自己告訴你吧。你恐怕要好好安慰她了,她恐怕不太好過。」
他不冷也不熱絡地招待了來客,現在離開了商場,他們好歹也算認識的,中午讓家裡的保姆做了很正和-圖-書宗的四川風味的農家飯。
白惜言回到家,進門時連腳步的動作都加快了,五天沒見他好似缺水的植物那樣需要她。可握住門把手時,他覺得不太對勁,鋼製把手 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可疑的紅色。白惜言仔細看了一眼把手,很清晰的血跡泡著一層細細的露水。
白惜言知道后呆坐在台階上半天沒站起來。
嚴秘書人不高也瘦,面目又太平凡,以前跟在高大氣派的羅宏遠身後像個很沒精神的跟班,所以白惜言對他幾乎沒有印象。現在他老了,人也縮水的更厲害,背著鋤頭在竹林里挖筍。
經過檢查發現家裡的財物一點都沒少,苗桐的包就扔在門口,少了錢包手機和車庫裡一輛白色的suv。可手機是關機狀態,根本無法接通。
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又寒暄了兩句,白惜言掛了電話,支著下巴看窗外。
謝翎打著呵欠去洗臉說:「我只是配合,執行的是肖秘書,記得給他漲薪水……對了,事情怎麼樣了?」
嚴秘書很好脾氣地笑著說,白總啊,這是什麼性質的事啊,就算我知道,我能告訴你嗎?我端了姓羅的飯碗,即使他死了,我也不能吃了他的還翻他的老賬。並面不改色地問李錦之,要是他死了,你會把他的老底掀了嗎?
劉錦之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報警。
謝翎知道她此刻只想安靜地一個人待著,點頭說:「好,你去吧,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惜言就回來了。」
「感覺像分開了半輩子似的。」
「是已經五天了。」
進了莫干山以後,他們花了整整四天時間和*圖*書慢慢打聽才找到了嚴秘書的家,在深山中修的中式的大屋淹沒在竹林中,很像是明清舉人住的那種深宅。
「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苗桐搖了搖頭,看了屋裡還有燈光說:「不用了,張阿姨還在等我呢。」
地上和門框上都有滴落的血跡。他瞳孔急邃地收縮,劉錦之從牆邊拿了把小鋤頭把白惜言拉到身後,而後慢慢推開門。客廳里被砸得亂七八糟,魚缸吧台都碎了,滿地的水和早就死了的熱帶魚。
回來的飛機上白惜言落淚了,他說難道我沒辦法讓她乾乾淨淨站在我身邊嗎?劉錦之不知道怎麼勸他,只說小桐會理解的。
白惜言說有的,現在那個人成了我的岳父。嚴秘書家裡沒有電視,這片山林連手機信號都沒覆蓋,也沒有電視信號,他完全像個古人一樣在生活。
有時候和-圖-書男人鑽牛角尖比女人還要可怕。
話說到這個地步,白惜言只能面色發冷地告辭了。他們找了五天,只換來一頓說教。不過來之前他們早就做好了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可受到的打擊比想象中的還要大。
謝翎大笑著求饒,他幹嗎要跟記者咬文嚼字。走前他又認真說了一遍,惜言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了。苗桐點了點頭,露出整個晚上唯一的笑容。眼睛里像落了枚暖融融的月亮。
嚴秘書撓著他油亮的頭頂,很坦然地說:是找了個地痞在工地搬了幾天水泥,打聽了下誰缺錢就去問他干不幹,從頭到尾我們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張阿姨的頭上的血已經乾涸了,被綁在桌子腿上,人已經奄奄一息,神智都不清楚了,模糊地哭了兩聲:「……救小桐,那個吳小芳……吳小芳……」
白惜言說hetubook•com.com,是我太沒用了。他自怨自艾,一路上眼睛都是通紅的。
白惜言問,那個地痞的名字呢?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前天吳小芳因為被獄友奚落取笑而起了爭執,被獄友偷藏的玻璃片刺破了腹部。她因為腹部外傷而保外就醫,昨天晚上從醫院里跑了,警方也正在到處找她。有記者大早上來白家蹲點,看到停了幾部警車,警察里裡外外拍照取證,立刻打電話給了電視台新聞部的朋友。
「才五天而已。」
白惜言很直接地說明來意,問他知不知道當年那場事故。嚴秘書問他,老羅總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秋後算賬有意思嗎?
謝翎看苗桐下了車,凌晨三點路燈涼涼的,她裹著圍巾從車上走下來。
翌日大早謝翎接到了白惜言的電話,他聲音很疲憊地說:「我剛下飛機,網上的事你們處理的很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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