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發如雪
第三節

看他們離開,我忽然覺得不安,剛才的腳步聲是又輕有碎沒錯,可是蝶兒的腳步凌亂,不象剛才所聽到的。難道有人跟蹤我?
「可是……」
「仙女嬸嬸?」我笑:「你是誰的孩子?」
我朝蝶兒笑:「乖孩子,以後不要亂跑,讓阿蘭帶你去我的住所就好了。」
現在說起來,姨母還抱著我哭個沒完:「如煙,你真是個命苦之人,剛嫁過來就守寡,這讓我怎麼跟你爹交代?」
我好奇地問:「娘不是說,這件事情還沒有人知道么,你對府上其他上上下下的人說的是七少爺去外地會友,只要那車夫嘴巴牢靠,他們一時半會還不會懷疑這m•hetubook.com.com件事情。」
蝶兒大大的眼睛里閃著期待的光芒:「真的嗎?」她的小手落在我瀑布般垂到腿間的長發上,瞬間又暗淡了下去。「可是,我的頭髮不像嬸嬸這樣漆黑漂亮。」
姨丈嘆息:「如煙你有所不知,這事情府上的人知道了,勢必會引起恐慌。」
獨孤冷死了。
「我叫蝶兒,我爹是三少爺獨孤寒,我聽奶媽說,七嬸嬸長得像仙女一樣漂亮,我今天見到嬸嬸果然像仙女一樣,蝶兒長大了也要這樣漂亮。」
我更加好奇了:「為什麼要瞞?人死不能復生,這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一個綠https://m.hetubook.com•com色對襟小褂的下人冒冒失失地跑過來:「小小姐,你可真讓我好找啊!」她見了我嚇得慌忙跪了下來:「阿蘭不知道七少奶奶在,冒犯了少奶奶,還請少奶奶開恩。」我笑著朝她點頭:「不礙事,起來吧。」「謝七少奶奶。」「你叫阿蘭?」「是。」「以後經常帶小小姐到我的冷煙小築去玩好么?」「阿蘭記得了。」
「恐慌?」我小心翼翼地問:「如煙愚鈍,還請爹講明了。」
「傻丫頭,說的什麼話,你的頭髮不也是烏黑的么?」我輕摸著她的小髮髻。
這孩子恭敬地作揖:「仙女嬸嬸,那蝶兒先走和-圖-書了。還有呀,嬸嬸有空可以拿李廚娘做的梅花糕給七叔吃,蝶兒每次送給他吃,他都好高興呢。」
姨丈和姨母哭過半晌讓信差帶去口信:將七少爺就地埋了吧。還有個就是,這件事情要保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難道獨孤冷的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姨母聞言悄悄地給姨丈使了個眼色,姨丈馬上說:「如煙,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你就按爹說的做,其他的不要多言了。你以後自然會明白這些事情。」
「可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姨丈愁眉緊鎖。
我一個人在花園裡走著越想越不明白,忽然有一陣碎小的腳步在我的背後輕輕地響起來和_圖_書,我停下,腳步聲也停下,回頭卻沒有人。我緊走兩步,一個閃身躍到了那棵開得正妖嬈的櫻花樹上。從掩映的花叢里伸出一顆小小的腦袋,她四處張望像尋找什麼。我從樹上跳下來,微笑著朝她招手:「我在這裏。」
這小姑娘長得相當精緻漂亮,她見我立刻拍著手跳起來:「好極,好極,被仙女嬸嬸逮了個正著。」
這孩子長得好,口齒也伶俐,讓人忍不住地要喜歡。我拉她在櫻花樹下坐定:「蝶兒長大了肯定比嬸嬸還要漂亮。」
這是我來到獨孤家聽到的第一個噩耗。當然,我不難過,只是獨孤冷死得未免太奇怪了,在去迎嫁的路上死在了馬車裡。獨孤家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裡馬夫現在說起來還驚魂未定,那時候天色已晚,車夫見車裡沒聲響就以為是少爺睡熟了,也沒怎麼在意。等找到一家客棧,叫少爺下車的時候,喚了半天也不見答應。車夫掀開門帘,獨孤冷躺在馬車裡,臉色慘白像是受了什麼驚嚇而死。當時他的身體已經涼透了,車夫馬上差人快馬加鞭回去報信。
見如此這般,我也不好多講,忙借故退下。只是事情太蹊蹺,似乎有一個迷團在腦海里越滾越大。老夫人知道此事後,反而很平靜,她跪在菩薩面前說,這事沒有別人知道么?姨丈答:如煙不是外人,其他的人都還不知道。老夫人閉上眼睛捻起了佛珠:那就好,你們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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