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是剛剛與夏森澈通電話，她送了作業本，兩個人就在校門口碰面。她要陪他去商業街巡視店面。這下卻被裴羽纏住，一個格外啰嗦又黏人的男生，每次看見她都跟著身後絮叨許久。

這怎麼辦才好啊，沒頭蒼蠅似的，低下身便開始撈，整套白色的休閑衫沾滿了泥巴。即使這樣也無法補救了，無一倖免。

春緋有點怕生，況且是他的姐姐。很漂亮的姐姐，帶著一股潑辣的凌厲勁，和夏森澈一點都不像。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她幾乎是掛在弟弟胳膊上撒嬌，戀弟情結么。

她插不上半句嘴，基於女性的直覺，她能感受到夏森幸對她的冷淡。夏森澈的姐姐不喜歡她，這種感覺並沒有很好。

「為什麼和夏森澈在一起就有時間，和我就沒時間。」男生幾乎是在不高興的抱怨了。

「啊，我知道，你是嫌我這個燈泡礙事，哼，臭傢伙，那你單獨和_圖_書和紀薇慶祝吧。」夏森幸的臉賊兮兮地湊過去，「燭光晚餐，然後去海邊放煙火——」

「笨蛋，嚇你的。」裴羽被她認真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你怎麼半點幽默感都沒有。」

他要生氣了。

「不如我陪你自首，然後你陪我吃飯吧。」裴羽提議。

「沒那麼嚴重吧。」

「嗯，有小蟲子飛眼睛里了。」她隨口扯謊。

太蠢了，她罵自己，簡直醜態百出，每次都沒辦法變得比他聰明一點。兩個人匆匆地往樓上走，走廊的聲控燈是亮著的，有女聲在交談著一些有的沒的。等走近了，才看到紀薇靠著門，另外一個漂亮的女人抱著肩膀，嘻嘻哈哈的。

「我沒時間。」

「你去自首吧。」

夏森幸不依不饒的架勢。連遲鈍的春緋都能感受到這話里的不尋常。在撮合他們兩個么，自己很明顯的被夏森幸討厭了。她也不和-圖-書知道這種情況下要怎麼辦，夏森澈每次生氣前都有面無表情的沉默。

那麼，自己呢。

想到這裏又聯想到，如果哥哥也去首都的那個地方的話，那麼恰好在一起了，有個照應。

操場旁邊整排的水籠頭，只有一個忘記了關，恰好池子裂了縫，有水滲出來蔓延到路上。而春緋也恰好走到那裡，作業本浸在水裡，惡作劇似的。

兩個人突然安靜下來，小區里靜得有些可怕，樹影重疊在一起，深深淺淺地映在腳邊。其實現在並沒有什麼話題可以引來他的興趣，春緋都明白。還有三個月就是高考，偶爾在他的筆記上發現兩個大學的名字，划著紅圈。

「……」

「沒什麼沒什麼！」春緋慌忙擺手，「我是在想，每周都要到這邊來，你學習不受影響么？」

裴羽從畫室出來洗調色板，見春緋蹲在地上望著那一團已經算不上紙的東西和*圖*書，清秀的臉皺在一起，像失了水分的蘋果。等她八十歲的時候，估計就是這麼模樣吧，也算看得過去。

「噯——我拼死拼活的學習也偶爾才進學校前五好吧？」

「我去自首了，再見。」春緋很不客氣地轉身要走。

「等到考上了再一起慶祝吧。」夏森澈呵呵地笑著，「周末好多事情呢，實在沒這個心情。」

春緋見過他生氣的樣子，真的有夠可怕。不知道為什麼張口說：「那個，學姐你留下吧，明天一起去學校。」

對於夏森澈的家庭零零總總的也了解一些，總忙工作的父親和溫柔善良的母親，還有個性子風風火火的姐姐。都說兒子像母親，女兒像父親。春緋並非沒見過夏森澈的父親，只是當時年齡小，隱約的記得是個穩重得體的男人。

「……」

「怎麼了？」他問。

最後三個字痒痒的，快要衝出喉嚨時卻及時地剎住車。卻沒發現和-圖-書這樣卻更加的過火，於是收住尾音，沒頭沒尾的轉身就走。因為他是我的。太過赤|裸裸的宣告，讓裴羽震驚地瞪大眼睛。等春緋與夏森澈去了店子，兩個小時又折回來的計程車上，她打了個盹，被冷風一吹突然想起來。

這下真的睡意全無。

沒有一個是佳期的大學部，甚至有一個遠在首都。

「死定了！」

其實不是沒想過，甚至很想假裝不經意地問他，我明年也去那個地方好不好？每每到最後還是說不出，女孩子啊，還是有那種近乎自虐的矜持。

「呵呵，那我們扯平了。」

「因為他是我的——」因為他是我的男朋友。

「姐——你該回去了——」 「今天太晚了，讓紀薇留下吧，女孩子回去不安全，還是你去送她？」

「當然受影響，成績進不了全校前五啊。」

「幸姐，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啦。」

只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氣溫便回升了十和-圖-書幾度。春緋彷彿從厚重的殼子里掙脫出來，只套著淺色的棉衫，輕薄得像長了翅膀。走在路上被溫吞吞的太陽曬得從內到外軟綿綿的，春緋打著哈欠，懷裡抱著滿滿的作業本，手一松就嘩啦地掉下去。

「紀薇的專業課過了呢，我們周末一起慶祝下怎麼樣？」夏森幸提議。

「讓我看看。」夏森澈扯她到路燈下，她來不及拒絕，被他捧著臉，湊得太近，幾乎能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模糊的人影。女孩的眼睛瞪得那麼大，圓溜溜的，連扯謊都不能扯像一點么，確實太有她的風格了。

「其實沒有蟲子的——」春緋發覺他的笑意，退後一大步裝傻地說，「哈，好像是——灰塵！一定是灰塵！」

「那怎麼行，現在很晚了，你這樣的美女很容易招惹跟蹤狂的！」

「嗯？」夏森澈的思維被打斷，扭過頭來看她。

「幸姐！」紀薇啊啊地叫起來，「你瞧瞧你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