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疼。」

似是沒有想到我會和他說話，我看到吳少帥的身形僵了一下，然後那個單音節才從他的嘴裏發出來：「嗨。」

中午午休的時候，走廊上遇見了吳少帥，看到他時我正在思考課堂上物理老師將的一道例題，課下我想了好久還是沒能想明白，高湛不在身邊，而我還沒有準備好問崔文琪問題，也不知她心裏對我的芥蒂消除了沒有，只有自己慢慢的咀嚼那些艱澀難懂的題目，到現在我才真正的明白，自己的智力還是停在原地。

我先是愣了愣，自從搬到新的座位時都沒再當面跟他說過話，現在的我，早已記不清剛剛搬過去時的氣憤，只剩下淡然，他應該也和我一樣看淡了，現在的全部心思放到學習上。

可是，高考中的我們，依舊無法真正領會。

看來他打算委婉一點，或者先套出我的話，我幾不可見的咳了一聲，可不能被他的前話給糊弄，如果不是碰到棘手的事他也不會說成是災難。

高湛看著我欲言又止，我裝作沒看見的頭也不轉過去，這是第幾次他想說又不說了？第一次和*圖*書我還感興趣的想鼓勵他說出來，但是幾次下來他都沒有說出來的情況下我只得放棄，等他想好了怎麼說時再聽吧。

我略一遲疑的問他，聽到跑步的音樂響起時便不再停留往樓上走。

看著高湛健步如飛，我翻了翻白眼，腳疼還能走這麼快？

崔文琪大概是不喜歡我這個同桌的，我只能相出這一個理由。卻也是樂觀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那要看什麼事了，我的正義感雖強，但原則還是有的。」

「你，不準備下去了？」

而我呢，我看看趴在桌子上寫作業的崔文琪，我們就像是陌路人，在特定的時間段做特定的事，有條不紊，似是和無數高考大軍一樣不說一句廢話。但是完全沒有身為同桌的親密感，即使在我上課時忘記帶作業要和她一塊兒看時我們除了討論哪道題該怎麼做甚至都沒有一句多餘的類似於「你寫的真好」之類的話。

走到對面的時候，我揚起微笑，聽到自己對他說：「嗨！」

媽媽說在她從姥姥家回來之後我似乎哪裡變了，不似她走的時候那樣悶悶不和圖書樂，我只跟她說大概是我現在比以前更自信了，對高考的信心。我想，是該感謝媽媽的，在某些方面給了我自由的空間。

我很好奇他是有什麼事找我，或者應該說是有什麼事求我。

「做我女朋友吧。」說完高湛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以前也有好多不想跑操的同學和我一樣留在班裡，那時班主任沒有想到會有人偷懶就很放心的和跑操的同學一起下去，然後他們也很放心的在班裡獃著，直到有天班主任不知道怎麼想的中途折回教室，然後就是現在連我都需要離開教室。

「這麼嚴重？」

一對相識已久的朋友來形容我們再適合不過。

「救命的事呢。」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注意到元儀和她的新同桌。每次在我看她們倆的時候兩個人都面帶笑容的交流著，跟我和崔文琪完全兩個極端。我一直都知道，元儀就像是一個磁體，而且是一個很漂亮的磁體，所以會吸引別人去靠近她，比如我，比如吳少帥，不管在哪裡，她都能和別人成為朋友，雖然沒有個個深交，卻也是值ｗww•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得高興的一件事，她如水的性子，包容一切的心，是凌駕於我們這些人之上的。

有時和高湛一起的時候我總會感覺他有哪裡說不上來的沉默，但是他明明在和我說話，我倒是忘記了，他請假的那幾天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如果沒有聽錯的話，我無意中聽到封源說過「癌症」兩個字。當時沒有在意，仔細想想會不會是高湛的爺爺是因為癌症才住院的，高湛不說是不想我擔心，不想我和他一樣不開心，既然這樣，我就不會主動問他，當他哪天想跟我說的時候我會當一名聆聽者。

再多的心情，再多的情感，在我們轉身投入學習中時便會消失不見。

「嗯？」

之前，我一直自以為是的幫她和吳少帥牽線，聰明如她應該早就想到了，卻還是任由著我，不知那時的無意識行為有沒有傷害到她，什麼都做不好的我，竟也有這樣的朋友為伴，算不算是一大幸事？

高考這樣的大洪流之下，我們往往會看不清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被高考牽引著的我們，有時候會為了心裏那個微弱的幾乎和*圖*書不存在的想法限制著，甚至荼毒著。或許，很多年以後我們會發現那些只不過是高考下的副產品，以至於我們都記不得那個時候的心情，往往最後讓我們記住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備考生活。

準備出教室卻看到高湛的時候我還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作為曾經的傷員，作為班裡唯一一個經過班主任的批准不用去跑操的我在這個時候不下去是很正常的事，但高湛就不行了，我前後左右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遍，完全沒有生病受傷的跡象。

「嗯，就這麼嚴重。」

何時，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這一句簡單的問候。

這天，跑操的時間高湛沒有下去。

「要是弟弟有難，姐你是不是會義無反顧的幫我？」

直到現在我都在想如果那個時候高湛問我原因，我會不會跟他說實話，大概會吧。

不知不覺中，高考倒計時的牌子又翻了幾張過去。

我看著下面的人跑完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等會兒上課鈴就會響，他再不說就真的沒機會了，也是意識到這一點，高湛硬著頭皮開始說著。

「姐……」好久高湛吐出了一個ｈttｐs://ｗwｗ•hｅｔｕｂook.ｃｏｍ•ｃｏｍ字，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遲疑，不自然還有微微淡淡不確定。

相信他的內心在天人交戰，我雲淡風輕的吹著風，嘴角卻一直在揚著，也有他猶豫不決的事啊，反正我不急，倒是他有些著急，也對，現在我們說話沒有以前方便了。好像從認識他到現在都沒有見他這樣囧的樣子。

除了高湛順利來到學校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之外，姥姥的病情好多了，媽媽也回來繼續照顧我，什麼事都比預想中好許多。我和高湛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之前我們不一起回家的事，彷彿那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就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紙，我沒有去想捅開之後會是什麼結果，也不願意去費腦筋想。

「你還是直說吧，我考慮考慮。」

我立即成石化狀，今天是他生病了還是我在生病？還沒有到愚人節他就這麼捉弄我，記得以前也有人用這招捉弄過我，那次讓我好幾天都不敢獨自出門，到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現在高湛也來用這招，我狀似思考了一下，沒有類似捉弄他的印象，看來不是「復讎」，看他的表情似不是在開玩笑，看還是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