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聲音輕且長，刺痛令顏破月低眸，看到刀刃上一行血珠，呆了。
可陳隨雁怎會是省油的燈？
顏破月怔怔望著對面，只見周遭一片火光，至少有二十餘人騎著駿馬，將他們團團包圍。
他中了暗
那暗衛有些不甘道：「方才若再拖得半刻，迷|葯便散開，陳隨雁就算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逃不掉……」
「賤人！」他一個箭步衝過來，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只打得她眼冒金星，辣痛難當。
他的確捨得。
做完這一切，門外店小二也送來了酒菜。荒郊野嶺，也就只些豬肉乾和野菜下飯。他飛快的將飯菜吃得乾乾淨淨。
她心想壞了，一隻手而已，搞不好顏朴淙真的捨得！
顏破月身為肉票，不僅無力改變局面，甚至連自救都不行。她只能幹瞪眼，等兩個男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顏破月抵擋不住誘惑，也沒想過要抵擋誘惑，馬上張開嘴。
雖然兩害相權取其輕，她更願意回顏朴淙身邊。可代價如果是斷手，她不幹！
他們被包圍了。
「別以為你那禽獸父親大人傷了我，我就沒法操弄你這個賤蹄子！」
顏朴淙勒馬站定，沉黑的眸中寒意漸濃。而他身後眾人亦是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水！」顏破月啞著嗓子喊道。
顏朴淙在原地立了一會兒，暗衛跪了一地。其中一人道：「屬下無能，讓陳隨雁這賊子逃脫。」
比起顏朴淙m.hetubook.com.com的憐香惜玉，這個陳隨雁顯得粗魯很多。她像個麻袋似的一下下甩在馬背上，又噁心又暈眩。
顏朴淙居然還沒有反應。
顏破月腰間一緊，被人提了起來，正面坐在馬背上。陳隨雁從後面攬住她的腰，沉聲道：「大人，請讓暗衛退開。」
可這抗拒卻惹怒了陳隨雁。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將水壺嘴狠狠插/進去。這一回顏破月被嗆得連聲咳嗽，喉嚨也被戳得劇痛。
細細的水流從顏破月頭頂澆落，淋得她透心涼。
箭！
這可苦了顏破月。兩人可是跑了一天一夜，
他從桌上拿來個茶壺，湊到她嘴邊。顏破月渴極了，只能張開嘴迎接。他盯著她乾涸的唇瓣，提著水壺緩緩傾倒。
他這才解開她的啞穴。
或許是因為他不喜歡看到她的殘缺。
「爹！」顏破月連忙喊道，「我不要沒手沒腿！」
「郡主，張嘴。」他的聲音起來還是那麼柔和，還是那個青年將軍的敦厚目光。
他猛的將整個饅頭塞進她嘴裏！
陳隨雁心頭微喜，刀卻握得更緊。
他將木棒向她裙底送了幾寸，聲音透著種壓抑而古怪的興奮：
陳隨雁二人一直行到第二日日落黃昏，到了一家荒郊客棧才停步。
他握韁的手勁倏的加大，馬兒吃痛，一聲長啼，沒于夜色中。
正因為無能為力，她反而是全場看起來最平靜的一個人。微妙m.hetubook.com.com的是，她看到顏朴淙束手無策，居然覺得有一點點爽。
可他腦海中卻浮現顏破月剛才的樣子——
陳隨雁喘著粗氣貼著她的脖子吼道：「大人！」
他在幽暗的燭光中看著她，若有所思。然後抓起個饅頭，走到她面前蹲下。
陳隨雁握刀的手微微發抖。
顏破月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何時受過這樣的連番侮辱？她索性閉嘴，任由那水流一路流淌在地上。
陳隨雁很快察覺到她的目光。
他被她「夫君」一喊，竟然神差鬼使的不願冒讓她斷手的風險，致使他們逃脫離開。
他「刷」的抽出馬鞍上的雪亮長刀，輕輕架在顏破月脖子上。
楚楚可憐的聲音，令在場所有男子心神一震。暗衛們自然以為她喊的是陳隨雁，只有那兩人知道她喊的是誰。
他看著她，策馬向前一步。
「夫君！不要！」電光火石間，顏破月一聲悲呼！
「放了月兒
，我贈你黃金萬兩，離開大胥，今生今世，絕不尋仇。」顏朴淙緩緩道。
「月兒可安好？」熟悉的嗓音，低沉平靜，彷彿在跟陳隨雁閑話家常。
對面的顏朴淙看著她，忽的笑了。
顏破月有點怕了，抬眸卻見顏朴淙淡笑著，完全不為所動。
那是她的血！陳隨雁居然真的下手？！
而顏朴淙僅在白色單衣外披了件黑色錦袍，衣著和長發比她還凌亂，細長的黑眸深深望著她，俊美的臉彷彿ｈｔtｐs://ｍ.he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m被寒氣籠罩，于夜色火光中愈發陰冷。
「……慢。」顏朴淙的聲音終於響起。
路上陳隨雁也只給她吃了點乾糧，早餓得前胸貼後背。可她穴道被制，只能努力巴巴望著陳隨雁。
他單手摟住顏破月，提韁疾行。周圍護衛見顏朴淙不發一言，紛紛閃開，皆不敢追。
一匹馬「噠噠噠」的緩緩走出，聽得顏破月心忽的提到嗓子眼。
顏破月被噎得滿臉通紅，眼眶都紅了。他眼中卻有了幾分陰狠的笑意，手上勁道加大，逼著顏破月嚼都來不及嚼，幾口吞了下去。
被丟在簡陋房間的地板上，顏破月看著坐在桌邊處理傷口的陳隨雁，也有幾分驚服——只見他咬著塊破布，赤著精壯上身，一手握住箭柄，狠狠向外一拔！
顏朴淙嘴角浮現極冷的笑：「不怪你們。他是我親手帶出來的，你們那些手段，對他無用。」
畢竟那是他的破月，是他耗費十六年精力養成的寶貝，少了一隻手，看著終究醜陋，用著也不方便。
顏破月心底一股寒意蔓延上來，瞬間侵襲全身。
身後的陳隨雁已經把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且慢！」陳隨雁忽然笑道，「若是大人再前進一步，末將固然無法抵抗，郡主自然也會殉葬。」
他的語調輕鬆而柔和，不僅顏破月聽得心頭髮麻，連她身後的陳隨雁也是驚疑不定。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被粗重的呻/吟聲驚醒。
和*圖*書「啊——」她低呼一聲，忽然感覺到肩上一陣劇痛，不用想也知道，陳隨雁的刀已經入肉幾分。
箭尖的倒鉤帶出大一塊淋漓的血肉，他額頭大滴汗水滾落，臉色也越發蒼白，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咬牙完成了包紮。
「月兒怕什麼呢？」他旁若無人的低笑，「若是沒手沒腿，爹自會養你一輩子。」
兩人一馬，很快便隱入黑暗中，不見蹤跡。
他這才將茶壺一扔，冷哼一聲，轉身吹滅油燈，上床睡了。
陳隨雁抬手服了顆解毒丸，忍痛道：「立刻讓路，否則我先砍她的手，再砍她的腿！」
顏破月鬆了口氣，全身發軟。
顏朴淙臉色一沉：「你再傷她半分，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膽量和心理的較量，看誰先妥協——而她不過是可憐的炮灰！
陳隨雁卻冷冷一笑：「多謝大人！只是隨雁已在大人手上吃了大虧，不敢相信。還是有小姐相伴，更為妥帖。」
雖然他的行為明顯是要在她身上報復泄憤，但顏破月終究解了饑渴。連日奔波，她跟陳隨雁一樣累極，很快憂心忡忡的睡著了。
她覺得很鬱悶。
半個時辰后，她的苦難終於暫停。
顏朴淙翻身上馬，淡道：「無妨。他陳隨雁，也沒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然後他從床邊拖出一條渾圓的木棒，足有他小臂粗細。他將木棒抵在她的裙子下擺，陰冷的道：「父女相/奸的賤婦！現在我問什麼，你老實答什麼。m•hetｕｂoｏk.com.ｃoｍ
若是玩半點花招……」
暗衛們四散去追擊兩人了，顏朴淙調轉馬頭，策馬疾行——一會兒他還要上朝。
察覺到顏破月的沉默注視，他目光如電的看過來。
她心中立刻有了取捨——她寧願回顏朴淙身邊。
蒼白得沒有血色的小臉，精緻明皓的五官，依然是從小那般宛若傀儡的嬌弱模樣。可那雙眼珠卻是活的，純黑、幽深、透亮，那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子的雙眼，寫滿祈求、依賴和不屈。
她睜開眼，恰好看到油燈被點亮，陳隨雁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單手捂著受傷的肩膀，眼眶赤紅、眼神狠厲，彷彿有什麼壓抑不了的情緒，即將爆發。
雙方正僵持著，忽聽「嗤」一聲利器入肉的聲音，顏破月感覺到陳隨雁的身子一下子緊緊貼向自己後背。她悚然一驚，眼睛使勁往下瞟，竟然看到他右肩投射出一隻箭頭！
駿馬跑了有一會兒，顏破月頭頂的棉被就被人掀掉了。
陳隨雁猛的「吁」了一聲，馬兒緊急收蹄站定。顏破月身子狠狠撞在馬脖子上，眼看要騰空飛出，卻被一隻大手抓了回來，扔回馬背、按住。
「你砍吧。」顏朴淙微笑，「隨雁，動作要快。月兒沒吃過什麼苦，她怕痛！」
她長吐了口氣，可僵硬的視線，依然只能盯著滑溜溜的馬腹下，不斷倒退的地面。
顏破月差點做空中飛人，驚魂未定。她急促的喘著氣，即使她不能抬頭，也能感覺到周圍全是火光，還有馬蹄的碎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