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傾心

他在地上和衣躺下,與她床上床下只有一尺之遙。閉目躺了一會兒,黑眸又睜開,探手到被中,找到她溫軟的柔夷,握在掌心,仔細看了許久,又狠狠的親了幾口,這才心懷暢快的睡去。
忽的想起一事,她忙道:「有件事咱們得說清。我知男兒三妻四妾慣了,我可是不願意的。」
誠王?
破月心想,南倉與這裏相隔數十里,他卻來得這麼快。
「怎能這樣軟……」他啞著嗓子喃喃自語。
似乎很喜歡很喜歡,越來越喜歡了。
漆黑的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驟然一亮,隨即一沉。
「親了許久了……好睏,咱們睡吧。」他故意打了個哈欠。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親他,他哪裡捨得倉促結束?一把摟住她的腰,扣在懷中,輾轉廝磨,只盼著漫漫長夜,永遠也到不了盡頭。
破月睡到半夜,忽然驚醒。
四目凝視,步千洐眸光微沉,身手如電,動作卻溫柔萬分,抓著她的腰抱下來。
她循著爐火的微光望去,只見步千洐的眉目在夜色里格外朦朧而俊朗。高大的身軀就這麼大刺刺躺在地上,烏黑的眉目緊闔,呼吸均勻悠長。
步千洐心神一盪,抬手輕輕抓住一隻玉足,黑眸越發深沉。
破月只是僵麻難受,怕他擔心,搖頭反問:「你怎麼來了?」自她安頓在此處后,為了避過顏朴淙的耳目,兩人還未見過面。算起來已有十數日了。
「阿步!」破月不由得驚喜交加。
步千洐連夜奔波,又運用真氣替她療傷,也略有困意。抱著她舒舒服服小寐片刻,一低頭,發覺她依然沉睡。
月色清透,雪光幽暗,在那人身後掩映成黯淡的光景。他連斗篷都沒穿,只系了條黑色披風,全身落滿雪花。高大料峭的身影,像是要跟身後的雪夜溶為一體。
那是在婆樾城,她跟誠王執手而立。
過了一陣,破月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了。
「別摸了……」
顏朴淙淡笑:「那步千洐刀法有些造詣,你們去了只是礙手礙腳。便守在此處,明日此時,你們再上山,收拾他的屍身,燒光這糧倉。」
暗衛恭敬稱是,顏朴淙提著劍,徑自沿著山道上去了。暗衛們站在原地,也不見顏朴淙如何發力,修長的身姿卻如鬼魅般飄忽,頃刻已至山路盡頭,眨眼不見了。
破月感覺到他指腹薄繭輕輕摸過足掌邊沿,絲絲縷縷酥麻難當,不由得有些害羞。男和_圖_書女之事她雖然知曉得多,但經歷的少。一害羞,反而做出大大咧咧不在意的樣子,伸腿就在他胸口一踹:「鬆手!」
若說世上還有什麼人能讓顏朴淙止步,那必然是慕容皇氏。誠王是皇帝最疼愛的幼弟,當時兩人都在軍中,耳目眾多。縱然顏朴淙惱極,縱然顏破月唾手可得,他也不能對誠王動手。
聽著他心口「怦怦」的跳。破月慢慢放鬆下來,竟在他懷裡睡著了。
但她正獨自面臨更大的危機。
不等她有任何反應,門已「哐當」一聲被人推開,一股寒氣嗖嗖的往裡灌。
今年的雪來得實在太早太大,出乎她和步千洐的意料。眼見上下山的路都被大雪封堵,她還沒想好對策,半邊屋頂就被積雪塌了。
體內的熱血驅使著他,沿那漂亮的耳廓慢慢向下,滑到她的脖子上,一點點的咬。破月被他親得全身酥麻,不由得大窘,伸手想要推他,卻被他將雙手扣在床上。
天公作美,降下這場大雪。副官說步千洐看到大雪,十分憂心,立刻便往這一處廢舊糧倉過來。步千洐已在山中呆了一晚,屬下們推測,小姐,應當就在此處……」
半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然全暗下來。
破月被他親得酥麻難當。周身都是他火熱的氣息,忽的就覺得自己下面熱熱的漲漲的。她有些難耐的扭動著,輕輕的喘息著,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好吧,她其實也有點……明知故犯的意思。
步千洐方才說話時,唇便碰到了她的耳垂,只覺得又香又軟。此時瞧她面上陣陣紅雲,偎在自己懷裡格外溫順,忍不住一張嘴,含住了她小小的耳垂。
步千洐這才低頭仔細查看她的傷勢,卻見一雙玉足還不及他手掌大小,纖瑩可愛,十粒腳趾更是宛若珍珠,圓潤幼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足,竟有些口乾舌燥,連忙收斂心神,提起真氣,熱力便緩緩從掌心傳到她足心。
不是沒料到他會醒,他那麼警覺的人。
那夢是如此安靜而恐怖,只令她心如死灰,後背陣陣冷汗。
指尖沿著他挺拔的鼻樑徐徐往下,破月的心尖也在微微的顫。她這才發現,自己也是很想親近他的,如今夜裡趁他睡著了「輕/薄」,她很緊張,又覺得刺|激。
破月渾身一抖,低低的呻/吟一聲,全身都軟了。
其實她是喜歡他的吧。
然而她的手指剛https://www.hetubook.com.com觸到那薄薄的唇,他那兩道長眉已是微微一展,湛黑的眸徐徐張開。
……原本線索已斷,監視步千洐的弟兄們跟了他十來日,也未發現端倪。糧倉的副官是步千洐出生入死的部下,跟著他一起貶謫到此。副官原是不肯配合的,屬下頗使了些手段,才叫他每日乖乖稟報步千洐的行蹤……
破月被他說得臉頰滾燙,抬頭望著他,雖神態懶散,英俊的臉頰卻也是一片紅暈,看在眼裡十分可愛。她不由得失笑,心想,原來你跟我一樣不好意思!裝什麼裝!
步千洐走到床前,輕輕將她放下。俊眉緊蹙著,替她脫掉鞋襪,他握住她的足,聲音暗啞:「很痛?」
步千洐卻解開衣袍,調整了一下位置,將她的雙足輕輕抓起來,抵在自己滾燙的胸膛。破月又意外又感動:「這樣你太冷了。」
步千洐的唇不斷在她的臉、脖子流連,吻著吻著,下腹就有些發緊了。
兩人正滿心歡喜間,忽聽屋外一道低沉含笑的聲音,彷彿穿破夜色雪光,幽幽慢慢傳來:
「我原本在南倉巡視。看到下雪,立刻趕過來,還是稍稍晚了些。」步千洐答道。
破月心神全亂,勉勉強強逸出一聲:「別……亂摸……」
待一睜眼,卻只見滿室月光,爐火溫暖。而自己垂在床旁的手,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他掌心的暖意,彷彿要從手裡傳到心裏。
步千洐心頭一喜,知她是被壓得血脈不通,現下已經活絡,便無大礙。
只是步千洐望著那小小一張臉,雪白光滑,煞是惹人憐愛。他一路牽挂著她,此時只覺得怎麼看都不夠。
她雖與步千洐定情,但畢竟是現代人思想,好是好,喜歡是喜歡,但萬萬沒想到成親。此時見他滿臉堅決的說要娶她,她心頭甜甜的,卻感覺太快了。然而轉念一想,成親哪有那麼容易,於是釋然。
破月趴在他懷裡,心跳如擂,也聽到他胸口,心跳如擂。
步千洐沒有笑,沉著臉一個箭步衝過來,緊緊將她摟進懷裡。另一隻手將壓在她腿上的木樑一把推開。破月長長吐了口氣,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心咚咚的跳,還十分后怕。
破月原本嚇了一跳,最後聽他說多抱一會兒,頓時又害羞又好笑。
早在得知破月在軍中時,顏朴淙便對容湛留心。追查之後,已隱隱猜出他的身份。後來在前線,眼見顏破月唾手可得和圖書,容湛卻從中阻撓,告訴他背上是湛洳劍——近臣皆知,皇帝將上古神劍湛洳賜給了誠王,容湛這是向他表明身份。
「我跑了一路,熱得很,正好涼快涼快。」他很隨意的答道,提起全部真氣,整個身子都籠罩在熱力里。破月頓時舒服了許多,感覺血脈似乎也漸漸回溫了。
步千洐只吻過她的嘴,此時咬著她的耳朵,卻覺得怎麼此處也是如此誘人,令人想要反覆噬咬輕舔,就像上了癮?
她剛一抬頭,他的唇便重重覆了上來。
她忍不住傾身過去,伸出另一隻手,細細撫摸他飽滿的額角。他不笑的時候,原來是這般英武俊逸,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頂天立地。
只是……
未料他下一刻又不正經起來,握著她的手,懶洋洋的繼續道:「……等你成了我的娘子,咱們方才做的事,我可就不會停下了。」
他於是又捉起她的臉親了親,這才翻身下床,去屋外燒了熱水,再掀開被子一腳,替她將腿上血跡擦拭乾凈。又重新生了火,烘得整個屋子暖堂堂的。
他的俊臉沒有半點笑容,茫茫白雪,也冷不過他眸中的寒意。
他咬著含著她兩片幼嫩的唇,火熱的舌重重舔舐著她每一寸氣息;他的呼吸格外急促,越吻越激烈,越吻越覺得不夠不舍。猛的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雙手緊扣她的手,令她動彈不得。本能,卻驅使他的唇舌離開她的唇,沿著她的臉,一點點向下。
破月並不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卻要忍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此時她自己送上門,步千洐哪裡還捨得放?
「唉!我能動了!」破月踢了一腳,才發現左足已緩緩回溫,已能酥麻的動彈了。
之前的戲謔和散漫完全不見,他臉上沒有半點笑意,目光比夜色還要暗沉。他一手摟著她的背,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緊緊鎖在懷裡動彈不得。他的唇舌兇猛而熱烈,像是壓抑了許久,一旦爆發則難以控制。破月的臉被他扣得很緊,只能任他肆意蹂躪紅唇。
她的膚色依舊白若新雪,可比記憶中已紅潤許多、身量似乎也長高了些,再不是他最喜歡的蒼白纖弱如孩童;她不再會抓著他的衣襟戰戰兢兢,而是跟另一男人執手望著自己,雖然神色驚懼,可那漂亮的眸中也隱隱有倔強的抗拒。
她夢到了顏朴淙。
破月的確在這山中,並且對顏朴淙的逼近渾www.hetubook.com.com然未覺。
暗衛一愣:「需不需要屬下們……」
正獃獃鬱悶間,忽聽屋外馬蹄聲由遠極近,聲聲回蕩在山谷間,紛沓便至屋前。
待他忙完,破月已在床上睡成個「大」字型,半邊被子垂在床下。他不由得失笑,細細替她掖好被角。望著她的睡顏,他覺得有些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伺候人,對象還是個女人,可他心裏竟然莫名的覺得踏實。
等到了婆樾城,破月已完全像換了個人。
破月已然被他吻得神魂顛倒,發暈發脹,窩在他懷裡,心頭甜蜜而滿足。可她並不知道,這個二十四歲的處男,十分辛苦才抑制住今晚就辦了她的邪念。在她看來,這隻是一次擁吻親密。
破月的手停在半空。
無妨,慕容湛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一世。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破月坐在地上,怎麼使勁,也不能將左腿□。天寒地凍,她只覺得左膝蓋以下,已經痛得麻木,不知這隻腿還能否保住。
步千洐感覺到她的情動,愈發神魂顛倒。天寒地凍、孤男寡女、心心相印,他越發的血脈噴張,理智也丟到九霄雲外。一隻手搭上她的胸口,輕輕的揉;另一隻手覆在她飽滿柔軟的臀上,緩緩的摸。
這是當年守倉人住的屋子,用最結實的圓木搭建。故雖然一小片屋頂和一根細梁掉下來,正好壓住她的一隻小腿,但房屋還沒倒塌。
譬如此刻。
「你別老這麼看我。」她小聲道。
「我親自去。」他隨手從一名暗衛手中取了柄長劍,淡道,「你們在此等候。」
破月一愣。
顏朴淙微垂著眸,俊白的臉上看不到出一絲表情。
破月的抵抗全無用處,如此廝磨了許久,步千洐才深吸一口氣,兀自搖頭失笑,將她放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卻在床邊坐下,定定望著她。
破月已鎮定下來,默默道:「阿步,我的左腿……沒有知覺了。我……是不是會變成殘廢?」
步千洐被她輕輕一腳踢得氣血上涌,嘿嘿一笑,一把捉回她的足,強行送到唇邊輕輕一吻。破月渾身一顫,步千洐的臉也有些發熱,心裏卻極舒爽,漆黑雙眸直直盯著她笑。
夢裡,她又回到了帝京。她穿著他喜歡的薄紗裙,系著鮮紅的肚兜,躺在床上。而他眉目含笑坐在她身旁,一手拿了本書,看得專註;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腰間,來回撫摸……
顏朴淙眸中漸漸露出笑意。
顏朴淙足尖輕點樹https://m.hetubook•com.com梢積雪,于林中騰躍穿行。望見山間小溪清澈流動,卻想起顏破月的臉。
他脫下披風,抱著她在床上躺下,將被子嚴嚴實實蓋住。破月身子軟軟的隨他抱著,只覺得就算一直這麼抱著,也是極歡喜的。
兩人皆是衣衫凌亂、呼吸急促。步千洐望著她緋紅的面色,已是格外滿足。他執起她一隻手,沙啞著嗓子正色道:「月兒,我不能委屈了你。過些日子,咱們便結為夫妻。」
「極好、極好,如此郎情妾意,真叫本官不忍令你們情斷義絕、天人永隔。」
看到那眸,他心裏就痒痒的。
面前的暗衛還在繼續稟報:「……那日步千洐孤身一人到這糧倉赴任,小姐並未跟隨。誠王留下的護衛,帶著小姐一路往北。四五日後,小的們就發現馬車中並無小姐……
破月的心就這麼安寧下來。
破月簡直絕望透頂——她沒死在墨官城戰役里,沒被顏朴淙抓回去,卻要冷死在這場意外里嗎?
卻沒料到,那傻頭傻腦的誠王,竟帶著破月返回了重兵包圍的墨官城;他更沒料到,所謂的「穆青」校尉有反守為攻的膽色,殲敵十倍,威震三軍。
破月被他說得甜絲絲的,心念一動,起身在他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她說這話時,手輕輕抓住他的衣袖,細軟的手指看起來柔弱無力。步千洐心頭憐意大盛,語氣輕快了幾分:「小腦瓜里都想些什麼?當然不會。何況有我在。」
「嗯。」他低應一聲,手離開了。破月以為他停手了,鬆了口氣,但微微又有些失落。未料片刻后,一隻手悄悄從她的長衫邊沿伸進去,探入肚兜。觸到那兩團雪峰時,他眼神明顯一暗,一口含住她的櫻唇,大手開始小心翼翼的揉著。
他心中早認定破月將來會是自己妻子,此刻也極想就此玉成好事。可他從定情之初,便打定主意要好好愛她惜她,不願委屈了她,無名無分便跟了自己。
於是他強自忍耐,痛下決心,唇舌不舍的離開她光滑如玉的肌膚,手臂一收,便將她整個扣緊懷裡,不再動了。
步千洐沒料她說這個,笑意愈發的深:「我以前沒看過別的女子,今後也沒心思看別的女子一眼——你放心嫁我便是。」
破月伸手推他,想坐起查看傷勢。步千洐哪裡肯?雖將她雙足從胸口放下,卻把她的人摟進懷裡。湊到她耳邊,特別一本正經的道:「別亂動,還沒全好!小心落下病根——讓我多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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