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蠱事
第四十五章 帶走故鄉的白雪遠走他鄉

「祁漢年,青青不是你叫的,一把年紀沒有個好羞恥,你多大年紀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刀文青說道。
阮雲和麻蛋走後。刀文青扶著棺木邊上痛哭起來。棺木裏面,是已經沒有呼吸的冰冷身體。
「你說過刀文青有個小名叫做青青?」我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好像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
阮雲頭磕好,話說完,站了起來,拉著麻蛋就走了。刀文青也是犟脾氣,站在棺木邊上,如同雕像一樣,一句話也不坑。
我點點頭,表示我記下來了。
這一句話,說得我滾燙的淚水落下,麻蛋卻露出白白的牙齒笑了起來。
刀文青瞪大眼珠子看著阮雲,阮雲沒有後退,咬著嘴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抵抗者刀文青的壓力。
「麻蛋,你快點滾吧,說得我要掉眼淚。我答應師父,不能讓人看到我流眼淚的。你個蛋,你個麻蛋,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有本事你永遠不來見我。」我說著,發現眼角差點流淚。
麻倫叔看了一眼溫柔儒雅的祁漢言,又看了一眼老辣兇狠的刀文青,連搖了好幾下,差點把脖子搖脫臼了。
蛋跌坐在地上,不解地看著刀文青。
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感覺祠堂的神位有些瘮人,到了後半夜睡過去后,也不覺得害怕。
「我看什麼都不應該,放他們回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個白髮蒼蒼,穿著中山裝的老校長祁漢言走了進來,身邊跟著的是郭心兒。
麻蛋跟著阮雲走出了祠堂,鬼猴從橫樑上跳了下來,和*圖*書落在麻蛋的肩膀上。
這番話說出來,決心果斷,絕對不容許改變。
郭心兒說道:「刀文青,聽說你一直要找麻老姑比一比高低,不知道是不是?」
郭心兒道:「沒錯!」
麻蛋笑道:「老大,沒有,只是有些不舍。說實話,你剛來那回看你蠻不爽的,嘿嘿……哈哈……不好,後來越看越順眼,發現你還是很厲害的……」
「可是中國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有那麼多高山,那麼多城市,你和我會在哪裡見面呢。哎……老大了,我走了。你要是看到小帥,欠我的四毛錢不用還了。他寫給花花的紙條被我丟垃圾桶的,不是花花拒絕他,因為我知道花花喜歡小龍。」麻蛋說道。
「麻蛋,你快點走,又要下雪了。」阮雲喊道。
麻蛋雙手撐在地上,身子調整,對著棺木磕頭。
麻蛋說道:「老大!關哥,今夜的白雪那麼純白,願我們的友誼永遠和白雪一樣純凈。」
祁漢言是知識傳播者,幾十年都在這邊,不求名聲,把許多孩子送出了大山,青崖峒的鄉民對他也是極為尊敬,他走進來的時候,沒有人攔住。
我道:「我們老校長一生沒有娶妻,估計是喜歡著刀文青。」我聲音很大,刀文青和祁漢言都聽得清楚。
麻倫著急了,喊道:「蛋兒,你兄弟還綁著你,你不救了嗎?」
「你可以試一試,以你的能力,七天之內定然可以找出解蠱的法子。但是如果過了今天晚上,麻蛋就活不了的。」阮雲www.hetubook.com.com說道。
這時,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麻蛋有些思維混亂,話很啰嗦。
麻蛋點點頭說道:「是啊,我不知道會去哪裡。我想你也不會一直呆在茶花峒,以後見不了面。」
「好吧,算我痴情,我不讓我叫你『青青』,我不管你了。」祁漢言說道。
身後,宗祠的門「咣當」一聲,毫無徵兆地自動關上了。
刀文青含淚地笑道:「哈哈,也好,從此七色蠱絕跡苗疆大地,青崖峒亡了亡,蠱神不會再照顧我們青崖峒了。我刀文青二十三歲嫁到青崖峒,這麼多年,得到了什麼了……」
麻倫點頭說道:「是啊,是有那麼個。」
阮雲直呼其名,足見她的決心——
「你們兩個小孩看得讓人真心痛。你和白大叔有個五年約定,何不和麻蛋也來個約定,多少年後在哪裡見面,那就好了。」麻倫叔嘆道。
「告訴小龍,練雙截棍別再打到自己腦袋了,那樣蠻傻的。」麻蛋又說道。
當天晚上,傷心欲絕的刀文青並沒有著急處置我們,而是在祠堂燒了一盤炭火怕我們凍死,關上祠堂大門后,比昨天晚上的小屋要好很多倍,至少不會凍死。
「我不來,你還指不定會幹下什麼錯事。」祁漢言責備地說道。
刀文青看了看郭心兒,問道:「你就是麻老姑的小靈媒嗎?」
刀文青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來了啊?」
「別啊。」麻倫叔哭笑不得。這個老校長真有一股痴勁道。
「不可能,離奇的愛https://m.hetubook.com.com情故事!」麻倫叔不相信。
我說道:「你曉得不,我們學校名字是『青青小學』。」
祁漢言說道:「昨天晚上,麻蛋下山後找到了我。把事情都說清楚了,讓我來勸勸你。我想了一下,我來這裏,不是為了他們兩個。沒錯,蕭關,的確是我的學生。但是,我的的確確是來救你。」
麻蛋對阮雲說道:「媽媽,我去跟我朋友說點話。」阮雲猶疑了一下,鬆開了麻蛋的手,說道:「你去吧。」
「告訴本感,他是上清華的料子,好好學習,不要跟你們一起玩得那麼瘋。」麻蛋又說道。
刀文青人高馬大,麻蛋只在他的脖子處,一把抱住了刀文青后,淚水猶如溪流。
「你哭個蛋!」麻蛋在笑,隨即一把將我抱住了。
次日一早,刀文青就回到了祠堂里,換了一身黑布衣服,腳上的黑棉鞋也換上新的,頭上戴了一朵白色的紙瓊花。
阮雲將麻蛋扶起來,自己也跪在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頭,說道:「三郎不在,按理說是我照顧娘您人家,請原諒我的不孝。」
我實在忍不住了,罵道:「麻蛋,你是在交待後事嗎?」
麻倫叔小聲說道:「這個刀文青硬的不行,來軟的了。」
我和麻倫叔面面相覷,難道麻蛋說的那個人就是老校長祁漢言。
麻倫一拍腦袋道:「對了,蛋兒,求你奶奶把我們放了。」麻蛋說道:「我的話我奶奶不會聽,你放心,下山我給你們請一個人,那個人會說服我奶奶。」
刀文和_圖_書青說道:「哈哈,你死了就死了,別連累我的孫子。我就不信我解不開你的蠱毒,是什麼蠱蟲,會難住我刀文青。」
刀文青愣了一下,笑道:「救我,好笑,你個窮書生,能救我嗎?」
阮雲道:「三郎,我要給麻蛋一個新的人生,離開這裏。我就不送你的屍首入土了。」
我道:「麻蛋,你走吧。我從湖北走到湘西,是追尋我的答案。你從這裏離開,也是開始新的生活。左右咱們還年輕,還是有見面的機會。」
阮雲語氣一軟,說道:「娘,不敢不敢。我只是表示我的決心,三郎如果黃泉寂寞,我們正好一家團聚,那也是極好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麻蛋飛快地跑到了我的面前,道:「老大,我走了。可能是去四川和雲南那個交界的地方,我媽媽是從四川過來。不過說不定會去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會去哪裡。」
麻蛋想了一會,說道:「之前咱們說過不到長城非好漢。本感考上清華那年,我去北京,咱們在那見面……我相信本感的……」
總之,麻蛋的離去,加速了我童年時代的結束。
「好了,你走吧。就讓我成為孤家寡人吧。」刀文青一把推開了傻蛋。
過了一分鐘。刀文青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今天是個難過的日子。你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刀文青聲音沒有那麼強硬,說道:「你來幹什麼,是來給小孩求情的嗎?」
祁漢言說道:「青青,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多年,你變了很多和*圖*書。變得我不認識了,你會瘋掉,成為魔鬼的,我不要你成為魔鬼,所以我來救你。」
麻蛋猶豫了一下,跪在了刀文青的面前,咚咚地磕頭。
「也給你爸爸的屍身磕頭。」阮雲說道。
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麻蛋是個抒情高手。
我又點點頭,表示我記下來了。
刀文青大笑:「你是什麼意思,你在逼我嗎?我不答應你不行嗎?」
青崖峒來了不少人,刀文青讓人在崖后的空地開了一片地方,挖了兩個坑,未上油的棺木釘上棺木蓋子,抬著棺木就埋了進去。
到了中午,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刀文青要收拾我們了。
阮雲只帶了些吃的,連夜離開了青崖峒,走山路去鳳凰縣城,而後坐車離開湖南。
刀文青搖頭道:「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不,我相信麻蛋,他肯定能夠請人來的。」
麻倫叔說道:「這下好了,兒子沒了,孫子沒了,咱們這回要留下來當人蟲飼養了。蕭關,這個麻蛋……」
話聲一落,郭心兒將一根簪子插在了頭髮上。
麻蛋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刀文青,跑向了刀文青,攔腰抱住了刀文青。
刀文青在我們面前踱步,說道:「胖子,小孩,你要是有我這種遭遇,你們會怎麼辦?」
阮雲說道:「不管我們去了哪裡,他都是你的孫子。麻蛋,給奶奶磕頭,快點磕頭。」
祁漢言道:「青青,我不是來求情,我是來救你的。」
我聽了半天,忽然明白了一個問題,說道:「你是不是想說,今天分開之後,咱們就不能咱見面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