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曜鳳起
第四百五十二章 攝政王殿下醒了!

他這話一出,冥吟嘯頷首,開口道:「希望神醫能儘力!」
百里瑾宸站起身,那表情淡漠如舊,但從他的眸色來看,他並非是完全沒有情緒波動。清冷的聲線,緩緩地道:「要等多久,我也不知道。縱然因為她自己的意志力使然,她還能記得鳳無儔,但藥性正在一點一點的蠶食她最後的意識,假以時日,如果得不到控制,她就會徹底把鳳無儔,忘得乾乾淨淨。」
他這話說完,他的心情當然不是很好。冥吟嘯也皺了皺眉,眸色沉了下來。
冥吟嘯聞言,眸色也很快地沉了下來。
如果有一種葯,到了神醫的手上,解開它也依舊需要時間去研究,那也就充分地說明了,這葯的確是非常難解的。他沉眸,看了一眼百里瑾宸,沉聲詢問:「你有把握嗎?」
洛子夜看冥吟嘯沒有回答她,但百里瑾宸慢慢靠近了。
百里瑾宸沉默了數秒,旋即,淡薄地道:「目前,我只能用藥物先控制住禁藥蔓延,不讓那葯徹底蠶食她的意識。」至於到底要怎麼才能解開,這個還需要時間去研製。
那張清冷孤傲的面上,並無絲毫表情。沉默了許久,最終坦誠道:「八成。」的確是只有八成把握,若這藥性沒有變得如此複雜,也許很快他就能解開。但是藥性改變了,在找到相剋的藥物之前,他也並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是一定能夠將這葯解開。
閩越推開門,愉悅地道:「王醒了!」
這時候,聽著百里瑾宸的話,他心裏不知道是覺得有點失望,有點擔心,還是感受到了慶幸。他想治好她,但是他的確並不希望,她這麼快就從他身邊離開。眼下百里瑾宸說出來這樣的話……
接著,便見百里瑾宸蹲下身,跟洛子夜對視,清冷的聲線,依舊淡薄如月,哪怕是對著洛子夜說話,也未見那語調溫柔。只淡漠地道:「伸手。」
在看見百里瑾宸第一眼的時候,她眼前就是一亮。對百里瑾宸她並不討厭,並且她覺得這個人非常好看,就像是踏月而來的仙人,一個姿態,臉上的每一個角度,都能讓人一眼看去,便覺得此生難忘。她看了一眼冥吟嘯,問了一句:「他是誰呀?」
她這個反應,讓冥吟嘯心中微甜的同時,也更覺得仿若針刺。
然而,若是真的如冥吟嘯所言,藥性已經被更改。幾種反應都混合在一起,那麼造就的結果,就是這葯遠和*圖*書遠不及之前的原始狀態那麼好解開了。會多許多東西,在邊上影響最終解開的可能和效果。
冥吟嘯見她眼神看過來,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揉了揉她的發。示意她可以放心地把手伸出去。洛子夜這才放下心,怯生生地對著百里瑾宸伸出手,她其實是有點害怕,畢竟她跟面前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她這樣的反應,落到百里瑾宸的眼裡,看起來自然就不那麼值得高興了。
禁藥到底是禁藥,厲害的程度,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藥物,可以比擬的,所以即便藥性被更改了一些,但它最終的結果,卻並不會被更改。
她就是任性,她就是個寶寶,她就是不喜歡人家說她不好。他說她討厭,她還不要他治病了呢!
世上所有的毒藥都會有解藥,因為萬物相生相剋,有的毒藥之所以無解,那是因為解藥還沒有被尋覓到。作為一個醫者,他是相信那些無解的解藥,在天下間都是可以找到對應的解藥的,只是那些解藥藏匿在哪個角落,還無人知曉。
所以,百里瑾宸的意思,是小夜兒有殘存意識,並不是因為藥性徹底改變了。而是因為一些原因,使得藥性改變之後,它起作用的速度變慢了,所以才會如此。
他這話一出,百里瑾宸淡漠的容色未變,但眸色卻漸漸冷了下來。淡薄的聲線,有些沉重:「要是這樣的話,就難解了。」
所以,他必更需全力以赴,治好她。讓她眼下的樣子,消失不見。
他問的,並不是控製藥物蠶食她最後神經的把握,而是在問他,是不是有真的徹底解開這葯的把握。
她這反應,讓百里瑾宸寡薄的唇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從前那個只知道面子,看見美男子之後,就會忍不住上去套近乎、摸手的女人。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此情態……似乎除了他剛才的不喜,卻還莫名覺得……可愛?
「那,接下來怎麼辦?」他看著百里瑾宸,等著對方給自己答案。
百里瑾宸伸出手,等待著她再一次把手伸出來。
看洛子夜這種全身心依賴冥吟嘯的態度,百里瑾宸淡薄的唇微動,倒是破天荒地第一次自己主動說了話,並掃了一眼冥吟嘯,淡漠地道:「看起來,她的眼裡真的只有你了。」
他們這對話,很快地令百里瑾宸的眉梢,微微蹙了起來。
事實上,龍昭才是武青城的母國。
冥吟嘯神色複雜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了一眼對方的背影,才又將眼神放到了洛子夜身上。
但是這個洛子夜倒是好,一點不順心還不治了。
他態度忽然好了,還對這句話表示了贊同,洛子夜的表情,才算是緩和了一些。
然而,下一瞬,冥吟嘯卻忽然又開了口:「至於武琉月從前對小夜兒的種種,等朕收拾完墨氏,再慢慢與她算!」
正在所有人焦頭爛額的時候。
百里瑾宸也沒再說什麼去刺|激冥吟嘯,要是對方多聽了幾句,忽然後悔了,也有了跟自己一樣的心思,想先培養一段時間的感情再說,那就等於是神醫大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個鳳無儔就已經足夠讓他不喜了,實在是不需要再多加一個冥吟嘯了。
他彎下腰,抓住她的手,看著她那張寫滿了防備的小臉,輕輕開口道:「他是大夫,來治好你的。等你的病治好了,我就可以帶你去找鳳無儔了,好嗎?」
她說完這話,直接就往冥吟嘯身邊蹭過去,並且瞪大了一雙眼,似乎看百里瑾宸非常不順眼,找冥吟嘯告狀:「他也是個壞人,他說我討厭,我也不喜歡他!」
他修長乾淨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細細診脈。足足半晌之後,那眸色終於凝注。可面上的表情,卻並不見輕鬆,他眼神都沒放到冥吟嘯身上,只淡薄地道:「的確很複雜,需要等。」
洛子夜沒有動,卻是看了一眼冥吟嘯,等著他告訴自己能不能伸手。
洛子夜看見百里瑾宸走了,也是懵懵懂懂,沒多說話。就在這時候,門外的武青城忽然進來了,開口道:「我王,如您所料,武修篁自負,只派了武項陽出來應敵。而武項陽更是從來不將鳳溟那位登上皇位三年,也毫無建樹的皇帝放在眼裡。所以他們當真是按照您先前推斷的路子去走的。我們的人也按照您的意思應敵,現在,他們慘敗!」
沒想到的是,他這話一出,洛子夜聽著就不高興了,她非常惱火,很快地把自己的手腕縮回來,大聲吼道:「我不治病了!你才很討厭,你非常討厭!」
他這般一問,百里瑾宸凝眸。
武青城一怔:「是!」
這令他毫無風度地說了一句:「她現在的樣子,很討厭。」
彼時洛子夜才剛剛起床,揚眉看著冥吟嘯帶著人走近。
那樣的葯吃進去了,便應該是對誰愛得越深,便忘得越乾淨。她肯和*圖*書為了救鳳無儔喝下那葯,就足見對方對鳳無儔的重視,那麼,她怎麼可能還記得鳳無儔呢?
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地看了看百里瑾宸,又看了看冥吟嘯,在看家冥吟嘯點點頭之後,她才終於放心,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並認真地瞪著百里瑾宸。那是一副很防備的小模樣,防備著他又說出來什麼會讓她不高興的話!
「真的。」這話是百里瑾宸接的,語氣淡漠如舊,眉宇中卻有幾分淡淡溫柔,那是急不可察的溫柔。那語調卻到底輕緩了一些,他不曾想到的是,這時候作為一個孩子的她,竟然如此敏感,他隨隨便便一句話,也能讓她覺得自己受傷了,並立即就產生規避心理,要跟他保持距離。
她氣鼓鼓的樣子,令百里瑾宸竟有了想笑的情緒。
而第一公子,這時候到底也沒有再說出什麼話來「傷害」她,給治療造成路障。
這幾乎是不合理的,喝下了那樣的藥物之後,怎麼可能還記得鳳無儔?
千里之外。
他這話一出,冥吟嘯沉眸,一切並未出乎他意料。他靡艷的聲線,緩緩地道:「擊敗他們之後,不必多做糾纏,直取墨氏古都。朕勢必要墨子燿和墨氏,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睨了一眼冥吟嘯,淡薄的聲線,緩緩地道:「她還記得鳳無儔?」
他這話一出,冥吟嘯也微微一嘆,凝眸看向他,輕聲道:「我找到小夜兒的時候,她醒過一次,那時候她還有意識,但是等到後來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完全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推斷,這是因為什麼外因,改變了藥性。她現在說是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她看見軒蒼墨塵的時候,就有一種天然厭惡。談起鳳無儔,她說她想不起來,但她很想他!」
神醫從來不會這樣對病患身邊的人,去分析對方的病情,是高冷的性格使然,也是天生就不愛與人交談所致。但此刻,對洛子夜的情況,他卻毫不吝嗇,就這樣對冥吟嘯解說得清清楚楚。
畢竟這時候,真正激怒了陛下的人,其實並不是龍昭的人,龍昭的人也就只是奉命行事罷了。真正讓陛下動怒的,是墨氏的人,是墨子燿。是墨子燿害了洛子夜,所以陛下要報仇,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所以他們也完全沒有跟龍昭糾纏的理由。
對這個問題,對方縱然不說,百里瑾宸也一定會儘力。他頷首,淡薄地道:「等。」只是一個https://m.hetubook•com.com字,說完之後,他就先出去了。
公子宸真的覺得,她的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可一個悖論是,她,卻依舊讓人喜歡。
在看見一個陌生人的時候,不直接上來問對方是誰,也不等對方的自我介紹,卻是看向冥吟嘯,等待冥吟嘯告訴她答案。這說明什麼?說明在她眼中,只有冥吟嘯一個人是值得信任的,只有冥吟嘯說得話,她才相信。甚至她對她自己的判斷,都完全不相信,只相信冥吟嘯一個人。
冥吟嘯聽完這話,便很快地清楚到了對方的意思,也明白了眼下情況的嚴峻。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就搭上了她的手腕。的確讓他高興不起來,從前她心裏心心念念只有鳳無儔的時候,也不會如現在這樣,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問問鳳無儔的意思,那時候的她,他還可以故意假裝受傷去誘騙……不,是親近她。但是現在……看她這樣子,怕是誰想誘騙她,都是不可能的,因為她的意識裏面,只有冥吟嘯。只有冥吟嘯說的話才是真的,只有冥吟嘯才是好人,其他人都是壞人,都可不信,她甚至對冥吟嘯依賴到完全沒有她自己的判斷。
故而,對洛子夜身上的葯,縱然有人說了這是無解的禁藥,他還是覺得自己可以一試。
他這話幾乎讓冥吟嘯一怔。
冥吟嘯也是失笑,但無論如何,百里瑾宸也是他的情敵之一。對方說出來一句話,驟然就讓小夜兒如此反感,他自然也不可控制自己心中的愉悅,有什麼事情比情敵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吃癟,會讓人覺得心情更愉悅的呢?
去找那個人……就是她夢裡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一個會對著她咆哮,會對著她怒吼,但是她偏偏很思念的模糊重影。這讓她飛快地點點頭,立即開始滿懷期待,看了一眼冥吟嘯,又看了一眼百里瑾宸,興奮地道:「好呀,好呀,我們要怎麼治病?」
百里瑾宸身後的軒轅無,這時候卻是默默地仰天翻了一個白眼,天下多少人求主上救人,主上都得看心情,閑來無事還制定了一個以命換命的規矩,但是主上向來很任性,心情不好的時候要求以命換命,心情好的時候,治一下也完全無妨。但是哪一次不是人家哭著求著跪著拜託主上,不管主上說一句什麼話,對方都得受著?
「是!」武青城很快地應了一聲。
洛子夜聽完,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他,原本孩子對於大夫https://m.hetubook.com.com是有天然畏懼的,因為大夫不僅僅意味著治病,還以為著針扎、很苦的葯。縱然洛子夜的腦袋裡,沒有太多關於這方面的定位,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就是不好的事。
然而,這時候他也只能規勸洛子夜:「他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其實他很喜歡你的!」
所有人都已經等了很多天,而攝政王殿下一直到今日,都還完全沒有要蘇醒的跡象,這讓他們都很擔心,擔心他是否還能醒來。申屠苗和木汐堯出去打架,去了幾天了,直到今日也還沒回來。
她有點不放心地扯了一下冥吟嘯的袖口,往他身邊靠了靠,沒說多的話,但從這言行舉止來看,就已經很明確地表現了她的害怕。她縱然並不討厭自己面前這個人,但是冥吟嘯不說話之前,她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壞人,能不能相信,所以就有一種孩童對生人的畏懼。
不錯,這時候她的眼裡只有他,可就在這樣的時候,他卻要幫助她想起另一個人。冥吟嘯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本就不是無私無欲無求的人,卻偏偏對她無可奈何,不願意讓她有絲毫遺憾,哪怕最終的結果,是讓他自己遺憾。
所以,神醫大人所有的打算與盤算,都只能就此打消。而不得不打消自己所有的盤算,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聽了冥吟嘯的提議,先去纏住軒蒼墨塵。百里瑾宸只覺得,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能讓他情緒有強烈起伏,並感到後悔的錯過。若非知道冥吟嘯對此也是無心,他大概要跟冥吟嘯打到不死不休。
這種事情,如果百里瑾宸都沒有辦法的話,就真的徹底沒有辦法了。
可冥吟嘯這樣一說,他說去治好了之後,他們就找鳳無儔。
「等多久?」冥吟嘯聽著這話,很快地便問了一句。
但是對於這時候龍昭的情況,他竟然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母國發生了什麼,他也完全不在意。更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父皇和兄長,是不是輸了。甚至,大概在他心裏,還是希望父皇輸的,因為他不希望冥吟嘯輸。
「真的嗎?」洛子夜仰頭看他,一臉不相信,眉梢還皺的很緊。
最讓他軒轅無不能忍的是,一向性子淡薄孤傲的主上,聽了這話竟然不僅沒立即轉身走人,還蹲在這兒哄起孩子來了。這真是傳說中的風水輪流轉?
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軍營裏面留下了。武青城單獨給他準備了一個帳篷,去研究這些藥物,最終當如何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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