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只留她一口氣

知道其他人都用過膳了,裴芊芊梳洗完畢后,在房裡把肚子填飽了才去書房。
「娘……布布吃……」
足以見要收拾她的人是有多狠!
依照他們夫妻對左文箏的認識,左文箏並非那種好色之徒,這大半夜的跟女人攪和在一起,顯然就不正常。
魁梧男子立刻停手,並將帶著的長臂繞在了手腕上。
聽她道完,白義平渾身的怒火逐漸消去,粗獷的絡腮胡臉上突然露出笑容,對著她連連點頭,「夫人,你想得可真周到!哈哈……」
「那側院的喪禮?」
他們三個男人在一起喝醉,她和慕紫陽在一旁吃東西聊天,兩個孩子吵著讓春夏秋冬幫忙烤肉……這樣歡樂愉快的場面,以後真應該經常有。
「左公子帶來一重傷的女子要王爺您幫忙救治。」
可女子像是沒聽到他說話般,雙手抓著地面,僵硬而緩慢的繼續爬動。
一個『爬』字讓車內的男子更不悅,一邊撩開帘子,一邊怒斥道,「又不是犬物,爬何爬?!」
是她?!
看著自家男人為女子施針,裴芊芊縱有許多話想說,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打擾他行醫救人。
夜幕降臨,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安寧中。而在某處氣派的高牆中,某些人因為憤怒而徹夜不休。
「哦。」頓了一下,她又接著問道,「左公子還在府上?」
她改變不了自己身為白家人的命運,可不代表她就認命。早晚她也有死的一天,與其被自己至親的人作賤、利用、拋棄,她寧願在那之前就死,只願下輩子……投生到一戶善良之家,哪怕一世清貧,她也甘願。
足以見魁梧男子的力氣有多大!
司空南召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小媳婦』,「做什麼都做不好,提到吃的就來勁兒的!」
為了滿足自家女人的口味,司空冥夜很快讓人去給司空瀾送口信,還特意交代他從酒樓里多帶些酒菜過來,同時也讓人去了驛館把左文箏也叫來。
左文箏一聽,本就不耐的神色更加難看。
司空齊背著手,氣急不已的來回走動,「那左文箏也是,哪裡不去,偏跑去南贏王府湊何熱鬧?」
「冥夜,你看她這樣……」裴芊芊心有不忍,除了她臉完好外,其他地方真是沒一處不帶血的。她現在都沒心思去想到底是誰下這麼狠的手,竟把人傷成這樣。只覺得這女子太慘、慘到讓人無法直視。
男人不悅的聲音從帘子里傳出,「讓他避開不就行了?」
司空齊突然停下,目光威嚴的瞪著他,「是何?」
真是一波剛平又起一波……
送走司空瀾和慕紫陽小兩口以及左文箏,看著兒子跟布布回了房,裴芊芊這才跟司空冥夜回房,準備洗澡睡覺。
「皇上下令的?」裴芊芊很驚訝。啥時候起司空齊這個爹如此『善解人意』了?
後院中,甩鞭的聲音清脆刺耳,一道道『啪啪』聲透露著凌厲、無情,時而伴隨著痛罵聲,即便看不到柴房中的情景,但凡路過的人一樣毛骨悚然、心驚膽顫。特別是那鞭子的響聲,每一次甩出都讓人後背發麻,猶如甩在自己身上一般。
司空齊沉著臉又道,「傳令下去,讓那白側妃早些下葬。」
白夫人得意的抿笑,「老爺,像白若可那樣的,又不聽話又不懂事,殺她根本沒必要。反正離開我們白家她也沒好日子過,還不如拋出去讓別人撿呢。如果她跟南贏王夫婦攀上了關係,咱們對她威逼誘惑一番,到時候也不怕她反抗,畢竟我們是她娘家人,跟我們作對她撈不到一點好處!」
如今換一種心境,她反而喜歡他這份獨特的氣息。至少他這張『生人勿進』的俊臉,能阻止別人過多的關注他。
自從那口口在司空齊面前大罵一通后,司空齊對他們兩口子的態度180°大轉變。說欣喜其實也有的,至少讓她覺得那通火沒有白髮。可驚喜的背後她也不敢有太高的期望,畢竟那人不是普通人,他是高和*圖*書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他們無法去掌控他的思維和行動。
車夫見他出來,趕緊指著前方,「公子,您看……」
「左大哥,她怎麼會這樣?」裴芊芊有點不敢相信。床上的人居然是昨日送布布回來的女子!
「不知。」司空冥夜淡淡的回了他兩字,指尖的銀針精準的刺入女子心口處。
白義平滿意的繼續點頭,「的確。殺她易如反掌,還不如拋出去。」
他那動作裴芊芊還真有些不敢看,她不懂他如何救人,總覺得他會隨時把女子扎死一般……
「一起洗。」男人低下頭貼著她耳旁輕道。低喃的嗓音暗藏著沙啞,不過卻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撩人感。
「嗯。」裴芊芊暗自抽了下嘴角。這樣都能分辨是她?
司空冥夜突然沉了臉,「你還想像曾經那般喝得酩酊大醉?」
「我才不要!」裴芊芊趕緊拍他的手,耳朵已經漲得通紅。一起泡在浴桶中,從來就沒單純的洗過澡……
裴芊芊低頭一看,頓時就笑了。拉開男人腰間的手,她微微彎腰,摸著『小兒媳』稚氣的小臉道,「好,今晚吃烤肉,布布要多吃。」
可那又如何?生在一個只重權勢、罔顧親情常倫的家族中,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悲哀!
難得彼此都有好心情,裴芊芊突然提議,「冥夜,要不我們把榮襄王小兩口叫過來吧,今晚我們又去院子里生火烤肉,好不?」
「她是白義平小妾所生,在家排第五,叫白若可。」司空冥夜攬著她輕道。
「司空,快,她真的不行了!」左文箏沒答她的話,只是急於把司空冥夜往床邊拽。
「陪我做何?」裴芊芊眨了眨眼。
再細看她一身殘破的衣裙以及滿身污垢和血跡,他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她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還沒飽?」門被冷凌關上,男人一邊脫著外袍一邊朝她走近。
房間里的兩個小傢伙,司空南召盤腿坐在地上,正認真的在小桌上練習寫字。旁邊的小丫頭許是覺得好玩,也跟著他學,拿著一隻毛筆在宣紙上亂划。雖然紙上的東西實在不能看,可小丫頭動作卻學得有模有樣。
「那芷晴小姐他沒帶走吧?」
「嗯。」裴芊芊笑了笑。
司空冥夜扭回頭,冷冷的瞪著她,似拿她無可奈何,「好!」
「呃!」他不提還好,一提裴芊芊就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車夫朝前面又望了片刻,接著稟道,「公子,好像是個女人,正朝我們爬過來。」
總算認識了一個在她看來三觀正常的女子,第一次在一起玩,她當然高興了。
他正準備開口讓隨從把人挪走,好儘快回驛館休息。今晚在南贏王府飲酒過度,雖沒醉,可他就想早些休息。可雖知道那隨從突然將地上披頭散髮如鬼一般的女子抱了起來,然後朝他跑過來,還焦急的道,「公子,快救救她,她快沒氣了!」
左文箏耐著性子看著他上前。
「為夫正打算回房陪你。」司空冥夜將聲音壓到最低,幾乎就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是。」充當車夫的隨從跳了下去。
「王爺呢?」裴芊芊穿好鞋朝她走了過去。
曹公公低著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嘴角偷偷的露出一絲笑意。
「喲!」裴芊芊勾了勾唇,受寵若驚還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諷刺,「當真轉性了啊?」
也好在他們膽大,換做尋常人,恐怕已被這等摸樣的人給嚇死過去。
要知道,王爺對左家可是恨之入骨!有那個女孩在手中,說不定還能對付整個左家。到時候覆滅曼羅國,王爺這一功勞足讓皇上將皇位傳給他,而他們白家到時候在朝中的地位只會更高……
「回王妃,王爺在書房陪小世子讀書。」
「先給她清理傷口吧。」司空冥夜沉著臉,隨即又補充道,「外傷可治,內傷不易。她不僅遭受毒打,應該還有人故意廢她內力。」
女子溢血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皮https://www•hetubook.com•com肉的疼痛讓她不受控制的哆嗦,想睜開眼,可眼皮重如千斤……她只覺得身子彷如不是自己的了,只有腦子還是清醒的。
就像他們之前……沒有人會真正把他們放在眼中,哪怕他是一個親王,也得不到別人足夠的尊重。
司空冥夜也不再冷眼旁觀,伸手探了探女子的氣息,隨即朝冷凌道,「取藥箱來!」
曹公公趕緊跪下,「皇上,老奴只是快口之言,您別放在心上。」
又是一個夜晚沒睡,可裴芊芊回房后還是沒睡意。
還有四姐白萍萍,為了探取一些密報,爹竟然將她當做禮物贈送給人,最後的結果是四姐不堪屈辱懸樑自盡……
就連左文箏都不自然的移開眸光,女子的氣息很微弱,甚至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每一針刺入,她都沒有知覺般,這種現象也代表著她的情況並不樂觀……
而不遠處,一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長邊,正對著地上一嬌小的女子施罰,每一次甩出去的鞭子都準確的落在女子身上,面對著衣衫破爛、已經皮開肉腚的女子,他神色卻是冷漠無情,甚至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厲毒辣。
「由不得你。」男人在她耳廓上輕咬了一口,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王爺,左公子有急事找您。」門外,冷凌破壞氣氛的聲音突然響起。
其實不光裴芊芊今日覺得心情好,自家男人的好心情她一樣感覺到了。家裡又恢復了平靜,就像他們母子剛回京的那段日子,一家人心裏都沒有了膈應,溫馨滿室。
只是在行至一處拐角時,車夫突然急勒韁繩,逼疾馳的馬兒停下。
知道那女子的來歷后,她幾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定是這女子救了布布讓白義平生了怒,否則誰敢把她傷成這麼慘?
終有一天她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甚至會比他們更慘!
隨從正要再說話,突然鼻子動了動,正好一陣風拂過,濃烈的血腥味直衝他鼻子。他猛的一驚,睜大眼努力的往她身上看,可一看,讓他想都沒想的驚呼起來,「公子,她受傷了,全身都是血!」
聽說她把人扔出府後,怒火還未消的白義平很是不解,指著她厲聲責備,「我讓人打死她,你做何要放過她?」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女子身上的狼狽,用體無完膚來形容都不誇張!如此中創,僅是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膽顫,就像聽過的一句狠話『不死也要掉塊皮』,是真有如此駭人。
曹公公趕緊應聲,「是,皇上。奴才這就讓人去跟禮部說一聲。」
看著奄奄一息的女子,白夫人美目中全是厭恨,「白若可,你可真是好樣的,白家養你多年,你竟胳膊往外拐!像你這樣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們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曹公公沒敢抬頭,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退出寢宮,看著漸黑的天際,他狠狠了吸了吸氣,幽幽念叨,「娘娘,王爺出頭之日到了,有些人的死期也快到了,您在天有靈多保佑他們一家……」
「嗯。」
司空冥夜不自然的扭開頭,「咳!」
冷凌趕緊退出了房門。
車夫回頭稟道,「公子,前面似乎有人。」
「把人給我!」他說著話已經跳下馬車,奪下人將女子打橫抱住,他幾乎是頭也不回的道,「去南贏王府!」
她倒不是嫌棄女子,而是覺得那女子太慘,這背後發生的事一定不簡單。
可是,這一切,都讓那個畜生給毀了!試問,他如何能不怒?如何能饒得了她?
本以為房裡有兩個孩子一定會很吵鬧,可進去之後才發現一大兩小都在專註的做自己的事。
白芷君身為嫡房次女,都能被他們那般利用,雖然最後她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可她的結果是誰造成的?不是她自己,是她這對無情無義的爹娘造成的!她尚且如此,而自己呢?
可就在他準備訓斥隨從時,女子的頭突然偏向他,沒有了m.hetubook.com.com髮絲的遮掩,月光下,她蒼白的面容清晰的落入他眼中。
「娘,你來了?」司空南召頭也沒回的招呼道。
「左公子在府里用過午膳就回驛館了。」
裴芊芊悶笑不已。指望一個兩歲的孩子做好事,也就她兒子敢想。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兩歲的時候在做什麼,跟她去地里也是玩泥巴。
「過來。」書桌后的男人停下筆,朝她低聲喚道。
但不管如何說,至少她看到了點希望,自家男人以後再不用隱居深府了,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世人面前,可以盡情的展現自己的才華,可以用行動告訴世人他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王爺……雖然這種想法有些虛榮,可他那樣的出生,能虛榮的必定是有價值的。相反,沒有一絲一毫的價值,也就沒有資格談虛榮。
曹公公低著頭暗自抽了下嘴角,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其實最應該值得我們反思的是……」
曹公公也是替他們著急不安,平時還會勸他息怒,這次真找不到話勸說了,揪著心附和道,「皇上,這人確實膽大包天!左家父女倆這次擔任使節,前來我們蟠龍國也是為了使兩國今後交好、不再有戰事發生。若他們父女倆出事,可真有辱我們蟠龍國在天下的聲望。不止曼羅國女帝會記恨,恐怕今後諸國也會對我們有所忌憚。皇上,這可不是小事啊。」
「回王妃,皇上親自下令,讓禮部今早安葬白芷君。今兒天剛亮的時候白芷君就殮棺下葬了,其他人王爺也讓他們離開了。」
「今早暗衛帶回來的消息,還未來得及同你說。」
左文箏沉著臉朝他手中的方向看去,要不是手下提醒,他還險些被嚇一跳。
「是的。」冷凌依然是面無表情,不過對於她的問話都畢恭畢敬的做了回答。
聽他這番話,希望還是極大的。左文箏緊接著問道,「如果痊癒如要多少時日?」
司空冥夜沉著臉將她放下,還好兩人衣衫都在,也不需要另外收拾。他取下衣架上的外袍,慢條斯理的穿好后,這才牽著裴芊芊的手去開門。
南贏王府丟失孩子的事司空冥夜第一時間就讓人把消息帶入了宮中,得知左芷晴被人劫走,司空齊也是一天一夜沒坐安穩。何止裴芊芊和司空冥夜惱怒心煩,就他聽到消息時都當場拍桌氣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竟如此大胆對左家的人下手!」
「你……」他故意的挑逗裴芊芊哪裡不懂,臉頰突然燙了起來,見兒子和布布還趴在小桌上,這才沒好氣的抓著他手掐了掐,嘴裏嗔怪道,「讓你陪兒子讀書寫字,你這腦袋裡都想的是啥?」
「沒有。芷晴小姐這會兒也在書房玩。」
看著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隨從也不敢停留,立刻上馬車掉轉馬頭追了上去——
左文箏俊臉又沉又黑,差點自己駕馬把他給扔在這裏。他像是樂善好施的人嗎?
今日陽光溫暖,就似她的心情一樣好得很。側院的人和事總算清理乾淨了,以後再沒有外人霸佔他們的家了。這樣的心思說出去恐怕會被人唾罵,可她是真的開心,鬆氣……
司空冥夜輕揚起唇角,雙手都圈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子。
「王妃,您醒了?」冷凌推開門,把早就準備好的水盆也端了進來,擺放在盆架上。
「娘……」小丫頭抬起頭對她咧嘴笑。
他如玉般的俊臉上有著一絲焦急,使得夫妻倆心下驚詫。走到床邊一看,更驚訝。
司空冥夜背著手斜了他一眼,「要恢復內力,最少也要一兩月。還需精心調養才行,馬虎半分都不可。」
直到司空冥夜取了一粒藥丸放進他嘴裏,才起身。
「司空,她能活的機會可大?」左文箏緊皺的濃眉就沒松過。暫且不管她是哪家的人,她救自己女兒的事是事實,不喜多管閑事的他見她那般慘樣也生出了許多不忍。無關其他,只是單純的想救她一命權當替女兒https://www•hetubook.com•com報答她。
書桌后的男人正在提筆寫著什麼,濃眉輕蹙了,神色專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刻的他讓她不想移開眼。她知道自家這男人長得俊,而且不是一般的俊。如墨般的豐眉,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輪廓分明的臉……每一處都猶如精雕細刻,立體、精緻到完美。忽略掉他常年養蓄出來的沉冷氣息,其實那麼多男人中,她家男人是最好看的一個。主要是他那一身黑袍加上骨子裡沉冷的氣質,會下意識的讓人排斥並不敢輕易接觸他。就像當年她初見他時,也是覺得他除了好看,陰沉的氣息太重,感覺不到陽光,自然而然就生了很多抵觸情緒。
眼看著她就剩下一口氣了,白夫人才將手中的茶遞給身側的丫鬟,優雅的起身,神色瞬間一冷,「夠了。」
「冥夜,我們還是去看看吧。」裴芊芊提議,掙扎著要下地。
「……」司空冥夜抽了抽唇角。將她從床上牽起,手開始在她腰間摸索起來。
知道他心裏氣恨,白夫人趕緊將自己的主意道來,「老爺,您先聽妾身說完嘛。妾身留了她一口氣將她扔出白府,如果南贏王對她生死置之不理,那就由她自生自滅。不過妾身相信,她現在的樣子,只怕拖不過明早。如果那東西被南贏王救下,那對我們也是有利的。老爺,您想想看,南贏王夫婦是多難接近,我們犧牲了芷君都沒能完成袁貴妃交代的事,如果那白若可能取得南贏王信任……哼哼,那我們算不算生了許多心力?」
裴芊芊一臉愉悅的坐在床邊,今晚算是最開心的一天了。慕紫陽雖然靦腆害羞,可還是跟她談得來。她喜歡跟慕紫陽來往,主要是京城這麼多人中,就只有慕紫陽心思最簡單、最單純。她不會像其他見過的女人,要麼一副假臉、要麼高傲不已、要麼出口冷嘲熱諷。慕紫陽是真單純,哪怕她說話細聲細語很彆扭,可她一點心計都沒有,乾淨得就像泥濘旁邊流過的一股清流。
「公子,快救救她吧,她真的快斷氣了。」隨從又緊張的提醒了一遍。
是,這龐茜說得沒錯,爹是要殺她,而且當眾下了死令不給她活路!
裴芊芊白了他一眼,「我現在懷著孩子當然不能喝酒了。哼!當初要是知道你故意讓我喝醉,我才不上你當呢。」這男人可腹黑了,那次讓她敞開喝,就是故意讓她喝醉,然後好讓她說出自己的秘密。
司空齊冷哼,坐回龍椅上,冷聲道,「你直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你說呢?」司空冥夜突然低下頭,狀似在她耳邊說話,可卻在肉肉的耳墜上輕吮了一下。但他動作有些快,只是挑逗性的,加之他背對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自然看不到他的動作。
「謝皇上。」曹公公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后這才接著道,「皇上,奴才以為有人膽敢在南贏王府動手,除了說對方膽大妄為外,最重要的是他們覺得南贏王太好欺負了。您想啊,那人如此有本事,為何偏到南贏王府偷芷晴姑娘?奴才覺得對方不僅要加害左家父女,還欲把這罪名嫁禍到南贏王頭上。皇上,既然您願意相信南贏王無野心,也相信他對您一片忠心,如今也願意讓他回朝堂做事,那皇上可否多給南贏王府一些關照?」
「白義平的女兒?」裴芊芊皺眉。看來他們跟白家是撇不清關係了!
也正是這一眼,讓他猛然驚訝。
裴芊芊也懶得跟他算細賬,抓著他腰間輕輕拉扯,「行不行啊?我就想吃點味道重的。」
春夏秋冬四個小丫鬟候在書房門外,見她來,紛紛行禮。
「用過膳了?」男人單手將她摟近,低聲問道。
裴芊芊走了過去,只看了一眼他寫的東西就知道是跟啟風的。
伴隨著馬兒嘶鳴聲,馬車劇烈的震動,頓時引來車裡男人的不滿,冷聲問道,「出何事了?」
他也不是喜歡熱鬧,只不過在自家府里總比某個女人嚷著要和*圖*書出去強。
「幹嘛啊?」裴芊芊還沒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一時沒明白他的意圖。
裴芊芊這邊又趕緊拉他,「你快跟冷凌她們說要如何做。」
南贏王府——
裴芊芊哭笑不得的拍他肩膀,「嗯毛線啊,我才不要在水裡……」
一個喪禮都能被人利用,也不知對方是何人,若讓他知道,定斬不饒!
「乖。」裴芊芊也對她溫柔一笑。
許久之後,司空齊總算出聲了,「你提醒得也有些道理。朕一直對南贏王缺乏關照,是讓不少人不把他放在眼中。」
被他鞭打的女子早已奄奄一息,下唇被自己咬破了皮,連叫喊聲都逐漸弱下,僅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抱頭的雙手上。在她身上,無一處完好,只要是鞭子落下的地方,割裂的衣料下鮮血不停的溢出,甚至讓地上都染成了一片殷紅。
知道她說不出話來,白夫人也不逼她回應,冷冷笑著,欣賞夠了她的狼狽和痛苦,她這才朝那魁梧男子下令,「把她扔出白府!」
倒是司空冥夜自己先開了口,「她身上皮肉傷極重,內力也幾乎耗盡。我現在暫時幫她蓄口氣,能否活下來還得看她自己。」
「女子?」裴芊芊好奇的直眨眼。還重傷?
「下去看看。」他擰了擰眉頭,此人擋在路中,不將她弄走,難道從她身上碾壓過去?
司空冥夜壓根就不在乎她這些粉拳,沉著臉一副堅定無比的摸樣走向浴桶。
「冷凌,把春夏秋冬全叫過來,讓他們準備擦身的水,順便給這位姑娘準備兩身乾淨的衣裳。」她也開始安排起事情來。床上的女子雖未裸|露,可衣裳破爛,渾身是血,一會兒如果用藥肯定要先做清理的。
「你都打聽到了?」裴芊芊驚訝不已。
天快亮了才睡,醒來已是午後,裴芊芊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府里終於安靜了。
司空冥夜這才走向桌邊開始寫藥方。
「何事?」司空冥夜斜眼瞪去,眸底的火熱頃刻間被冷色取代。
裴芊芊抬手示意她們免了,自己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突然衣角被拉扯,小丫頭稚氣的聲音傳來。
司空齊緊斂著雙目看著他,沉冷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白義平恨氣難消,狠狠的瞪著她,「有何目的?那畜生敢壞我大事,我是恨不得她死!」多好的一個機會,抓著左文箏的女兒,不僅可以要挾左文箏,依他同南贏王的交往,還能要挾住南贏王。瑞慶王雖然現在被囚禁天牢思過,可早晚也會被放出來,等他出來發現自己抓了左文箏的女兒,定會大肆褒獎他。
從身影來看,對方確實是個女子,只是夜深人靜、披頭散髮、還在地上緩慢爬動……
外面花園裡的狼藉有侍衛清理,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去服侍兩個孩子了,冷凌留在這邊給他們準備洗澡水。
白夫人抿笑上前,溫柔的握住他的手,「老爺,您先聽妾身說完,妾身這般做可是有目的的。」
「冷凌。」身旁早已沒了男人的身影,她坐起身朝外喚道。
夫妻倆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笑意中看到某種希望……
左文箏已經在他們隔壁的房間了,見夫妻倆進去,趕緊對司空冥夜招手,「司空,她快不行了!」
柴房中,穿著華麗、金簪玉佩繞身的白夫人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旁邊丫鬟打著扇,手中端著香茶,時不時請嘬一小口,眸光直視著眼前兇狠毒辣的場景,絲毫不覺可怕,反而像在欣賞一出大戲般。
「嗯?」司空冥夜擰起濃眉,也是罕見的露出疑惑。
隨從上前先彎下腰身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嘴裏還打趣道,「姑娘,夜深了不回家在這裏做何?」
「冥夜,能不能讓人去白府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只能讓他想辦法,「昨天她把布布送回來的時候就很奇怪,生怕我們跟她有關係似的。今口口受傷,我猜想一定跟布布的事有關。」
「司空冥夜,你耍流氓!」
漆黑的夜空,無人的街道上,一馬車轆轤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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