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他太老了

沒想到左文箏突然看向一旁正在咬果子的女兒,一派正色道,「我是來找芷晴的。」
好吧,算她想多了,估計左文箏也是有話要對白若可說。他們之前有點誤會,這會兒談談也是好的。
她說走就走,而且還不是從左文箏身邊走,而是不顧身子的傷直接從亭子里翻躍出去……
裴芊芊捕捉到她眼底的尷尬,起身朝走來的男人道,「左大哥,白姑娘已經醒了,剛剛大夫來看過,暫無大礙了。」她家男人會醫的事她是瞞著白若可的,這也是司空冥夜的意思。雖然他們對白若可沒敵意,可有些秘密能不讓知道的還是盡量別說。
「若可……」裴芊芊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讓他們母子吃點苦頭,如此輕易放出來,他們母子還不得反了天得報復他們?
他很老嗎?!
左文箏抿著薄唇,垂下的眸光忽沉忽暗,當然知道她是因為那天的一掌再記恨他。這不,他特意來解釋清楚的。
「給個理由?」裴芊芊抽了抽嘴角。
「呵呵……」白若可頓時笑出了聲,「王妃,這玩笑可開不得,要是讓人知道了,可得笑話死我。」
也正是因為白若可的坦誠,裴芊芊對她印象越來越好。身在官宦之家,能不為權勢低頭的人太少了。她就是佩服白若可這份敢於抗拒的勇氣!
「聽話,為夫會儘早回來的。」對她的撒嬌,司空冥夜非但沒覺得厭煩,眸底逐漸溫柔的氣息反而暴露了他的喜愛。
「嗯。」在他薄唇落在她額頭上時,裴芊芊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在起身準備去更換衣裳時,望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她突然嚴肅的提醒道,「你多注意安全,記得多帶些銀針在身上,看誰不順眼就狠狠的扎,不用客氣,扎死一個算一個!」
「……哦。」裴芊芊才反應過來。聖旨都下了好幾日了,因為事多他一直沒提,她都差點忘了。想到宮裡那幾張嘴臉,她咬了咬唇,摟上他脖子,糾結道,「怎麼辦?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去那樣的地方。」
小元子立刻回道,「回皇上,聽說前兩日袁貴妃就病了,可是因為冷宮不讓人擅自進出,所以無人知曉袁貴妃發病。今日冷宮的人發現她病情加重,這才大著膽子來報。」
誰知道陪『小媳婦』啃果子的司空南召突然插嘴,「左叔,你不要說得如此簡單,據我所知,就是因為你那一掌讓白姐姐吃了不少苦頭。她現在內力損傷,跟你那一掌可脫不了關係。」
兩個女人往亭子外看去,頓時都嚇懵了。特別是左文箏那猶如潑了墨汁的臉色,更讓她們頭皮發麻,心裏那個虛啊,都沒法形容了。
左文箏倏然皺眉,「白姑娘的意思是……不想左某替女兒報恩?」
房間里突然就變成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氣氛又有些不同。
「啟稟王妃,王爺讓奴婢來請您去書房。」突然小春在門口稟報。
聞言,正讓宮女替自己更衣的司空齊猛然一驚,「什麼?袁貴妃快不行了?快說,到底發生何事了?」
司空冥夜勾起薄唇,「他們合適與否為夫不知道,但為夫知道你多慮了。」
正在這時,小冬端著食盤進來了。
左文箏咬著牙,雙手握得『咔咔』響。臭小子!他一定把賬都記上,以後跟他好好算!
左文箏眯著眼看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女子,「確定沒大礙了?」
「……」左文箏俊臉一沉,溫潤的眸底甚至染著一絲薄怒。怎麼都覺得這女子有些不知好歹……
看著司空齊驚慌的身影,曹公公暗暗皺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后,他也跟著步出寢宮。
小元子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急聲道,「皇上,不是奴才驚慌,而是冷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袁貴妃快不行了。」
這兩個嘴無遮攔的東西,居然背地裡如此說他!
「若可……」裴芊芊差點嚇死,這丫頭真亂來和_圖_書
直到房間里就她一人,白若可這才又睜開眼,望著頭頂上方的虛空處,眸光逐漸變得縹緲……
司空文睿又驚又怒,「病重?怕是她的苦肉計吧!」
「難道還怕為夫被人吃了?」司空冥夜順勢俯下身,單手撐在她身體一側,另一手指腹輕撫著她臉頰。
「若可,不是我打擊你,而是你隻身一人離開京城,又能往何處去?」她揪心的勸道,也不避諱跟她說自己的過往,「我吃過那種苦,知道一個人背井離鄉的心酸,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清楚,別像我當年一樣衝動。」
「你什麼都別說了。」他揪心的制止她再出聲。
見他大搖大擺的進來,白若可頓時就愣了。
「嗯?」話題轉變太大,白若可有些反應不過來。明白她的意思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先笑,「王妃,您別同我開這般玩笑。就我這樣的身份,一般人不敢去,家世不凡的也不會娶。」
因為他的怒氣,御醫也分外緊張,「回皇上,娘娘暫無性命之憂,只是拖延了好幾日才使得病情加重,微臣這就去替娘娘抓藥,望娘娘早日痊癒。」
只是她剛到一會兒,左文箏就來了。
司空齊拍著她的手,心疼道,「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御醫很快就把葯端來了。」
「姐姐……姐姐……」布布咧著嘴就跟撒歡一樣叫喚個不停。
「左大哥……」裴芊芊臨走前朝某個男人看去。
裴芊芊笑著笑著就問他,「冥夜,你說左文箏會不會喜歡上白若可?」
這幾口口是真的顛倒日夜,只不過太多意外了,她也沒法。他現在要做的、要顧慮的越來越多,而她今後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胎,絕對不能讓自己和孩子成為他的包袱和壓力。
「……」背著她,司空冥夜唇角狠狠抽搐。明明是孩子氣的話語,可對他來說卻是極為受用,心底多年受冷的某處一點點在融化,他隨即轉過身俯下,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吻,低沉的嗓音帶著愉悅的輕笑,「愛妃有旨,為夫定會謹記於心。」
簡直連裴文安都不如!
「還能撿回一條命,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澤了。」
於是左文箏就這麼留在了蟠龍國京城。
司空冥夜暗抽著冷硬的唇角,估計也是被左文箏的『不要臉』都樂了。
他還不到而立之年,正是風華冠絕的時候,很老嗎?!
書房裡,看著自家男人黑氣沉沉的臉,裴芊芊默了默,多少猜到原因了。這傢伙急著見她不會是有事要找她,絕對是因為左文箏來的緣故!
裴芊芊對她又道,「你好幾日都沒吃東西了,我讓她們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米粥。你先把葯服下,再用粥。」
當天傍晚,裴芊芊和兩個孩子在白若可房中陪她。吃過東西后,她精神好了不少,說話也沒那麼艱難了。
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著滿屋子的人,她那雙從渾濁到清明的大眼睛瞬間又充滿了懵色,驚訝的幾乎說不上話來。
「若可,你說左公子那人怎麼樣?」裴芊芊也不敢問得太直接。
「……謝謝。」白若可乾涸的雙唇蠕動著,似有許多話要說,可最後只能道出兩個字。
小元子從地上起身,也快速的追了出去。
「你先去吧,我在這裏陪陪芷晴。」左文箏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床頭邊,並撩開袍角在綉墩上坐下。
司空冥夜立馬將她撈到自己腿上,冷颼颼的瞪著她,「為夫當日的警告你可是沒忘了?」
裴芊芊又奇怪又納悶。這白義平也太那啥了……前個女兒死了他不聞不問,這個女兒住在他們府中同樣不聞不問。做爹的能絕到這樣的地步,也是沒誰了。
司空冥夜眸底溢滿了笑。
本以為要不了多久白府會找上門來,可一連多日,裴芊芊也沒見到白府來人。她甚至從司空冥夜那裡聽說,他進宮上朝也沒和-圖-書見白義平單獨找過他,一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王妃,你不覺得我跟他一點都不配嗎?」白若可突然正經起來,不過若仔細看,她那一臉正經明顯是裝的,「我才十七,他一看就二十好幾的人了,比我老太多。」
「……嗯。」白若可艱難的應了一聲,幾乎是從喉間溢出來的。眼前一雙雙充滿欣喜的眼睛,還有這麼一個挂念她的孩子,不知道為何,她眼眶熱氣氤氳,滾燙的淚珠子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滾入兩鬢髮絲中。
「天快亮了,你趕緊休息。」司空冥夜給她脫了外衫和鞋,又將她抱到床里。
「……嗯。」白若可這才睜開眼睛,低低的對她應了一聲。
她也沒再多留,帶著冷凌走了出去。
正咬果子的布布見他嚇人的摸樣,愣了一瞬,隨即張嘴哭了起來,「嗚嗚嗚……爹……」
「白姑娘……」他濃眉深皺,欲再說話。
不領情就算了,他也沒必要去逼人家。既然是她主動拒絕他們父女倆的回報,他就順了她的意,也給自己省了不少麻煩。
邱皇后嘆氣不言。不用兒子說她也知道的……
曹公公還未退下,見他冒失,頓時有些來氣,「小元子,何時如此驚慌?皇上要就寢,有何要事明日再報!」
司空冥夜挑了挑眉梢,「嗯?」
裴芊芊抿笑,調皮似的對她眨了眨眼。
「我今日該去上朝了。」司空冥夜挑了挑濃眉,提醒她。
至少在左文箏看來,冷漠、消沉……這些應該不屬於她。
「姐姐……不哭……」見她落淚,布布突然伸出白白的小手給她擦拭起來,雖然那動作很笨拙,看著讓人想笑,可這一刻她的表現卻讓在場的人都為之感動。
「九歲而已。」裴芊芊嗔了她一眼。
白若可止不住眼淚,可嘴角卻對她抿出笑意。看著眼前精緻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臉上有著對她的擔憂,紅紅的小嘴扁著彷如會隨時陪她哭出來,她只覺得渾身的傷痛似乎都消失了,就連冰涼的心尖都被她給融化了。
袁貴妃痛苦的搖著頭,淚水如線般淌出,「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臣妾不求您原諒……臣妾只想向您認錯……臣妾再也不任性妄為了……」
左文箏這才察覺到把女兒給嚇住了,起身走了過去,欲將她從凳子上抱起,嘴裏溫聲解釋道,「爹是說他,沒說你。」
「哦。」裴芊芊下意識的應道。看了看床上的人兒,她溫聲道,「若可,我先去了,你好生休息。」
這天她跟白若可在亭子里納涼,突然聽白若可說起要離開京城的打算,她頗驚訝,「若可,你傷都未痊癒,可不能亂跑的。」
左文箏還沒回國,他這次來蟠龍國的目的主要是聯姻,可司空齊給他介紹了好些公主和名門閨秀,他都以再看看為由婉拒了。司空齊雖對他的挑剔不滿,甚至覺得他看不上公主而多次惱怒,可人家不同意他又能如何?難不成拿刀逼人家娶?
她之前有懷疑白若可救布布的動機,怕的是白義平那邊故意策劃的,目的就是要白若可取得他們信任。不是她小人之心,實在是發生太多的事讓人防不勝防,真是就是隨時隨地都有坑等著他們跳。
這醋罈子……
床榻上,袁貴妃氣若遊絲,臉色也蒼白憔悴,一副隨時會落氣的樣子,「皇上……您總算來看臣妾了……」
「布布,不哭了,我帶你去捉蜘蛛玩。」司空南召抱起她趕緊往外溜,那真是跟逃一樣的衝出去就沒影了。
最近的一個月很太平,太平到裴芊芊都有些不安。習慣了被人算計,這會兒沒人給他們添堵了,她還覺得彆扭。閑來無事的時候她自己還忍不住調侃自己,一定是得了被害狂想症。
「要是有人不看重你出生呢?」裴芊芊挑眉。
「王妃,有何話您直說,若可不會和圖書同您見氣的。」白若可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麼。這一個月來,是她十六年過得最開心的日子,而這些快樂,全是眼前這位南贏王妃帶給她的。她感激她的照顧、感激她的陪伴、感激她讓她知道世間還是有人情味的……
「你沒欠我,我現在躺在這裏養傷,有吃有住有穿,已經是承受了你們莫大的恩澤。」白若可又看著他,兩排睫毛又長又卷,大大的眼睛很漂亮迷人,可眼神卻晦暗無光,跟她嬌俏的外貌一點不匹配。
「怎麼會?」裴芊芊知道她心裏自卑,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難道你看不上左公子?」
白若可暈睡了整整三日才蘇醒,負責看護她的小春第一時間來稟報,裴芊芊聽聞后,趕緊帶著冷凌過去。就連司空南召都立馬帶著布布和另外三個丫鬟一同趕了過去。
「大我九歲還不老啊?」白若可驚訝般的反問。
「除非那人腦子有問題。」白若可一臉自嘲。兩個姐姐的死早就讓她看清楚了一切……對家,她沒有渴望,哪怕有一個男人願意給她一個家,她也不稀罕。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眼前的女子一般有那麼好的命,能尋到像南贏王那樣專情的男人。
「母后,兒臣這就去找父皇!」
一個月的精心休養,白若可身上的鞭傷已經掉痂,除了內傷還需要時日外,生活行動也恢復如常。
左文箏就差吐血了,要不是女兒在場,他絕對要收拾眼前的小屁孩!
白若可感激的看著她,「王妃,您同王爺的大恩大德若可今生難忘。只是我畢竟是個外人,不可能一直打擾你們。而且您也知道我……」她低下頭掩飾住所有的神色,「我是不可能在南贏王府久留的,否則只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爹那人我太清楚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更加不會放過你們。」
「王妃,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真的不能留在京城。」白若可對她笑了笑,花兒般絢爛的笑容,可卻難掩她心中的孤苦和無奈。
「呃……算是吧。」她也順著話點了點頭。
「白姑娘,你覺得身體怎樣?」裴芊芊關心的問道。
可在白若可被左文箏送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多心了。白若可的傷是里裡外外、近乎絕命。如果真是苦肉計,不可能會下這麼重的手。私下裡,司空冥夜跟她說過,如果再晚個把時辰,白若可一定沒命。
「那個……左大哥,王爺在書房,可能有事找我,我也先走了。」裴芊芊側著身子從他身旁走過,還不忘護緊自己的肚子,「這邊景色不錯,你、你慢慢欣賞。」
「白姑娘,你可算醒了。」裴芊芊坐在床頭邊,友善的同她打招呼。
就連白若可自己都忍不住笑。
這一個月來,她把自己在白家的經歷和處境跟裴芊芊說了不少,包括白義平要殺她的原因。儘管裴芊芊早就猜中了,可從她嘴裏聽到時還是替她氣憤不已。比起裴文安來,白義平更不是東西。裴文安再狡猾,可還沒有對子女趕盡殺絕,那白義平是徹徹底底的把家中女兒全當成了棋子利用。
「早些休息,這陣子你日夜顛覆,如此下去對你和孩子無益。」愉悅歸愉悅,可他也沒忘了警告她。
她也見過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可從來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女子,開明、和善、直爽……甚至把她當成好友一樣談天說樂。她這樣的人,就算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也絕對不會有害人的心思。
盯著她蒼白無色的臉,他喉結滾了又滾,低沉的道,「那日是左某誤會了,還請白姑娘莫記在心上。」
看著她們做賊一般的溜走,左文箏黑著臉,后牙槽都快磨裂了。
「布布,姐姐身上有傷,你不要碰她。」司空南召趕緊招呼,也防備的盯著她。
邱皇后難得苦臉,嘆道,「聽聞她重病,你父皇一時就心軟了m.hetubook.com.com。」好不容易安寧了一個多月,沒想到這麼快就放袁貴妃出來。就她那好強至勝的性子,待她病好,不知道又要如何對付他們了。
可白若像沒聽到她的擔憂似的,落在地上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呼唰呼唰就沒影了。
夜深,華麗的寢宮中,司空齊剛從御書房回來,正準備歇下,突然一小太監匆匆闖入,「皇上……」
袁貴妃哭得悲慟不已,「皇上……嗚嗚嗚……」
「怎麼了?」她佯裝不解的走過去,還故意眨眼表示關心,「誰給我夫君氣受了?」
裴芊芊嘴角狠狠一抽,差點噴笑。好蹩腳的借口!
裴芊芊心疼的看著她。說起來她們也是同病相憐,一樣的庶女出生,一樣的被血脈至親傷害。就連白若可如今面臨的情況都同她當年相似,避不開是是非非,只想到遠走他鄉。
「王妃,我、我想回房休息了。」白若可最先起身。
這幾口口唯一深刻的就是感覺靈魂脫離了身體,時時刻刻在一處懸崖邊回蕩,無數次念頭想跳下去,可最終都因為猶豫而放棄了。從絕望的夢境中回到現實,看著一張張不算熟悉的臉,她是真傻了眼。
「姐姐……姐姐……」被司空南召牽著的小丫頭撒開腳丫子朝床邊跑。
「我知道。」裴芊芊擺好睡姿,「你早去早回。」
裴芊芊也是服了她的聰明,把這麼一個話題變得如此搞笑,還讓人尷尬不起來。
裴芊芊眨眼,「怎麼了?難道你覺得他們不適合?」
走出亭子,她也是頭也不回的往主院去。
「噗!」裴芊芊沒忍住,噴笑了出來。
聞言,裴芊芊嘟嘴,有些沒趣,「真是,聊點八卦而已,又沒讓你當真。」
白若可緩緩的掀開眼,餘光在他一本正經的臉上掃了掃,「左公子不必如此。你雖傷過我,可也救了我,就當一切扯平了吧。」
「左公子若無事就請離開吧,感謝你的好意和善意。但你我畢竟男女有別,還是請左公子多給我一些尊重。」白若可低聲說著話,又閉上了雙眼。
「……嗯……謝謝……」白若可感激的看著她。
裴芊芊點頭,「嗯。」見他還直直的盯著人看,她都為白若可尷尬,「左大哥,你還是……出去吧。」
「肉麻!」裴芊芊忍不住失笑。
「……嗯。」白若可哽咽的點了點頭。
「若可,你有沒有想過嫁人啊?」
「皇兒!」看著他衝動的跑出去,邱皇后忍不住驚呼。
「他?」白若可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驚訝不已,「王妃,您不會是想讓我嫁給他吧?」
床榻邊,司空齊緊握著袁貴妃的手一邊溫聲安慰著她,一邊還不忘拿御醫出氣,「娘娘的病可嚴重?」
白若可面無表情的看著頭頂上方,眸光似恍惚、似渾濁、又似很複雜……
白家她是不會再回去的,從白義平廢她武功要取她性命那一刻,他們父女的關係就已經斷了。如今這條命,是別人替她撿回來的,她再不是白家的子女,再也不用擔心被白家當棋子利用了……
冷宮中,幾名宮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可左某不願欠人人情。」
可人家確實不待見他,不是那種故意做出來的冷漠,而是她發自內心的不想跟他有交集。他繃著俊臉起身,最後冷冷的瞪了她一記,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心裏的疑慮被打破,她對白若可自然就生了不少好感。
誰知小丫頭哭得更厲害,還朝司空南召撲去要他抱,「嗚嗚嗚……」
雖然知道他是關心人,可他這樣闖進來……似乎不妥吧?
房間里,因為左文箏的到來,氣氛有些微妙。白若可一直都閉著眼,就剛睜開了片刻都沒看他一眼。
聽完她的話,司空冥夜輕輕『呵』笑。
「……謝謝。」白若可望著她,啟口艱難,可盈滿淚水的雙眼卻溢滿了感激。
在替她擔憂的同時,她也替https://m•hetubook.com•com她想起了辦法,只不過這辦法……
他也沒讓宮女繼續為自己寬衣,急步朝外而去。
袁貴妃輕搖著頭,眼淚順著眼角落入髮鬢中,「皇上……臣妾好怕再也見不到您了……皇上……臣妾也不知能否好轉……皇上……臣妾知錯了……」
翌日早朝過後,司空文睿去永霞宮給邱皇后請安。
現在就他們夫妻兩個人,裴芊芊也不擔心他會出去亂說,把自己心裏想的都說了出來,「我現在發現其實他們兩個還挺般配的。白若可雖然是白家的人,但今日跟她談了些話,感覺她人挺好的。從她能救布布就可以看出她跟白家其他人不一樣,至少不會是白夫人和白芷君一類的。如果她能跟左文箏成一對,我真的挺看好他們的。」
「咳咳!」一道冷冷的重咳聲突然響起。
御醫趕緊退了出去。
「你呢?你不睡嗎?」裴芊芊抓住他的手,沒看出他又要躺下的意思。
「你醒了就好,醒了我們就放心了。雖然你身上的傷還要過一段時日才能痊癒,可如今也沒有性命危險了。」裴芊芊如實的向她說道。這些都是司空冥夜告訴她的,她只是轉個話,順便也讓她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以便配合治療。
裴芊芊哭笑不得,摟著他脖子撒嬌,「哎呦,人家哪有忘,只不過是巧合罷了。」果然,這比針眼還小的男人就是故意把她叫過來的,就是不想她單獨跟左文箏見面。見他臉色難看,她趕緊把白若可房裡發生的趣事說給他聽,還沒說完她自己就笑岔了,「你是沒看到啊,那人太會裝了。簡直就是睜著眼說瞎話,都不怕人笑話的。」
「你這一難是替布布受的,我們救你是理所應當,你不用這麼客氣。」見她又要說話,裴芊芊笑著抬手示意,「你什麼都不要說,如今只管安心養傷,其他的事交給我們去做好嗎?有些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大概,你放心,有我和王爺在,沒人敢再對你如何。至於你今後的打算,咱們現在都不要提,等你身子痊癒后再說,好嗎?」
她氣若遊絲的聲音以及悔恨的話讓司空齊揪心的點著頭,「朕已經不氣了……只要你好起來,朕就讓你回碧霞宮。」
司空齊火大的瞪著他,「那還不快些去!」
想想,其實左家父女真沒有欠她,反而因為救了布布,讓她擁有了另一個人生,再也不需要去擔憂將來的生死劫禍……因為她可以為自己將來的人生做主了!
被禁在冷宮一個月,天生麗質的她容顏未變,哪怕不施脂粉也是美得驚艷。只不過如今的她少了那些華麗和尊貴,加上病重,變得憔悴又落魄。這樣的變化,看在司空齊也是忍不住心疼。
回過神,左文箏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又回到綉墩上坐好。儘管床上的人兒並未睜眼,他還是自顧自的道,「白姑娘,左某自知有錯再先,當是欠你一個人情。若他口口有所求,左某定進全力相助。」
左文箏俊臉瞬間黑成鍋底,猛然回頭怒斥,「給我閉嘴!」
自從白若可能下床后,裴芊芊心細的發現了一個現象,左文箏到他們府里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裴芊芊一頭黑線,特別是看到兩個孩子在那旁若無人的互喂果子時,都有一點點凌亂的感覺。
司空齊大怒,「一群廢物,都是如何做事的?還愣著做何,趕緊叫御醫啊!」
司空文睿緊咬著牙,眸光泛著森冷的氣息,除了恨袁貴妃的狡猾和無恥,他更恨的是父皇的偏寵!才關那女人一個來月他就心疼了?
「我就是怕你被人吃了!」他在故意說笑想減輕她心裏的不安,可是她卻是真的不放心。
聽聞昨夜袁貴妃就搬回了碧霞宮,他頓時大驚,「母后,父皇怎會讓她搬出冷宮的?」
看著他穿上朝服離去,她摸著肚子,在被窩裡小聲的喚道,「寶寶,咱們趕緊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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