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三章 魔神斗(一)

「邊境發現了埃及兵。」他沒有停下撫弄的大手,直言不諱的說道。
身邊正在擺放膳食的侍女恭敬地回答道,「今天早上,它和皇宮送來的食物一起放在車上,漂亮極了,所以就給女王您拿了過來。」
她的心好亂……像是有種愧疚感,她轉身不再看著蓮花,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去想,漸漸地開始感到了困意,放鬆身體,緩緩進入夢鄉。
「你怎麼知道?」她狐疑的問。
靜夜,一切都隨著日落沉入黑暗,萬籟俱靜的天空,點點星辰也被突然吹來的雲朵遮蓋的看不清楚,風氣雲涌,皇宮裡的蓮花池內發出一陣陣咕咚聲,被風吹熄的燈火,讓它看起來深不見底,水紋波動,拍打著池畔。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她的心在不住地抽痛。
剛才那種關心和擔憂似乎又從她臉上消失了,他黯然神傷,她總是如此,在他以為有希望的時候,又突然撤離,讓他從天堂又一次跌入地獄。
他遲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只是隨意瞟了一眼,便說道,「這是地獄三頭犬和狄般娜蛇神在海上決鬥景象。」
他黯然神傷的表情,令她心中有絲不舍,看得出,他很愛這個孩子,她不該因為不能愛他,而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權利,「如果你下次想要摸寶寶,隨時都可以。」
耳畔又一次聽到了他無奈地嘆氣聲,她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那聲嘆息總是帶著濃濃地苦澀,即使在他離開后,也依然在她耳畔縈繞不散。
「如果,我死了,你就能離開我了,不是嗎?」他半開玩笑的說道,口吻像是在嘲笑自己,苦澀地看著她,說完又一笑而過。
即將為人父的驕傲悠然而生,令他暫時忘卻了愛情的痛苦,大手來回的撫摸著,感受著那份激動和喜悅,手掌下清晰傳來細微的蠕動,他滿足的笑著,他從未在她清醒的時候如此近距離接近過孩子,即使渴望也只是看幾眼,儘力表現出平常心,不讓自己太激動,也深怕太過渴望而唐突她,這個孩子是他傷害她的證據,卻也是能夠留下她的希望,他不能夠表現得太在意,不能讓它成為交換她離開的條件。
猛然間,水池開始翻滾,打起一朵浪花,朦朧中,池中浮出一個驚悚的黑影,發出噝噝的吐氣聲,那雙暗紅的眼睛忽閃而過,然後又沉了下去。
他放下高懸的心,取過枕榻墊在她背後,好讓她坐的舒服點。
他急步跨了過來,像是怕她後悔似的,顫抖的雙手緊緊貼合在她的肚子上。
由於她說得太輕,他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突兀得,她竟然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想過爺爺了,有多久了?十天,還是一個月?或者更久?
「想不想聽聽寶寶的動靜。」她提議。
薩魯看著沉入睡夢中的她,手指輕輕滑過她柔美的臉頰,燭光下,銀和_圖_書色髮絲猶如瑩亮的白紗,將她烘托得猶如下凡的女神,膚如凝脂、領如蝤蠐、螓首娥眉,他無法找到更美麗的詞語來形容她,她的一顰一笑都無時無刻不牽動著他的心。
阿爾緹妮斯深感氣氛得壓抑,不由得輕咳了幾聲,「你半夜裡不睡覺,就是為了摸我的肚子。」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嘛,承認自己裝睡嘛。
她回首看向他,猛地一震,昏暗的室內,那雙深紅色的瞳眸鬼魅無比,竟參雜著些許的殺氣,但在對上她的視線后一閃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復到先前那張稚嫩的小臉。
她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擺,「沒事,過一會就好了,胎動而已。」
羽睫微微顫動,她直視進他的眼裡,想告訴他,她從未如此想過,卻說不出半句話。
「痛!」她哀叫,為了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她還故意叫得很誇張。
阿爾緹妮斯臉頰染上一層紅暈,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啊,它踢痛我了。」意思就是說,她是被踢醒的。
薩魯首先回過神,佯裝鎮定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他在心底責怪自己太過專註了,竟沒發現她其實已經醒了。
「聽說皇宮來了書信,陛下在內殿里批閱。」
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尷尬,誰也沒開口,倒是他的大手依舊緊貼在她的肚子上。
「查探軍情嗎?」她無意插足這個時代的紛爭,卻無法不去在意和他有關的事。
他懊惱地退到床邊,為自己的失敗感到沮喪,帝王的威信一朝盡散,現下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對於一個半夜起來對她毛手毛腳的男人,她會怎麼想?他不敢看她,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厭惡。
他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圓滾滾的肚皮。
何時她才可以真正明白他的心。
「沒有署名嗎?」
留在壁畫前的貝羅斯在她走後,轉首看向畫中的巨蟒,那雙暗紅色的雙瞳深沉得宛若滿溢的鮮血。
聽聞,他咧嘴笑出聲,笑得燦然無比,就好像是在讚美他似的,「只有您才會覺得可愛。」
這是一幅年代相當久遠的壁畫,上頭的顏色已經逐漸淡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輪廓,藉著殘留下來的金色、紅色、綠色還有白色的油漆殘漬,還能隱約看到畫里描繪的東西。
在米埃林避暑,轉眼已過了半個月,阿爾緹妮斯儘可能的與薩魯保持距離,單獨的相處只會讓她的心惶然不安。
看到了她臉上的擔憂,他心間湧起一陣澎湃,她是在擔心嗎?伸手覆上她兀然發涼的小手,「放心,路斯比已經派人去邊境了,一有消息就會傳回皇宮。」
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聽聞,他急忙伸手,在她的額頭測量一下溫度,「你還沒用過午膳,怎麼了?不舒服嗎?」
是她看錯了嗎?
眸中急速升起一股霧氣,她突然很想哭,喉間https://www.hetubook•com.com像是被什麼哽到了,澀澀地,發不出聲音。她抖動著嘴皮,以唇形表達著:「我……不想你死。」
阿爾緹妮斯踏入休憩的主殿,準備用膳,視線突兀地被一株含苞待放地粉色蓮花,給吸引住了,它被栽種在銀制的器皿里,仙姿綽約,碧綠色的枝葉襯托著半開花苞,婀娜地吐露著芬芳,花瓣上露珠點點,宛若晶瑩的珍珠,為它更添一抹艷色,不禁俯首嗅聞著它淡淡的馨香。
他漲紅了臉似乎想再反駁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模糊不清地咕噥了幾句。
花盤上黑影湧現,一雙暗紅的眼睛,正發出一陣陰冷的光芒……
童稚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看向身後的小男孩,那個幾天前又哭要鬧一定要跟著來的貝羅斯,她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你看,這幅壁畫上面的是不是地獄三頭犬?」
他愕然的看著她,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還沒等她重複,他的臉已經貼了上去。
「它真的存在。」貝羅斯突兀地冒出一句驚人之語,語氣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凝重。
「可以啊。」他是孩子的父親,這個事實是永遠無法改變,即便是她離開了,也是如此。
「女王陛下,原來您在這裏。」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但這句話像把利劍刺痛了她的心,她現在只知道,她的心在不受控制地在吶喊,她不希望他出事。
現在還不能回去,預言的時效期為一個月,只要安全度過這一個月,危機就會自動解除,關乎她安危,他無法顧及太多。
來到這個時代也很久了,知道埃及和赫梯歷來一直以來都明爭暗鬥,而今,她的出現,使得赫梯不廢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米特,對埃及而言,是個莫大的威脅,即使表面上沒有動靜,可私底下必定是暗潮洶湧,最重要的是,現任的赫梯皇帝年輕、有為,不管是治國還是軍事都出類拔萃,而埃及現任的法老卻是個快進棺材的老頭,即便是雄才偉略,也時日無多了,一旦他駕崩,埃及必定會大亂,而兵強馬壯的赫梯極有可能趁虛而入。
「怎麼了?」她輕問,自從那夜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讓她擋也擋不住。
「沒什麼,沒什麼!」他急忙搖頭否認。
她四下張望了一眼,「姆爾希理,不對,是皇帝呢?」
神殿里的阿爾緹妮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側目看著床頭的蓮花,或許是路斯比送的,看到它,漸漸地,聯想到了爺爺。
這是她偶然發現的,每當深夜她熟睡的時候,他都會用帶著厚繭的手指撫觸她,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沿著她五官游移,來回重複好幾回,才會告一段落,接著,他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烙下細碎的輕吻,久久徘徊不去,濕熱的吻令和_圖_書她的身子莫名的一陣酥麻,她暗暗隱忍著,幾乎忘了呼吸。
她躺在床上,醒了卻不敢張開眼睛,臉頰上撲面而來的熱氣,那淡淡的混合著香料的氣息讓她下意識的握緊身側的雙拳,不敢妄動,繼續裝睡,她害怕張開眼睛后,兩人視線相交時的尷尬,靜靜的等待著他離開。
伴著她均勻的呼吸,燭火開始搖曳擺動,宛如橘紅的小蛇在扭動,詭異的氣息像似漲潮似,越來越濃。
「好漂亮,是誰送來的。」她問道。
「嗯?」她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壁畫上,沒聽清楚他的話,見他開懷大笑,不由得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她也忍不住哀叫出聲,「小東西,又踢我。」
「不過……」見他不再反駁,她回首看向壁畫,紫眸流露出期盼,「如果真有地獄三頭犬,我還真想看看」。
夢回午夜,他都按耐不住想要擁抱她,卻又害怕看到她眼裡的拒絕,只能像個小偷似的趁她熟睡時一親芳澤,貪婪地嗅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光是這樣就足以讓他在漫漫長夜裡回味很久。
他悵然一嘆,大手緩緩下移,輕柔的摩挲著她隆起的肚子,這裡有一個小生命,是只屬於他和她的。
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她言辭急切的說道,「姆爾希理,別去相信預言,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要是人真能預測禍福,這時代就不會處處都是戰爭了。」她很清楚來到神殿明義上是避暑,實則是為了讓她遠離那個預言所說的危機。
「你很累嗎?」不經意的,她的小手已經撫上了他聚攏的眉毛,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用小手輕輕揉按。
他眯起雙眼,果然,她早就醒了,頓時熱氣往頭頂上衝去,兩頰微紅,「我只是想替你蓋被子。」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現在也可以嗎?」他嘶啞的問道,有著期盼,這是他從不敢奢望的。
砰的一聲,未見他有任何動作,巨蟒的身體竟應聲而碎……
「又到中午了嗎?」她恍然未覺時間的流逝,經他一提,才感覺到肚子有些餓了,提起裙擺,離開房間。
她搖頭,逼自己不去承認,努力忍住眼眶中逐漸蓄出水的霧氣,轉過頭,「我有點累了!」
時間就此停止,視線相對,兩人同時尷尬互望著彼此,空氣也似乎焦灼了。
粉潤的手指沿著邊口輕移,阿爾緹妮斯撥弄著器皿里用來栽種蓮花的清水,指尖頓感清涼一片,想著,大概是路斯比爺爺送來的吧,差不多有半個月沒見面了,他一向寵她,可能見她喜歡蓮花,而這裏又是地下神殿,別說花了,連水都沒有,就連沐浴還要侍女從地上挑下來,估計是怕她悶得慌,特意送來哄她開心的。
見她蹙眉喊痛,似乎很嚴重,他的臉刷地一白,大手不管不顧的撫上她的肚子,「你很痛嗎?要不要緊?我去叫卡布斯過來。」他快速翻身下hetubook.com•com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扯開一抹笑,「不覺得。」小手很自然地撫摸著壁畫上的犬神,「我覺得它很可愛。」
栽種蓮花的銀質器皿抖動了幾下,水慢慢的溢出,像初次接觸外界的小蛇,爭先恐後的順著邊口滑落。
這她倒是聽說過,好像是專吃人類的魔神,小時候,爺爺曾對她說過它的故事,但長大之後,這些騙小孩子的玩意早就被她拋在腦後了,人類的想象力就是這麼的豐富,為了滿足神論者的癖好,總能編繪出一些神話故事來消遣。
正說著,內殿的石門便發出轟隆聲,侍女們聞聲俯首的喊道,「皇帝陛下。」
所以,除了必要的接觸,她都會離他遠遠的,但這個方法顯然沒有效果,只要她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會緊張地到處找她,這座地下神殿才多大,她連躲得地方都沒有。
看著他欣喜的模樣,她在心底暗嘆,她和他之間真的可以簡簡單單就切斷嗎?
她猛然心神慌亂起來,手指也躥過一絲冰涼,放下撫弄他眉宇的小手,不自覺的緊攥衣襟。
何苦呢?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啊!
侍女搖頭。
「是啊!」
有時他嫉妒她可以睡得如此的香甜,而他只能睜著眼睛忍受慾望的折磨,苦不堪言,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吵醒她。
「女王陛下,膳食準備好了。」侍女俯首說道,腳步輕移,伸手打算攙扶她。
「嗯!」她點頭。
「它要是真的存在,那可夠恐怖的!」看壁畫里的描繪,這條蛇起碼有幾十米長,足以吞下一頭霸王恐龍,光用想得就汗毛直豎。
她卻笑得更大聲,他一直都是冷靜自傲的皇帝,狂妄、霸道、冷酷一直都是他的代名詞,曾經何時有看到過他這副窘樣。
阿爾緹妮斯也跟著回首看去,發現他似乎很疲憊,是皇宮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她撫著肚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肚子里的小傢伙可不管大人之間緊張的氣氛,又使力一蹬。
他一直遵守著約定,不會逼她,更不會強迫她,只敢在她熟睡后真正的碰觸她。
「你到底要不要摸寶寶。」見他呆立在那,讓她更覺得自己像個剝奪父親權利的壞女人,不禁嚷道。
但,他似乎還是不肯放過她。
貝羅斯愣了一下,抬起小臉,暗紅的雙眸掠過一絲驚喜,緊張兮兮的問道,「您不覺得它長得很恐怖嗎?」
真要是如此,那呆在這裏,他豈不是很危險嗎?想著想著,心跳聲也愈發地急促,還來不及細想,她脫口道,「我們回皇宮吧。」。
「真的?」他不放心的問,大手又攀上了她圓鼓鼓的肚皮,裏面似乎真的安靜了。
「那你睡吧!」他站起身,不再看她,怕自己承受不住等待的痛苦,而去逼迫她,更怕她的答案是無情的。
聽到她笑聲,他才驚覺自己連理由都不會編,耳根瞬間泛紅,氣急敗壞m.hetubook.com.com的吼了一句,「別笑!」
儘管她不相信這些,但看著這幅壁畫她有種彷彿親身經歷過的真實感,她甩了甩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認為自己是瘋了,神話哪能能相信。
在這個時代,想要保證自己國家的地位,暗殺敵國的君王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他踏步而來,臉上的疲倦在看到她后,瞬間消失不見,他半跪在榻邊,大手迫不及待的貼著她的肚子。
她愣了一下,噗哧笑出聲,哪來的被子,為了貪圖涼快,這幾天睡覺她都沒蓋被子。
白天,她總是躲避他,讓他不敢妄動,怕她生氣,怕她拒絕,更害怕她的疏離。
「啊?這個嘛……」他垂首看著地面,搔了搔頭,支支吾吾了片刻后,抬起頭繼續說道,「它是神啊。」
很顯然,他不信,午睡的時候,小傢伙動得也很厲害,也沒見她那麼快醒過來。
「哼,要是真有神的話,你就不會差點被人販子賣去做苦力了。」她冷哼道,不明白古代人為何那麼相信那些編造出來的神,自己腳踏實地去生活不好嗎?
過了許久,他才滿意的移開雙手,俯身輕吻著,不知道是不是裏面的小東西感覺到了,它非常使力的蹬了一腳。
他感覺小生命的律動,狂喜淹沒了他,他抖動著嘴唇卻說不出話,硬生生的逼回眼眶裡的淚。
只不過,到底是誰要害她?計謀之狠辣,擺明了是要她的命。更可惡的是,兇手極其狡猾,絲毫都沒有線索可尋,這樣毫無破綻的下毒手,這個人的心機之深,絕不是常人能辦到的。
「真的有!」他鼓起腮幫子辯解道,紅彤彤的臉蛋洋溢著稚子的可愛,為了加深自己所說的,還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收住笑聲,眼底卻暗藏不住喜悅,「女王陛下,該用膳了。」他沒忘了來找她的目的。
她不語,只是搖頭。
只有夜晚,兩人安睡的時候,她才可以平息心裏的躁動。
那朵本是含苞欲放的花|蕾,竟瞬間張開,形成一個碩大的花盤,它像是有生命似的扭轉枝葉,朝向熟睡中的阿爾緹妮斯。
「狄般娜蛇神?」她思索了一下,「就是希臘神話中那條生活在海里的巨蟒嗎?」
「你說什麼?」眯起雙眼,她警告性地瞅著他。
他猛地回頭,碧綠色的瞳眸染上一層霧氣,但即便得到了她的回應,他仍是不敢輕舉妄動,就怕是一場夢。
她本來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煩亂得思緒,無意間走進了這件存放祭祀用品的房間,視線一接觸到它,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再也無法離開,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張舊照片,思緒翻滾。
他停住腳步,身子一震,沒有回頭,因為狂喜而顫動著身體。
「小傻瓜,這世界上哪來的神。」阿爾緹妮斯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想著剛才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他才幾歲,怎麼可能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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