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左邊是不要臉右邊是厚臉皮

「做我們這一行,很辛苦的,潛伏和被潛往往在所難免。小唐,別看現在跟我站在一起,那麼小姑娘們都為你的美貌傾倒,呵,膚淺!你是生到了好時候,要是早個十年哪裡有你的位置在,我都是專門接一些犧牲色相的任務的。唉,做我們這一行總要有所犧牲的。」說著從座位底下掏出一疊資料,「來,現在是你需要做出犧牲的時候了。」
童小瞳今天穿著合身的小喇叭復古牛仔褲,上身是露腰的緊身短T恤,像只火辣的小野貓巧笑倩兮地走過去。魏明哲看了她一眼,繼續抱起遊戲機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她走過去突然一抬膝蓋,對著剛才明哲打過的地方又是一下子。
「你不是死了?」
唐悅皺眉,「她之前是做什麼的。」
——「記住了,我叫明哲,魏明哲。」
朋子搖搖頭,轉身走到休息區坐下看著大屏幕上對同班學員的採訪。憤憤剛要坐下,有個人更快地抱著包坐下了,把帽檐拉到腦後,拿出遊戲機開始玩《歐林匹斯之鏈》。憤憤不客氣地拍他的肩膀,不高興地盯著他,「老兄,你能不能坐其他地方?」
劉靜一回頭,小鋼炮樣的話筒冷不丁湊過來,她下意識的右手握住襲來的手腕,左手放在大腿上的刀套上。女記者嚇了一跳,攝影師也嚇了一跳。這幾天劉靜得到了短暫的訓練——如何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可是她神經太緊張了,剛才那一瞬間差點破功。
記者們面面相覷,正想著要怎麼問下去,不知道誰叫了一句「童小瞳來了」,只見「呼啦」一下原本圍在趙柯身邊的記者走了個乾乾淨淨。
明哲這麼祈禱著。
朋子沒好氣地點頭。
童小瞳十分不解,「什麼新戲?我是真的很想來做空姐這個職業,以後為大家服務,用我自己賺的錢給爸爸買一瓶他喜歡的紅酒,盡一下我的孝心。」
這個角落裡細微的騷動並沒有瞞過劉靜的眼睛,她填完報名表后,就在角落裡觀察每個人。根據阿猛給她的資料里,那個馬憤是童小瞳的前男友,她有幸碰見過他們的分手場面只是沒看清楚長相。
「童小瞳,你這樣有意思嗎?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不喜歡你!我們完了!即使沒有朋子我也不會繼續跟你在一起!所以你追來也沒有用!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此時的人渣馬憤正如狗皮膏藥一樣貼在日本友人,左手拿著一瓶飲料,右手拿著紙巾,滿臉都是奴才相。童小瞳真想無情撕開他的衣服,把他惡狠狠地推倒在床上,拿大象專用針頭在他背上刻四個字:無恥漢奸。
被朋子拒絕正在火頭上的馬憤對著這張娃娃臉更是壓不住火,扯住他的領子,「小子,你找打是吧,坐我女人旁邊。」
——
「這小妞不錯啊,書背得挺熟啊。」彭大海超唐悅擠擠眼,「盤兒這麼靚,條兒這麼順,梗兒這麼嫩。」
趙柯臉上劃過一絲不屑,口氣也冷淡了下來,「請大家不要總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劇組的人員變動應該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的,而我作為這部戲的女主角也負責把這部戲演好。」
他笑,「我只是厚顏無恥的來求你罷了,你要是不幫我,我再去求別人,就是這樣。」
「那我的任務呢?」
「她怎麼會在這裏,我我我我我我我是她的粉絲……」彭大海激動地說。
她正打算找個角落先窩一會兒,失眠真是人生一大惡夢。
對一個不愛的男人這麼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好,只要不犯法,我幫你。」
「不知道。」
毛春花退後一步,幾乎是冷笑了,「那你怎麼又想起來了?」
「彭大海,你有沒有心?!」她氣得大吼。
「哎哎,小唐,那個不是演電影的趙柯嗎?」突然彭大海抓住唐悅的手腕激動地搖。
「你應該叫我老爸,我給你講講我和你媽當年的故事吧。」
童小瞳一把揪住他的頭髮,臉上的笑容都猙獰了,「我是讓我給你一個理由快點弄死你,不然你接下來的日子會過得跟舊社會的童養媳似的!丫罵爽了吧,挺堅貞不屈啊!不錯,你m.hetubook.com•com姑奶奶就好你這口兒,挺住啊,咱走著瞧!」說完她鬆開憤憤的頭髮,優雅地順了順頭髮,甜蜜地笑,「姐妹們走啦,我們去領制服,再見喲親。」
彭大海大怒,「幹嘛要加老字?」
朋子一臉的嫌惡,「我不認識他。」
毛春花指著唐悅,「他是誰?」
頓了頓,他點頭,「是的,為了任務。」
毛春花想起來了,他一直就是這種曖昧可惡的模樣,什麼都撬不開他的心,也看不清他的真假,她愛上的原本就是這麼一個挨千刀的男人。
這時晴天的雷達在人流涌動的大廳里搜索到馬憤那走路永遠都在哆嗦的小身影兒。第一次童小瞳用神志不清的花痴口吻形容他:我跟你說晴天,憤憤特帥,走路特ABC的英倫范兒,笑起來嘴角歪著,特別迷人,哎,對了,特像陳冠希。
有記者直接問:「那你們是不是在利用童小瞳來炒作新劇呢?」
晴天攤開手,「沒辦法,誰叫你人紅是非多。」
他死了,她也沒能愛上別人,就這樣一個人生活下來,活成一個老怪物。
「你又在想什麼?」
毛春花在空校的食堂門口看見那個人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飯盒掉在地上,湯汁飛濺到白色的高跟鞋上,一塌糊塗。
「你是所有漂亮女明星的粉絲!」唐悅忍不住吐槽,大屏幕上記者圍上去,趙柯精緻到每一寸都仔細雕琢過的臉在鏡頭上毫無瑕疵,在大場合鍛鍊出來的沉穩大氣在聚光燈下透出滿滿的自信。
他打開一罐可樂,慢悠悠地巡視著四周。這期學員里他都仔細調查過,都挺乾淨的,沒有疑點。可是往往背景越乾淨便越有問題,他必須盯緊每一個學習期間刻意靠近童小瞳的人。
唐悅磨牙,「不要搞得我們像間諜一樣好不好?」
這些話童小瞳幾乎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對於一個不喜歡的人,你不用再怕她傷心,即使她千瘡百孔你也不會心疼,因為在你的生命中她已經屬於過去。而過去屬於回憶。無論是過去還是回憶,對於急著往前走追逐著新的背影的人來說,都是沒有力量的東西。
「春花!」他收斂了笑容,「你先別走!」
朋子認真地點頭,「當然,請您千萬不要客氣!」
我的公主,我就在這裏,快看見我,快到我的身邊來。
童小瞳繞過他,對朋子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童小瞳,你可以叫我小瞳。就是你搶走我男朋友吧,沒關係,我是來搶走他的,很高興認識你。」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啊。」
老大從座位底下掏出一本書,扔給他,「你有一天時間準備,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要你達到講師的水平!」
因為離得太遠,劉靜不知道他們起了什麼衝突,不過直覺告訴她,這個魏明哲來到這裏的目的並不單純。因為大屏幕上播放童小瞳被採訪的畫面時,大多數人都是嘲笑,輕蔑或者冷淡的表情,而魏明哲的表情卻有種異樣的專註。
憤憤一下子就急了,抓住她的胳膊,「那是因為我要證明自己已經是單身了啊,朋子你聽我說,我真的喜歡你啊。」
他笑得極其溫柔,「其實我沒有死,我是失憶了。」
「趙柯小姐,聽說你是為了準備新角色,專程來報名空校體驗生活的,請問您會堅持完成所有的訓練嗎?」
童小瞳和她的兩個死黨走過去的時候,馬憤有點傻眼,他剛才滿眼都是朋子,絲毫沒注意大屏幕上的採訪和門口的騷動。
唐悅「啪」打出火苗,湊過去。
馬憤用磕磕巴巴的日語說:「朋子,我們約會不行嗎?給我個機會吧,你不給我機會,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喜歡上我呢?」
唐悅嫌惡地瞪他,「老色狼,別忘了你是清潔工的身份!」
他落魄買醉的公主果然認不出他,可公主卻提著裙擺拿著長矛翻過雪山,踏過荊棘,勇敢地要去殺死那頭噴火的巨龍,去救高塔里被施了咒語死睡的睡王子。
那時候她二十歲出頭,情竇初開,說一見鍾情也便是如此了。
明哲這麼祈禱www.hetubook.com.com著。
童小瞳指著他的鼻子,如女皇般居高臨下,「我的東西我可以欺負,你不許笑。」
——
我的公主,我就在這裏,快看見我,快到我的身邊來。
唐悅「噗」一聲扭過頭,身體抖成一團,天啊,王家衛款的對白出來了!
航航嚼著口香糖插嘴,「你這行為簡稱倆字,缺德!」
毛春花想起來了,第一次見他,她還是個新手上路的空姐,端著一杯咖啡撲進他的懷裡。她總以為要受處分了,可是他卻微微一笑,吊著眼角似笑非笑的,活脫脫就是武俠小說里亦正亦邪的風流壞男人,他說,你呀,別這麼冒冒失失的,把自己燙傷了怎麼辦?
所有的傷害有源於期待,沒有了期待傷害也沒有了力量。
即使到了如今,毛春花依舊在午夜夢回時會想到他的臉,而後內心充滿了恨意,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呢?讓她愛上他,非他不可后,卻乾脆利落的死了,甚至連他的最後一面她都沒有見到,只有一個冷冰冰的電話通知,他死了。
唐悅看的目瞪口呆,女孩的伸手太帥氣了,又輕盈又果斷,好似在夜色下舞動的貓,充滿了奇特的美感。
老大掏出雪茄,悠悠點燃,「這麼多年,我隱隱感覺自己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終於有一天我想起了,原來我丟失的是我最愛的女人。」
朋子秀氣地擺手,「不,是您辛苦了,您也是來參加空姐培訓的吧。以後大家要好好相處,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您多多關照。」
「講什麼?」如何打敗混蛋上司?
多麼不負責任的言論啊,他說的獎金哪回兌現過,唐悅又磨了一會兒牙。突然他想起個更嚴重的問題,「那我要怎麼潛伏進去?」老大頓了頓,收起來玩世不恭的模樣,臉上浮現出少有的寂寞的表情,不過也就是瞬間他又笑起來,「你放心,我有辦法。」
毛春花開始相信他真的失憶了,否則為什麼腦子那麼不正常呢,她繼續冷笑道:「是么?我可沒生過。」
彭大海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又翻了個白眼,「年輕人,把你臉上的憐憫收回去,我還沒到老無所依的那麼一天呢。」
「她就是童老爺子雇傭的保全公司給童小瞳找的保鏢。」
失憶?唐悅真想扭頭就走,丟人啊,夠了啊,這會兒又附體到韓國悲情電視劇里了嗎?您捨得說也得有人捨得信啊?
毛春花說:「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一步了。」
如果剛開始童小瞳還會傷心,而此時她面對憤憤的臉,已經能心無波瀾微笑著聽他說出這樣無情的話。
晴天抱著肩,嗤笑一聲,「此等賤人,十米內都能聞到他那一身的人渣味兒。」
劉靜笑道:「我更希望有一天能在飛機上為大家服務,給大家疲勞的旅行帶去舒適愉快的體驗。」
馬憤厭惡地瞪著她,「你一點都不可愛,也不溫柔,神經大條,智商和胸都長屁股上了!還有你的聲音怎麼那麼奇怪啊,又尖又細跟划玻璃似的,刺耳死了!還有你的思維跟外星人似的,你聽不懂地球話是嗎,都跟你分手了,還這樣纏著我,你要不要臉……」
「抽雪茄哪裡有用打火機的。」
……
男孩對朋子露齒一笑,「他騷擾你啊?」
「聽說本次報名的學員里有最近因為網路炫富而走紅的童小瞳,而且有人在微博上爆料說童小瞳之所以來在微博上宣布要做空姐,其實是要加盟你們的新戲,請問到底有沒有這一回事呢?
「老大,別光看啊,過去說話啊。」
趙柯甜甜一笑,「當然,我一直很喜歡空姐這個職業,而且這對於我本人來說也是一次很重要的學習經歷,是人生的財富。」
「童小姐,你那麼嫌貧愛富怎麼會想要做空姐這麼辛苦的工作,來空校是不是為了新戲的宣傳?」
到了報名大廳,劉靜看了下時間按照她的同事阿威的十分鐘之前的報告,霹靂嬌娃三人組的香車還堵在二環上。
「我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來上空校八成是為了你的前男友!」
唐悅一抬頭看見老大摘下眼鏡擺著個欠揍https://m•hetubook.com.com的pose正在點雪茄。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跟演電影似的,真讓人胯|下一陣陣抽搐地疼。現在有個網路詞彙就蛋疼,就是描述這種感覺的最準確的兩個字。
他走過去,蹲下身拿紙巾把鞋給她擦乾淨,然後抬起頭吊著眼角笑,「你啊,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冒失。」
「憤憤那個王八蛋,在哪兒呢,讓我看見我弄死他!」
馬憤呆在原處,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貌似被吸入了一個名叫童小瞳的巨大黑洞中。
「……喂,注意你的言行,你下個月獎金不想要了啊?」
「那你為什麼會和趙柯一起上空校呢?」
毛春花職業化地微笑,「您想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您沒死您失憶了,我都知道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謊話還有什麼意思呢?我年紀大了,沒有力氣再去承受一次打擊了請問您現在還有什麼事嗎?」
朋子受寵若驚地握住她的手,鄭重解釋,「你好,我是朋子。是他一直纏著我的,我沒有搶他。」
童小瞳回頭又是兩腳。
「不知道?」
朋子蘋果般水靈的臉上都是困擾,鄭重地鞠躬說:「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的頭都疼了。對不起,我不想跟你約會。」朋子直起身來用生澀的漢語說,「你的女碰(朋)友西(是)個好綠(女)孩,你今(竟)然拉著我去上孩(傷害)她,你這樣的男人太差勁,所以我不會跟你約會的。」
男孩突然站起來一拳打在馬憤的肚子上,他壓根沒想到這麼個小白臉竟然這麼暴力絲毫沒防備,彎著腰疼得喘不過氣。男孩可愛地笑著摟住他的肩,輕輕拍他的後背,輕聲說:「別緊張,深呼吸,大家都是同學,不過提醒你一下,以後見了我繞著走。我呀,最討厭歪嘴巴的男的了,看見就不行,拳頭就痒痒,管都管不住。」
拿過資料,唐悅深吸一口氣,「別啊老大,您還寶刀未老呢,富婆們需要你……真怕我老了被潛成您這樣,性格都變態了……」他翻了翻資料,照片里的女孩穿著淺藍的連衣裙,素凈的臉,溫潤純真的眼睛,「唉?這是……」
「那我打他你不心疼了?」
「我要是有證據不早把他抓起來了?你給我盯緊點兒,等有了證據我給你發獎金!」
晴天說:「小瞳的腦門兒上要貼個便條:此人已變態,生人勿近!」
頭一天晚上劉靜緊張得整夜睡不著,對於她來說做這種工作還不如在雲南邊界原始森林的爛泥里趴兩天伏擊毒販要輕鬆得多。因為做空姐空少的都是俊男靚女,她自然不能太獨樹一幟,穿著輕飄飄的「V」字領黑色短裙,黑色的齊劉海後面束著利落的馬尾,她從鏡子里看到自己這副「水性楊花」的模樣簡直連路都不知道先邁哪條腿。
演藝圈裡每年都有更年輕美貌的女星如雨後春筍般露出頭來,而已經成名的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更是用盡了各種手段,炒緋聞,走光,或者走紅地毯時驚艷的妝容,已經很辛苦了。趙柯這種坐著青春偶像玉女四五年的女明星,隨著青春的流逝更是懼怕這種不顧一切搏出位的年輕女孩。
有些女人年輕時愛上一個男人不過是一段經歷,而有些女人卻是一輩子。相比死亡來說,欺騙反而更難接受。
「說什麼說,我一個清潔工,你看這身黃馬褂,這麼慫!」
劉靜仔細搜索著腦海中的資料,魏明哲,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他念大四的計算機與信息工程專業,已經過了論文答辯,之前都是一邊在酒吧打工賺生活費一邊讀書。無論是家庭背景還是身份資料都完全沒疑點。
在報名處的毛春花朝他看了一眼,彭大海看過去的時候,她又冷漠地轉開臉。
他笑了笑,「春花,請你幫我。」
毛春花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不必謝我,請你任務結束后,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就這樣。」
「空姐是如何練成的!你的身份是空校助教,任務是保護童小瞳,還有給我查清楚這個女孩兒什麼背景。保全公司那個叫阿猛的臭小子比條泥鰍還滑,我就不信他在幹什麼正兒八經的行當。」
好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容易應付完記者,童小瞳一把拖住晴天面露惡相,「那群蒼蠅煩死了,人家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那個破劇組竟然敢借我炒作。呸,誰炸了那個破劇組我給誰發獎金!」
這次彭大海沒說話,看著窗外在口袋裡摸索著火柴。
「我的下屬。」老大嘆了口氣,「不過我一直把他當我們的兒子看待。」
長安街兩邊霧蒙蒙的,排著長長的車河,燈光連成一片璀璨的海洋。唐悅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你放心吧,假如真有那麼一天,我啊,跟我妻子一起給你養老。」
「啊,還真是他,晴天你上輩子絕對是蝙蝠,這輩子註定是蝙蝠俠!」童小瞳立刻拍馬匹。
馬憤覺得自己一定是遇見了個瘋子,以前不過是覺得童小瞳是被寵壞了,可是他確定了,這個女人估計是瘋了。
魏明哲做了個拉鏈的手勢,繼續低頭玩遊戲機。
「謝謝你,春花。」
毛春花狠狠瞪著他,「你現在肯說真話了,為了任務?那麼你現在來找我也是為了任務?」
「趙柯?」童小瞳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你們怎麼不去問她?」
「沒什麼,聽老大教誨唄。」
……
「……可我一直把他當我們的兒子養。」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愛了那麼多年,最後竟然得到的全是欺騙,一切都是假的。那不如再最後的被他撕裂一次好了,說不定就能放下了。
晴天捂住了眼睛,太血腥了,她可看不下去。
那個看起來相當文靜的日本女孩子叫朋子,是馬憤正在追求的女孩,可那女孩明顯不怎麼買賬。
「……你怎麼在這裏?」馬憤心想,即使你追到這裏,我也不會跟你和好的。
「這女孩……什麼來頭?」
馬憤一下子跪到地上,連呼吸都力氣都沒了,晴天蹲下身檢查她有沒有吐血。
他忍無可忍,「混蛋,你少佔老子便宜!」
明哲望著童小瞳那驕傲的背影,許久沒回過神。
「老大,你到底在拍什麼啊?」原來坐在靠窗位置已經空了,他們的目標人物呢?
什麼叫缺德啊,她的德也是積大發了。她是為了拯救地球上的女性群體,她一定要身先士卒為民除害。
她忘記了自己上一次失態是什麼時候,大概是得知那個男人的死訊,她一定比現在狼狽一百萬分,可是如今那個男人站在她面前三米的地方,身後跟著個漂亮乾淨的男孩子。
這還是不是您老人家自找的,唐悅半點都不可憐這個自以為是的老混蛋。
看見這樣的情況,唐悅立刻就明白了,看來是執行任務的時候留了段情。這是他的老手段任務執行完畢后就直接「死」了,現在有多少姑娘會為了一個相處了個把月幾個月的男人廝守終生,難過一段時間照舊過自己的生活,頂多在腦海深處留下一段凄美的回憶。不可置疑的,這種為了完成任務不惜欺騙別人感情的男人,真的槍斃個兩天都不解恨。
「我們是抓商業間諜的特工,又不是搞潛伏的,我們是正當職業!」唐悅很惆悵,其實他知道老大這種浮夸虛榮愛顯擺的個性更適合去做私家偵探,去抓個奸,安慰一下寂寞難耐的少婦,再不成去日本做牛郎一個月還不賺個萬兒八千的。
「這位美女,請問你是來報名空姐的嗎?」
男孩抬起頭,挺可愛的一張娃娃臉,毫不客氣地頂回去,「幹嘛,這椅子是你的啊?你喊下它的名字看它會不會答應啊。」
「你……」馬憤痛得快尿出來了。
童小瞳惡狠狠地盯著這倆拖後腿的,咬牙切齒,「沒錯,你們倆要是不閉嘴,我就咬人了!」
剛下了一場雨的午後,開在後海的小花園咖啡館的對面停了一輛路虎,一個穿著迷彩作訓服的中年男人戴著大墨鏡抱著單反相機衝著咖啡店上的小露台不時按下快門。
「我們不是嗎?」
唐悅一下子愣住了,從來都不把真正的一面流露出來的老大竟然說真話了。
「噗」,明哲笑出來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唐悅膝蓋上抱著筆記本與總部聯絡完畢后,伸了個懶腰,回頭一看自家老大正與露台上端著咖啡的小資白領女隔著空氣和陽光眉來眼去和*圖*書。他簡直想抄起手中的筆記本把他拍死算了,站在他十米之外都覺得丟人。
「隨便你。」他什麼時候領過獎金?!
「……這件事我完全不清楚,具體的還要問製片方。」
「老大,你真可憐。」回去的路上唐悅突然說。
老大滿意地點頭,深深地吸了口雪茄,自以為很像《無間道》里的梁朝偉。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在糾結自己比較像梁朝偉還是像劉德華,最後梁朝偉贏了,但是梁朝偉也沒什麼可以驕傲的地方。
好在她的反應夠快,迅速放手交握在身前,微微一笑,「是的。」
女記者忍著手腕的疼,無比敬業地對著攝影鏡頭誇張地拍手,「哇,今年空姐的招募與往年相比報名的人數只多不少,而且現在滿眼都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們,場面真的堪比電影學院表演系的招生現場呢!聽說每年都會有星探來挖掘新人,說不定我們眼前這位漂亮的姑娘就是未來的明日之星呢。」
她說不清這是什麼感覺,只是在暗處的死角捧著一本書,眼角卻盯著那邊。
唐悅倒退兩步,十分無語,「老大……」他可沒有為了任務連臉都不要了個覺悟。
「窮講究什麼,愛用不用。」
是的,無論這個男人是裝傻充愣還是真的失憶,都跟她沒有沒有關係了。你真的能指望一個四十歲的女人能重新接受你?除非你肯還她十年的青春,時間的溝壑和生疏是無法填補的。
車河緩緩流動,北京的夜色點綴了流淌的珍珠。
唐悅差點把可樂噴出來,因為趙柯明顯氣得嘴都要歪了,還是在助理的陪伴下維持著表面的禮貌和友好。
「又能實現我自己的理想,又能讓那混蛋不能消停,一舉兩得啊。」童小瞳邪惡地笑,「我的作戰方針簡單的說就是先把他搶回來,讓他重新愛的我死去活來,然後我再狠狠的讓他嘗一嘗被我無情拋棄的滋味!」
——報名大廳的大屏幕上這一幕全落在唐悅等人的眼睛里。
經過學校篩選后,入學報名的時間被選在周三。
她蹲下身,拖著下巴閑閑地說:「憤憤,給我個的理由。」
「……我當年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為了掩藏身份,才以飛機師的身份潛伏到航空公司。剛開始與你在一起的確是為了能更好的潛伏,可是任務結束后,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我徹底在你身邊消失。雖然在和平時期,可是像我們這樣的人,過的也是刀頭舔血的生活。所以我不會和任何一個好姑娘結婚,因為說不定哪一天我會讓她承受真正的失去,還不如結束。」
唐悅擰起好看的眉毛,警惕地瞪著他,「是啊,幹嘛?」
「你懷疑他在童老爺子身邊監守自盜?證據呢?」
看著他這副少男懷春的模樣,老大曖昧一笑,「我懂的,年輕人嘛,不用太感謝我。」
她咬牙切齒的問:「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這種騙子?」
這張臉唐悅是見過的,而且印象很是深刻,大概是兩個月前,在一家會所門口,有喝醉了酒在路邊吐的女人被小混混糾纏。他從反光鏡里看到這一切,雖說不是什麼見義勇為之輩,可是看見了卻不幫忙也不是他的做派。唐悅剛想下車,這時突然一個身影敏捷地跑過來一腳踹飛那個身材魁梧的混混,惡狠狠地罵道:你們想幹嘛?滾開!
可是晴天頭回見馬憤就覺得這好好一個孩子怎麼走路跟腦中風似的,一笑就更了不得了跟得了面癱似的。也不知道怎麼把童小瞳還有航航這樣的腦殘少女鬧得五迷三道的。整個全體審美畸形,搞得她倒像個外星來客。
她回頭立刻溫柔款款,「朋子,對不起啊,是我管教不嚴,讓憤憤給你添麻煩了。」
「那是自然,我們對國際友人都很友好的。」小瞳拍著胸脯,「土木達雞!土木達雞!(日語:朋友)。」
好了,其實就算爬她也能爬去學校。劉靜最怕的其實是見到那霹靂嬌娃三人組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來上空校。在地鐵里好幾次劉靜都想逃走,最糾結的時候甚至抱著鐵杆撞頭,嚇得旁邊的人還以為遇見了失戀后尋思的二逼孩子。
不靠譜君把相機扔給唐悅,一臉的深沉,「我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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