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有八個小時的離校時間，在晚上八點之前要回到學校報道。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來玩籃球機，把球一個個扔進籃框里，就好像把那些壞的事情一個個的丟掉一樣。」明哲問，「你要不要試試？」
顧不上跟她理論，劉靜跑出宿舍樓在學校里跑了兩圈找不到人，正急的要打電話找阿猛求援，卻看見趙小亮屁顛屁顛兒的從另一座宿舍樓跑出來，大喊，「小靜啊，那群小混蛋出去嗨屁去了，竟然不叫我們！」
「童小瞳他們啊！」趙小亮直跺腳，「他們從後門偷溜出去到薔薇夜總會徹夜狂歡去了！要是被其他經濟人找到簽了怎麼辦啊？小靜，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你不知道？！」唐悅突然提高音量，「聲音大了不起啊！你再跟我說一遍你不知道！」
勝利來得太突然，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那個混蛋馬憤儘快從童小瞳的心裏趕走，因為有人在那裡，他就不能走進去。心臟真的太小了，根本擠不下兩個人。
「人家是為了恭喜你重獲新生，然後想散財祈福嘛。」
「今天是你執行任務的第幾天？」
……
航航說：「先聽壞的。」
童小瞳迅速把劉靜從身後拽出來，使勁往唐悅面前一推，劉靜沒防備一下子撞到唐悅的胸口被鬆鬆地抱住了腰。劉靜一抬頭正好遇見唐悅低頭看她，一時間兩個人的距離短到能聽到對方的呼吸，他清楚的在她深褐色的眼珠里看見了自己的臉，還有赤|裸裸的脆弱。
劉靜嚇了一跳，一下子推開他，惱羞成怒「你什麼事？！」
劉靜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與一個年輕男性單獨共處一室，雖然知道自己可以一拳打掉這個人的兩顆牙，可是她還是沒出息地拘謹起來有種想逃走的衝動。
「我說我心情很好！」童小瞳囂張地抱著胳膊，「這麼幼稚的遊戲我才不玩呢。」
剛才還結著愁怨的少女情懷總是詩的童小瞳看他這麼高興，一下子憤怒了，有沒有搞錯啊，作為男人最體面的做法此刻應該是讚美加安慰吧，真是夠了，她一把捏住明哲的臉，「好玩個頭，弄死你更好玩，你要不要試試啊？」
「喂，你覺得馬憤怎麼樣？」
劉靜瞪了他們一眼，惡狠狠的，「看什麼看！要打架嗎？」
原本童小瞳的那副得天獨厚的喇叭嗓打個噴嚏都能傳到大興去，可是童小瞳這幾天走夢遊路線。晴天也鬼上身似的搖身一變脫離了純爺們兒路線，躺在床上看著悲慘二逼言情小說的，邊淚眼朦朧邊擦鼻涕扔了滿地的紙團，還以為自己是十七歲那年的雨季呢。
有些東西叫做當時只道是尋常，比如一蔬一飯，重新擁有后才知道難得。
「唐助教好，有事兒？」晴天問。
小瞳眼一熱，嘴硬的叫著「啰嗦死了」忙低頭扒飯。
下午彭大海抽空去了總部開會，回來到處找唐悅，在食堂門口看見他正靠著門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劉靜被吼懵了，被唐悅氣勢洶洶地拉著胳膊往辦公樓走，一直走到老師寢室的樓層才想起要掙扎。
他愣了愣，挺壞地笑了，「你怕什麼？」
航航就跟狗聞到包子味兒似的，一眼就看見唐助教穿著一身迷彩，帥得天地失色，花痴地抱住晴天的胳膊激動地搖晃，「晴天和*圖*書晴天，你看唐助教在看我耶！我早就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天啊 ，他要是借故跟我說話我要怎麼辦？」
童小瞳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哪裡看出我心情不好，我好得很！」
「……白瞎了你這張臉了。」彭大海得意洋洋拍了拍他的臉，「你終究還是嫩了點兒啊。」說完擺著張損人不利己的倍兒爽的臉去伙房裡吃小灶去了。唐悅看了看表繼續在門口等著，不出五分鐘童小瞳一行人笑鬧著從走拐角處走來。
「你看你笑得牙床都快露出來還敢說我？」
劉靜更不好意思了，「我給你錢。」
「你你……」劉靜臉漲的通紅，他的確沒說是約會，頓時恨不得砸死自己，忙站起來，「我我誤會了？你叫我去圖書館，我以為……他們說圖書館門口和電玩廳就是那個……我……對不起……」
下午四點半她出現在奇迹電玩廳的門口，電玩城門口擺著幾台夾娃娃的機器。小瞳一眼就看見明哲穿著灰色的休閑套裝，被幾個女孩子圍著不時傳來陣陣興奮的尖叫聲。她沒往前走，就站在原地看著，明哲專註而準確地轉動著手柄，女孩叫著「我要灰太狼」，夾子穩穩地落下去夾住娃娃，女孩們屏息了半晌等娃娃掉出來邊尖叫邊轉圈。
明哲回頭看見了她，愣了一下，笑容更亮眼了，跟女孩子們揮手告別然後跑過來。童小瞳忙收斂了笑容做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跟個妓院老鴇教訓不聽話的小姐一樣，指著他的鼻子，「你對那群花痴笑什麼笑，你賣笑的啊，她們給你錢了啊？」
「喂，小子，你挺會偷懶啊，下午去哪裡了？」
「化妝是我們空姐要熟悉掌握的基礎技能之一。在役空姐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化妝，妝容不過關，乘務組長完全有權利不讓你上飛機。」毛春花在劉靜的眼上仔細地上著眼線，「就讓你們看看老牌空姐化腐朽為神奇的手。」
「不用了，老師關心學生的成績不是應該的嗎？」
「啊……」果然忘記了，劉靜很是沮喪，她一定過了那一關的。
所以大明星趙柯唱了絕對的主旋律。
航航翹著蘭花指極賤地說：「還不說實話，本宮剛才看見你跟魏家小公子一起進校門的，挺開心啊，笑得像朵兒花似的——快說快說，你把人家良家婦男怎麼了？」
「不！不當逃兵！」
明哲抬起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明哲立刻托著下巴抬高眼皮裝可愛，「說嘛說嘛，你可以把我當垃圾桶。」
「可是真的忍不住嘛。」
她在走廊里碰見回宿舍的趙柯，忙問：「你看見童小瞳了嗎？」
突如其來的光好似點亮了夜，兩個人相識了幾秒鐘同時指著對方的臉笑起來。
「我沒答應。」劉靜說。
阿猛惡狠狠地指著她的鼻子，「十八天！這才十八天！我們的戰友可以在毒販身邊卧底整整十年！十年！你是十八天！你知不知道軍人是沒有資格選擇戰場的！是戰場選擇了你！我當初是怎麼教導你的！你是不是個職業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執行任務！就算死你也不能死在你戰場以外的地方！才離開部隊幾天你就想當逃兵！你個孬兵！告訴我到底該不該縱容你當這個逃兵？！」
「十八天……」阿猛默默hｔｔps://ｗww.hｅtubｏoｋ.coｍ•coｍ地重複一句，而後把煙頭扔地上踩死猛然抬起頭，大聲喝，「編號602！」
明哲突然幾步跑到遊戲廳中央的舞台上，這裏平時會搞一些跳舞機的比賽，他利落地跳上去把話筒握手裡大聲說：「各位美女帥哥，我有件大喜事要宣布！我心目中最美最勇敢的一個女孩，今天她劈腿的前男友死了，為了慶祝這個大好的日子，這些遊戲幣請大家玩……」說完把一袋子遊戲幣一把一把地朝四面扔去，周圍一片鼓掌搶遊戲幣的祝福聲。
「怎麼停筷子了？多吃點，回去繼續當你的小尼姑。」
「那就給我滾回去繼續執行你的任務！」
她連忙說：「我不跟你約會！」
明哲擺著無敵的笑臉，「你心情好的表現真奇特啊，既然心情好，那我們進去玩吧，玩賽車好不好？」
「小瞳不是那樣的孩子，她只是還不懂事。」
兩個人一起將枕頭狠狠丟過去。
「感謝大家，感謝我的粉絲，為了慶祝我的新生我決定公布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樣？」
太淳樸了，這哪裡像個商業間諜的樣子？唐悅摸了摸下巴，不過逆向思考的話，越是不像間諜的人反而越可疑。
「……我請大家吃食堂！」
「你下手了？」
趙小亮樂得打了個響指，「我出的士費！」
「一定的。」明哲溫柔地歪著頭，「明年的今天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即使現在已經不是在部隊里，沒有紀律的約束，沒有任何人要求你去必須去做什麼，她不再是人民的武器。這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事實，她回頭著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與大街上的每一個女孩子都沒什麼兩樣了。
在耍嘴皮子這方面沒有幾個人是唐悅的對手，通常他不跟你爭辯是因為他不屑，而不是怕你。劉靜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在沙發上坐下了。唐悅打開冰箱扔給她一瓶礦泉水，「今天為什麼沒去？害我等半天。」
童小瞳回到家保姆阿姨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她愛吃的菜等著了。老爺子誇張地把女兒拉過來前後左右的看，「哎喲我閨女都瘦了。」捧著小瞳憤世嫉俗的小臉一番揉捏，吧唧親一口，「半個月沒見了，想死爸爸了。」
明哲面對笑著眼睛卻都是淚的女孩，心裏瞬間漲得滿滿的。這是他熟悉的童小瞳，她這次才真正徹底從失戀中走了出來。有人說失戀就好像是升學考試，聰明的學生會因此進入更高的學府，而笨蛋學生會複課重蹈覆轍。
「這場面真是百年難遇啊，空姐也打沙袋？」阿猛靠著門叼著跟煙，「你這什麼表情啊？誰虐待你了？」
「是不怎麼樣。」童小瞳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嗎？我之所以來上空校，其實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來這裏，我不想看到他甩了我以後開開心心的去追別的女生，所以我故意搗亂，想把他搶回來，然後再狠狠的甩掉他……我原本是這麼準備的，否則我不甘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拋棄，像一塊用完的抹布一樣……」
「好好，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唐悅忍不住笑了，「因為你是女孩子嘛，我哪能真的生你的氣……對不起，是我沒跟你說清楚，今天叫你去圖書館是想讓叫你去買一些人ｗｗｗ.heｔuboｏk.cｏｍ.ｃｏm際交往的書，比如怎樣才能讓你有自信露出職業化的動人的笑容，你是不是忘了毛老師要考你的笑容這回事？」
「都不是。」
「約會？」趙柯在電話里吼，「跟個四十歲的男人你到底想怎樣？」
「哈？不算？我跟你說，只要是一個男人單獨約你出去，而且是圖書館門口或者電玩店門口的，要是他沒把你吃掉的意思，我把腦袋切下給你燉湯喝！」
「沒咬鉤。」
唐悅看都沒看他，懶洋洋的說：「去西單圖書館了。」
被稱為腐朽的劉靜神思恍惚，木偶似的被擺弄過下課。
明年的今天即使在大街上看見你的前男友迎面走過來，我也會讓你記不起這個人的，因為你的眼裡是會有我。
這席話簡直比將她綁在樹上餓上個七天七夜都讓她難受，是的，她不能放棄，因為她是軍人，她不能！
「你也沒反對啊。」
小瞳一下子來了興緻，「散財？……好，我們去酒吧請陌生人喝酒跳舞！」
是老師們的單人宿舍，劉靜好奇地往裡面張望，老師們住的宿舍比學生們好很多，是個小套件，簡單的單人床沙發還有電視。
「我說青天大老爺，小女子怎麼就淫|婦了啊？」
「你餓了吧？」他從茶几下面拎出個袋子，「北京烤鴨，全聚德的。」
「你聽不懂中國話嗎？」
她一下子跳起來，「你幹嘛鎖門？！」
回到保全公司，劉靜心事重重地在訓練室她戴上拳套將所有的複雜情緒都打在沙袋上。
心理年齡十歲的人理解能力差也是正常的，不過童小瞳一點兒脾氣都發不出來，只能被這個樂顛顛的傢伙拉著進去了。明哲兌換了五百塊錢的籌碼，拎著沉甸甸的一袋子遊戲幣，童小瞳覺得這孩子真敗家。
她突然發現老爸眼角的紋路好似阡陌交錯的小溪流，原來已經那麼多那麼亂了。
這餐飯吃得相當溫馨，以至於劉靜回到卧室才突然發現自己的目標人物失蹤了。
「到！」劉靜一激靈站得筆直。
童小瞳扯起嘴角，傷感地看著他，「我現在明白了，人是不會在自己不在乎的人身上花那麼多時間的，恨的反面是愛，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所以我決定了……」她深呼吸一口，「我的人生里從此再也沒有任何時間分給這個人了。」
「哈哈，明哲你真的太惡毒啦，這也行啊。」
晴天與航航立刻熱烈鼓掌。
童小瞳連忙說：「我跟晴天共用一根電線杆。」
明哲提議，「看在你這麼開心的份兒上，我決定明年的今天陪你一起給他過祭日好了，夠善良了吧？」
童小瞳和晴天都快活成人精了，一同笑眯眯的看著同樣笑眯眯的唐助教。
「別那麼凶，會找不到男朋友的。」阿猛取笑她，「你不會又要說這個任務你不想做了吧？」
童家的司機已經在門口候著了，在門口分開的時候，童小瞳突然問：「小靜，你說，要是一個弱智約我去電玩廳門口見面，我該不該去呢？」這種突兀的問題讓劉靜有些消化不小，只是圓睜著眼睛茫然地看著她，童小瞳放棄地垂下肩，「好了，我知道我問錯人了，問你還不如直接求我媽託夢，我先走了。」
有些東西叫做當時只道是尋常，比如一蔬一飯，重新擁有后才知道難得。
站在舞台上神采飛揚的明ｗwｗ•ｈｅｔubｏok•ｃom•cｏm哲簡直可愛得讓人想要咬一口，童小瞳嘴角越翹越高，撒完遊戲幣明哲拉著小瞳就跑出來省得被爭搶的同學們誤傷。他們一口氣跑到大馬路邊上，外面已經是青灰色的黃昏，童小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然街上的燈一下子亮起來，毛茸茸的光罩在明哲柔軟的頭髮上好似鍍了金邊兒。
這兩天宿舍里的風氣十分的低沉。
真是聖母啊，唐悅想著自己擺出的這副淑人君子的德行真是膩歪到噁心。他心裏邊自我唾棄邊對著劉靜愧疚的小眼神得意到不行，不慌不忙地擺出照顧祖國花朵兒的架勢勸劉靜吃東西。
劉靜本身就安靜話不多，這兩天更是一言不發，連漱口都不帶聲響的。
唐悅正在喝水，聽見這脫線的一嗓子，「噗」水噴了一冰箱。他震驚的看著她，「我什麼時候說是約會了？」
笑容是可以傳染的東西，童小瞳在旁邊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不怎麼樣。」明哲立刻說。
看著自家老頭子癟著嘴都快哭了，小瞳十分頭大，「求求你了，千萬別啊，我是去學校又不是去利比亞戰場。」按照平時的路數摟住老爸回親一口，「乖啊老爸，我都餓死了，學校食堂里的飯吃得我都想出家算了！」
趙柯聳聳肩，一副雖你怎麼說的模樣，使勁撞她肩膀一下回了卧室。
「你心情不好啊？」明哲問。
劉靜咬了咬牙，「猛哥，我說真的，這個任務我想我沒辦法執行下去了。」
身後的籃球機有了破了記錄發出慶祝的樂曲聲，明哲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眼底一片陰沉的顏色，「很好啊，他本來就是欠修理的，現在呢，你心疼了還是後悔了？」
「你帶我去哪裡？」
「噗——」童小瞳和劉靜同時將嘴裏的漱口水噴在了對方臉上。
她把拳頭狠狠地砸到地上，「猛哥，你這個任務會毀了我的！」
……
「他走過來了！走過來了！」晴天激動得滿臉通紅。
唐悅指著他們身後快縮沒的一團陰暗的人形生物，「我有點事要找劉同學。」
劉靜愣了愣，「第十八天。」
「你這種沒節操的小賤人都說人話了，我太感動了。」童小瞳笑眯眯的，「不過呀，那坨便便哥我還真沒把他當回事了。我現在踩著他那棵歪脖子老槐樹看見了前方一大片鬱鬱蔥蔥的芝蘭玉樹，所以啊，你今天看見的童小瞳是走出過去邁向未來光明生活的童小瞳。」
她被激得回瞪他一眼，跟殭屍似的硬邦邦地走進房間。以前她在部隊時看過一本關於行為性格的書，把屋子打掃得這麼乾淨整潔而且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十分有秩序的男人，多半是有完美主義傾向，有情感潔癖和衛生潔癖的。
童小瞳越吃心情越低落，以前她真的把一些都當做尋常，生在有錢的家庭有爸爸的溺愛，她只抱怨爸爸忙著工作沒時間賠她，媽媽去的早沒享受到母愛。她曾經幼稚的因為這一切而怨恨叛逆過，如今想來自己根本就是討厭鬼一個——可爸爸卻沒嫌棄她。
「說說看。」
「咔嚓」，唐悅在身後把門反鎖了。
劉靜咬著嘴唇走出保全公司，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頭頂的鍾錶顯示著一點半。距離唐悅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是的。逃兵。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跟這個詞狹路相逢，還是以最狼狽的和_圖_書
姿態。
「是！」
「啊？這都窩邊草了啊？」航航指著上鋪的屍體，「一個個都窩邊草了，你幹嘛啊，四海之內皆兄弟你這是想要離家出走闖蕩江湖嗎？……我跟你說親愛的，為了那坨憤哥，你還真不值當的。」
晚上童小瞳和明哲一起嘻嘻哈哈地回到學校，她哼著歌進卧室，姐妹團已經到齊了。劉靜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圓睜著眼睛挺屍，晴天一拍驚堂木她的首飾盒，「呔，淫|婦童氏見了本青天為何不跪？」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寂寞呢？
唐悅把兩本書扔到她面前，「別擺出一副『我死定了』的樣子，我給你買了。」
「好消息是，今晚呢，我請大家吃飯！」
「壞的呢？」
這群野慣了的姑娘小夥子們快憋瘋了。上午的化妝課上還有誰有心思聽毛春花講那正兒八經老古董的空姐妝。童小瞳把黑眼圈都畫好了，她說那是熊貓妝，劉靜完全欣賞無能，只覺得是農村燒火丫頭抹了一臉鍋底灰。
晴天用一根手指把她的臉頂到一邊，亂噁心一把的，「他要是看上你，我就去門口找一根電線杆子弔死。」
「……那你跟我說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玩的遊戲！」
「誰？」
不知道誰把劉靜回來的消息散播出去了，門口的圍著一群肌肉糾結的老爺們兒，看著這剛來時的小土包子畫著漂亮的妝穿著短裙和高跟鞋，就像只洗掉了泥巴的天鵝被這群癩蛤蟆肖想。
門口的人在十秒內跑得無影無蹤。
晴天給了她一肘子，果斷的，「壞的。」
「沒。」趙柯陰陽怪氣的笑著，「我怎麼可能認識那種從頭到腳都金光閃閃的大小姐，在學校里都敢把制服穿成個制服誘惑的模樣，也就她了，要是其他人還不早給開了。我說劉靜你整天跟著她幹嘛，上趕著巴結她很噁心知道嗎？」
「怎麼了？變回女人不好嗎？」
童小瞳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的乾癟下來，無精打采地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心理年齡的只有十歲的男人做事真不成熟，這個時候最體面的做法應該是順著她來就好了。可她明知道明哲只是個奇怪的新鮮的傢伙，她還是來赴約了。
阿猛吐了個煙圈，悠哉悠哉的，「那童小姐的處境呢？」
大家忙不迭的點頭，好啊，當然好，要是每天都能看見就更好了。
「危險指數極低，根據我的觀察，童小瞳身邊沒有潛在的威脅。」
唐悅打開門，冷笑著問：「怎麼了？有膽子放我的鴿子，沒膽子進我的門？」
這些日子唐悅給她帶來的震撼和恐慌感陌生得讓她不知道如何描述，只能混亂地闡述自己觀點，「這個任務正在慢慢消磨我的意志力和警惕性。或者說，我的警惕性和攻擊性對於這個任務的本質來說，偏高。為此我的一位助教老師被我打掉了兩顆牙，男生們都把我當怪物一樣看，因為他們稍微離我近一些就會被我一腳踹開，還有一位同學在遞給我名片的時候被我打得差點小便失禁。」劉靜說的顛三倒四，「還有……我快要被餓死了。」
童小瞳翻了個白眼，「少來了，我是那種吃窩邊草的人么？」
「……誒？」話題轉化的太快，劉靜有些轉不過彎，「為什麼還要請我吃東西？」
「好啊，那我們明年的今天還要在一起做朋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