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百七十九章 都護換人了

張放亦笑:「果然是熟人,而且住得夠近。」
「原來如此。」張放微微點頭,因為目前處境的緣故,他對朝堂這一塊的消息來源還略為滯后。雖然甘延壽被免職頗為遺憾,但對段會宗出任西域都護,張放還是樂見其成的。此人未必有陳湯、甘延壽的進取之心,守成應該沒問題。郅支覆亡后,西域將會獲得很長時間的安寧,身為西域都護,能守成就好。而最重要的是,有這樣一位老熟人出任西域都護,自己的絲路商貿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張放神遊萬里,對眼前客人卻也未失禮數,拱手道:「義成侯,陳侯,將來你我同朝為官,還請多加關照。」
雙方見禮之後,相視而笑,彷彿又回到當初征塵萬里的時光。
張放含笑點頭:「很好,你阿父也會為你驕傲的。」
西域都護一般任期為三年,朝廷按需要召回或留任。甘延壽從建昭二年秋到任,到建昭四年春m.hetubook•com•com調職,只當了一年半的都護。這是沒法子的事,發生了矯詔這種事,赦罪敘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哪可能還讓你呆在西域都護這個位子上,換人是肯定的。
張放走出草廬,笑問:「升賞可下來了?升什麼官?」
三人正敘話間,三才急趨而至,躬身稟報:「稟家主,杜陵令請見。」
三人落坐,張放舉杯,對甘、陳道:「祝二位心愿達成,功成名就。」
陳湯笑道:「然也。」
陳湯答道:「這人少君認識,而且,住得很近。」
張放與甘、陳相顧而笑:「想必是這位未來的都護最後一次履責了吧。」
張放目光閃動:「不知下一任西域都護及使節是誰?」
初六等人也在草廬前擺好三張白葦席與三張短案,案上沒有酒肉,只有桃花飲。這是在三月桃花盛開時,摘取花瓣,晾晒乾后儲藏。用時以沸水沖之,可m•hetubook•com.com得溢滿桃花芬芳的飲品。三月飲桃,九月飲菊,在漢代很普遍,算是古代自製飲料。
甘延壽也道:「少君助力,滿朝不知,若非杜勛說起,誰能想到說服劉子政出面的竟是少君。如此大恩,延壽及西征將士,感銘五內。」
甘、陳感動之餘,深為當初讓這位富平少侯一同西征的決定而慶幸不已。
初六、阿羆、宗巴與杜勛、丘仲都是老熟人了,都驚喜相迎。
「這是昨日未央詔令。」
說曹操,曹操到啊。
張放頓杯于案,正色道:「這是二位應得的榮耀。若是遠征萬里,披肝瀝膽,斬王滅胡,揚漢家天威,返朝卻落得身陷囹圇的下場,豈不寒了天下人之心?」
張放所說的段令,就是杜陵縣令段會宗,字子松。身為杜陵令,段會宗本就有為諸侯服喪提供便利及監督之責。段會宗每隔十天半月都要來拜會他,詢問所需。
張放微訝,和-圖-書略加思索,心頭一動,脫口道:「莫非……是段令段子松?」
丘仲也按捺不住開心,不等張放詢問,自動彙報:「我現在是隊率了,武爵升至七級千夫。」
在甘延壽去職之後,朝廷五府推薦(即三公、太傅和車騎將軍等聯名推舉),以段會宗為下一任西域都護、騎都尉,兼使節。而西征有功的郭習則調任都護府副校尉。
交河壁最高指揮官是戊已校尉,左右手就是軍司馬與校尉丞,接下來就是假司馬。遙想一年多前,杜勛不過區區一個隊率,低級軍官。如此之短的時間,躥升為六百石的假司馬,擠身高級軍官。果然是「因功授爵,非功不侯」啊。
張放早在年初首次服喪時,就認識段會宗了,不過那會的段會宗對他是敬而遠之。張放也知道,他那時名聲不好,連向兒時好友打聽個事都不受待見,所以也無怪罪之意。直到他上疏斬衰,為雙親服喪一年,朝野俱贊,和-圖-書這才挽回名聲。而段會宗也在此事之後,漸露善意,一改往日拜會時的敷衍,誠心拜望交談了。
隨著話語聲,山道轉彎處現出甘延壽、陳湯的身影。張放趨前相迎,這兩人現在一個是列侯,一個是關內侯,就身份而言,都不在他之下了。雖然裡子還差得很遠,但雙方再見,已可施平禮。
甘延壽答:「陛下准我等休沐十日,下月初便需到任。」
杜勛嘿嘿一笑,見牙不見眼,一揖到底:「托公子的福,老杜現在是交河壁的假司馬。」
甘、陳二人讓杜勛等扈從擺好犧牲祭品,向張氏祖陵拜祭。
山道傳來一陣豪笑,正是甘延壽特有的洪鐘大嗓:「我等居功,少侯受累,實在無顏以對!」
在一片感謝聲中,張放振聲笑道:「甘君、陳君,最應當感謝的二位緣何跚跚來遲啊!」
「可喜可賀。」張放連連拱手,真心為杜勛歡喜。
陳湯飲畢,放下耳杯,感慨不已:「慚愧,若無和-圖-書少君出力,我等恐怕也無法立身此地。湯昔年有負繆侯舉薦之恩,今又承少君如此大恩……湯欠富平侯之恩德,此生不知何以為報。」
說到其父丘堂,丘仲更為感激,若不是張放暗中出力,他父親被關押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殘廢。
這話得倒過來說吧,甘延壽與陳湯連忙回禮:「正當如此。」
張放問道:「二位調任北軍,何時上任?」
青琰、阿離、韓氏兄弟等人剛離開,又來一隊老熟人,為首二人,正是杜勛與丘仲。而他們身後的幾個扈從,也是曾隨軍西征的都護府吏士。
張放彼時還不知這老段將來在西域的地位,不過見此人年不過三旬便任杜陵令,身強體健,舉止沉穩,思路敏捷,跟陳湯很像,便知是個有料的傢伙。須知當時西漢長安諸陵相當於帝都衛星城,陵邑所居者非富即貴,豪強眾多,沒有點背景與手段,根本吃不住。換言之,能安穩坐上這個位置的,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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