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百四十五章 突發事件

之所以不直接送入侯府,是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出岔子。因為原始情報沒有經過隱語處理,一旦落入有心有眼裡,途中截去的話,會連累侯府。而在酒樓就不一樣,出事也方便推脫。
歷史,不能重演。
夏蓉當然不依,爭執間,四周行人先是停步遠觀,慢慢地圍上來。
夏蓉大驚失色,轉頭看去,正見阿離小娘子撩開帷紗,滿面焦急,一手緊緊捏住空空如也的袖兜,瞪著茫然的雙眼四下尋找,幾乎哭出來:「夏蓉,快!快追竊賊,把書找回來!」
……
帷帽里的阿離嘴角含笑:「人累但心裏舒坦啊。」
張放目光凝聚在這一條上,少傾,抬頭問韓駿:「具體買進用價幾何,賣出得利幾何,可有詳實數據?」
那漢子忙不迭賠罪,還從懷裡摸出五六錢說要賠償——簡直可笑,這些菜品,可不下百錢。
章台酒樓後巷,閭門打開,一個頭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在侍婢的攙扶下走出,後面和圖書是賬房黎先生恭敬揖送:「阿離小娘子慢走,章台前街車多人多,務必小心。」
青琰忍不住再問:「真沒誤公子大事?」
韓駿慚愧道:「這事過於機密,我們的人接觸不到這一層。誤了公子的大事……」
「收授某商賈入粟爵錢三萬錢……這數額偏小,又是常例,不算把柄。」
經過分析,王老六應當指的是王立,假如諸葛豐拿住王立什麼把柄,藉機擴大化,在這節骨眼上,確實會對王氏家族造成一定的打擊,進而動搖太子。諸葛豐投向濟陽王也不奇怪,誰還沒有幾個幫手?更何況元帝的態度在那擺著,太子受寵明顯不如濟陽王啊。
至於阿離這樣最需要坐車的為何卻要步行,實在是漢代等級森嚴,似她這樣的侯府低級執事,沒資格坐車——哪怕是牛車都不行。否則被言官參上一本,張放都要吃排頭。
王立也是張放的重點監控對象,他乾的事,樁樁件和_圖_書件,都有記錄。具體詳情不敢說,但起碼大致差不離。張放一一梳理:
夏蓉連走邊低聲埋怨:「小娘子實不該接手這種差事,七八日就要出門一趟,就為了整理各種有用沒用的消息,人累不說,連走個路都累。」
「西城廓某甲,妻有姿色,以錢帛誘之入府……嘿,這王立本就無賴,從不在意名聲,這事對某些儒者有效,對他一毛用沒有。」
一個行色匆匆的短襟漢子從夏蓉身邊經過……嘩啦!將她手裡的食盒撞翻,菜肴灑落一地。
「沒誤,這事我用不著大包大攬,有人比我更著急上火。」張放笑著說了一句二人完全聽不懂的話,「好了,我們打完了上半場,這下半場,該讓別人上了。」
這個龐大的網路資源一直存在,只是歷代富平侯從沒想過有意識加以利用,更沒想過要組建一個情報網路。而張放由於初入長安,兩眼一抹黑,本能迫切需要這方面的東西,所以hetubook.com.com重點抓這個,因而成效也最顯著。
這帷帽女子正是阿離,攙扶她的,自然是侍婢夏蓉了。
「你、你這漢子好生無禮!」夏蓉又氣又惱。
「放貸一萬五千錢,三月後索還三萬錢,東市一陶坊無力償還,以店鋪相抵……高利貸,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算把柄。呵呵,這傢伙也想打瓷器的主意。」
零散的消息先由各店鋪記錄,再分別匯總到章台酒樓,經黎賬房整理待查。一般情況下,是韓駿或青琰來核查,這兩人忙的時候,便由阿離代查。通常是夏蓉念,阿離聽,並挑出有價值的信息,編匯成冊,按公子所教的隱語記錄,然後帶回府上。
正如夏蓉所說,阿離每隔十天八天就得出門,到章台酒樓後台進行情報匯總梳理。
「諸葛豐在查王立?」張放拿著一份資料,雙眉緊皺。
過了五天,消息反饋回來,諸葛豐一房小妾在侍寢時,曾聽諸葛豐隨口說過一句「王老六死性不和-圖-書改,王氏必為其所累。」
主僕二人挽臂而行,一個袖子里兜著秘冊,一個提著食盒,不多時便來到熙熙攘攘的前街坊。夏蓉提著食盒不過是掩飾,畢竟進了酒樓既沒吃又沒喝,兩手空空出來難免啟人疑竇。
王立死性不改,究竟是指什麼?
這些情報的來源有幾方面:一是酒樓保佣每日聽到的各種傳聞,及進出雅間時偶然聽到權貴談論的隻言片語;二是分佈於長安各商業手工作坊的侯府產業,在行商交易過程中所獲取的消息;三是侯府家僕及各產業傭工的親屬,有相當一部分在長安各權貴家為奴,甚至有在宮中執役的。
「以低價買進河東水田二百畝,高價賣出……」
二女已經很小心了,但也正是這種過份小心,落到某些別有企圖的人眼裡,反而引起注意。
回府之後,張放立即召來青琰、韓駿,讓二人搜集有關諸葛豐府上的情報,並加大這方面的情報力度。
「沒事,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和*圖*書了。」張放含笑望著這兩個漸漸歷練出來的少年男女,勉勵道,「我都沒想到你們能做到這個程度。很好,繼續保持。」
夏蓉無語,她知道這位小娘子外柔內剛,越是視物不便,越要證明自己不是無用之人。為此既使付出艱辛代價,也甘之若飴。
二女轉身道謝,慢慢走遠,閭門才緩緩關上。
阿離伸手一摸,花容失色:「夏蓉,不好了!有、有人把我的書冊偷走了!」
阿離敏銳感覺到周圍人群的壓迫,心頭慌慌,正想勸說夏蓉算了,驀然一陣風從身邊拂過,然後,只覺左袖一輕——作為盲人,阿離的身體感應特別靈敏,稍有不對就能第一時間察覺。
自從太子婚宴上,劉康開始表現出不安分,其後又有諸葛豐的出現,引起張放的警覺。諸葛豐的職位很敏感,尤其在眼下這種情形下。這事是有先例的,武帝時期,首任司隸校尉江充,就曾利用司隸的特殊職權,一手泡製了「巫蠱之亂」,生生逼死一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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