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西域風雷
第三百二十九章 女漢子發飆

青琰也得到昭君准許,與鹿奴歡聚。兩個久別重逢的女子笑鬧正歡,突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抬頭看去,這才發覺,不知何時,烏圖與班稚居然出現在場中。
鹿奴怔了一會,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只管拉住青琰的手:「來吧,參加我們部族的篝火晚會。」
在日貳引領之下,昭君、雌栗靡、大樂、北山翕侯、公孫覆、班稚、青琰等一行三百餘人,朝日貳駐地而去。
昭君夫人!
一個奔迎向前,一個飛身下馬,歡快地抱在一起。
添為主人的日貳,帶著他的兒子烏圖,親自出帳,迎接各邦國的使者。
「太好了!」青琰由衷為好友高興,但高興之餘,也不忘低問一聲,「是左還是右?」
兩支人馬接近后,一個清音從帷帽後傳出:「左大將親迎,不敢當。多謝諸君遠迎,昭君拜謝。」
青琰傲立於人群,冷睨烏圖:「二位都是談判使,當以大局為重,酒多誤事,還是少喝的好!」
那個被盯著的人立刻有了感應,順著目光望去,突然勒馬不前。
昭君一怔,低聲問hetubook.com.com:「青琰,怎麼了?」
廣闊的草原響起陣陣號角長鳴,轟轟的蹄聲由遠及近,各色旄旗招展,最醒目的,是那面白色大旗「大漢假行使節」。
夕陽還未落下,篝火已經燃起,熊熊篝火,映著一張張歡快的笑臉。載歌載舞,騎馬射木,角牴摔跤,將整個草原烘托得熱鬧無比。
日貳那邊做這事的是他的兒子烏圖,心腹烏日。昭君、雌栗靡這邊,則是班稚、大樂負責。
鹿奴微笑揮手:「一會見。」
李忍也在歡迎的隊伍里,他一直忍住沒告訴青琰,一是人多眼雜不方便,二是他也想看看這場面。現在,他看到了,滿面欣慰。
班稚還沒來得及出聲,周圍的北方三族男女都齊聲喝彩起來,加油鼓勁,怪笑呼叫不絕於耳。
鹿奴與李忍對望一眼,自豪而驕傲回答:「沒有左右,堅昆小王只有一個閼氏。」
「青琰——」
在夕陽沉下的最後一刻,日貳衝出帳,帶上兒子,還有一眾自發跟隨而來的諸國使者,紛紛上馬,向前方馳去。
www.hetubook.com.com鹿奴——」
「鹿奴,你現在……」青琰邊說邊朝李忍那邊看了一眼。
青琰飛快截斷話頭:「我是公子的婢子,除此無它。鹿奴,慎言。」
昭君、雌栗靡一到,主客基本就算來齊了。之所以說基本,那是因為還差一個比較重要的人沒到:都護府使者。
經過昭君、雌栗靡、日貳協商,先聚會三日,待都護府使者抵達再議。當然,這三日頭頭不商議,手下可以先碰頭,互相摸底,討價還價,框出大致條款,最後提綱挈領,交給頭頭們拿到正式會議上討論。
「青琰你呢?聽說,他已經是富平侯了……」
「一會見。」青琰大聲說著,策馬如飛,很快融入隊伍,消失不見。
當經過一堆木柴架得比人還高、火焰衝天的篝火塘時,篝火邊一個女子驀然回首,定定盯著隊伍里的一個人。
一身裘皮厚衣,當年蒼白的小姑娘已變得一臉健康紅潤。鹿奴笑笑點頭:「是的,我現在是堅昆小王的閼氏。」
周圍的哄鬧聲更大了,不斷向班稚喊話。幸虧北和_圖_書方三族說的蠻語聽不懂,否則班稚的臉色怕更難看。
鹿奴,這女人居然是鹿奴!
青琰與鹿奴,在當年那段逃亡的日子里,那段堅守的日子里,結下深厚友誼,一別五載,此時相見,那叫一個激動。
雖說這裡是堅昆、呼揭、丁零的歡聚之地,但在草原上,並無限制,隨時可以「串群」。更何況,烏圖還是這塊地兒的主人。只是,這兩人進場方式,明顯有些不對——他們是拎著酒囊入場的。
青琰罕有地不吭聲,定定與篝火邊的女人互望,突然抖韁縱騎脫隊而出,向那女人迎去。
烏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壯漢,也不知是酒喝多了發熱還是天生體質異於常人,大冷的天,居然敞開胸懷,露出毛糝糝的胸膛。他一手拎酒囊,一手揪住班稚,牛眼四掃,最後停在青琰臉上,咧開大嘴哈哈笑道:「班中郎,就在這拼酒如何?」
日貳迎接的規格,也與來賓的身份相關。比如莎車使者來了,日貳立於帳前相迎。龜茲使者來了,日貳率騎衛出迎。康居使者來了,日貳出迎數里。而堅昆、www.hetubook.com.com呼揭、丁零那些蠻子來了,日貳卻安坐帳中,只讓兒子出迎。
昭君撩起帷紗,露出真容,在馬上欠身。日貳這邊諸國使者紛紛還禮,人人目光全膠著在那清麗脫俗的面容之上,震撼不已,好些人施禮后都忘了直起身。
嗤!一道寒光閃過,酒囊袋底被利刃割破,酒水嘩啦一下全傾漏出來,澆了烏圖、班稚一身。
正主兒來了。
大昆彌雌栗靡其實就與昭君並轡而立,但在這一刻,他成了空氣……
班稚被灌得口鼻噴酒,嗆咳不已,當真難受無比。
「日貳恭迎漢使。」
青琰的表情,只能用驚喜形容,但笑容未褪,好友一句反問,頓時令她笑容僵住。
篝火晚會上,許多年輕小伙,為爭得昭君夫人……的侍女一顧,各種賣力舞蹈、騎射,展示勇武。不過,即使那些草原兒郎差點廝打起來,那幾個英姿颯爽的侍女也沒正眼看過他們。
青琰清楚的從班稚臉上看到為難與不情願,這一囊酒少說也有七八斤,雖說這時代還沒啥烈酒,但就算是七八斤水,灌進肚裏也夠嗆啊。青琰想起先前聽www.hetubook.com.com班稚說過,在談判時,烏圖、烏日兩人,被他一張口駁斥得幾乎說不出話——不用說,這是兩個談判對手之間互給下馬威了。
烏孫大昆彌雌栗靡來了!而且也並不止雌栗靡,否則日貳不會火燒屁0股一樣衝出來,那幫使者也不會那麼積極迎接。而夠讓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的,只有那個傳說中的人。
烏圖嘿嘿笑道:「班中郎,你是文人,我這才用最文雅的方式與你比拼。你要是不幹,那咱們就比比角牴咋樣?」
大旗之下,白衣勝雪,白馬神駿,白紗帷帽,由上至下,籠罩周身。漢旗的威嚴,以及那種神秘高貴,令原本懷著小心思而來的日貳,頓時氣餒,神態不自覺恭謹起來。
班稚是被烏圖硬拽來的,眾目睽睽,已騎虎難下,他要不喝,丟的可不止是他這個人。班稚咬咬牙,拔下軟塞,托起酒囊,仰首伸脖,將飲未飲之際。烏圖一手托住囊底,猛地灌下,嘴裏發出刺耳大笑。
青琰輕輕抽回手,翻身上馬,勒馬轉圈,抬手掠了掠鬢邊的青絲,笑道:「我還有職責未了,待了卻大事,必定與鹿奴歡聚。」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