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征訂數據，要到今晚零時才能出來。

然後，大家都分別離去，剩下我和海珠。

整個公司進入了最後的高速運轉狀態。

「是的——」海珠的聲音不大，但是口氣很堅決。

臨走的時候，夏季握握我的手，又看看海珠，欲言又止。

秋桐看看我們，然後看著小親茹：「小親茹，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和秋桐出了統計室，正好遇到蘇定國匆匆趕來。

「是的，現在你考上了，我是該給你答覆了。」海珠看著我：「我給你的答覆是——我不回去！」

看完數字，我和秋桐都鬆了口氣，第一次搞這項業務，承接到了50多家外報外刊的活，代征數字全面超額完成了合同規定的任務。同時投遞單也全部發送到了各站。

我和海峰看著秋桐，似乎都沒聽懂她的話。

同時，業務部、車隊、分揀室、辦公室、財務科也都十分忙碌，都在為新年第一天的投遞做最後的準備。

第二天，是09年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元旦了。

這樣想著，看著窗外寂寥的清冷夜色，我輕輕嘆了口氣……

我說：「曹經理，不必客氣，不要謙讓，直接做業務的還是你，真正該祝賀的，自然也是你……我是跟著你沾光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要頭撞南牆不回頭？」我呆住了，片刻，急切地說道。

我看著海珠：「阿珠，我們也走吧。」

海珠繼續笑著：「夏雨，我當你是朋友。」

「我可以接受很多現和圖書實，但是，唯獨，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只要這個現實沒有改變，我就不可能回來……而這個現實是註定無法改變的，先天性不孕，這是老天註定要給我的懲罰……所以，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我希望，你能有新的幸福的生活，有你該有的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海珠凄冷地說完，轉身慢慢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離去。

夏雨站在夏季身邊，看看我，咧了咧嘴，然後看著海珠：「海珠姐，我們先走了啊……」

「你——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你不是答應等從迪拜回來就跟我回去的嗎？」我急了。

「哦……」秋桐點點頭：「好吧，我們到接待室去等著。」

「我知道你是不願意離開我的，你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明明心裏很明白，你根本就不願意離開我……難道，能不能生孩子，就真的那麼重要？我自己都不那麼看重，為什麼你非要如此執拗？」我說。

在最忙碌的時刻，趙大健卻不見影了，不知又跑到哪裡喝酒去了還是睡大覺去了。

「請你把話說明白，我去迪拜前怎麼和你說的？我說答應回來就跟你回去了嗎？」海珠說。

「是的。」海珠的口氣倔強而帶著幾分悲涼。

我腦子木木的，點點頭，沒有多想什麼，然後打車離去。

自從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自從我成為正兒八經的組織部備案的副科級幹部，曹騰對我的態度變化很大，似乎徹底老實服帖了，再也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我跟前誇耀自己體制內的身份了。

正在發怔間，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海峰和秋桐走了過來。

懵懂感覺，人生的路，靠的是自己一步步去走，真正能保護你的，是你自己的選擇。而真正能傷害你的，也是一樣，是你自己的選擇。決定人生的，不是命運，而是你自己的每一次抉擇。

我點燃一顆煙，吸了兩口，沒有做聲。

「呵呵……聽說孫書記要過來視察慰問大家，我怎麼能不過來呢。」蘇定國笑著。

我也站住，看著海珠。

「你……你不跟我回去？」我說，心裏感到一股冷意。

此刻，公司本部加夜班的是統計室和辦公室，同時還有所有的縣區發行站，大家保持著同步運轉。

「曹經理，祝賀你……」秋桐笑著對曹騰說。

曹騰看看秋桐，又看看我，點點頭：「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對不起……我不想多解釋什麼了……我只能如此，我沒有別的選擇……請你不要再逼我了。」海珠的聲音飽含酸楚，接著轉過頭去。

又想起浮生若夢說過的一句話：此生不長，有些精彩只能經歷一次，有些景色只能路過一回。不要等，有時等著等著，就讓等待成為一種習性，就會在等待中蹉跎歲月；不要怕，能說的立即說，能做的馬上做，不要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你今天不做的，或許就是永久的心結；不要悔，路是自己選擇的，走過的，錯過的，都和_圖_書是自己的情願……

走到酒店門口，海珠站住了，看著我。

「曹經理，你這一塊的數據都出來了，你忙碌了一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易總在這裏等最後的結果。」秋桐說。

今天我工作很忙，其實整個公司都很忙，各部門都在緊鑼密鼓運轉著，為明天新年第一天的投遞做著準備。

曹騰走後，不一會兒，雲朵進來告訴我和秋桐：「剛才黨辦曹主任來電話，孫書記待會要來慰問大家。」

忙碌的白天過後，我和秋桐還有雲朵曹騰吃過晚飯，都聚在統計室里，等待最後的征訂結果出籠。

「不要問為什麼，理由很簡單……我不想多重複！」海珠的口氣有些冷。

我心裏升起一股希望。

秋桐看著海峰，眼神一動，接著看著我：「易克，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辦點事，我和海峰同路。」

我愣愣地站在寒夜裡，看著海珠瘦弱的身體，心裏痛憐不已。

「就因為不能生孩子，你就要堅決離開我？你就要堅決不回頭？」我說。

「海珠姐，你別生我氣了哈……」夏雨又說。

我看著海珠離去，心裏徹骨的冷意，今夜的酒精也無法溫暖我的身體。

「趙總……今天……就當沒這個人算了。」秋桐說了一句，有些鬱悶，還有些無奈。

夏季和夏雨一起先告別離去。

回去的路上，坐在計程車里，看著車窗外的寒冬夜景，心裏充滿了沮喪和失落，突然心裏感到了一陣巨大的迷惘，我不知道，自己和海珠ｈeｔｕbooｋ•ｃom.cｏｍ走到這一步，她的選擇和我的選擇，我們的選擇，到底對還是不對。

夏雨接著轉頭看了夏季一眼，突然做了個鬼臉。

這是一個關鍵的時刻，前段時間大家幾個月的辛苦努力，成果就在那一瞬凝結。

夏季苦笑一下，然後帶著夏雨離去。

最繁忙的莫過於統計室，各相關人員都在和各發行站緊張地對接著，接收各站的征訂明細，錄入電腦，然後按照地址劃分到各自的投遞區域，然後再將投遞卡發送到各站。同時，總統計表裡各項報刊的征訂數據在快速匯總，匯總截止時間是今夜午時。

「你……你不是說只要我好好考試，只要我考好了，你從迪拜回來就給我答覆……現在我考上了。」我說。

小親茹眼珠一轉，立馬明白了秋桐的意思，忙點頭：「好，好。」

海珠微笑著沖夏雨點點頭：「嗯，好。」

我理解秋桐的心情，遇上這樣的副手，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還真沒辦法。總不能真的把他的分管部室都擼光徹底架空他吧？那樣恐怕孫東凱就要出面干涉了。

然後，海珠說：「你先打車走吧。」

同時，各發行站也都在和公司統計室保持著同步忙碌的狀態，各位站長內勤都在各自的站上值守。

雲朵看著海峰：「你送我回去吧。」

海峰看了看我和海珠，然後沖雲朵點點頭：「走，我先去結賬。」

「趙總分管的那幾個部室我去負責做最後的檢查督促，你只管抓好你分管的那一攤就可以！」https://m•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上午，在秋桐辦公室，秋桐對我說。

曹騰鬆了口氣，笑著：「謝謝秋總，其實，該祝賀的是秋總和易總，這都是秋總領導英明的結果，這都是易總分管下取得的業績。」

「我也聽到了。」秋桐看著我和海峰，頓了頓：「海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明白了……易克，不要泄氣，海珠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酒足飯飽，大家在和諧的氣氛里散席。

秋桐的語氣似乎充滿信心。

「蘇主任，這麼晚你還親自來視察工作？」我半開玩笑地和蘇定國說。

海珠沒有說話，站起來，和我一起出了房間就往外走。

「雲朵和小親茹一起走了，我和秋桐沒走，我們就站在你們身後的松樹後面。」海峰走到我跟前，看著我，眼神有些黯然：「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她……終究還是不願意跟你回去，我說過，她內心很倔強的……你該做的都做了，也不要自責了……我家妹子命不好，命中注定沒有福氣。」

海峰說完，深深嘆了口氣。

但不知為何，雖然我和他之間表面上合作的很愉快，他在我面前也表現地很聽話，但是我對他就是樹立不起真正的信任，我在內心深處對他總是隱隱有一種戒備，似乎這戒備是無法消除的。甚至，他對我越是服服帖帖，我心裏越感到有些不自在，越感到有些發毛。

「嗯，我這邊你放心，不會出問題的！」我說。

到11點的時候，業務部的最後數據出來了，主要是代征代投的外報外刊的數字。